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雖然這裏風景不錯,但我卻不想死在這裏。”


    “說了半天,你還是不放心我的人?他就在哪裏,要不下車之後你就把他捆起來拷打吧!”陳心怡的麵色有些不豫,她抬手指向前方,在那棟已經快要臨近的別墅前,矗立著一名身材不高但身軀筆挺的——老人家。


    張然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瞧見那人頭上如白雪般的華發,而且一看這老人家的神態還有裝扮,張然心中就有自然而然的聯想兩個字——管家。


    “方伯!”


    相比之下陳心怡就顯得有些激動了,她跳下汽車奔向老人家,張然唯一擔心的就是,老人家承受不住陳心怡的衝勁。好在陳心怡到是沒有真的一直衝到方伯身上,距離一尺的時候,她終究是停了下來,張然也鬆了口氣。


    “方伯,我爹哋還有媽咪,他們……”一說到這個,陳心怡的眼淚又再度忍不住的連珠而下,那方伯同樣是老淚縱橫。一時間,氣氛變得無比悲切,讓張然總覺得自己毫無表示的站在這裏,是一種罪過。


    對於張然來說,眼淚已經是極其稀罕的東西,如果用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張然的淚腺基本上可以切除掉,屬於身體多餘組織。


    “小姐,您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那方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雪白的方帕擦著眼淚,一麵對陳心怡說道。


    “嗯。”陳心怡反而是用手背在抹眼睛,隨後情緒也就穩定下來,在方伯的招呼下,領著張然走進樓中。


    “這位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怕是早就已經死在三叔的手裏,更不用說後來……方伯,以後他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對他要像對待我一樣。”


    陳心怡的話,方伯自然是點頭的,然而張然聽在耳中,卻還是感覺到了主人和傭人之間的差別,哪怕陳心怡說方伯就如同她的長輩,“如同”畢竟隻是“如同”,跟“是”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而從一開始到現在,張然的心中其實並不是很放心這個方伯。


    這莊園裏的其他人好像都已經被方伯安排走了,看起來像是怕人多眼雜,走漏了陳心怡的風聲,可這種舉動對於有心人來說卻等於是掩耳盜鈴,至少張然是這麽認為的。


    等到方伯親自去張羅,離開兩人時,張然才低聲問陳心怡:“你覺得他,真靠得住?”


    “肯定……應該……”


    陳心怡原本是肯定的,但當她對上張然的眼神後,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猶豫,眼神凝重,死死盯著張然。[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看得出,陳心怡對方伯是有感情的,很深,可是這些天的經曆卻讓陳心怡不敢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除了眼前的張然。


    而要想讓陳心怡相信方伯靠不住,那麽張然就必須要給陳心怡一個理由,一個充分的證據。張然隻能搖頭,他隻是個傭兵,而不是法官,不管理由還是證據,對於張然來說,都是多餘的東西,他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如他自己所說,他從不曾離開過戰場,而讓他在戰場上活下來,是直覺。


    他直覺方伯是靠不住的。


    “方伯他,一直都是你們家裏的管家?”


    “嗯,怎麽了?”


    “那他就沒有成家,沒有自己的孩子?”張然又接著問道。


    雖說陳心怡並不知道這些問題跟方伯的忠誠有什麽關係,但既然是張然提出來的問題,她還是認真的回答,“方伯結過婚,不僅有孩子,而且連孫子都有了,不過他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我們家裏。”


    “有孩子啊……”張然右手不自覺的摸到自己下吧,食指和拇指輕輕的剮蹭著冒出頭來的胡渣子,發出輕微的“刷刷”聲。


    “有什麽問題嗎?”


    對於陳心怡的疑問,張然撇了撇嘴,道:“我去車上收拾東西。”


    兩人其實並沒有行禮,而張然口中所謂的“東西”,就是那兩個黑色的旅行袋。


    陳心怡皺了皺眉頭,紅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說那些東西在莊園裏用不上,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出口,被她吞了回去,隻是怔怔的望著張然背影,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吃飯了,小姐,張先生。”


    方伯雖然隻是個管家,但仍舊做的一手好菜,至少張然還沒有走進餐廳,就已經聞到了四溢的菜香。


    “方伯的手藝還是這麽好呀。”


    或許對於陳心怡來說,這是無比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自然而然的,她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迫不及待的坐下,吃飯。


    麵對桌麵上品種不多但看上去都那麽精致的菜品,就連張然都頗為佩服。


    “方伯,你家孩子還好吧?”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張然突如其來的開口問道。


    “啊?”


    剛剛麵上還帶著笑容的方伯,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僵硬。


    “好啊,張先生怎麽想起突然問這個了?”


