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王塵環顧四周,心中憤恨稍稍平息,他對剛在地上坐起的笪淨之道:“依你茅山大弟子的身份,對我能自稱有錯,也算是難能可貴,今日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你們走吧。[燃^文^書庫][].[774][buy].]”


    付希列雙臂支撐起身子,切齒道:“妖孽,你假仁假義,誰稀罕你放?你是不敢下手吧?我茅山弟子從今往後定會令你生不如死!”


    王塵不理他,心中隻覺這人不可理喻,回身看著麵目全非的柳陣,幾間茅屋仍在山腳下靜靜矗立,他對姚依真歎道:“師傅的隱居之地,因為我的連累,以至於被弄得不成模樣,如何對得起他老人家?”


    姚依真輕聲道:“先生寬宏大量,區區小事,如何能怪罪你?你現在是大財主,給先生買個大宅子抵債也就是了。”


    王塵展眉道:“是啊,師傅一向不喜歡隱居山林,說不定會喜歡。”


    姚依真笑道:“他喜歡你這傻小子的多,要不然也不會傳你丹法秘要,要是你再討他歡喜,說不定還會傳你神通之術呢!”


    王塵笑道:“那我們這就去買宅子去,你還痛得厲害嗎?要不要再吃一粒丹藥?”


    姚依真摸著他臉頰,輕笑道:“這一粒還沒散了藥力呢,你就是有錢,也不用那麽浪費吧?”


    王塵摟著她纖腰的手臂緊了緊,歎道:“要是能讓你立即好起來,就是讓我馬上變成窮光蛋,我也毫不猶豫。”


    兩人雙目交投,癡癡看了半晌。忽聽付希列恥笑道:“什麽玩意兒?沒得讓道爺惡心!”兩人聞言相視一笑,也不理他,順著山間小道,慢慢遠去。


    付希列見兩人走遠,剛要破口大罵,良久無聲的笪淨之神色一鬆,又噴出數口鮮血,神情頓時萎靡不振。顯然,用法寶對抗天雷之威,無疑是螳臂當車。


    付希列扶住師兄,神色慌急,從懷裏掏出數顆丹藥,不住往笪淨之嘴裏塞去。笪淨之口唇緊閉,丹藥哪裏能塞得進?一顆顆丹藥滾落在地,付希列一邊塞著丹藥,一邊聲帶哭音的喊道:“師兄,你好歹吃一顆啊!”他一把丹藥塞完,全都落在地上,又從懷中掏出一把塞去,直到懷中被一把掏空,神色頓時一愣,雙手抱緊笪淨之身子,放聲痛哭。


    他痛哭一陣,忽然抬頭哭喊道:“王塵!你這妖孽,你說是放過師兄的!你他媽的不講信用!我要殺了你!你還我師兄來!”他兄弟情切,惶急之間,方寸大亂。


    忽聽身後一人說道:“付師兄,你這樣是叫不醒笪師兄的,先不要悲傷,救人要緊,要不我來施救怎麽樣?”


    付希列回身看去,隻見一人滿臉傷痕,血跡斑斑,被燒傷起的水皰在頭頸之間到處都是,甚是恐怖正是剛剛蘇醒過來的趙涉川。


    付希列差點沒認出他來,神色一愣,木然道:“你有辦法救我師兄?”


    趙涉川俯身把笪淨之從他懷裏接過,把笪淨之身子放平,從懷中取出一顆渾圓的丹藥,用手捏住他下頜,稍微用力,笪淨之微微張開了嘴,趙涉川把手中丹藥塞進他口中,鬆了他下頜,丹藥被含進嘴裏。


    趙涉川運真元在他胸腹自上而下推揉片刻,隻聽一陣腸鳴,丹藥散入腸道,藥力頓時發散開來。過了許久,笪淨之忽然長出一口氣,醒了過來。


    付希列喜極而泣,道:“師兄,你可醒了,你覺得怎樣?”


    笪淨之微微睜開雙目,看見他惶急悲切的模樣,不由憐惜,說道:“我沒事了,師,師弟,你,你不用擔心。”


    付希列附在他身側,又是歡喜,又是憤恨,說道:“都是王塵那妖孽害你,師兄,我一定為你報仇,去殺了那妖孽!”


    笪淨之瞑目內視自己傷勢,隻覺體內真元亂竄,經脈損傷極重,幸虧自己金丹已結,渾厚真元護住髒腑要害,要不然,肉身鼎爐被毀,此生再難修致金身正果,再無飛升成仙的那一天。


    他見付希列神色不住變換,勸道:“師弟,你切不可去找他尋仇,如今他功力大進,你已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狡猾多智的女妖在他身邊,你怎會有半點可乘之機?這件事就此作罷,你我先回山見師傅要緊,聽他老人家示下,再做打算。”


    付希列急道:“師兄,你不是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十年之中在山上也超不過一年,行蹤不定,我們回去聽他示下,那得多久?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養好傷勢,再尋那妖孽報仇就是。”他見笪淨之已無性命之憂,心中漸漸安定,思路也活絡起來。


