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無比的草廬的景致。[]-.79xs.-


    楚風試圖坐起身來,但是卻牽扯起渾身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不要動。”‘門’口傳來陳涵的聲音,“你傷勢不輕,要好好靜養一些日子才能恢複了。”


    楚風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師傅……”


    “不必謝我。”陳涵揮了揮手,笑道,“幫你療傷的是你孫渺師伯,一直照顧著你到傷情穩定了才離開的是你劉魚師姐,我倒是什麽都沒有做。”


    楚風道:“等弟子好了,便去拜謝孫師伯。”


    “拜謝我麽?”‘門’口又走進一個約‘摸’五十來歲的男人來,這男人雖然比陳涵略矮了半頭,但是‘精’神卻頗是矍鑠,身板打得筆直,就仿佛是一棵蒼山古鬆一般,讓人肅然生出一股敬意來。


    而他臉上的笑容更是讓人一見,便不由得心生一陣親切之感,一見便能如故。


    楚風支撐著想要起身行禮,卻被一股柔和的勁力按住,慢慢地放倒躺下。


    “這孩子禮數倒多。”孫渺笑著扶額,道,“見慣了那幾個‘毛’丫頭‘毛’小子,突然還有些不習慣呢。”


    陳涵微微斜覷了孫渺一眼,道:“辛南歸那孩子心結還不曾解開麽?”


    孫渺歎了一口氣,滿是無奈地道:“哪裏那麽容易解得開,畢竟他年紀還小,那般劇變對他來說……實在是打擊有些太大了。”


    陳涵沉默了片刻,道:“那幾個孩子沒事也讓他們來梧桐山轉一轉吧。”


    “也好,哄孩子你可比我們擅長。”孫渺笑了起來,才又看向楚風道,“這幾日你就好生靜養吧,雖說傷不輕,但是你也是吉人天相,都避開了要害,靜養數日,便也無礙了。”


    “弟子多謝師伯關心。”楚風雖然無法起身,卻依然滿是恭敬地說道。


    “好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過兩日再來看師侄的情況。[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孫渺擺了擺手,便徑直離去了,瀟灑萬分。


    陳涵則走到了楚風的‘床’前,看著楚風,道:“為什麽那麽拚命呢?”


    楚風沉默了片刻,答道:“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不想輸給他。”


    “就算是死?”陳涵問道。


    楚風搖了搖頭道:“我不想死。”


    我也不能死。


    “那為什麽那麽拚命呢?”陳涵笑著問道,“還是你有足夠的自信,確定自己不會死?”


    楚風仔細地想了想,才很認真地道:“弟子覺得弟子不會死。”


    “何處來的自信?”陳涵問道。


    “因為……我把薑師兄的動作都看得很清楚。”楚風如實答道。


    陳涵瞑目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所以避開要害……其實你自己避開的?”


    楚風點了點頭,那不是什麽運氣,在漫天飛濺的碎片與火焰之中避開要害,是他自己的行動,雖然沒有完全躲開,卻也依然使得傷勢減輕了不少。


    陳涵不禁‘露’出了幾分笑意道:“看不出你還有幾分意外的狡猾。”


    楚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這幾日你便好好臥‘床’休養,我有些事情要下山一趟,隻怕需要些時日才會返回。”陳涵說道。


    楚風點頭道:“弟子明白,多謝師傅關心。”


    陳涵微微頷首,便也慢慢地轉身去了。


    楚風一個人在‘床’上躺著有些無聊,他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氣,把神識慢慢地沉入了自己的體內。


    在與薑戎的戰鬥之中,他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隻是當時戰鬥‘激’烈,容不得他多想。


    此刻他終於得空,自然也有機會重新體會那樣的感覺。


    雖然那感覺早已消失,但是楚風卻依然記得,當時那種感覺告訴他,他所修的赤凰訣與薑戎所修的火鳳訣之間隱隱有什麽聯係。


    鳳鳴山莊的兩套內功與兩套外功互相搭配,赤凰訣搭配九歌劍,火鳳訣搭配九霄劍,這是自鳳鳴山莊建立以來就有的成規。內功外功之間的相互匹配,才能將功法的威力發揮到最為強大。


    楚風和很多人一般,一直將火鳳訣與赤凰訣分割而開看待,但是在那一戰之中,他總覺得自己的真氣與薑戎的真氣,似乎有些相似。


    尤其是最後衝向那迎麵而來的火海的時候,烈火灼燒著他的身軀的時候,他體內的真氣在極其短暫的一刹那發生了分流。


    對,不是完全改變流向,而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分流。


    一股真氣從赤凰訣的真氣流中分離而出,進入了旁支的經脈,隻是還沒有能夠來得及形成完整的回路,就在衝擊之中盡數倒流回了赤凰訣的真氣流中,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一瞬間,楚風有一種強烈得過頭的預感――這分出去的真氣流也許便是火鳳訣的真氣流。


    楚風此時閑來也是無事,想要繼續嚐試當時沒有能夠完成的事情。


    楚風慢慢地將真氣流引入分支的經脈,緩慢地前行,感受著自己經脈所發生的變化,但是卻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隻是略微讓他覺得身體變得有些燥熱,就仿佛有一團火在體內慢慢地燃燒了起來。


    當真氣走到之前分支所達到的極限位置的時候,楚風也有些躊躇,因為經脈錯綜複雜,他完全不知道應該將這股真氣引導向哪一條下級經脈,又該走怎樣一條複雜的道路最終返回氣海。


    這樣的抉擇太困難,楚風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決斷的理由。


    如果非要決斷的話,那隻能是直覺。


    但是直覺無法確保真氣會不會走岔,一旦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代價將會異常慘重――最重的是死亡。


    楚風不是一個會輕易冒險的人,畢竟他還是將自己的生命看得很珍貴,畢竟這是惜舞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才賜予他的第二條命,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就這般辜負。


    楚風慢慢地將分出來的真氣流又引回了原本的真氣流中,引導著真氣轉過了一個周天,確認沒有什麽大的影響,才長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楚風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夕陽血‘色’的光芒灑從窗欞中穿過,灑落在‘床’前,顯得有些蒼涼,卻也有些可喜。


    楚風慢慢地支撐著坐了起來,盡管牽動著傷口讓他有些疼痛,但是這樣躺著畢竟太無聊了一些。


    楚風拿起‘床’邊已經疊好放著的衣衫,那是一件新的‘春’服,針腳細密,做得很是仔細。


    楚風微微一怔,才知曉原來劉魚將惜舞做給他的衣衫也都帶來了。


    楚風換上那件新的‘春’服,盡管這些日子他長了些個子,但是那‘春’服卻也極其合身,穿上便有一種莫名的舒適與溫暖。


    楚風扶著牆,慢慢地走出了草廬,站在草廬前的院子裏,看著眼前被殘陽染成一片暈黃的蒼茫群山,心中不禁也有些異樣的感慨。


    群山之中還可以見到白‘色’的積雪,卻也已經可以看到一點點稀疏的若有似無的綠,充滿了生機的綠,正在料峭的‘春’寒中吐‘露’而出,盡管依然戰戰兢兢,卻不曾有一丁點的退縮。


    楚風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春’服,才終於想起,‘春’天已經來了。


    ‘春’天已經來了,再過三個月,到初夏的時候,便過去整整一年了。


    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的一年啊,讓楚風想起來,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短短的幾個月會經曆這麽多的事情吧?


    想到此處,楚風便不禁得笑了起來,神‘色’卻出奇地平和安寧。


    給讀者的話: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很美的感覺。


    本書來自l/33/33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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