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之所以被稱為奇跡,是因為它極少發生。[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訪問:.。


    既然它極少發生,那麽也許眼前這個平凡的青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但是即便如此,此時此刻,離綰卻難得地寧靜了下來,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波’瀾不驚。


    她一雙靈動的眼眸此刻卻沉寂似水,仿佛是一麵可以映照出一切的鏡子,映照出了那個忙碌著的青年。


    青年的神‘色’依然很專注,專注得仿佛忘卻了外界的存在,他的動作不急不緩,每一枚地維石都投得莊重而決絕,幾乎是一瞬之間,青年的手中,再也沒有一枚地維石。


    青年的嘴角也揚起了一絲微笑,他蹲下身,伸手在那群山虛影之中一探,抓起所有的地維石,站起身,神‘色’堅定地道:“很順利,這裏的地脈,並不是太複雜,隻是很磅礴。”


    楚風收起地維石,這‘門’探脈的手藝,也是修羅界贈送給他元能石的那個喜歡挖礦的男人教他的。


    地脈不複雜,隻是很磅礴,這是楚風的論斷。


    鶯儷微微蹙眉,才道:“你打算怎麽做?”


    “沒有陣圖,我很難對那兩個陣法動手腳,所以我要騙過那兩個陣法,讓它們倒錯南北,這樣,就足以達到我們的目的。”楚風輕聲道,仿佛在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盡管這件事一點也不簡單。


    楚風說到這裏,整個人都頓了頓,才很平淡地道:“我要讓地脈倒流。”


    該如何才能讓江河倒流?


    這是一個困擾很多修士的問題,他們的通天徹地之能可以輕而易舉地蒸幹一條大江大河,但是卻無法讓一條江河倒流。


    除非他們能讓低窪變得高峻,高峻變得低窪——這也不是不可能,隻要願意‘花’費足夠多的時間,也許可行,隻是沒有人有這樣多的時間,所以,讓江河倒流,幾乎不可能。


    那麽該如何才能讓地脈倒流?


    這就必須抓住地脈流動的原理,才能應對。


    地脈流動的原理其實很簡單,稍微涉及這方麵知識的人都應該知道,大地是一個平衡的整體,有些地方因為某些原因靈氣會濃鬱一些,而有些地方則會稀薄一些。


    於是大地之中的靈氣會沿著一個順暢的軌跡,從濃鬱的地方流向稀薄之處,這就是地脈的成因,就像水從高處流向低處一樣的簡單。[]


    鶯儷不可思議地看著楚風,她不知道楚風是哪裏來的自信居然能如此淡然地說出“我要讓地脈倒流”這樣的話。


    如果是往常,她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個瘋子,但是此刻,看著楚風那鎮定的神‘色’,鶯儷根本就難以做出這樣的判斷。


    因為那樣的眼神,不可能屬於一個瘋子。


    “這件事我和火雲去做,你們都留在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楚風接著道,這話說得很鄭重,以他的‘性’情來說,這樣的話,已經接近於嚴厲,甚至是命令,不可以違抗的命令。


    離綰抿了抿‘唇’,忽然咧嘴一笑道:“喂,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行別硬撐啊。”


    楚風點頭道:“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無論我是否回來,你們都要盡快撤離這裏。死了,隻會讓一切都隨之埋葬,活著,就還有希望。”


    楚風說著拍了拍火雲的脖頸,與火雲一並鑽進了密林之中,在樹林中發出一陣窸窣的摩擦聲,漸漸向北方去了。


    離綰與鶯儷麵麵相覷片刻,卻又齊齊地把頭扭到一邊去了,隻有一直蹲在灌木叢邊上玩‘弄’著灌木葉子的冰之祺怯生生地看了看鶯儷,又看了看離綰,明顯‘露’出幾分懼‘色’,又低下頭開始繼續玩‘弄’灌木樹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三個人各有心事,一時場麵上氣氛尷尬到了冰點,仿佛隨時都要凍結了一般,讓人一陣不適。


    就這樣過了約‘摸’有小半個時辰,峽穀中的怒吼聲漸漸減弱,已經變得有氣無力,仿佛已經到了極限。


    離綰的心頭一顫,緊緊握拳,咬緊了下‘唇’,她很想去看看楚風準備得怎麽樣了,但是她有更重大的責任,因為楚風把他的後路‘交’到了自己手上。


    自己這個時候離開,也許就會讓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他讓自己留守此地,那麽即使是死,自己也要守住這裏,一步也不會退讓。


    一步也不。


    “不用那麽緊張,一切都有可能的。”鶯儷忽然道,語調很平和,沒有絲毫尖刻與銳利。


    離綰愣了愣,扭過頭便見到鶯儷那張俏麗的麵龐上掛著一抹微笑。


    笑容很幹淨,沒有摻雜入任何其他的感情,隻是笑容,一種發自內心,能讓人內心平靜的笑容。


    離綰抿了抿‘唇’,第一次覺得鶯儷其實也不是那麽礙眼。


    離綰跟鶯儷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更不知道彼此之間的矛盾到底是從何而來,好像已經習慣了那種一見麵,兩個人就水火不容的處境。