    趙涉川也附和道:“付師兄言之有理,笪師兄,這仇可是不能不報!”他身遭慘敗,麵容被毀,對姚王二人恨之入骨,自己又孤掌難鳴,說不得,還得和這師兄弟兩人合作。


    笪淨之滿臉憂色,低聲道:“那王塵性格堅韌,出手果斷狠辣,鬥法甚是厲害。他修為在我之下,尚能一舉把我打成重傷,險些讓我丟了性命,就憑我們,實在是勝算不大。要想報仇,除非另想別策。要是能找一個法力高深的前輩加入,或許還有一點勝算。”


    趙涉川見他答應報仇,喜道:“我素來與正一教張天師的公子交好,何不請他出麵,請張天師出手,滅了那兩個妖孽?聽說,那王塵是魔刀餘孽,正一教當年鏟除魔刀門時,張天師親手斃了他老子沈正宇,兩家有舊仇不說,正一教總領天下符籙,除妖降魔是當仁不讓,定會出手相助。”


    付希列也是臉現喜色,對笪淨之道:“師兄,趙師兄的主意甚是不錯,如今我們先去尋找地方養傷,再慢慢聯係正一教就是。”


    笪淨之眉頭一皺,說道:“你們兩人先救治這些受傷的軍士,把死去的好好掩埋安葬,把傷者送回羊牧隆城,然後再計議咱們的事不遲。”


    兩人唯唯稱是,立即起身救治受傷的軍士。來的兩百多人,如今受傷最輕的就數他們兩人了,毫發無傷的高誌鬆兄弟,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付希列和趙涉川一直忙到半夜時分,方才把事情收拾妥當。小道兩旁突兀的多出一百多個簡易墳堆,使這個原本是高士隱居的幽靜之地,忽然變得陰氣森森。夜深人靜之際,仿佛遊魂在四處飄蕩,一片淒涼景象。


    餘下的數十人整理行裝,準備返回羊牧隆城。笪淨之心內沉重,意誌消沉,暗道:“這些軍士應該死在兩軍陣前,尚有他們傷亡的價值,如今在這荒山埋骨,他們的親人連朝廷的撫恤能否得到都在兩可,到底是王塵害死了他們,還是我連累他們而死呢?要是不聽師弟攛掇,不去垂涎王塵的東西,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付希列見師兄呆呆看著那一片墳堆,輕聲道:“師兄,我們走了。”


    笪淨之經過數個時辰的調息運功,傷勢稍有好轉,雖然不能輕易動用真元法力,騎馬已是無礙。趙涉川見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行動自如,甚是欽佩他功力深厚,茅山大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笪淨之衝師弟微微點頭,道:“回去先向曹英將軍請罪,再拿了師傅名帖派人送到王丞相府上,為這些枉死的兄弟,請求朝廷的撫恤,以免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心寒。”付希列點頭稱是,一行人簇擁著笪淨之等人,一路返回羊牧隆城而去。


    荒山之中終於恢複寂靜,隨著一場慘烈的鬥法結束,徒留一片淒涼。冬夜的寒風在山間樹林穿梭,仿佛在尋找遊蕩的魂魄,要把這離家的遊魂,一個個吞噬在冰冷如刀的寒流內。


    過了半月有餘,將近年關的時候,一天夜間,張伯端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山間道上,他一眼看到山間情形,頓時止住步伐。


    道路兩旁一片新砌的墳堆,巨柳陣七零八落,隻有那數間茅屋無聲矗立在暗夜之中,他看著眼前一切,沉默良久。


    突然,天空湧起一片烏雲,翻滾蒸騰,瞬間布滿天空,頓時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黑壓壓的烏雲壓抑著天地之間的生靈,仿佛冥冥中一雙淩厲的雙眼,透過黑雲看著張伯端屹立的身影!


    張伯端看向天空,神色平靜。黑雲中一道電光蜿蜒遊動,瞬間萬裏,一閃之間,仿佛撕裂這黑夜的天空一般!緊接著,‘哢嚓!’一聲雷鳴巨響,一道天雷閃電般從天而降,奔著山間茅屋劈落!


    ‘轟!’地一聲巨響,茅屋頓時被劈的煙消雲散,地上出現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


    不一會兒,烏雲漸漸消散,又是滿天星鬥,仿佛從來就沒發生過什麽一樣。


    張伯端忽然輕聲道:“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老天居然不願分辨,一律責罰,是何道理?”


    他又呆立片刻,忽然又道:“老夫傳法於非人,你就降下天雷相譴責,為何不直接製止,偏要事後而為?這樣是不是有失公允?”


    暗夜無聲,能有何人作答?他轉身飄然而去。


    此處方圓近百裏人家,在這隆冬之際,幾次聽聞雷聲滾滾。人們都議論天降雷霆以示懲罰,冬日雷震,必有冤屈。為了避免災禍及身,四處尋找天雷擊落之處,終於在此地看到那個深達數丈的大坑。


    於是,在大坑之上,百姓湊集善款,興建了一所‘雷公祠’,從此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不斷。道路兩旁的墳堆,被漸漸傳成是雷公的部眾。


    據說,在風雪之夜上香祈福,靈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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