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灩死了。


    一把鑲嵌著藍寶石的銀匕首就落在臥室的地上,而她則滿臉幸福地躺倒在床上,鮮紅的血液如雨滴般灑落在牆壁和棉被上。


    這是自刎,而且醫生們還發現她根本沒有按時吃藥,她死前很可能正置身於他人難以理解的瘋狂妄想之中。


    好在醫院外沒有誰在乎她的死活,因此整件事很迅速地平息了下來。


    721病房前。


    馬恩直接推開了門。


    但裏麵沒人。


    他轉身回到走廊上走了幾步,就看到自己麵前十幾米外的樓梯間旁,正站著那位能夠變化外形的瘦削女子。


    她看了眼馬恩,轉身走進了樓梯間。


    馬恩跟了上去。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女人正站在樓梯上俯視著自己:


    “你拿到東西了嗎?”


    “拿到了。”馬恩回答道。


    但開鎖器卻沒有反應?


    她將疑惑壓在了心底:


    “在你身上嗎?”


    “是的。”馬恩說道,“許文提到了新型治療方案,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瘦削女子咧嘴一笑:


    “他要對你們動手了,但不用擔心,現在他已經沒法籌齊自己需要的瘋人數量了,你,寧長空,還有曹灩,都是他的目標。”


    馬恩問道:


    “是你殺了曹灩。”


    女子笑著說道:


    “不,我沒殺她,隻是編了個美麗的謊言,她就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溺死了。”


    馬恩說道:


    “我想出院。”


    女人冷笑這說道:


    “你知道嗎,我本來想殺的是你,你們三個都會在未來成為許文的力量,殺掉誰都符合公司的利益。


    “李芬讓我饒你一命,所以我讓曹灩替你去死了。


    “現在,把東西交出來。”


    馬恩微微側過腦袋。


    她跟許文不同,這個叫公司的勢力不是單獨幾個人,如果自己在他們麵前暴露力量,很可能就意味著整個公司都將知道他的存在。


    而馬恩不清楚這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危害,但看自己的留言,最好還是讓其他人覺得是精神病患者。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給了你東西。”馬恩說道,“你們也不會幫我出院。”


    女人聳了聳肩:


    “我們會幹掉許文,而你可以努力撐到他死去以後,馬恩,這是你僅有的機會。”


    她已經有些懶得廢話了。


    女人向下走了一台階。


    “也許我有呢。”說完馬恩就向後退了一步。


    重新回到寬敞明亮的走廊。


    他有些煩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轉身朝著走廊末端走去,快步走進了正在合上的電梯,並利落地按下了六樓。


    現在的自己有三條路走,幫助公司幹掉許文,想辦法讓許文退卻,或者……


    想起到底要怎麽殺掉醫生。


    他拿到筆記本的時候想起了些碎片般的記憶,也許接觸些對過去的自己有意義的東西能幫助他記起過往,而馬恩最先能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異常控製局局長。


    而留言中隻提到過地下二層的病房裏有控製局的員工通道,但卻沒有說怎麽去那裏,以及有沒有其他的進入方式。


    他倒是嚐試過在腦海中想象自己被召喚到異常控製局什麽的,但完全沒用。


    馬恩回答了自己的房間。


    哢噠。


    “你把筆記本待在身上了?”李芬正坐在他的床上,周圍的櫃子也有被翻過的痕跡,“抱歉動了你的東西,但我想拿了就走。”


    有價值的東西全都在他身上。


    馬恩把身後的門帶上:


    “我遇到了你的……”


    “同事。”李芬說道,“我不喜歡她,但我們是僅有潛入療養院的公司成員,因此我沒有其他的合作夥伴。


    “不用在意她說了什麽,我才是拿主意的人。”


    兩種方法,總有一套行得通。


    馬恩說道:


    “我看過書了,裏麵沒有任何能對付許文的內容。”


    李芬伸出手:


    “我看看。”


    但馬恩沒有遞過去:


    “我想問下,你怎麽知道他能對付得了許文。”


    李芬坦誠地說道:


    “我不知道,但公司肯定清楚,這是上級給我的任務。”


    馬恩問道:


    “你們能在他對我進行新型治療前搞定他嗎,你們要怎麽做?”


    李芬溫和地說道:


    “在拿到筆記本前,我也沒法告訴你任何事情。”


    她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


    馬恩將薄薄的筆記遞了過去——裏麵已經沒有他自己的名字了。


    李芬微笑著接住,低下腦袋看了幾眼封麵,就確定了這是預測部說的東西。


    她麵帶笑容的翻開了第一頁。


    “很好,交易記錄,這裏麵肯定有許文得到職位的證據,能夠讓他丟掉醫生的身份,而沒了這個,我們想要對付他簡直是輕而易舉。”


    但隨著不斷翻閱,她的表情越來越不好看。


    “這就是本普通的受賄記錄。”


    她抬起頭,看著馬恩的眼中帶著微弱的怒意,語氣不悅地問道:


    “你確定就是這個,如果我們沒有筆記本,你也肯定會死在他的手上,不瞞你說,那個新治療方案的確會殺死患者。


    “藏起它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馬恩真誠地說道:


    “保險箱裏隻有這個。”


    李芬的臉色冷了下來。


    這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是馬恩撒謊了,要麽是這本筆記的確能幹掉許文,但卻是以某種自己沒法利用和使用的方式進行的。


    “那就沒辦法了。”她聲音冷淡地說道,“如果這本筆記不行的話,我也隻能等公司的增援了,而你隻能等死了。”


    馬恩疑惑地問道:


    “你確定沒有任何其他辦法嗎?”


    如果李芬真的沒法提供其他幫助……


    那她就沒用了。


    她聳了聳肩:


    “也許你可以試試拿刀紮許文,然後你就會以某種難以理解的方式悄然失蹤,而且誰都不會提起他們,隻有冰冷的數字能夠證明他們曾經活著。


    “但我聽說那些越界者並不會就此死去,而是會在醫院的倒影中永世徘徊,不過……


    “也許你能找到出來的路。”


    最後這句話裏帶著幾分諷刺。


    等等,倒影?


    馬恩眼前一亮:


    “謝謝你,李芬小姐。”


    她沒有表情地起身,朝著外麵走去,現在的馬恩已經不值得她浪費口水了。


    很遺憾,對方並不清楚有些事情要遠比死亡恐怖。


    不過對她來說,隻要馬恩別落在許文手上,讓自己有充裕的時間等待公司的支援就夠了。


    這些瘋人跟其他凡人沒有區別,都是廉價的可再生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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