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發生後的次日早晨,有兩個人站在死者的書房裏。


    拿爾拉柯特偵探環顧書房的四周,微鎖雙眉,似乎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對的!”他沉思著說,“不錯!”


    拿爾拉柯特是個幹練的,城府很深的警官,敏銳而細致的特質,使他能辦好別人辦不到的事。他個子高大,舉止穩重,有一雙深沉的灰眼,說話帶柔緩的德文郡的口音。


    他奉命乘上午第一趟火車從文息特來主辦這個案件,因為公路早已無法通車,即使北上鏈條也不行,不然,他當天晚上就能趕到。在詳細檢查樓下那小房間後,他正和埃克參頓警察分所的波爾洛克上上站在死者的書房裏。


    “看來情況就這樣。”卑爾拉構特偵探說。


    一線柔弱的冬陽從窗口射進來,窗外白雪皚皚,大約一百碼外有一道柵欄,邊上是冰封雪凍的陡峭山涯。


    拿爾拉河特偵探又一次俯身察看那具屍體。他本身是運動員,所以熟悉運動員的體型:死者寬肩、窄脅、肌肉均稱發達。寬肩上是留著一撮修剪整齊而突出的海軍式胡子的小腦袋。策列維裏安上尉的年紀,他自說是六十,但看起來頂多不過五十一、二。


    “你的看法怎樣?”


    “看法……”波爾洛克上士抓抓頭,他為人拘謹,不是通不得已,不願先表示意見,“照我看,先生,這個人是撬窗進來的。我想,策列維裏安上尉當時一定是在樓上,毫無疑問,這個強盜以為這間屋子沒有人……”


    “策列維裏安上尉的臥室在哪裏?”


    “按上。先生,就江這房間上麵。”


    “現在這種季節,下午四點鍾天就黑了,如果策列維裏安上尉在臥室的話,電燈會亮著,強盜走近窗口,一定會看見燈光。”


    “你的意思是說,他等熄燈才進來?”


    “任何思維正常灼人,不會闖進亮著燈的屋子,如果他破窗而入,那他一定是以為屋裏沒人才這麽幹的。”


    波爾洛克上土搔搔腦袋,說:“我承認,看來有點奇怪。但,事實擺在眼前啊。”


    “我們先把這點略過,暫時不談。繼續往下說吧。”


    “好。可能上尉聽到樓下的聲響,他下來查看,強盜聽見他來,就拿起凶器躲在門背;


    等上尉進入房內,就在後麵向他襲擊。”


    偵探拿爾拉柯特點點頭:“對,這完全有可能。但是,波爾洛克,我仍持否定意見。”


    “你不同意,先生?”


    “不同意。我說,我不相信強盜下午五點鍾就闖進屋子來。”


    “可能他認為這是個好機會。”


    “這不是機會問題。溜進來是因為他發現一扇窗門沒有閂。其實,這是故意‘破門而入’——你看到處亂成一團——強盜首先要尋找的是什麽東西?銀錢就在餐具室嘛!”


    “那倒是真的!”上士承認道。


    “這樣的亂七八糟——一片混亂,”拿爾拉構特繼續說:“抽屜都打開了,裏麵的東西糧籍不堪。呸!全是假象。”


    “假象?”


    “你看這窗口,上土,窗子並不閂著,而是被撬開的,是為了造成被撬開的假象,才先關上,然後再從外麵弄破的。”


    波爾洛克仔細看窗口的閂,突然發出叫聲:“你說得對,先生。”他以崇敬的口吻“說,“誰會想到這點?”


    “有人企圖用灰塵蒙蔽我們的眼睛——但徒勞無功。”


    波爾洛克上士感激卑爾拉柯特偵探用了“我們”這個詞。他為目已是他的部下而感到欣慰。


    “先生,你認為這不是外部盜竊,而是內部凶殺?”


