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熱鍋上的螞蟻


    “去!去!這裏是國家機關,你們在這裏鬧是嚴重擾亂我們的工作秩序,我們有權報告警察將你們抓起來。”饒平繼續說道,“說了韓局長不在,正在醫院打針呢。”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她又加了一句,說道,“他在打吊針,要好幾個小時。”


    一個老板不死心:“那剛才裏麵的聲音……”


    “你肯定聽錯了,裏麵可能有老鼠。”姚平又撒了一個謊,然後大聲道,“走開,走開!我們堂堂的水產局還少得了你們幾個錢?再不走我們真的叫派出所的警察了。”


    裏麵的韓長江又鬱悶了一次:“你這婆娘撒謊都不會,又是咒詛我重病打吊針又是說我是老鼠。”


    因為老板們不敢撕破臉,在哀求無效的情況下,陸陸續續走了。等走廊完全清淨後,姚平這才悄無聲息地用鑰匙打開門,拿著一疊今天才來的新文件和新報紙走了進來,表功似地說道:“韓局長,剛才外麵要錢的人真多,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趕開。……,長江,你怎麽啦?”


    韓長江本來想罵她幾句,但看她如此關心自己,臉上全是擔憂的神色,他心裏突然舒服了一些。但他還是有點不樂地說道:“你怎麽就不會撒其他的謊?都過年了你還說我打吊針?”


    姚平噗通笑了一下,說道:“這不是讓他們更相信嗎?你一個大局長還在乎這些?是不是?別生氣了哦,對不起嘛。”嗲聲嗲氣說話的同時,她還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推了他幾下。


    韓長江聞著她身上的香水,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說道:“說吧,怎麽補償我。”


    她彎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討厭,我是幫你趕開他們,你還要我補償?你應該補償我才對。長江,你說是不是?嗯——”


    看著偎過來的嬌軀,他索性把手裏的文件扔在桌上,攬過她的細腰將她拉在自己懷裏,然後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背,一隻手往她衣服和褲子中間的間隙插進去。


    姚平笑罵了一聲色鬼,媚眼如絲地看他,自己主動用手將納在褲腰帶裏的羊絨衫、襯衣扯出來,讓他的大手伸進去。當他冰冷的手接觸到她腹部的肌膚時,她全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好涼,慢一點。”


    韓長江笑道:“古時候男人有小妾暖床,現在有情人暖手。”


    ……


    事畢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聲音很大也很急,完全不像是上門要錢老板的動作。


    韓長江嚇了一跳,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他驚慌地揮手讓姚平離開,眼睛快速地掃視著周圍,見除了姚平手裏的衛生紙之外,沒有其他破綻,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強裝鎮定地朝外喊道:“誰啊?”聲音有點漂浮,就如他現在的身體一樣。


    姚平早已經離開了辦公桌後麵,她動作迅速地將手裏的衛生紙放入口袋,一邊朝門走去。


    外麵有人答道:“韓局長,是我,牛望山。”


    韓長江一聽,徹底放心了,先在心裏罵了一句牛望山這個王八蛋之後,語氣很輕鬆的哦對姚平道:“快去開門。”吩咐完姚平,他還拿起她剛送來的報紙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不知道的人看了這一幕,絕對不會想到剛才這裏發生了醜陋的一幕。


    姚平心裏感到一陣好笑,她先用手攏了一下頭發,走到門後將門輕輕打開,故著神秘地對門外的牛望山問道:“還有老板沒有?剛才有好多要錢的老板找局長。”


    牛望山見了她,一愣,但隨即恢複正常,很配合著說道:“沒有。我是看那群人走了才來的。”


    姚平放他進來後,馬上閃身出門,並把門鎖上。她心道:真是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卻不少。


    牛望山從外麵進來,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眉頭,但裝著無事的樣子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麵,問道:“韓局長,現在怎麽辦?”


    韓長江還沒有渡過適應期,無力地抬起頭看著牛望山,狐疑地問道:“什麽怎麽辦?”


