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大家盡量喝!”


    冉綾端著高腳杯,慵懶地斜靠在酒吧裏的沙發椅上。


    她身上穿著許久沒穿過的紅色低胸小禮服,性感地裸露雪白的肌膚,美麗的俏臉上,抹著久違的精致濃妝,胸前、耳垂上昂貴華麗的品亮飾品,將她襯托得豔麗非凡。


    這些全是她為自己購買的生日禮物,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就花掉她父親將近兩百萬,再加上今晚的娛樂消費,加總起來會更可觀。


    那正是她的目的,花光父親的錢!


    “今天我請客,我老爸給了我一張無限卡,我要把他的錢全部花光光,你們誰都別跟我客氣,大家一起努力,把這間酒吧裏的酒喝個精光。”


    “好耶!吆喝吆喝!”十幾名狐朋狗黨拍手叫好。


    冉綾滿足地微笑,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有人為她用力鼓掌。


    她已經喝了不少酒,可愛的臉龐呈現淡淡的粉紅色,嫵媚得不可思議。


    她知道再這麽喝下去,自己一定會醉,但是她不理會腦中發出的警告,依然滿不在乎地往嘴裏灌酒。


    一杯,一杯,再一杯……


    煙霧彌漫的酒吧裏,充滿嗆鼻的煙酒氣味,這是她所熟悉的墮落氣息,她想這裏才是適合她的地方,至少這裏沒人有機會傷她的心——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們。嗬!


    說穿了,他們隻是互舔傷口,彼此利用的玩伴罷了。她花錢,他們陪她開心,這是很公平的。


    這些朋友當中,她唯一在乎的隻有阿喬,偏偏他人不在這裏了。


    說來荒謬,浪蕩多年,連父母都勸不動、罵不聽的糜爛阿喬,竟然被薑慎友那番“做你自己”的理論說服了,不久前背著行囊到紐約留學去了,說要找出自己的路。


    阿喬的老爸和老媽高興得要命,直嚷著要去訂作一麵“救世濟人”的大匾額送給薑慎友。


    想起薑慎友,冉綾的心情更差了。


    現在他人在哪裏?在高雄快樂逍遙吧?今天一整天,也沒一通電話打來說聲“生日快樂”。


    說不定,此刻他正和院長千金在愛河邊喝咖啡調情,好不親熱呢!


    她愈想愈鬱悶,從包包拿出手機,賭氣地按下關機鈕。既然都沒有人想到她,那她又何必開機等電話呢?


    她端起酒杯,微啟櫻唇,將金黃色的香檳一口仰盡。


    “冉綾,來,我再幫你倒一杯酒。”她的酒杯一空,旁邊立刻有人殷勤地為她斟滿。


    “唔。”她懶洋洋地瞄了一眼,認出那是一個名叫阿光的痞男,原本是她朋友的朋友,有回眾會朋友帶他來,從此就成了他們的固定班底。


    阿光長相不差,但是流裏流氣,好色花心又不務正業,偏偏不像他們幾個家境優渥,坐擁吃喝不盡的金山銀山,所以他總是緊緊巴著他們,努力討他們歡心,冀望多分得一些好處。


    原本她是很不屑這樣的軟骨男,也極少與他私下往來,但今天她實在心情不好,渴望有人陪她說話解悶,所以也無所謂了。隻要有人肯陪她說話,誰都可以。


    她將酒杯遞給他,阿光很快填滿,她幾口就喝光,他又替她補滿。


    酒吧外的夜色漸深,冉綾的神智也隨著夜色的深沉,逐漸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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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她人上哪去了?”


    傍晚,醫學年會暨學術研討會結束了,一走出會場,薑慎友立即取出手機,打電話回台北給冉綾。


    昨天她神色怪怪的,他怕她出了什麽事,所以今天特地打電話關心她,但——


    打了好幾通,都沒有人接聽,改撥行動電話,也立刻轉入語音信箱。


    難道她刻意躲著他?


