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駕鶴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本來他是反對這次軍事行動的,奈何賈榮和上麵的人執意要動手,說機會難得,沒想到事情還是失敗了。


    王駕鶴還沒有下決定是撤還是堅持下去,身旁另外一個心腹將領朱突然拔刀削掉了褚同光的腦袋。


    王駕鶴和賈榮頓時大驚,賈榮指著朱大罵:“朱,你這個反骨崽”


    王駕鶴也死死盯著朱,“朱,老夫對你不薄,你不報恩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在老夫背後捅一刀?”


    朱提著血淋淋的戰刀對將士們大喝道:“大將軍王駕鶴、監軍賈榮假傳聖旨、欺騙將士們造反攻打攝政王禦駕,所有將士聽著,若不想背負反賊的罪名,不想誅滅九族,就聽本將軍號令,拿下王駕鶴和賈榮,把他們交由攝政王發落!”


    周圍的唐軍將士們麵麵相覷,許多人都開始猶豫不決,但很快有人目光堅定起來,手中的兵器也對準了王駕鶴和賈榮。


    “你們你們竟敢以下犯上?你們都被騙了,前麵根本不是什麽攝政王的禦駕,那是入侵的敵軍,你們不要被他們蒙騙了!”賈榮氣急敗壞的失聲大叫起來。


    朱冷冷道:“不要想再混淆將士們的視聽了,兄弟們可以上當一次,絕對不會上當第二次,你們的計劃失敗了,已經窮途末路,乖乖下馬束手就擒,免得多吃苦頭!”


    王駕鶴忍不住一陣悲鳴,堂堂大將軍,本可以再過一陣子就能夠卸甲歸田、安享晚年,沒想到竟然落得這個地步,但有大誌者畢竟不同於一般人,他深知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他握著腰間戰刀道:“事已至此,夫複何言?老夫不是輸不起的人,朱,勞煩你告訴攝政王,老夫敬重他的絕世文治武功,力挽狂瀾、重現大唐盛世,古往今來有幾人有如此豐功偉績?但老夫反對他的為臣之道,安史之亂和藩鎮割據已經平息多年,百姓已經安居樂業,國力穩步上升,他為何還霸占著軍政大權不放?為何不還政於李唐皇室?這大唐天下終究還是李唐的,他以外姓人的身份行使皇帝大權,這又算什麽?這難道是忠臣所為嗎?”


    這時附近士兵們當中一個士兵高聲道:“王大將軍,小人不懂什麽大道理,小人隻知道這天下有攝政王才會太平,咱們這些**才能吃飽穿暖,沒有攝政王,各路牛鬼蛇神都出來興風作浪,百姓們就不得安寧!皇帝還是李家的,沒有誰去搶他的龍椅寶座,他在宮裏頭享福就是了,還想怎麽著?不會騎馬,強行上馬的結果隻能是人仰馬翻,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那瓷器活兒!”


    王駕鶴聽得須發怒張,尋找那聲音的來源,暴怒道:“大膽!小小兵卒竟敢妄議朝政,你們懂什麽?不忠不義才是禍亂之源,照他姓趙的這種搞法,下麵的人有樣學樣,世間還有什麽忠義可言?”


    士兵當中不知誰冷哼一聲:“哼,若不是攝政王力挽狂瀾,李唐王朝早就覆滅了,還談什麽天下?攝政王讓李家繼續坐龍椅,受天下奉養,已經很對得起他們李家了!如果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誰他媽還顧什麽禮義廉恥,忠義有個屁用啊?”


    “你”王駕鶴氣得七竅生煙,但他突然發現自己跟一個小卒爭論有什麽意義?


    “嗬嗬都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輩,老夫何必與你們一般見識?”王駕鶴手握劍柄,緩緩拔出,對賈榮道:“賈大人,好自為之吧!”說完就把寶劍往自己脖子上架去。


    這時朱發現了不對勁,他可不能讓王駕鶴自殺,他還想把活的王駕鶴綁去向趙子良邀功呢,發現王駕鶴有自殺的意圖時,他立即搶先出手,一刀砍掉了王駕鶴的寶劍。


    “哼,王大將軍,你想幹什麽?一死了之嗎?如果你死了,咱們這些人豈不是無法證明自己是被你蒙騙的?所以你還不能死,兄弟們,把這兩個人綁起來,跟本將軍去見攝政王邀功領賞!”


    兵士們一哄而上,把王駕鶴和賈榮從馬背上拖下來,很快就將二人五花大綁,而二人的其他一些親兵和心腹將校們有些在混亂中被殺,有些則被倒戈的兵士抓起來。


    朱獻忠正帶著人馬向唐軍大纛這邊殺過來,卻看見許多人舉著火把押著多個將領走迎上來,他立即勒馬停下舉起了手,身後的護衛軍將士們看見後都停止前進。


    朱認識朱獻忠,看見他後立即迎上來抱拳道:“河西道衛戍軍雲麾將軍朱率眾將士拜見朱將軍,河西道衛戍大將軍王駕鶴和監軍賈榮等人勾結在一起,先是囚禁了兩位副將,而又假傳聖旨蒙騙我等,圖謀造反,命我等起兵說是迎擊入侵的敵軍,我等不知實情,上當受騙,差點釀成大禍,好在我等發現及時,阻止了王駕鶴和賈榮等人的陰謀,現已將幾人抓獲交由攝政王發落!”