    雖說方伯很快就低頭下去,避過了張然和陳心怡的視線,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張然扭頭過去,與陳心怡視線相對一觸,隨後兩人齊齊點頭。


    “方伯,收拾了吧,我們都吃好了。”


    然而張然和陳心怡卻是誰都沒有點破,不動聲色的將肚子填滿後,才擦著嘴請方伯收拾。


    “怎樣?”


    “……”


    陳心怡有些難以啟齒,她相信方伯在情感上是衝著她的,然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弱點,而剛剛張然的一個問題,就已經讓方伯暴露出了其致命的弱點。


    “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啊。”張然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


    “那我們,繼續走麽?”陳心怡隨著張然的腳步而動,不自覺的向著張然靠攏。


    “說實話,我這個人是不喜歡一直處在被動的位置……”張然撇撇嘴,向著窗戶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而莊園裏並沒有任何動靜,看來對方要麽就是還沒收到消息,好麽就是打算到天黑之後再行動。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看到方伯又進來,忙碌,張然低聲在陳心怡耳邊說道。


    對於張然的要求,陳心怡幾乎是不拒絕的,她點點頭,領著張然去了她的房間。


    雖說陳心怡一輩子留在吉隆坡的時間不多,但這個莊園卻是不同的,她的整個童年幾乎都是在這裏度過,故而在房間裏,張然看到了很多屬於小女孩的東西,比如碩大潔白的絨毛玩具,還有掛在窗戶邊上的,銅質的風鈴。


    “你不準備逃跑,是打算在這裏跟他們對抗?”


    見張然將兩個黑色的旅行袋都拎進房間,打開整理,陳心怡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我隻是在收拾。”


    旅行袋裏的東西很豐富,其實並不僅僅隻有武器,還有很多裝備,比如說戰術外套,防彈背心。


    “這個你穿在裏麵。”


    白革聯係的賣家果然都是專業的,張然手中拎著的防彈背心雖說看上去樣式有些老舊,但張然一眼就認出,這種防彈背心可是真正美國軍方用品,科威特戰場上的標準配置。


    “有點重,不過防彈性能很好。”等陳心怡穿上之後,張然隨手又將一把手槍和三個彈夾遞給陳心怡讓她帶上,“有備無患”。


    等到東西拾掇的差不多了,張然這才起身,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備,確定沒有遺漏之後,走到房間裏唯一的椅子坐下,正麵對著坐在床邊的陳心怡。


    “咱們並沒有任何書麵的合同,是吧?”


    “嗯?”


    陳心怡的眉頭挑起,她有些疑惑。


    “我的意思是說,咱們沒有形成約定,如果我想的話,隨時可以一個人走掉,是這樣吧?”


    “你要走,一個人?”


    “是的,因為你對我隱藏了不少秘密,哪怕你已經說了一部分,但卻沒有全盤托出,對嗎?而如果要我接受你的雇傭,這些還遠遠不夠。”


    “可是,你答應過我……”


    “答應是一回事,骷髏會和三角褲這兩個傭兵團,不用你說我也會去收拾他們,但是你自己家裏的事情,我卻未必就一定要攙和在裏麵,對嗎?”張然麵無表情的說道。


    “那你想要知道什麽?”


    沉吟片刻,陳心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決定。


    “你覺得呢?”張然不答反問。


    “那就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陳心怡兩眼死死盯著張然,說道。


    “沒關係,時間我們還有,而且你家這個莊園夠大,想來對方已經接受了教訓,若是再來的話,一定會進行充分的布置,這也需要時間。”


    “那好吧,該從哪裏開始呢?嗯,從我爺爺說起吧,我們並不是大馬人,我爺爺大概在二十多歲的時候,乘船來到大馬,偷渡的……”


    陳心怡果真沒有說謊,關於她家族的故事,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即便以張然這一生的經曆來看陳心怡的爺爺,也同樣感覺像是在聽一個傳奇故事,一個偷渡而來的年輕人,從一無所有到黑白兩道通吃,恍若就是20世紀初上海灘的傳奇人物許文強。


    而正如大多數富二代一樣,老爺子的三個孩子,卻並沒有將他優良品質全數繼承下來,比如陳心怡的父親,既不喜歡商場上的勾心鬥角也不願意接觸黑道上的刀光劍影,偏偏是醉心於學術研究,當上了一名教授。


    至於老大陳善仁和老三陳良輝,勉強算是走了老爺子各一半的道路。


    時間,在陳心怡的講述中一點點的溜走,期間方伯來過兩次,欲言又止,但都被陳心怡打發走了。當客廳裏的老式掛鍾敲響整十點的鍾聲時,張然來到了窗邊,望向黑暗籠罩的莊園。


    “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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