    牛望山說道:“錢啊。現在不但我單位的職工逼著我要工資要獎金,外麵集資的那些人也逼著我要利息要紅利。我哪裏有啊?韓局長,我現在真是急了。”


    說到錢,韓長江就怒火直冒,他沒好氣地說道:“你沒錢,難道我就有錢了?你不知道我現在連辦公室門都不敢開嗎?”


    牛望山心道:你在裏麵和情人幹這種事,當然不敢把辦公室門打開。他說道:“韓局長,你……我們總該想一想辦法吧?都幾個月過去了,可開發區一點動靜都沒有。過年前如果不拿一點錢回來,我真的交不了差。那裏麵有我公司的錢,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牛望山有點冤枉了韓長江,他不敢開辦公室的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別人來要錢鬧的。韓長江沒好氣地說道:“我當時就問你那些錢挪用之後會不會出現問題,你卻說沒事。現在怎麽就有事了?你以為我提醒你是說著玩的?”


    牛望山脫口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說到開發區炒地皮百分之百賺錢,而且資金回籠很快,不要一個月就會有收益?既然能賺錢,時間又快,我又不是傻子,怎麽不多拿一點錢去投資?反正我們水產局欠工資欠獎金早習慣了,多拖一個月我就能多賺一些。誰知道快過年了還沒見一分錢進賬。”


    韓長江心道:你的貪心也太大了吧。他煩躁地說道:“牛望山,當時我記得是你對我說到開發區投資一定賺錢的,還說這是你那個叔叔牛縣長打了包票的。現在怎麽反而怪我說的呢?我還沒說是你拖我下水的呢。”


    牛望山眼睛一瞪,大聲道:“姓韓的,你他媽的講不講道理?當時你不說投資是為了響應張縣長的號召,是為了讓你早日當局長,我會跟著你來?會投下這麽多錢?”


    韓長江本來想說:你怎麽不說你是為了當副局長,為了那個圍湖工程重新啟動?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知道現在絕對不是相互爭吵的時候,現在應該同舟共濟共渡難關。他寧人息事地說道:“望山,你這麽吵……我們這麽吵有用嗎?我承認我現在情緒有點激動,態度不好。我們不吵,認真商量一下看怎麽辦,你安靜一點行不?”


    看到韓長江服軟,牛望山也不敢再高聲說話,現在確實不是大吵的時候,兩人鬧翻沒有一點好處,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其他人看笑話。實際上他也知道,韓長江和自己一樣都是被人利用了,那些人利用自己和韓長江的貪婪,撒下一堆堆香噴噴的誘餌。結果兩人傻乎乎地將餌料和鉤子一起吞進肚子裏。


    如果是一個不知道內情的局外人,隻看開發區地價,一定會認為炒地皮會大賺錢。因為地皮的價格幾乎每天都在上漲,年中到現在的地皮價格幾乎翻了一番。如果韓長江將水產局所控的藍水技術有限公司所買的地皮按公布的地價賣出去,不但水產局能賺近二百萬,就是他們私人都能賺好幾十萬。


    但問題是開發區的地皮很難找到買家,即使你降價找到了買家,開發區政府也借故不給他們辦土地過戶手續,甚至還要查你是不是專門炒賣土地,查你你相關手續是否齊全,是不是按與開發區簽的合同在履行職責。或者買賣地皮的雙方找不到相關部門和相關人員,他們幹脆不跟這些人見麵。


    如果買賣土地的人強行買賣或者大吵大鬧,有人會在適當的時候找到你,警告你不要爛事,小心你的狗命。


    現在那些抱著炒地發財心思進入開發區的人都已經知道,能夠公開進行土地買賣的隻有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等少數幾家,他們在開發區還沒有正式成立的時候就已經低價囤積了無數的土地。然後這幾個公司聯合起來不斷地抬升土地價格。對其他人而言,這種土地價格隻有買的權力而沒有賣的權力。


