在那場悄無聲息的爆炸之中,沒有人看清楚了在那光芒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兩個身影在那光芒之中不斷地交鋒,搏殺,使得這場爆炸不僅沒有隨著時間而漸漸消磨,反而變得愈發厲害起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我去,這兩個瘋子。”揚朽嘟囔起來,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他們聯手所布置十八重結界已經被衝崩潰了十二層,隻剩下了最後最堅固的六層還在苦苦支撐。


    若不是夏天在陣法結界之上造詣頗深,就憑他們那點陣法造詣,隻怕二十重結界都已經被衝擊崩朽了。


    “他心髒都破了,居然還活著?”風寰詫異地道。


    夏天也不想跟他們解釋楚風那異常特殊的情況,因為她也沒工夫去解釋那麽多。


    她現在隻想著早點讓木秋雨蘇醒過來,阻止這一場毫無意義的爭鬥。


    花淩霜微微蹙眉,沉吟許久才道:“這就是我所說的,他們這些人才懂的戰鬥,一招一式,都走在生死的邊緣。他們這樣的人過招,我們看不懂,也無法看得懂,因為他們要決定不是勝負,而是生死。所以他們的戰鬥,無所不用其極,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會負傷多重,比起活下來,多重的傷都是值得付出的代價。”


    這番話,說得眾人一陣沉默。


    他們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六界中的那些人,到底活在多麽殘酷的一個世界之中。


    這樣一個六界,昆侖一旦回歸,自己這些自以為是的天才們,真的能夠在那些六界的天才們手中討得一絲好處嗎?


    程養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許久才道:“我們需要走的路還很長……”


    程養浩還有一個語重心長的感歎詞沒有能夠說出來就卡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張大了嘴,看著前方的瑤台,神色充滿了緊張而又充滿了期待。


    一雙雙眼睛都投向了瑤台,都在看在瑤台之上的光芒漸漸退散,衝擊波漸漸平歇。


    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煙塵散去最後的結果。


    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隻怕有一個人已經死了,因為他們的戰鬥,本來就是死局。不死不休的局。


    終於,依然翻滾的煙塵中出現了第一個身影,那是懸浮在空中的木葉。


    木葉左半邊的身軀幾乎都已經沒有了血肉,隻剩下斷裂得很是嚴重的白骨,右半邊的身軀也是缺胳膊少腿,內髒都從腹腔之內流淌了出來。(.棉、花‘糖’小‘說’)


    但是木葉的神色卻依然很淡漠,隻不過那淡漠之中隱隱卻有了幾分哀戚,不知道是在為誰而傷悲。


    楚風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這並不是一個好訊號。


    瑤台上的煙塵漸漸散得幹幹淨淨,地麵很幹淨,沒有了一滴鮮血,也沒有任何的殘肢斷臂,也沒有任何爆炸衝撞的痕跡。


    畢竟這裏是瑤台,是整個瑤池的中心,來自遠古時代的神秘陣法,依然守護著這片區域。


    但是沒有人在意這些,他們在意的是為什麽沒有看到楚風。


    他們的目光在瑤台之上迅速地搜尋著,卻一直沒有結果。


    “在那裏!”揚朽不愧是最有眼力之人,在所有人當中第一個發現了楚風的蹤跡。


    所有人順著揚朽的指向看去,果然見到在瑤池的池水之內,白蒙蒙的霧氣之中,露出了楚風的身軀。


    隨著霧氣漸漸散去,眾人終於見到了完整的景象。


    楚風抱著那個紫衣紫發的妖族女子,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那女子,使得她在這一輪輪狂暴的衝擊之中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神態依然安詳而平和,甚至嘴角微微揚起,就仿佛是在陷入了一個甜蜜的夢一般。


    但是楚風的樣子卻比木葉還要慘烈。


    他幾乎渾身的血肉都已經崩朽了,隻有頭顱算完整,他潔白的骨骼流淌著淡淡的米黃色的熒光,一個個古怪的符文繚繞在他的骨骼之間,漸漸地滋生出一縷縷新鮮的血肉來。


    那被瑤池聖液逼出楚紫兒身體的黑色死氣,始終繚繞在楚紫兒的身邊不肯離去,此刻卻因為楚風的到來,開始瘋狂地侵入楚風的骨骼與血肉之間。


    盡管楚風此時也浸泡在瑤池聖液之內,但是不知何故,那些死氣卻也不再被逼趕而出。


    木葉冷漠地看著楚風,楚風依然看著木葉。


    楚風已經沒有動手的餘力了,所以他隻是看著木葉,而後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那笑容很苦澀,苦澀得讓瑤池的女子們心中都是一酸。


    如果,他不是想要保護那個女子的話,以他的天縱之才,隻怕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吧?


