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探險後,我們很快地回到倫敦。有一大堆信件在等著波洛。他看其中一封時,臉上帶著一抹怪異的微笑,看完後,他把這信交給我。


    “你看看這封新,我的朋友。”


    我先翻到簽名處,”亞伯-賴蘭”,腦中浮現出波洛的話:”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賴蘭先生的信內容簡潔,筆調犀利。他表示他對波洛到最後才提出退出南美洲計劃的理由頗為不滿。


    “我這樣做很令人生氣,是不是?”波洛說。


    “我想他有一點煩躁是很自然的。”


    “不是,不是,你不了解。回憶一下梅爾林的話,那個到我們這裏來避難,結果還是死於敵人之手的人-他以一個中間有兩道直線貫穿的s——一塊錢的標誌——來代表。也用兩條條紋和一個星星來代表,因此,可以猜想到他是美國人,他代表著財力-把這些話和賴蘭想用一大筆錢來誘使我離開英國連起來想想——那——那又如何呢?黑斯丁斯?”


    “你的意思是,”我直視著他說,”你懷疑亞伯-賴蘭這個億萬富翁,是四大魔頭中的第二號?”


    “你那聰明的腦筋終於開竅了,黑斯丁斯。是的,我確實這麽懷疑著。你說到億萬富翁時的語調很令人心動——但是,讓我提醒你一項事實——這事是由最上位的人操縱的——賴蘭先生在商場上的聲譽並不好。一個能幹而狂妄的人,一個擁有他想要的財富,又想得到無邊法力的人。”


    毫無疑問地,波洛的見解中有一些還需要解說清楚些。我問他什麽時候才確實有這種想法的。


    “就是剛才吧。我不太確定,我也無法確定。我的朋友,我真希望我能知道。現在,就讓我把第二號確定為亞伯-賴蘭,那樣,我們就更接近我們的目標了。”]


    “由他信中看來,他才剛到倫敦。”我輕敲信紙說,”你要不要去拜訪他,當麵向他表示歉意?”


    “我也許會那麽做。”


    兩天後,波洛興高采烈地回到我們住的地方。他很衝動地用雙手抓著我。


    “我的朋友,一個空前絕後的大好時機來了!不過,會有危險,重重危險。我連要你去嚐試的勇氣都沒有。”


    我告訴他,如果他想要恐嚇我,他是用錯方法了。他變得比較理智些了,吐露他的計劃。


    賴蘭好象在找一個有良好社交禮儀和外貌的英文秘書。撥賂建議我去申請那個工作。


    “我自己也會去申請,”他內疚地解釋,”但是,你知道,要我假裝自己很能適應那些必要的禮節,簡直是不可能。我英文說得不錯——情緒激動時例外——但很難騙過人家的耳朵;而且,就算我把我的胡須剃掉,我想,人家還是會認出我的赫邱裏-波洛的。”


    我也同樣他的想法,我說我已下定決心要接受滲入賴蘭家中的任務。


    “我大概隻有百分之十的希望。”我說。


    “啊,會的,他會用你的。我會替你安排一份令他怦然心動的推薦信,內政大臣會推薦你。”


    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吹得太過分了,但是,波洛不理會我的抗議。


    “啊!會啦!他會寫的。我替他查請一件關於他的小事,這件事情本來可能會釀成一件不可收拾的醜聞的。這些事情已經都被解決了,現在,你也許可以這麽說,他就像一隻棲息在我手上吃著麵包屑的小鳥。”


    首先,我們約個藝術家來做“化裝”工作。這位藝術家是一個矮小的男人,頭部有一個像鳥似的奇怪彎角,和波洛一樣。他靜靜的打量我一陣子,然後,埋頭工作。半個小時後,我在鏡中看到自己時,都嚇了一跳。特製的皮鞋使我站起來至少高出兩寸,精心設計的外衣使我顯得瘦長、文弱。我的眉毛被修改了,使我的臉部看起來截然不同。我的腮幫子下塞了墊子,黝黑的臉色不見了,我的胡須已不見蹤影,我的嘴邊有一顆閃閃發光的金牙。


    “你的名字是,”波洛說,”亞瑟-納維。上天保佑你,我的朋友——我很怕你是進了一個虎穴。”


    在賴蘭先生指定的時間,我戰戰兢兢地到了薩佛伊,要求見這個大人物。


    一、兩分鍾後,我被帶上樓到他的辦公室。


    賴蘭坐在桌邊,麵前攤開了一封信,我眼尾瞥了一下,是內政大臣的筆記。這個美國富翁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他高高瘦瘦的,有一點鷹鉤鼻,還有一個突出的下巴,雙眉下的眼睛冷漠而陰沉。他有一頭濃密的灰發,嘴邊叼一根長長的黑色雪茄(後來,我才知道人家從來沒有看過他沒叼雪茄的模樣。)


    “坐下。”他低沉地說。


    我坐下。他敲著他麵前的信。


    “根據這封信,你是一個適當的人選,我不需要再找人了。嘿!你對社交事項熟悉嗎?”