    如果你是真心進開發區建廠辦公司,那倒沒什麽其他想法,最多是無聊的時候算一下所謂的廠區土地價值:“上個月值一百萬,這個月值一百二十萬。”僅此而已,心裏稍有安慰。


    而像韓長江這些人一樣打買賣地皮賺錢算盤的人,卻一天天氣得吐血:土地不斷地漲,或就是不能賣土地,就是賺不到錢。想盡辦法籌集資金購買來的土地隻能抓在手裏,永遠也賣不出去。


    牛望山問道:“韓局長,怎麽辦?我真的快兜不住了。不說發年終獎,職工的正常工資總要發點下去吧?都要過年啊。要不,我們幹脆把土地賤賣,就按原價賣給他們。隻要能拿回我們的本錢,利息損失了就損失了。”


    韓長江揉著額頭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們膽子大敢賣,也沒人敢買啊。他們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八蛋,讓他們原價收回去?你做夢吧。現在他們手裏多的是廉價土地,就是按我們買價的一半,他們都不會收回去,他們心黑著呢。”


    牛望山不死心地說道:“可他們那些地離海邊遠啊,沒有我們的地皮位置好。應該……”


    韓長江說道:“狗屁!你以為這個開發區能有多少廠商進駐?我們周邊的那些地方都沒有人買,他們隨便拿一塊就行。再說,你沒看到我們和開發區簽合同的時候有一條,如果買了土地,三年內不動工修建所承諾的廠房、建築物,開發區有權力收回土地。”


    牛望山不解地說道:“這一條有什麽用?大家都還遠遠沒到三年呢,難道他們敢收回去?”牛望山說到這裏,雙眼一瞪,說道,“真要這麽幹,老子拿把刀砍了他們。操,讓老子活不下去,老子首先讓他們活不了。”


    韓長江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說道:“你砍誰啊?……,我們還沒到三年是不錯,但他們可以提前調查你的經濟情況,調查你的建設計劃,調查你的可行性方案和融資能力,然後拿著你這些資料斷言你三年之內不可能進行建設,他們不就有理由了?”


    牛望山張大嘴巴,吃驚地看著韓長江,說道:“這……這不可能吧。這不是土匪嗎?也許到第三年的時候我突然籌到了建設資金呢?”


    韓長江說道:“如果沒有人看中我們的土地,三年之內他們肯定不會理我們,也許五年、十年都不會理我們,他們巴不得我們占久一些,幫他們充門麵。可是,如果有人看中了我們的土地所在的位置,願意出高價買我們的土地,那麽他們就會拿出剛才我所說的辦法,逼我們交出土地,或者在其他地方劃一塊土地給我們,麵積比我們的大、價值比我們的地皮高,我們誰敢放一個屁?開發區最近成了土地‘三清’辦公室,你知道是幹什麽的不?”


    牛望山沮喪地坐倒在沙發裏,痛苦地說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韓局長,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那可是我一輩子的積蓄,賠了還得因為挪用公款被判刑,我……我……跟他們……”


    韓長江說道:“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才知道姓郭的小子當時為什麽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堅決不投資。他怎麽知道會有現在這麽一出戲呢?難道他真的比我們目光遠大?不可能!”


    牛望山說道:“說這些還有屁用?早知道是這樣,打死老子也不會做這種事。你真的沒辦法?”


    韓長江說道:“唯一的辦法也許就是你剛才說的,我們跟他們拚了!”


    牛望山吃驚地看著韓長江,問道:“怎麽拚?我剛才不是逼急了說的嗎?”


    韓長江斥責道:“你說的辦法是不對,但理對。我們當然不能拿著菜刀去砍人,就是有這個膽子也找不到砍的對象。也許我們省得一條命,換來的卻是一個小蘿卜頭。如果是丟命,我們還不如就此算了,損失的隻不過一點錢,最多坐幾年牢房而已。……,我們隻能用文鬥,不能用武鬥。”


    牛望山泄氣地抓了抓腦袋,問道:“怎麽一個文鬥法?”


    韓長江抓起桌上的報紙,說道:“隻有借助輿論,借助媒體,找記者把開發區的這些爛事在報紙上捅出來。隻要我們時機把握得好,也許能拿回我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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