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勝幾人這才想起袁高這個農科院的人才!


    蔡勝喜不自禁地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有這個專家在,他一定有辦法!”說完不等胡曉雯再催第二遍,就趕緊從辦公樓裏跑了出去。


    等蔡勝拉著袁高氣喘籲籲地過來的時候,氣氛已經好了很多,至少員工們已經都去幹活了,而不是傻站著幹著急。


    胡曉雯意外的一挑眉,對著蔡勝責備:“怎麽不開個車過去接袁教授?”


    很明顯蔡勝和袁高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


    袁高平緩了一下呼吸,抬手搖了搖:“沒事兒,我身體挺好,偶爾這麽跑一跑不要緊。”


    胡曉雯不過是為蔡勝的行為表個姿態,既然袁高不在意,她也就不說了。


    隨即她正色的對袁高說:“袁教授,農業局通知,後天冷空氣南下,本省範圍大幅度降溫。”


    袁高輕咳了一下,潤了一下因為奔跑而有些幹癢的喉嚨。他說:“我聽蔡勝跟我說了。”


    胡曉雯期待的看他,問:“那有什麽預防措施嗎?”


    結果袁高斬釘截鐵地說:“沒有!發生倒春寒你也隻能指望有沒有上保險了。”


    胡曉雯好長時間沒領教,頓時被袁高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內心既有被袁高的直白堵得煩悶,又有毫無辦法的苦澀,一時竟然想不出要說點什麽了。


    蔡曙光跟袁高學了很長一段時間,跟袁高算是比較熟悉了。


    他問:“怎麽會沒有辦法呢?我以前種地的時候依稀聽人說過農作物在遇到倒春寒的時候該有的舉措,說了好幾條呢!”


    袁高看著一張張焦急的臉龐,想了一下說:“你問的是預防措施。我真的隻能告訴你,果園沒辦法進行預防。能預防的隻有平地上的農作物,在降溫的時候給地麵覆蓋上薄膜,上邊鋪上草甸子,進行防寒保暖。”


    胡曉雯被打擊得僵硬的腦筋終於能轉動了,她知道沒辦法繼續指望提前預防,就動起了其他心思:“那像我們的果園這樣的遇見倒春寒該怎麽辦?”


    袁高冷靜地說:“果樹遇到倒春寒後,要進行凍後保養,用水培根。之後要進行一次施肥,增強果樹的免疫力,避免出現災病。”說到正題,袁高進入了狀態,話也多了起來,“原本春季施肥是很不必要的舉措,但是放在倒春寒之後就顯得很重要了。施肥如果施得好,營養跟得上,可以讓果樹二次開花,挽回一些損失,不至於一年無收。”


    袁高很務實,直接就給他們講起了二茬花的存在,讓他們別想不切實際的,多關注善後,和恢複生產的現實問題。


    胡曉雯聞言點了點頭,蔡勝、趙大軍和蔡曙光雖然失望,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蔡勝送袁高出去,蔡曙光對默不作聲地胡曉雯說:“天災這種事情都是沒辦法的事情,農民就是這樣,都是指望老天爺吃飯的。老天不給臉麵,收成自然不好。”


    可以說,這是承包果園之後,胡曉雯遭遇的最大挫折。


    連趙大軍都怕老板受不住打擊,他晃了晃手機給胡曉雯看他打的字:“好歹咱們果園有上保險,加上政府給的農業補貼,這一年不至於賠本。桃樹在春季開花,遇見倒春寒是運氣不好,接下來好好照應石榴和柿子,果園還是能有些收益的。”


    現在趙大軍不由得慶幸胡曉雯沒有把兩千多畝地全都種上桃樹,要不然這一年真是要損失慘重。


    胡曉雯勉強笑笑,趙大軍歎息一聲沒再說話。


    今年是新種植的一千一百畝果樹邁入盛果期之前重要的一年,要是在春季傷了根本,以後肯定會影響果樹的長勢。還能不能順利長成強壯的果樹,在盛果期達到豐產,真就成了一個未知數。


    蔡勝在一旁也是心情沉重,雖然農業險賠償和農業補貼讓果園不至於這年賠本,可是對比貢桃成熟售賣的不菲價格還是顯得差得太多。


    胡曉雯一看氣氛很是低迷,振奮了一下精神,拍了拍手:“好了,就算是沒辦法預防,也要做一下提前準備。”她對著蔡勝說:“去通知員工們,按照冬天防凍的措施,安排一下果園裏所有的樹木。花大概是保不住了,不能再傷了根基。”


    打發了蔡勝出去,胡曉雯又沉聲對蔡曙光說:“你去一趟村委,把農業局的通知告訴趙貴,讓他在大喇叭裏邊廣播一下。讓春播的村民做好準備,別把剛出的菜苗和秧苗都給凍死了。”


    蔡曙光意外她這個時候還能想得起村裏的耕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倆人都走了,趙大軍覺得她可能想一個人待會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出去了。


