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狹路相逢


    姚依真纖手把垂下的一綹秀發挽到耳後,風情萬種的笑道:“姐這麽漂亮,出去駕車你能放心嗎?”


    王塵笑嘻嘻的道:“放心的很,我到現在還沒遇到哪個比我膽子還大的,誰找不在啊?招惹你?”


    他們一行人在客棧門前吵吵嚷嚷,客棧掌櫃在一旁看得滿頭霧水,這是什麽情況?昨晚住進兩個人,今早出來一群,更誇張的是,原先住店的清秀少年居然忽然變了模樣,成了一個小胖子。[燃^文^書庫][].[774][buy].]


    原來姚依真把王塵扮成一個胖子,連原本瘦削的臉也被她不知怎麽弄得胖乎乎地。王詩琪皮膚原本嬌嫩細滑,被化成一個滿臉雀斑的黑丫頭,連衣衫發式都是丫鬟裝扮,福伯的胡須被弄得根根戟張,如同猛張飛般神態威猛。筠兒直接穿上一身女孩的衣衫,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女娃娃。


    隻有姚依真沒化妝,她自己解釋說,自己沒怎麽拋頭露麵,別人識得的不多。


    這群人看去,顯然是姚依真一個闊小姐,帶了小廝、丫鬟、馬夫、陪臥病的少夫人母女走親戚的陣勢。


    姚依真笑道:“這身份也不對啊,你一個小廝和丫鬟坐車,我一個千金小姐駕車,讓人一看就不對啊。”


    王塵撇嘴道:“你不會說你是和小廝私奔的?你舍不得夫君太勞累,於是就親自駕車了。撒個謊都不會,還得我教你!”


    姚依真嗔道:“我怎麽瞅著是小廝和丫鬟私奔,挾持小姐的樣子啊?你這萬惡的奴才!”


    王詩琪囁喏插言,“姐姐,你們別老說什麽私奔什麽的,好難聽啊!”


    王塵知道她臉嫩,不再糾纏,回到車前駕坐上,對後麵福伯喊道:“福大爺,好了沒?走了啊!”福伯應了一聲,“好了!”兩人揚鞭催馬,馬車順著大道,蹄聲雜遝出了小鎮,往南方官道上迤邐行去。


    一路上信馬由韁,緩緩行走。可惜時近冬至,苦寒之地原本就極是蕭索,路旁也多是枯樹野草,實在沒什麽景致。


    隻不過馬車上麵的人對這景色卻是興味甚濃。王塵這段時間不是逃亡,就是隱居修煉,難得有此悠閑時候,更有兩個美女相伴,一路說說笑笑,實在愜意的很。


    相比他們一路歡笑的愜意旅程,昨夜終於脫身的司馬言三人,可謂受盡苦處。在寒風淒切的半夜,三人離開玉真觀,找了一個避風的土坡,互相摟抱著取暖,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才順著官道往城鎮方向趕去。


    一路上司馬言不停咒罵。三人被困多時,尚不知王珪已亡,身上的將令已是時過境遷,做不得數了。司馬言大罵王珪為泄私憤把自己派遣出來,差點喪命,又罵王塵那小子牽連自己被玉真觀的妖道折磨,受這無妄之災,兩個親兵隨口符合,添油加醋,司馬言自然越罵越是起勁。


    直到罵的口幹舌燥,方才住口,這才曉得疲累交加,又餓又渴。三人在路邊尋了塊大石,坐下休息。路上行人見三人衣衫襤褸,打扮卻是官兵模樣,以為是戰時被衝散的流軍,都繞著避開。


    老百姓深知這種軍士,在戰場上是膿包,對付老百姓可是勇猛的很,動輒搶劫財物,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燒殺奸淫甚麽事都做得出來。所以老百姓見了都遠遠就躲開,仿佛遇到瘟疫一般。


    司馬言見慣此事,不以為意,反倒覺得老百姓懼怕是大將軍威風八麵的緣故。隻是這麽久了隻見走路的行人,連個騎驢的老百姓都沒看到,實在是提不起興致。正在不耐之際,忽見北麵來了兩輛馬車,頓時來了精神,催醒昏昏欲睡的兩個親兵,“來車了,去看看,借輛車來!”