    我說,我想在那方麵我會使他滿意。


    “我的意思是,假使有很多王公貴族到我的鄉間別墅來,晚餐時,你能把他們的位置分配得宜嗎?”


    “啊!這很簡單。”我笑著回答。


    又談了幾個問題後,我知道我被雇傭了。賴蘭先生已經有一個美國籍秘書和一個速記打字員,所以,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熟悉英國社會的秘書。


    兩天後,我下鄉到哈頓-契斯,這是羅姆郡公爵的鄉間別墅,他和這個美國富翁訂了六個月的租約。


    在工作上,我沒有碰到任何困難。過去,我曾經當過一個活躍的國會議員的私人秘書,所以,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是駕輕就熟的。賴蘭先生通常在周末舉行大宴會,相形之下,周日就顯得平靜些,我很少看到美籍秘書艾波比先生,他似乎是一個和悅正派的年輕人,辦事很有效率。我倒是見過好幾次速記打字員馬丁小姐。她是一個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漂亮女孩,有赤褐色的頭發和棕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有時看起來很淘氣,不過,通常都是故作嚴肅地下垂。我覺得她既不喜歡,也不相信她的顧主,她很消息地不讓這種感受表現出來,但是,無意間,使她相信我的時刻到了。


    當然,我已經很仔細地觀察過屋中的每一個分子了。有一、兩個用人是才雇傭不久的,我想,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男傭和好幾個女傭。傭工工頭、女管家和廚師是公爵本來就雇用的,他們喜歡留在這裏工作就留下了。我認為女傭是沒什麽問題的,我仔細地調查第二個男傭詹姆士,非常仔細地調查;但是,他顯然隻是一個粗人而已,他是男傭工工頭找來的。我最懷疑的是賴蘭的侍仆迪夫斯,他是賴蘭從紐約帶過來的。這個人是英國人,中規中矩的,不過,我卻對他存有戒心。


    我在哈頓-契斯已經三個禮拜了,一件可以支持我們的猜測、可以使我插手的事情都沒有。沒有四大魔頭活動的跡象。賴蘭先生的力量和個性都是我難以抗拒的觀察目標,但是,我慢慢地相信,這次波洛把他和那個可怕的組織混為一談是一項錯誤。有一天晚上,在餐宴中,我還聽到他無意間提到波洛。


    “據說他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但是,我怎麽知道,他卻是一個臨陣脫逃的家夥?我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他去辦,他卻在最後一分鍾拒絕了。我再也不相信這個赫邱裏-波洛先生。”


    像這種時刻,我覺得我腮幫子上的墊子最令人厭煩。


    後來,馬丁小姐告訴我一個相當奇怪的故事。那天,賴蘭帶著艾波比去倫敦了。喝完茶後,我和馬丁小姐在花園散步。我很喜歡這個女孩子,她非常自然,一點也不矯揉造作。我看出她不太對勁,她終於說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納維少校,”她說,”我真想辭掉這個工作。”


    我有點吃驚,她匆忙地說下去。


    “我知道,在某些方麵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工作。我想,大多數的人知道我想把這工作機會拋掉,一定會認為我是個傻瓜。但是,我沒有辦法忍受辱罵,納維少校,被人家破口大罵不是我可以忍得下去的。沒有一位紳士會這麽罵人的。”


    “賴蘭罵過你嗎?”


    她點頭。


    “當然,他一向暴躁、易怒,這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也是稀鬆平常的。但是,這麽勃然大怒——在我一點事情也沒做錯的情況下。他看起來就好象真要殺了我一樣!而且,就如我說的,我什麽都沒做錯。”


    “告訴我前後經過好嗎?”我很有興趣地問。


    “你知道,我負責拆2閱賴蘭先生的所有信件。看完後,有些我交給艾撥比先生,有些我自己處理,但是,我總是先分類的。現在,有一些信,用藍信紙寫的,角落上有一個小小的-4-標誌——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麽?”


    我剛才情不自禁地低叫了一聲,不過,我馬上搖頭否認,要她繼續說下去。


    “好,我剛才說到來裏一些信,他嚴厲地命令我絕對不能拆開這些信,要原封不動地直接交給賴蘭先生。當然,我照他的話去做。但是,昨天早上,信件很多,我匆匆忙忙地拆信。不小心地拆開了一封那種信。我發現自己拆錯了,馬上就拿到賴蘭先生那裏向他解釋。他嚇我一跳地大發雷霆。就像我剛才跟你說的,我實在很害怕。”


    “我想,是不是信裏寫些什麽,他才會那麽生氣?”