    所以離綰一直覺得鶯儷很礙眼,鶯儷也覺得離綰很礙眼。


    但是此刻,無論是離綰,還是鶯儷,卻覺得對方的存在,反而會讓自己安心。


    這是一種很難解釋清楚的情感,也許隻是因為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對方的存在才成為了救命稻草,不得不死死抓住。


    離綰通過樹林的縫隙,看向峽穀的所在,輕聲道:“我很難想象,若是救不出我娘,我會變成什麽樣。”


    離綰很少這樣說話,正是因為很少,所以她這樣一開口,鶯儷的麵‘色’便微微一凜,便是低著頭拿著樹枝在地上玩螞蟻的冰之祺也抬起頭了,看著離綰,目光了有些畏懼,有些懷疑,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我……姐……”


    冰之祺的話很簡略,但是很好理解,因為他要表達的是跟離綰一樣的意思。


    他們都有各自珍重的人,陷於這場危機之中,他們不容許自己就此失去他們,所以他們絕望,同時帶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


    鶯儷的目光也看向遠方,許久才道:“如果是我的話,心裏會被仇恨填滿,我會犧牲可以犧牲的一切,找到這個設局的人,將他們,斬盡殺絕——一個都不留。”


    那一瞬間,冰之祺的目光中難得地透‘露’出無限的堅定,‘精’光吞吐,才冷聲道:“我,萬妖宮,殺!”


    離綰忽然笑出聲來,看向冰之祺,很緩慢卻很鄭重地說道:“阿祺,那你得先學會,依靠自己。”


    說著,離綰抿了抿‘唇’,神‘色’變得愈發寧靜安詳起來,就連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起了什麽,才會突然鼓起這樣莫大的勇氣。


    冰之祺愕然片刻,轉過頭,看著地上爬行的螞蟻,和自己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出的圖案,滿是困‘惑’與茫然地自語道:“依靠……自己?”


    他從未靠過自己。


    他和冰之儀是無根之泉孕育的‘精’靈,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懼之中,太多的想要用他們的‘性’命去鑄就自己的修為,他和冰之儀隻能逃跑,不斷地逃跑,然而即便逃到天涯海角,那些人也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


    那個時候,是冰之儀承擔著一切,背著他,在一次次追殺之中艱難地存活。


    他從未背負起任何的東西,他所知道的便隻有依賴冰之儀,他有些難以理解,到底什麽叫做依靠自己。


    冰之祺還在困‘惑’,鶯儷黃‘色’的眼眸中‘精’光陡然一閃,沉聲道:“有人過來了!”


    旋即,鶯儷再也不刻意將自己的氣息收斂,整個人化作一道黃光衝上半空,離綰雖然重傷未愈,但是也強咬著牙騰空而起,冰之祺也猛地扔下了樹枝,緊隨其後。


    出現在離綰等人麵前的三個黑衣的‘蒙’麵人,對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攔截力量似乎並不感到驚愕,隻是略略一停滯,便想要繞開三人直接奔向北方,想來便是陣法運行的關鍵所在。


    離綰向峽穀方向看去,隻看到原本的兩道光屏已經徹底消散,一個黑影正與離瀾‘激’烈碰撞,漫天血‘肉’橫飛。


    “攔住他們!”鶯儷大喝一聲,左手手腕一翻,一柄鵝黃‘色’羽扇已被鶯儷握在手中,隨著鶯儷猛地將羽扇揮出,羽扇頓時開始暴漲,發出奪目黃光,一縷縷瑞氣自那羽扇之上逸散而出,璀璨萬分。


    羽扇陡然化至山巒大小,隨著鶯儷的一揮一瞬之間便已經橫掃過了半圈,直接將那三人掃中,硬生生攔截了下來。


    冰之祺雙目中殺意吞吐,隨著冰之祺迅速地結印,在冰之祺身邊出現了萬千朵一邊高速自轉一邊高速圍繞著冰之祺旋轉著的殘缺冰蓮,撕裂了虛空,發出一陣陣令人惡心‘欲’嘔的轟鳴。


    冰之祺劍指一指,身邊的冰蓮同一瞬間便停止了繞冰之祺旋轉,繼而化為一陣疾風暴雨向那三人身邊轟擊而去。


    冰蓮一邊高速直線向前,一邊高速自轉,原本合著的蓮‘花’瓣緩緩綻放,凋零,使得這冰蓮的驟雨變得愈發密集,愈發可怖!


    冰之祺並沒有就此止住,整個人怒吼一聲,右手在刹那之間凝固為一柄冰劍,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隨著冰之祺猛地一縱身形,劃出一道藍光,向三個黑衣人當中的那人撲去!


    要學會,依靠自己!


    本書來自l/33/3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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