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鏘咚鏘!”


    從早上八點開始,鄉裏的鑼鼓隊就在桃花小築門前拉開了架勢,喧天的敲打了起來。


    舞獅、舞龍的隊伍輪番上陣,周圍圍觀的人時不時的爆發一陣陣叫好的聲響。


    桃溪村的村民都來了圍在桃花小築門前的空地上看熱鬧,再加上從四麵八方趕來的客人,這一天村子裏有不下兩三千人。


    為了能夠容納下這麽多人吃飯,田桂英使出渾身解數。不隻是桃花小築的兩層用餐大廳擺滿了桌椅。就連三個院子當中也借來了村子裏邊辦事的桌子擺滿了。


    這就能坐下不少人,至於另外那些則在美人靠長廊放下從鎮上飯點租來的長桌,另外一邊再放下圓圓的凳子,總歸是把這麽多人都塞下了。


    除了廚房裏熱火朝天的炒菜煲湯,另外在中院側門外壘砌了好幾個土灶,專門從姚仙鎮、塘口鎮兩個鎮子請來的廚師,還有紅白兩案的大師傅們在這裏揮汗如雨的炒著菜。


    三個院裏,五六十個專門來幫忙的大姑娘、小媳婦、大媽們,端著盤子碟子如流水一般往上上菜。


    原材料天然新鮮,隻要不是手藝太差,發揮失常砸鍋,味道都是噴香美味,吃得各方來賓頭也不抬。


    桃花小築不再是之前那個小打小鬧的攤子,正式成為了一家兼營飲食住宿的微型企業。


    光是廚房現在就有六個人,餐廳跑堂的服務員十個,住房部十二個人。田桂英出任總經理,霍紅霞成為後廚主管,兼任財務。


    如今這倆人也都是腕兒了,桃花小築開門營業,田桂英的娘家親戚全都上門來道賀,更是少不了被請上主桌。


    霍紅霞之前工作上的失意根本就沒敢跟家裏邊說,直到這會兒才敢打了一通電話。遠在外省的爸媽趕來之後把她一頓罵,罵過之後今天也滿麵高興的坐在位置上,好歹自家女兒出息,重新又打下了新事業。


    全村人都來湊熱鬧吃酒席,田桂英的公婆自然也來了。不過這倆人來了,田桂英也沒有給好臉色,也沒像娘家人那樣讓他們上了主桌,而是就讓這老倆跟村子裏的村民一樣坐在院子裏邊吃飯。


    把這公婆倆氣壞了。席間同村人故意的問他們,看到如今兒媳婦的成就有沒有後悔當初把錢扣下?要不是他們短見,這會兒早就跟著兒媳婦吃香喝辣的了。


    現在田桂英成了田總,不光是管理幾十個人,甚至還花錢把她現在住的農家院買了起來,置辦了新家用。她至今沒有跟公婆兩個說一句話,服一次軟,很明顯是要劃清界限,不讓這痞賴的老兩口沾一點光。


    公婆兩個內心記恨,更是覺得自己當初做的沒錯。


    看這兒媳婦今天這樣,發達了就這樣猖狂,連公婆都不認了。當初他們要是給了錢,如今更是不會管他們死活了。還不如現在這樣留著錢財傍身。


    這女人就不能有錢,有錢心腸就變壞。


    酒席上吃著人家的飯菜還不說好話,一句話把桃花小築的三個女股東都給得罪了。同村的人互相看看,隻覺得這老倆腦子有坑,往邊上挪挪,再不跟他們說話。


    這桃花小築如今招得人可有不少是附近村子裏,自己村裏也有八、九個。不說田桂英,就算是看在胡曉雯的麵子上,再沒人會她的一句不是。


    田桂英作為今天最重要的主人,四處應酬,自然是聽不見這刺耳的聲音,同桌的村民也不會傻得在今天這個喜慶的日子去給她添堵。


    田桂英坐在雅間裏,陪著胡曉雯跟幾個老板喝了一杯,就配了個不是,離開這間去了其他地方。


    這一間坐著的都是跟胡曉雯生意上有往來的客人。有張老板、湯老板、文利勤還有一品樓的胡輝。


    跟張老板湯老板完全是走人情一樣的邀請,而文利勤和胡輝則是胡曉雯有意讓他們開始接觸自己在桃溪村這邊的產業,才邀請這倆人來的。


    文利勤和胡輝不光是自己來了,還帶來了同行朋友跟老板,算是一個實地考察,為以後進一步的合作打基礎。


    張老板、湯老板則各自帶來了親戚,於是這一雅間的十人大桌也坐得滿滿當當。


    期間幾位老板合夥人輪番敬酒,國內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跟人應酬避免不了這個。好在胡曉雯有玉墜空間在手,屹然不懼,從善如流,隻要有人敬酒她就奉陪。


    沒一會兒就喝得幾個大老爺們臉頰飛起紅暈,不得不佩服這個酒中豪傑。


    胡曉雯暗笑一聲,讓他們好好吃菜,不要辜負這一桌子美食,就施施然的離開雅間,跑到主桌那邊去坐了。


    主桌這邊坐著的都是三個股東的親友,菜都是霍紅霞親手做的,檔次自然更高一籌。


    三個女主人不在場,幾家親友因為兒女們共同的事業,倒也不陌生,推杯換盞,籌光交錯,氣氛非常的熱烈。


    等到胡曉雯脫了身第一個回來,這邊都吃的半飽了。


    “曉雯快坐下,吃兩口菜壓壓。”周青拉胡曉雯坐到自己身邊,心疼的給姑娘夾菜。


    胡曉雯並沒有喝下多少酒,身上卻沾上了不少的酒氣,讓周青誤會了。當媽的心疼也沒辦法,這種場合人家來祝賀,不喝不給麵子。


    胡新民也是過來人,官場上的應酬更是不少喝,拿了一個幹淨的茶杯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喝口茶水,解解酒。”