    他麵色沉鬱地收起行動電話,回到住宿的房間!為了方便他就近參加會議,醫院替他訂了兩晚飯店。


    “慎友,會議辛苦了!等會兒吃過晚飯,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聽說愛河景致優美,不輸給淡水的漁人碼頭,我好想去看看喔!”遊夢婉熱切地邀約道。


    她雖是院長千金,但卻不是學醫,而是念經營的,像這種醫學年會,她根本不需要跟來,但她卻動用關係,以助理的名義陪同前來。


    “我!”薑慎友沒心情外出,正想婉拒時,剛巧手機有電話進來,他隻好先接聽電話。


    “喂,我是薑慎友,哪位!啊,冉伯父您好。”


    一知道對方正是冉綾的父親,他的態度立即恭敬許多。


    “冉伯父,您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是的,我知道……嗯。呃?您說什麽?!”薑慎友突然大喝一聲。


    “小綾不見了,所以我才打來問你,知不知道她去哪裏?”冉雄語氣疲憊,很擔憂女兒的安危。


    “不見?!怎麽會?”


    “唉,今天是小綾的生日,原本我們是無法趕回來的,但孩子的媽覺得愧對她,從小到大,沒陪她一起過生日,所以我們特地從國外趕回來。沒想到回到台灣之後,卻怎麽也找不到她,她不在住宿的地方,也沒有回家,手機又打不通,不知道跑去哪裏,真教人擔心死了。”


    “等等——您說什麽?今天是冉綾的生日?”


    “是啊,今天是她二十五歲生日。”冉雄給予肯定的答案。


    糟透了!


    薑慎友終於知道,昨天她臉上那抹哀傷從何而來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竟然完全不知情,沒有留在台北陪她,甚至連一聲“生日快樂”都沒對她說。


    老天!他對她怎會疏忽至此?


    她今天生日,卻沒人為她慶生,被眾人忽視的她,會不會跑去做什麽傻事呢?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


    “冉伯父,您放心,我會找到她的!”他對冉雄保證,也對自己發誓。


    他會找到她,而且會誠心地求得她的原諒。


    結束與冉父的通話後,他又立即撥電話給阿喬,阿喬在出國前,把自己的電話給了他。冉綾的朋友中,他隻與他較為熟識,或許他會知道冉綾在哪裏。


    “冉綾?”阿喬聽到薑慎友在找冉綾,心中納悶不已。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打電話給我了。”


    “是這樣嗎?那麽,我想向你打聽你其它朋友的電話號碼。嗯……好,我知道了,我全記下來了,謝謝你!”


    掛上電話,薑慎友立即在角落的桌椅前坐下,準備按照阿喬給他的名單,一個個打電話問出冉綾的下落。


    遊夢婉見他為了冉綾緊張成這樣,壓根不顧她還在一旁等候,氣惱的她不甘被忽略,咬咬下唇,裝出可憐兮號的表情走上前去。


    “慎友,我肚子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好嗎?”


    “啊,遊小姐。”他這時才想起她還在這裏。“抱歉!我現在有急事,沒辦法陪你去,你自己去吃吧!”


    說著他右手拇指已忙碌地按壓手機上的號碼鍵,準備開始聯絡名單上的第一個人。


    他對冉綾萬般關切,卻對她冷淡疏離,遊夢婉的怒氣終抄爆發了。


    “你何必管她在哪裏呢?反正她又不會真的不見!”


    薑慎友撥號的動作頓住,詫異地抬頭看著她。“遊小姐?”


    他沒認錯人吧?眼前這位語調尖銳的女人,真的是遊夢婉?


    “難道不是嗎?她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也下是你的責任,你根本不需要理會她。她的家教出了問題,應當由她的父母來承擔後果,為什麽是你來替他們收拾爛攤子呢?!


    熟悉的聲音,讓薑慎友肯定眼前的人是遊夢婉沒錯,隻是言行舉止怎麽跟她以往表現出來的差這麽多?她被異形附身了是不是?


    “冉綾不是沒家教的女孩,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也不是你能理解的,請你就別幹涉了!”


    她說冉綾沒家教,讓他不太高興,然而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他選擇隱忍不發作,不想讓她麵子掛不住。


    沒想到,她不但不能體會他的寬容,還繼續批評。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那麽關心她?像她那種交友關係複雜的女孩,失蹤個一兩晚也沒什麽好奇怪的,誰知道她是不是睡在某個男人的床上?”


    她竟然暗示冉綾性關係複雜,讓薑慎友聽了更加生氣,語氣強硬地立即反駁:“遊小姐!你不了解冉綾,卻這麽批評她,不覺得自己太武斷了嗎?冉綾是個天真活潑的女孩,也非常單純善良,她隻是太渴望人家的關愛,所以才會有一些偏差的行為,那不代表她就是個壞女孩,你這樣批評她,實在有失偏頗!”