    朱獻忠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而此時唐軍能及時倒戈令王駕鶴等人的陰謀沒能得逞也算是好事一樁,對於這些人,到底如何處置,他也做不了主,隻能稟報趙子良。


    趙子良得到報告後下令河西道衛戍軍各部將士各歸建製,各部主將、副將和監軍們負責清查人數、約束部眾原地待命,沒有命令不得有任何擅動,卻是沒有下旨令他們繳械,這對於衛戍軍的兵將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趙子良沒有讓他們繳械說明他還是相信河西道衛戍軍全體將士的,也等於間接表態這件事情與他們沒多大關係。


    驛站大堂。


    朱獻忠走進來向趙子良抱拳稟報:“陛下,王駕鶴和賈榮已經帶到驛站外,陛下是否要見他們?”


    趙子良緊繃著臉,威嚴甚重,沉聲道:“這兩個叛賊有什麽好見的?十八,王駕鶴和賈榮以及他們一幹心腹都交給你來審訊,盡快查明事情的真相!”


    “是!”玄十八站出來答應後退出了大堂,去帶人接管犯人去了。


    朱獻忠又對趙子良道:“陛下,王駕鶴和賈榮是河西道衛戍軍雲麾將軍朱帶領手下兵將們擒獲的,他們及時倒戈對於我們獲勝有很大的幫助,否則不會這麽快平息這次事件,也不會這麽輕易抓住王駕鶴和賈榮!現在朱和其他幾個有功將校就在外麵,陛下是否要見他們?”


    趙子良道:“宣!”


    太監馬上大聲宣召朱和其他幾個有功將校,很快就看見三十**歲的朱和其他幾個將校走了進來,這些人一起向趙子良跪倒行禮,“拜見攝政王陛下!”


    “平身!”


    “謝陛下!”


    趙子良對朱等人說道:“這次叛亂,幾位將軍能發現異常並及時反正,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息叛亂,幾位將軍功不可沒,既然幾位將軍和河西道其他衛戍軍將士們是被蒙蔽,那麽此事就與諸位無關,你們的功勞,孤不會忘記,待一切事情處置完畢,自會有封賞的旨意下來,將軍們還需耐心等待,不過在此期間諸位要約束將士們,決不允許再發生此類事件!”


    “是!”


    這時朱旁邊一個校尉站出來對趙子良抱拳躬身道:“陛下,小校要控告朱,他平日裏便於王駕鶴狼狽為奸,被王駕鶴視為心腹,王駕鶴和賈榮以商議軍務為由囚禁兩位副將以達到控製大軍的目的,就是朱出麵幹的”


    “黃子銘,你敢汙蔑陷害我?”朱臉色大變,立即暴跳如雷,伸手握住腰間戰刀就要拔刀砍了這校尉。


    趙子良見狀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大膽,攔住他!”


    在趙子良發怒時,旁邊的龍衛軍副將梁振武早已經出手,手中戰刀瞬間出鞘架住了朱的刀,旁邊站崗的龍衛軍甲士們紛紛衝過來把刀架在了朱的脖子上,隨行的西秦大臣們雖然也被嚇了一大跳,但各自反應都還算淡定,畢竟這些大臣們經常跟著趙子良出征,見過的刀光劍影和更危險的場麵數不勝數,這點小插曲實在算不上什麽。


    所有人看向朱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不管事情的真想如何,朱絕對完了,在趙子良麵前動兵器,有理也會變得無理。


    趙子良見朱被製服,兵器也被奪了,就看著黃子銘,問道:“黃子銘校尉是吧?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現在沒有人敢阻止你說話!”


    “是,陛下!”黃子銘答應,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朱本是幽州藩鎮,他還有一個弟弟朱滔,十年前藩鎮被平定,朱兄弟二人見大勢已去不得不接受朝廷招安,但朝廷對這些昔日的藩鎮將軍防備甚深,因此在招安之後,這兄弟二人沒有得到好的官位,整日裏在長安廝混,後來朝廷進行軍製改革,朱兄弟便傍上了已經是神武軍副將的王駕鶴,待王駕鶴如親父,王駕鶴對這兄弟二人也很照顧,屢次推薦提拔,王駕鶴升官發財之後,這兄弟二人也是水漲船高,後來王駕鶴調任河西道衛戍大將軍,又把這兄弟二人調到身邊聽用,軍階和官職也更高了,王駕鶴和賈榮密謀囚禁兩位副將之事就是朱兄弟二人出麵幹的,那時小校深得朱信任,因此親自參與了那件事情,王駕鶴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殺死兩位副將,但賈榮說要做大事必須要有更多人才,待這件事情成功之後,兩位副將大人也被拉下水,不從也得從了,想要招攬兩位副將大人,因此沒有殺他們!剛才軍中兄弟們及時發現了我們進攻的是攝政王的護衛軍之後很多人就幡然醒悟過來,知道被蒙蔽了,紛紛調轉槍頭去捉拿王駕鶴和賈榮,朱看見大勢已去,不想跟著王駕鶴陪葬,因此立即順勢倒戈,殺了王駕鶴身邊的另外一個親信,然後奪了王駕鶴的寶劍,阻止他自殺,抓了他和賈榮以及其他親信將校!”


    朱看著黃子銘的眼神之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他麵容猙獰,一副要吃了黃子銘的樣子,掙紮著大吼:“放屁,你放屁,你這個卑鄙小人,汙蔑我,陷害我,攝政王乃一代聖君,絕不會被你蒙騙,你不會得逞的!”


    本來是一場表彰大會,現在竟然上演了一出狗咬狗的戲碼,這讓大臣武將們都感覺事情變化得也太快了一些,真是有些接應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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