    “嗯嗯嗯。”胡曉雯左邊吃一口母親夾得菜,右邊喝一口父親端的水,被左右伺候著,特別幸福舒坦。


    一道視線盯著她看,胡曉雯抬眼看,她哥哥正看著她。胡曉雷似笑非笑,瞅她跟大爺一樣,暗暗比劃了一個嘲笑的手勢,笑話她這麽大了還讓爸媽照顧得跟小屁孩一樣。


    這兄妹倆小時候沒少這樣暗中來往小動作,胡曉雯被嘲笑也不生氣,她厚著臉皮衝哥哥一笑:羨慕啊,嫉妒啊,爸媽就是疼我!


    她這樣不要臉的笑回來,胡曉雷無奈聳肩。今天是好日子,不好跟妹妹鬧太過分,隻好打住。


    “我自己吃。”跟哥哥打完小動作,胡曉雯見好就收,自己拿起筷子夾菜吃。


    見她自己吃,周青就收了手,不再給她添菜。這天周末,時間比較緊,來回怕小孩子太累受不了,就沒有讓麵麵跟著一起來。


    胡曉雯吃了兩口,看了看胡新民,跟十一離開的時候相比,胡新民好像顯得愁悶了。


    “爸,你是不是痩了?”胡曉雯開玩笑的說,“您這體型夠可以的了,可別再減肥了。”


    剛退休的時候胡新民還有將軍肚,跟著胡曉雯勞動了一頓時間之後,那肚子就消下去不少,再加上這一年他沒事兒也老活動,腰身早就跟常人一般了。


    胡新民還沒說話,周青卻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別理他,沒事兒找事。”


    胡曉雯眨了眨眼,低頭湊過去悄悄的對她爸爸說:“怎麽了?”


    胡新民鬱悶的戳了一下盤子裏邊的菜:“沒事。”


    她爸爸這樣可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胡曉雯扭動了一下身體,聲音更低的說:“缺錢啦?多少,我給你。”


    文利勤之前給了她最後一批野生魚的款子,那錢有一百多萬。胡曉雯的腰包又重新鼓了起來,給自家爸爸塞私房錢的話說的甚是豪氣衝天。


    胡新民看她,哭笑不得:“你快拉倒吧你!有那錢你自己攢著還債,別亂花。”


    對爸媽的說法,閑雲觀的錢也是借的。隻不過對方不急著要,算是長線放貸,等閑雲觀盈利再還,還不了到時候直接拿道觀抵債也可。


    胡曉雯撇撇嘴,看胡曉雷,無聲的問:咋回事?


    胡曉雷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看了一眼渾身低氣壓的周青,沒說話。


    這會兒吃飯,不好拉著她媽追問,胡曉雯隻好暫時放下了。


    等熱熱鬧鬧的一天過去,送走了圍著櫃台訂不上房間不甘心的吃貨遊客,胡曉雯把事情交給客房部部門主管,回了家。


    晚上,胡新民和胡曉雷睡一間,她跟周青睡一間,霍紅霞的爸媽來了,她跟爸媽去住了一個農家院。


    躺在一張炕上,胡曉雯又一次問起:“我爸怎麽了?您倆生什麽氣呢?”


    這一次不是在外邊,周青到底沒忍住,說出了實情。


    胡新民十一假期憋著心事回去,翻來覆去睡不著,周青被他鬧騰了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就讓胡新民老實交代。


    胡新民就說他想要回鄉下去種地。


    周青一聽就拉下了臉,胡新民趕快就說是去桃溪村,也沒能換回周青的好臉色。


    胡新民跟他一家都不親。


    胡新民的母親早亡,胡曉雯的爺爺就續弦娶了新妻子。


    俗話說,有後媽就有後爹。


    等到胡曉雯這個奶奶生了自己的孩子,對胡新民就明目張膽的不好起來。


    雖然說不上虐待,卻是絲毫不為他考慮前程。不讓他上學,就讓他幹活在家裏邊帶孩子。


    還是胡新民的親舅舅拉了他一把,讓他堅持到了畢業,最後去學校裏邊當了一個老師。


    到最後胡新民年歲大了,別人介紹認識了周青,倆人要結婚了。這奶奶以家裏邊孩子多,沒錢為理由,一分錢的聘禮也不給出。


    還是姚惠香看胡新民有出息,給添些嫁妝周青跟胡新民倆人的日子才過了起來。


    到後來胡新民的父親病故,胡新民在鎮上教學,他繼母甚至都沒有讓人來通知他,還是從同村的學生嘴裏知道的。


    沒了胡新民的父親,兩家徹底不來往。


    這後媽很能生,一連四個兒子。因為她兒子多,胡新民的叔伯們看在這些的份上,也就向著她多一些。


    弄到現在,胡新民都不跟自己老家的人來往,周青一提起那邊就是一臉黑。


    因為年少的時候被逼著務農,所以胡新民對種地曾經是很排斥的。周青則是因為他們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也不願意再回頭去種地。


    要不是胡曉雯出人意料的跑回去創業,想來他們百年之後,這個家庭和桃溪村就再也沒有聯係了。


    哪想到現如今,胡新民竟然說他想要回來種地,怎麽不讓周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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