    瑤池的那些女子們心想。她們見到楚風背著楚紫兒上山,見證了楚風在祠堂之中長達七日的懇求,也目睹了楚風為了那一個女子奮力血戰,更見證了楚風把那個女子的生死放在了一切之上,包括自己。


    如果說沒有感動,那自然是假的。


    已經有些心軟的少女低低啜泣了起來,哀痛楚風,怨憎木葉。


    多數的瑤池女子也都紅了眼睛,都微微吸著瓊鼻,也不肯說話,怕一開口,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夏天幽怨地一歎,看了看還沒有蘇醒的木秋雨,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淩春雪沉默了片刻,才也隨之歎了一口氣,久久不語。


    她自然懂夏天的不用了是什麽意思,不是指木葉已經沒有動手了所以不用了,而是因為楚風已經沒救了所以不用了。


    哪怕現在楚風的身軀在瑤池聖液的滋潤之下漸漸地滋生血肉,萌發生機,也不代表楚風還能活下去。


    連瑤池聖液都逼不走那些進入他體內的死氣,可以想見,楚風的身軀大概真的已經死得透徹了。


    因為身軀已經死得透徹了,所以死氣是與他的身軀相匹配的東西,那麽瑤池聖液自然不會把與身軀相匹配的氣息驅趕走,哪怕是死氣。


    夏天也不是不知道楚風的神識與身軀之間沒有任何依賴,但是此刻的死氣已經與他的**同源,那麽就意味著,他的神識也漸染了死氣,並且相互同源。


    死氣,本來就是死亡的氣息,任何生命沾染上,如果不能洗去,那麽就意味著終有一日會被死氣完全侵蝕,從而死亡。


    楚風的**與元神都與死氣徹底同化,又哪裏還有生機?


    夏天大概猜到了楚風做了一些什麽,楚風大概是擔心他沒有勝過第三十六場,那個女孩在瑤池聖液之中浸泡的時間會不夠從而無法擺脫死氣的困擾。


    所以,他大概在那個時候,強行用自己的身軀,去吸納了死氣,去把死氣向自己的身體牽引――一個垂死之人的身軀,自然對死氣有著更為強烈的吸引力。


    用自己的身軀來強行吸納那無法淨化的死氣麽?


    夏天也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她抬起頭,看著蔚藍色的天空,覺得太陽的光芒真是有些刺眼。


    木葉吐出一大口血,身軀表麵的血肉緩慢地滋生著。


    “如果你不是重傷之軀,你便勝了。”木葉緩緩說道。


    楚風笑了笑,伸出手微微撫了撫楚紫兒額前的發絲,輕聲道:“勝就是勝,輸就是輸,沒有什麽好說的。”


    “這一局,依然是你勝了。”木葉緩緩說道,他扭頭看了看木秋雨,眼角揚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才又扭過頭看著楚風道,“你若沒有保護她,你便是真的輸了。”


    楚風笑了笑,知道木葉是什麽意思。


    如果自己不保護楚紫兒,那麽自己雖然不會像現在這麽狼狽,但是楚紫兒卻已經被衝擊波震死,而木葉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境況而停手,還會不斷地戰下去。


    “對一個快死的人,我沒有什麽興趣。”木葉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安排好你的後事吧,至少讓這個女人,知道你的心意。”


    木葉轉身,在一雙雙眼眸的注視之中,緩緩地離去。


    那身影蕭索而狼狽,卻又有些寂寥,仿佛是在山林間穿梭呼嘯的清風,來得匆匆,走時遽遽,了無牽掛。


    夏天知道為什麽木葉走得如此蕭索,又為什麽會對楚風說那樣一句話。


    她也不知道這兄妹二人之間的誤解,要到哪一日才能消除,隻是希望那一日不會像楚風和那女子一般的狼狽與悲切。


    木葉走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看著那個被死氣繚繞,擺脫不得的楚風,鬆開了他抱著的那個女子,艱難地走到了瑤台之上。


    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麽合適,也沒有人知道要怎麽做才合適,仿佛隻有沉默才最為合適。


    華清池也終於從震驚之中蘇醒了過來,她沒有片刻的遲疑,匆忙地上前,開始協助正在重新為自己組織**的楚風療傷。


    段玉京也微微歎息了一聲上前,取出了一些丹藥喂楚風吞服而下道:“小友見諒……這是我們玉闕管教不嚴,勢必會對他做出相應的懲處。”


    楚風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了,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你這傻小子。”趙清濁也上前開始協助楚風療傷,滿是感慨地歎息了一聲。


    “諸位前輩……所以我現在……贏夠了三十六場了……”楚風的聲音漸弱,斷斷續續的,讓人萬分心酸。


    “嗯,夠了,足夠了。”華清池輕聲安撫,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楚風還在念想著這件事情。


    楚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安心的笑容,然後便在一陣驚呼之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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