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默契十足


    “我有種預感,最遲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囚牛’斜斜的仰麵望著天空,他頭頂上的兩件衣服拴成的圓環被他壓在脊背和兩肋之下,雖說這個姿勢保持-久了還是不舒服,但總比一直站著要好幾百倍。


    而這個法子還是他想出來的。


    即便是在被俘虜、關押的情況下,‘夜鷹’仍舊選擇了‘囚牛’對麵的方向,也是被衣服掛起來,斜斜的麵朝著天空,但正好能夠將‘囚牛’背麵的範圍盡收眼底,起到跟背靠背同樣的效果,還能方便兩人聊天。


    “你又不是女人......”


    ‘夜鷹’臉上露出鄙夷,隻可惜此時光線黯淡,算是白費了個表情。


    “雖然我不是,但我們習武之人,在這方麵的能力是你羨慕不來......”話剛說到這裏,‘囚牛’突然閉上嘴巴,不等‘夜鷹’開口,‘囚牛’就豎起了食指,讓‘夜鷹’噤聲。


    納爾默這個營地並非全是戰士,那些婦孺的存在,讓整個營地在晚上也會有分貝不低的背景噪音,這些因為人類活動而產生的背景噪音,雖說遠遠不如大都市那種,但在本身很靜謐的環境裏,卻顯得很嚴重。


    可就在剛才,就在‘囚牛’說話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跟背景噪音不同的,清脆的聲音。


    那是一種蟲的叫聲,一種隻會在夜間活動的蟲,大陸人將其叫蛐蛐。


    蛐蛐這種動物其實並不是隻有大陸才有,實際上全世界各地都有其同類,隻是外形和特征上有所區別,另外就是叫聲有所不同。按照昆蟲專家們的說法,蛐蛐的叫聲其實並不是從嘴巴裏麵發出來的,而是通過摩擦身體“擦”出來的聲音。


    對於普通人來說,要分辨是亞洲的蛐蛐叫還是非洲的蛐蛐叫,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對於‘囚牛’這種人來說,卻並非難事。


    清晰,有節奏的叫聲,落在納爾默那些戰士耳中就是討厭的蟲鳴,但是落在‘囚牛’耳中,那就是天降綸音。


    此時他腦海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在閃動:老大來了,老大終於來了,老子終於要脫離糞海了!


    不過跟脫離糞海相比,恐怕‘囚牛’更激動的,還是他可以再一次證明自己的直覺,的確是在那些女人之上的。


    “是老大,老大他們來了!”


    聽了片刻之後,‘囚牛’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對‘夜鷹’說道。


    “是麽?”‘夜鷹’眼底閃過一絲激動之色,但隨即眼神變得更加陰沉,他很清楚,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表現出冷靜來。


    “等等,暗號,接下來咱們要按照他說的做。”


    “哦?要我們配合?那也是應該的!”‘夜鷹’一麵點頭,一麵緩緩轉動著頭部,像是想要將隱藏在暗處的張然等人找出來。但其實這個很難,哪怕‘夜鷹’有著狙擊手優良的視力和分辨力,但如果他都能將張然找出來的話,那張然等人也就走不到這裏了。


    “他要我們......”


    說到這裏,‘囚牛’喉結抖動,將一口唾沫強咽了下去,低頭望向腳下的糞水。


    “怎麽說?”


    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夜鷹’轉回頭來,卻正好看見‘囚牛’那一副吃了蟑螂的模樣。


    “說啊,就算是刀槍火海,也比在這裏被糞水泡著來的好吧!”‘夜鷹’有些不滿,瞪著‘囚牛’,差點沒能將聲音壓住。


    “暗號說,要我們鬧出點動靜來,越大越好,最好是......”


    ‘囚牛’開始翻譯他聽到的蛐蛐叫,而最初的時候,‘夜鷹’還不住的點頭。為了配合張然的行動,鬧出點動靜來這個完全可以理解嘛,至於說怎麽鬧,‘夜鷹’覺得根本不是問題,比如說肚子餓了,惡心死了之內的法子都可以用。


    不過當他聽到‘囚牛’最後說出來的一句話之後,也是傻眼了。


    “......為了最大程度的影響兩個機槍位的視線,讓我們將糞水......蕩起來......蕩起來......”


    “嘔~”


    聽到這裏的時候,原本一副勇上刀山表情的‘夜鷹’,傻眼了,他望著‘囚牛’,忍不住的打了個幹嘔。


    無奈之下踩在糞水裏也就罷了,主動去撩-撥一池平靜的糞水,‘夜鷹’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像還沒有強大到這種程度。


    “要不,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來完成了......”這話在‘夜鷹’心中還有後續沒有跟上:萬一你聽錯了,老子也不吃虧。


    可‘囚牛’也不是屎殼郎啊,剛剛在聽清楚老刀的命令之後,他也是心中打突,如果不是意誌還堅定的話,在低頭看糞水那一眼的時候,他就已經吐了。


    “你說,這不會是老大故意坑我們的吧?”