    兩個親兵揉著眼睛,來到官道旁,看著馬車緩緩駛進,頓時精神起來,喊道:“趕路的,快點過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塵一行,合著冤家路窄。王塵遠遠看見兩人在路邊叫喊,見兩人雖是軍士打扮,可是衣衫破爛,不像是追兵,另一個在路邊大石上坐著,倒像一名將軍模樣,當下不動聲色,把車趕到近前。


    王塵拱手道:“軍爺,喚小的何事?”


    軍士見這趕車的小廝是個小胖子,車廂內依稀是女眷在內,後麵車上老頭相貌雖然威猛,但一把年紀,一群老弱女流,頓時放心,覺得這車可以借。


    一名軍士點指王塵,“小子,你這馬車被官兵征用了,趕緊下車,我們司馬將軍有緊急軍情,快點的!”


    王塵道;“這樣不好吧?我家小姐急著送少夫人看病,車給你們我們怎麽走?”


    另一個士兵喝道:“少,少廢話,不,不,不是還有一,一輛嗎?”原來是個磕巴。


    王塵忍著笑,故作不情願的樣子,“軍爺,我家老爺可是鎮上有名的大財主,你這樣做可是不給我家老爺麵子了,告上官府可就不好了!”


    那磕巴軍士剛要說,被身邊那位一把拽住,搶先道:“小奴才,你他媽不長眼啊?老子就是官!還告上官府,還不是老子一句話的事?”他欺負老百姓沒見識,雖然官兵官府都是帶個官字,但是隻說一個官字,就能把老百姓唬的一愣一愣地。


    王塵心中急轉,怎麽打發這兩個攔路的。路邊行人雖多,但都是怕事的,一看這情形,躲都來不及呢。自己也不能在這官道上大打出手,打了官兵,說不定招來更多的官兵,難免暴露身份,要想再這麽喬裝趕路,恐怕就不好辦了。


    王塵賠笑道:“那這樣吧,小的給軍爺留下銀子,軍爺自己到前麵鎮上雇車怎麽樣?此處離鎮子不過幾步路,軍爺行個方便?”


    那軍士見他服軟,頓時來勁,“銀子留下,馬車也得留下!把軍爺我伺候舒服了,有你小子的好處!”


    姚依真在車廂內甚是不渝,自己原本想喬裝慢行,拖延王塵到青城山的時間,路上想個應對衝和子的計策,如今剛一上道就碰到這麽兩個不長眼的東西,實在可恨!


    於是,姚依真在車廂內偷偷使了個禁法,困住那兩個軍士口舌身足,催促王塵:“快走,別理他們!”


    王塵見兩個軍士忽然呆立不動,口不能言,甚是古怪,知道姚依真動了手腳,忙催馬前行,後麵福伯正焦急觀望,見王塵車馬行動,自然緊緊跟上。


    路邊還在坐著的司馬言看見馬車前行,兩個親兵在那裏忽然不動了,頓時覺得不對,噌地跳了起來,大喝道:“小子,給老子停下!”


    王詩琪在車廂內驚呼道:“王塵哥哥,怎麽還有一個?”


    司馬言忽聽到‘王塵’二字,心中頓時一跳,是哪個‘王塵’?這段時間這兩個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所有的痛苦折磨都是由此而生,宛如清空響個霹靂般!當下毫不怠慢,大喝一聲,一個箭步搶上,直奔駕車的王塵!


    王塵猛地回頭,見撲上來的司馬言雖然邋遢襤褸,但神色凶猛,白麵微須的樣子隱有熟悉的感覺,頓時知道可能是對方認識自己,知道自己名字。如今行藏已露,他當機立斷,身形一動,從車上一閃就到了司馬言眼前!