    胡曉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


    其實她的心情並沒有表麵上顯得那樣沉重,擔心是有的,可是並不是毫無辦法。


    袁高說,倒春寒結束之後,氣溫回升,營養跟得上,桃樹還是能再開一茬花。隻不過這茬花的數量明顯跟前邊的花期沒辦法比。


    可是,胡曉雯有玉墜在手,用靈霧在氣溫回升後覆蓋桃林,照樣能夠開出足夠的花朵用來掛果。


    隻是這樣子做太顯眼了,不到萬不得已,胡曉雯不想要這樣做。


    村裏得知倒春寒,跟胡曉雯熟悉的幾個人都給她打電話,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畢竟當初那個三十畝桃園,就是有一年是在倒春寒的災害下一年沒有收成,第二年又遇到幹旱,泉水幹涸才幹不下去了。


    胡曉雯冷靜沉著的一一應對了,過了中午連她媽都給她打來了電話。


    晚上,胡曉雯接到男朋友的視頻電話,倆人分別談了談日常。


    克拉倫斯告訴她,他現在在紐約,每天都跑去一個劇場,看樂團排練他的曲子。等到排練好了,不等收音,他就會啟程回來。


    言語裏,很含蓄的暗示他的思念。


    胡曉雯不好意思地笑,這幾天忙得要死要活,沒多少時間讓她風花雪月,倒顯得她這個女朋友不合格。


    隨後她告訴克拉倫斯近期將要降溫,估計會凍死很多花草。克拉倫斯第一反應倒是沒想到胡曉雯的桃園,而是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那片花地,迎春花平台。


    那是他們初次約定,告白,確定關係的地方。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美好的地方,自然希望那個地方的草木都好好地。


    這麽浪漫細膩的人,竟然是自己家男朋友!


    一瞬間,克拉倫斯略帶擔憂的側麵,讓胡曉雯心裏悸動地不行,要是男朋友在跟前,她一定化為色狼撲上去啃了對方。


    “山裏邊的野生植物生命力很頑強的。”胡曉雯勉強自己的臉不要變得太過猥瑣流氓,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這麽點風雨對山裏的植物不算什麽,明年新春還是會照樣開花。”


    那邊克拉倫斯剛點點頭,胡曉雯就看見他身後戴維恩過來找:“你去忙吧。”


    兩邊相差13個小時,那邊才剛剛是工作開始的時候,這會兒戴維恩來叫他,應該是要出門了。


    克拉倫斯扭頭衝戴維恩說了一句什麽,回過頭衝著胡曉雯親了下指尖,然後摸了摸屏幕她的臉頰,給了她一個吻。


    電話視頻掛斷了,被飛吻了的胡曉雯耳尖燒紅,隔著個太平洋還是覺得自家男友的實在太會*了!


    一晚上腦袋裏邊飛著亂七八糟的念頭,睡也睡不好,早早的就起來。


    把鬧騰個不停的紅雲塞進了玉墜空間去吃草放風,胡曉雯考慮來考慮去,最後還是下定決定決心用靈霧保住盛花期的桃花,讓它們能順利的度過倒春寒。


    做好了這個決定,胡曉雯就裝模作樣的爬上山,到閑雲觀給姚朗真的牌位前上了三個最大號的香燭,嘴巴裏還念著求祖先保佑的禱詞。


    這一天正好趕上有幾個外村村民過來還願上香,把胡曉雯的祈禱聽了一個正著。


    這天下午,天氣還算是不錯,可是等到和後半夜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大風,溫度猛然開始降低。


    胡曉雯沒有睡,她躺在床上,手握著胸口的玉墜,意識透過空間,從桃花泉的子玉當中釋放出大量的靈霧。


    這些靈霧是這一年多積攢下來了,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桃樹開花的時候貢獻的。


    風很大,靈霧凝聚不起水汽,起不了霧,做不了偽裝。


    甚至就連靈霧也在大風當中勉強維持住不被吹散,為了維持籠罩在桃林上方的靈霧,時不時的要補充一下,胡曉雯不得不一直不睡覺的盯著。


    除了寒冷、雨雪,大風也是花朵的天敵,要是有任何一個地方疏忽大意,都會影響到整個花期。


    胡曉雯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領受大自然的威力,她那點掌控本地萬事萬物而生出的豪情,被打擊的丁點不剩。


    狂風刮了一夜,待到清晨桃園的空氣變得又濕又冷,絲絲細雨開始飄落下來。


    胡曉雯精神高度集中了幾個小時,意識形態下都感覺到了疲憊。


    她暗暗叫糟,沒想到用靈霧對抗寒風會這麽消耗精力。別說堅持到倒春寒結束,就隻是一天都不行。


    胡曉雯意識中仰望淅淅瀝瀝飄著雨的天空,想著怎麽才能花費最小的精力達到最大最好的效果。


    終於,胡曉雯回想起了她曾經在野外第一次匯聚大霧那一次的感悟。隻要方法得當,雨雲也是可以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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