    “耿餅沒什麽——那才是最奇怪的。我讀過那信後,才發現自己拆錯了。信很短,我每個字都還記得,信中根本沒有什麽會使人生氣的。”


    那天晚上和第二天的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思考著那一封信——突然間,謎底揭曉了。很簡單,阿拉伯數字4是關鍵性的線索,把信中的字,四字一組地分開,然後,讀每一組的第一個字,完全不同的訊息就出來了。”很重要,要見你,采石場,十七、十一、四。”


    要明白那些數字很容易。十七代表十月十七日——那是明天,十一點是時間,四是簽名——隻是神秘的四號自己呢——或是四大魔頭的標誌。采石場也是很容易明白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廢棄了的采石場,離別墅隻有半哩遠——一個寂靜的地點,秘密會議的理想場所。


    又一陣子,我很想自己獨撐大局。這將是我建功的好機會,就這麽一次,讓我對波洛高呼勝利。


    終於,我克製了自己邀功的欲望。這是重要的事——我無權決定自己是否單槍匹馬應戰,這會減少我們的希望。這次將是我們第一次偷襲敵人。這次我們必須成功,而且,也許我不太願意承認,我們兩人中波洛確實是聰明些。


    我一口氣把信寫完,把事實陳述在他麵前,告訴他去偷聽他們秘密會議的重要性。如果他要我單槍赴會,那沒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一切問題的,不過,我還是仔細地告訴他怎麽去采石場,萬一他覺得他去也好,才不至於找不到。


    我親自把信帶到小鎮付郵。我在這裏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自己寄信——來和波洛聯絡。我們已經事先講好,他不要和我聯絡,以免我的信件被人偷看或竊改。


    第二天晚上,我興奮異常,覺得全身熱烘烘的。沒有客人要招待,整個晚上,我都和賴蘭先生在書房裏忙。我早就料到會是這個樣子,這句是我不可能到車站和波洛碰麵的原因。不過,我有把握在十一點以前,他會要我離開的。


    果然不錯,十點半剛過,賴蘭先生看了看鍾,說他做完了。我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我假裝要去睡覺似地上樓,然後,偷偷地溜到旁邊的階梯,到了花園,我小心地穿了件深色大衣掩住了我的白襯衫。


    在花園走了一段路後,我回頭看看。賴蘭先生正好通過他書房的落地窗,進入花園。要去赴約了。我加快腳步,想要看清開始的一切。我趕到采石場時,幾乎喘不過氣來了。看起來,好象還沒有人來過,我匍匐爬入濃密的樹叢裏,靜觀進展。


    十分鍾後,恰好是十一點,賴蘭悄悄的走到了,帽子遮掩住他的眼睛,叼在口中的雪茄清晰可見。他很快地打量一下四周,然後,跳入下麵采石場的洞穴裏。現在,我聽到低低的談話聲從我頭上傳來。顯然另一個人——或其他人——不管什麽人,已經先來約會地點了。我小心地爬出樹叢,一寸一寸地匍匐前進,盡量不做聲,像小蟲似地蠕動到陡峭的小徑。現在,我和那些說話的人隻有一塊石頭之距離了。我安全地隱藏在黑暗中,從石頭邊緣窺視著,發現我正麵對著一隻好象要殺人似的烏黑自動手槍。


    “手舉起來!”賴蘭先生簡潔地說,”我等你一段時間了。”


    他坐在石頭的陰影處,因此,我看不清他的臉,他語調中的脅迫味道聽起來很令人不快。接著,我覺得有一圈冷冷的鋼管靠在我的頸背上,賴蘭放下了他的手槍。


    “做得不錯,喬治。”他慢慢的說,”把他押到這邊來。”


    我悶悶地被帶到陰影中去,在那兒,我沒看到的喬治(我懷疑就是那個中規中矩的迪夫斯)把我的嘴巴塞了東西,牢牢地綁起來。


    賴蘭又說話了,用一種我幾乎分辨不出來的聲音說話,那麽冷酷!那麽惡毒!