    司馬言剛一愣間,還沒看清身影,王塵一掌劈在他頸側,把他劈的軟倒在地,然後一閃回車,疾馳而去!後麵福伯也是緊跟其後,兩輛馬車一路狂奔,塵土飛揚,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王塵走後不久,衝和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暈倒的司馬言身旁,漠然看了看,袍袖一拂司馬言身子,然後一閃而逝。


    司馬言很快醒轉,慢慢睜眼,一骨碌爬起來,兩個親兵還在那裏一動不動。司馬言已經確定那馬車上一定就是王塵無疑,這行動如鬼魅的少年他可是印象深刻,自己在全神戒備下都被他摔過一個大跟頭。要知道,能把自己打得如小兒般毫無還手之力的人,至今就遇到王塵一個而已。


    此時要是追上去,那是自尋死路。司馬言為人極其大膽,但毫不魯莽。他原先見這少年時孤身一人,行動猶如神龍不見首尾,要想抓到,實在困難。可現在卻是兩輛馬車隨行,五六個人一起出逃,而且隨行的人卻都是普通人。


    那麽這就好辦了,隻需調一隊人馬,製住其他人,這小子還不乖乖就範?


    司馬言腦海中想這些事情,不過是幾個呼吸間就計議已定。回頭看兩個親兵還在那裏不動,多半是中了王塵的邪法,看來這兩個人指望不上了。


    要是回羊牧隆調兵,王珪多半會刁難自己,可這緊急時刻上哪裏請求救兵呢?


    就在他犯難之際,一對人馬自遠而近,馬蹄聲、步兵奔跑的腳步聲,轟然作響,前麵幾匹戰馬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司馬言跟前。


    司馬言見是宋軍官兵,心中大喜,可是不知是誰帶兵。要知道冒然攔軍隊去路,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正猶豫間,當先一騎忽然一勒韁繩,馬上將官‘咦!’得一聲,把馬圈回,叫道:“這不是司馬大哥嗎?你怎麽在這裏?你這是怎麽了?”


    司馬言定神一看,喜道:“朱兄弟,你怎會到此?萬幸,萬幸啊,可千萬要幫哥哥一把!”原來是他舊識,算起來他倆人有同鄉之宜。


    這姓朱的將官不是別人,正是和陳德義一起奉命捉拿王塵的那個。今早接到飛鴿傳書,發現要犯的行蹤,一路追來的。


    兩人略作交談,居然都是同一個目標,不由喜出望外。朱將軍命一個小校給司馬言騰出一匹坐騎,一起追趕王塵。


    司馬言指著路邊還呆立不動的兩個親兵,對朱將軍道:“我還有兩個弟兄,中了那賊子的邪法,還望兄弟援手。”


    朱將軍早就注意那兩個親兵了,聽到是中了邪,笑道:“這個好辦!”他伸手一引身旁一個貴公子打扮的青年道:“這位是李紹棠公子,是王相爺的侄女婿,兩位多親近親近!”


    司馬言忙拱手道:“久仰!久仰!”他看這位李公子相貌堂堂,隻是一條手臂用布條掛在頸上,小臂處包裹起來,顯然是受了傷。


    李紹棠‘哼!’了一聲算是回禮,心道:“我要不是王丞相的侄女婿,你還久仰嗎?你從沒見過我,也從沒聽說過我,說什麽久仰?”


    朱將軍見李紹棠神色不渝,自己這幾日見慣此人倨傲的脾氣,也不在意,又介紹後麵一個道人,“這位是茅山派的上仙,付真人!”他為司馬言引見這道人時極是恭敬,笑容滿麵,“付真人法力高強,對付那賊子的邪法自然是手到擒來。”


    那姓付的道人麵色紅潤,皮膚細滑猶如女子,手持拂塵,背後一柄長劍,端坐馬上,神態飄逸,稽首道:“將軍過譽了!”神色十分謙遜。


    司馬言忙拱手道:“道長法力高強,可否出手解了在下那兩個親兵的邪術?”


    付真人拂塵一擺,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隻見他口唇蠕動,似是念了幾句咒語,,左手劍指一指那兩人,喝道:“破!”那兩名軍士身子頓時鬆動,軟到在地。


    早有軍士過去把二人攙扶起來,妥為照料。


    司馬言頓時歎服不止,付真人笑道:“雕蟲小技而已,他二人中的是極普通的禁法,休息一兩日就會沒事了。”


    李紹棠看著他們幾人,極是不耐,他不敢對那道人無禮,對朱將軍道:“朱將軍,我們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誤了正事可不好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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