    偵探點點頭說:“對!然而唯一奇怪的事,是我認為凶手確實是從窗口進來的,正如你和格雷沃斯所講的一樣。並且我還親眼看到凶手的優子帶進來的融化了的雪點,這種濕點隻在這間屋裏有。格雷沃斯警官完全肯定,當他和華論大夫走過廳堂時,沒有看到這種濕點,而在這房裏,他一進來立刻就看到了,這情況表明,策列維裏安是彼凶手從窗口進來謀殺的。而且來人一定為策列維裏安所認識。你是本地人,上士,你能否告訴我,策列維裏安是否四處樹敵?”


    “不,先生,我敢說他在世上沒有一個敵人。雖然有些嗜錢,但又嚴守法紀——不讚成玩忽職守和違法亂紀。總之,他受人尊敬。”


    “沒有敵人。”拿爾拉柯特若有所思地說。


    “那是說在這裏沒有。”


    “非常正確。我們不知道他在海軍服役時可曾跟難結化?根據我的經驗,上士,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與人結機,在另一個地方也會如此。但我承認,我們不能完全排除另一種可能性。我們現在來推測第二種動機——最普遍的犯罪動機是謀財。我們知道,策列維裏安很有錢對吧?”


    “人人都說他很熱情,但吝嗇。要他捐贈什麽的,就不容易。”


    “啊!”拿爾拉柯特沉思了。


    上士說:“可惜作案時下雪,不然我們就找到作案時的腳印了。”


    “屋裏沒有別的人嗎?”偵探問道。


    “沒有。過去五年,上尉隻使用一個仆人——一個叫依萬斯的退伍海軍。搬到西塔福特寓所時,除了依萬斯這家夥外,每天還有個婦女來煮飯並照顧他。大約一個月前,依萬斯結婚去了,這給上尉帶來了極大的煩腦。我想,這就是他之所以把西塔福特寓所租給來自南非的一位夫人的一個原因吧。他不願任何一個婦女住在他的屋裏,依萬斯與妻子隻好住在前麵由幾附近,每天來幫他做家務。我已把他叫來讓你看看。他申訴說他昨天下午二點半鍾離開時,上尉已沒有別的事要他做了。”


    “好,我要見見他。也許他能告訴我們一些有用的情況。”


    波爾洛克上士驚奇地望著他的上司,因為他講話的聲調很怪異。


    “我以為他在案件中有比眼睛見到的更多的情況。”偵探謹慎地說。


    “表現在哪些方麵,先生?”


    但偵探拒不詳談。


    “你說依萬斯現在在這裏?”


    “他在餐廳等著。”


    “好的,我馬上見他。他是什麽樣的人?”


    波爾洛克上士不善描述,但善於據實而談:“他是海軍退役人員。我可以這麽說,他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人。”


    “他喝酒嗎?”


    “我聽別人講,他從不喝酒。”


    “他的妻子怎樣?不是上尉賞識的那類人嗎?”


    “噢,不是,先生。不是策列維裏安所賞識的人,她根本不是那類人。何況,策列維裏安是有名的‘厭惡女性’者,如果有的話。”


    “依萬斯是否忠於他的主人?”


    “一般認為是這樣。先生,我認為如果他不老實,那人們會知道的,埃克參頓是個小地方嘛!”


    偵探拿爾拉阿特點點頭說:“喂,這裏沒有更多的東西看了。我要會見依萬斯並看看這所房子的其它處所。然後,我們到三皇冠看望那個布爾納比少校,他講的‘五點二十五分’這個時刻很特殊,是嗎?他一定有所知而不說,不然他為什麽提供那麽準確的犯罪時間。”


    兩人說著向門口走去。


    “這是棘手的事,”波爾洛克上士看著零亂的地板說,“這些是強盜製造的假象。”


    “使我奇怪的不是這些,”拿爾拉柯特說,“無論如何,這可能還是順理成章的,我感到奇怪的是這扇窗門。”


    “窗門嗎?先生?”


    “是的,為什麽凶手要走到窗口來?假若他是第列維裏安所認識的人,——無疑是認識的,——而為什麽不走前門?象昨晚那樣的雪夜,積雪那麽厚,從大路繞道來,一定是艱難的,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波爾洛克提示說:“也許那個人不想讓路人看見他進屋吧?”


    “昨天下午附近不會有人看見他的,因為沒人能出得了門,沒有——除非有別的原因。


    唉,也許到一定時候會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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