    “這將是你們兩個的墳場。你們已經多次阻礙四大魔頭的路了。你有沒有聽說過山崩?兩年前,這附近有過一次。今天晚上,還會再有一次。我已經安排好了。嘿!你那個朋友不太準時。”


    一陣顫栗襲上心頭。波洛,沒多久,他也會毫無戒備地踏入這個陷阱來。我卻沒有辦法警告他。我隻能祈禱他決定讓我單槍赴會,他還留在倫敦。不錯,如果他要來的話,他現在該到了。


    一分一分地過去,我的希望也越來越大。


    突然,我的希望被粉碎成片片。我聽到腳步——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唉,確實是腳步聲,我內心虛弱地呻吟著。腳步聲下了小徑,停下來,接著,波洛出現了,斜著頭窺視著陰影。


    我聽到賴蘭滿意的咆哮聲,他舉起那隻大手槍,高叫:”手舉起來。”迪夫斯跳上前去,從後麵撲想波洛,這個埋伏達成任務;餓。


    “久仰了,赫邱裏-波洛先生。”這美國人猙獰地說。


    波洛的冷靜沉著實在令人叫絕。他根本不為所動。不過,我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搜索著。


    “我的朋友?他在這兒嗎?”


    “不錯,你們都在陷阱裏了——四大魔頭陷阱。”


    他大笑。


    “陷阱?”波洛問。


    “嘿!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知道有一個陷阱,我知道。”波洛溫和地說,”不過,你搞錯了,先生。是你落入陷阱了——不是我的朋友。”


    “什麽?”賴蘭抬高了他的大手槍,我看到他的目光萎縮。


    “如果你開槍,你是在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殺人,你會被判處絞刑。這個地方被倫敦警察廳人員包圍了——已經包圍一個小時了。這是圍擒,亞伯-賴蘭先生。”


    他發出一聲奇怪的哨聲,好象變魔術似的,周圍已經站滿了人。他們抓住賴蘭和他的侍仆,把他們的武器拿掉。波洛和主管的官員說了幾句話後,就拉著我的手臂走開了。


    離開了采石場後,他很高興地擁抱我。


    “你還活著——而且毫發未損。真是不錯。我一直責怪自己讓你去。”


    “我好好的,”我抽出我的手臂說,”不過,我有點搞不懂,你知道他們的計謀,是不是?”


    “我在等著它呀,要不然,我為什麽要讓你去那裏?你的假名字,你的化裝,根本不是想騙人的呀!”


    “什麽?”我大叫,”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黑斯丁斯。你有很善良和誠實的天性,你除了欺騙自己外,是騙不了他人的。不錯,你一開始就被認出來了。他們照我預算他們會怎麽做地做了——對那些能好好地運用他的灰色小細胞的人來說,這是數學上算得出來的必然結果——把你當成誘餌。他們讓那個女孩子上場——順便問你一句,我的朋友,當成心理學上的一個有趣的事實,她是不是有赤褐色的頭發?”


    “你是指馬丁小姐?”我冷淡地說,”她的頭發是一種很不錯的赤褐色。不過——”


    “他是很可怕的——這些人。他們甚至研究過你的心理。啊!似的,我的朋友,馬丁小姐是計謀中的一部分——正是如此。她背封信給你聽,還說賴蘭先生大發她的雷霆峙市。你記載下列,然後,絞盡腦汁地想——暗號設計得很好,難易適中,你想出來了,然後,把資料寄給我。”


    “他們不知道我正在等這件事的發生。我收到信後,馬上趕去找賈普,布置好一切。因此,如你所見的,凱旋而歸。”


    我不太高興波洛這麽安排,我把我的感受告訴了他,一大早,我們坐運牛乳的車回倫敦,這是一趟最不舒服的旅行。


    我一麵想著美好的早餐,一麵要出去洗澡時,聽到客廳裏賈普的聲音。我披上浴袍,匆匆進去客廳。


    “這次,你讓我們以為會一網打盡,結果,卻沒有什麽實際收獲。”賈普說,”真可惜,波洛先生,我第一次知道你也會吃癟。”


    波洛的表情很妙。賈普繼續說下去:


    “我們很慎重地要去抓這個黑手黨員——結果,卻是個用人。”


    “用人?”我喘著氣問。


    “是的,叫詹姆士或什麽的。他似乎在用人房中下了些賭注,使那個目空一切者誤以為他是那個老人——那個目空一切者就是你,黑斯丁斯上尉——而且,你會交給他一大堆繞在四大魔頭集團周圍的間諜。”


    “不可能!”我大叫。


    “你不相信!我們那隊人直接走到哈頓-契斯,真正的賴蘭在床上睡覺,而工頭、廚師和天知道有多少個用人在咒罵著下賭注者。隻是一場鬧劇——就是如此——而且,他的侍仆也跟在他身邊。”


    “難怪他一直在陰影裏。”波洛低語。


    賈普離開後,我們四目相向。


    “我們知道,黑斯丁斯,”波洛終於說,”四大魔頭的第二號是亞伯-賴蘭,由用人偽裝在某方麵來說可以確保在緊急時有路可逃,而那個用人。”


    “恩。”我屏息。


    “是第四號。”波洛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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