    “哪有那麽多廢話啊,剛剛暗號說了,二十秒之後行動!”‘囚牛’臉上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將自己從衣服環上摘下來。他兩個太陽穴跳動著,緩緩挪動雙腳,一層層的漩渦形成,一股股的臭味開始湧動,比起剛才來,又濃烈了數倍,就連早已經麻木的鼻子,此時好像也變得敏感起來。


    打了個噴嚏,‘囚牛’瞪著‘夜鷹’道:“還不趕緊準備,隻有十秒鍾了!”


    “特麽的,老子這次不死,一定要將納爾默喂上三天三夜的大糞!”狠狠得一咬牙,‘夜鷹’也站直了身子,學著‘囚牛’的樣子,用單腳攪動起坑裏的液體來,他喉結不住的抖動,隻有抬頭望天,怕是盡量將腳下的液體,想象成富士山腳的溫泉。


    “老子肚子餓啊,趕緊送吃的來,再不送來,老子用糞水潑你們了!”


    一聲清脆的蛐蛐叫聲之後,‘囚牛’用英語大聲的吼了起來,同時雙腳連蹦帶跳的,將坑中的糞水,濺起老高。


    與此同時,移動到另外一段的‘囚牛’,也開始蹦躂,兩人一左一右,頓時將整個糞坑都激蕩了起來,那黃黃綠綠的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之中雖看不清色彩,但帶出來的臭氣,還有那種感官上的惡心,都讓兩個機槍位的納爾默族人,紛紛側目。


    早已經繞到九點鍾機槍位後麵的張然,一直聚精會神的等待著,快手就位的信號發出之後,老刀那邊毫不遲疑的將行動命令傳給‘囚牛’!


    張然也能聽懂老刀的信號,一顆心頓時揪緊,兩眼死死盯著自己目標的同時,眼角的餘光還不得不分出來,盯著糞坑那邊——他怕‘囚牛’和‘夜鷹’不能領會老刀的意思,雖說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卻不代表就沒有。


    “嘩!”


    水聲響動起來時,張然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如同‘囚牛’和張然預計的那樣,機槍位上的士兵,不管原本是否清醒,此時注意力都被吵鬧起來的‘囚牛’給吸引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知道兩人其實是不可能從糞坑當中脫身,畢竟已經關押了這麽多天了,怎麽看都是安全的,所以哪怕就是主機槍手,都沒有想過要去打開機槍的保險,為機槍裝上彈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體現出兵員素質上的差距來,若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既然職責所在,就根本不可能出現眼下這種情況,而持續的警戒狀態必然會加大張然等人執行計劃的難度。


    不管怎麽說,納爾默手下鬆弛的紀律是張然等人樂意看見的,而‘囚牛’和‘夜鷹’精彩的表演,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要吵,再吵就打死了!”


    一個黑人衝著兩人在怒吼,但他臉上卻是帶著笑意的,或許看到兩個膚色比自己淺的人在糞水裏折騰,對於黑人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隻不過他的享受很快就結束了,從咽喉處突然冒出來的刀尖,讓他臉上的笑容在瞬間被凝固,唇角還保持著上翹的姿態,可鮮血卻已經從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如同忘了關閘門的水龍頭。


    其實這個黑人很想在最後時刻,通知身邊的同伴,即便是要死,那也需要有人來為他報仇!隻可惜他無法出聲,隻因為匕首已經將他的氣管喉管全數穿透,根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而他更不知道,其實他身邊的同伴,都已經死了!


    張然下手是極快的,兩柄匕首左右開弓,想將最後麵的兩名戰士同時割斷了咽喉,隨後立馬紮穿前麵兩個納爾默戰士的頸子!用匕首紮穿人的頸項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管是力量還是精確度,但凡是差了那怕隻是一點點,都有可能失敗。


    毫無疑問這是個冒險的舉動,但張然卻別無選擇。雖說‘囚牛’的身手並不在張然之下,可終究還是比張然慢了一拍。若是張然這邊的士兵突然倒下,難保不會被對麵的機槍手看到,‘囚牛’和‘夜鷹’再怎麽折騰,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擋住。


    張然不敢冒這個風險,更不願意為快手的行動加大難度。


    但其實‘快手的效率並不比張然低,雖說他在冷兵器技巧方麵不如張然,但在近距離的槍械射擊水平上,卻是不輸張然多少的,況且他使用的是加裝了滅音器的手槍,雖說滅音器效果有限,但是有‘囚牛’和‘夜鷹’鬧出來的動靜掩護,倒也是輕輕鬆鬆的將四個人也搞定了。


    “老大......”


    “離我遠點,太臭!”


    看著一身花花綠綠的‘囚牛’竟然要向自己撲過來,剛剛將籠子吊起來的張然趕緊退後兩步,壓低聲音嗬斥‘囚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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