    “慎友……”遊夢婉倒抽一口氣,瞪大眼,像是不敢置信,向來溫文的他,竟用這種近乎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先離開嗎?我還得打幾通電話。”


    他語氣還算禮貌,但神情無比冷漠,隻是低頭專注地撥打他的手機,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這舉動,傷透了遊夢婉的心,她哽咽了聲,掩麵轉身快步奔離。


    “唉!”


    薑慎友抬頭望著她的背影,也有些後悔。他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


    不過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麽多,如今他隻想盡快找到冉綾,愈快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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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暈……


    冉綾覺得自己像被吸進神秘黑洞的宇宙飛船,不停地在旋轉,旋轉……


    接著她隱約感覺自己被移動,原本就因醉酒而昏沉的腦袋更加暈眩,她抓緊那個會移動的物體,忍不住陣陣作嘔。


    “喂,你可別吐啊!”那個“物體”發出男人粗嗄的嗓音警告。


    這是誰?薑慎友?


    不是,他的聲音要更輕柔、更好聽。


    那麽是阿喬?


    唔,也不是。阿喬的聲音更爽朗些,不是這樣。


    那麽這到底是誰?啊,她的頭好痛……不想了!


    那個人似乎正抱著她爬樓梯,在曆經一段不平穩的顛簸路程之後,她感覺顛簸平緩下來,然後她被放在一個柔軟平穩、像是床的地方。


    “唔……呃……”她難受地打了個酒嗝,翻身抱住床上的枕頭,這才感覺舒暢許多。“好舒服,好想睡……”


    她喃喃自語,雙眼緊緊閉上,意識逐漸迷離,壓根不知身旁有隻大野狼,正欲對她伸出狼爪。


    “你好美啊,冉綾。嗬嗬嗬……”


    阿光坐在床沿,伸出一根手指,沿著她柔嫩細膩的手臂,像惡心的蟲子似的,緩緩地往上爬。


    他一直在等待今天這個機會,沒想到真的被他等到了,其它人早就和冉綾一樣醉昏了,討厭的看門狗阿喬也不在台灣,而那個神經兮兮的精神科醫師更是不在跟前。今晚冉綾插翅也難飛,注定要成為他的人啦,嘿嘿嘿!


    他一直想要她,她的美貌搔得他心癢難耐,還有就是她家的財產……他從口袋裏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巧數位相機,邪惡地勾起佞笑。


    如果冉家的掌上明珠被人拍下不堪入目的裸照,還上網四處流傳,冉家還要做人嗎?所以為了換回照片,他們必定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而他不會笨得隻要求幾千萬,或是一棟豪宅就滿足了,他會要求冉綾嫁給他。


    娶了這個富家女,他後半輩子吃穿都不用愁了,到時候要買豪宅、買遊艇,或是玩女人、養情婦,都沒人管得著了。


    “嗯……”


    大概是賓館的空調不良,冉綾覺得渾身躁熱,睡得很不安穩,不停地在床上翻動。翻滾之間,紅色小禮服的細肩帶脫落。


    阿光饑渴地舔了下唇,先放下數位相機,猴急地爬上床。他準備先享用她,等事後再來拍幾張她被情欲洗禮過的性感模樣,讓她老頭氣到跳腳。


    被情欲煽動的阿光目光開始轉為赤紅,眼中充滿邪惡的欲念。


    他迫不及待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踢開褲子,像餓虎一樣撲上前去!偏偏,在這時有人敲門。


    砰砰砰。


    誰呀?阿光的身體僵住,不敢相信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居然有人來打擾他的好事。


    考慮了一下,他決定不理會門外的家夥。


    管他是誰?他與冉綾的“洞房花燭夜”比較重要!


    “嘿嘿……”他獰笑著伸出手,打算扯下冉綾身上最後的一件敝體衣物,這時——


    砰砰砰。不客氣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開門!”這回敲門的力道加重許多,叫門的語氣也變凶了。


    到底是誰?阿光快氣炸了,這人怎麽這麽不識相,非要破壞他的好事不可?


    他穿上褲子,走到門邊不耐煩地吼道:“是誰?”


    他本來想繼續裝死不理睬,但是門外的叫嚷聲不斷,讓他不得不回應。


    “警察臨檢,快開門!”外頭的人叫喊。


    他一聽到警察兩個字,寒毛立刻豎起,但是他也很油條,不立刻開門,還敢回嗆道:“你叫我開門我就開門喔,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警察?”


    哈,想騙他開門,連窗戶都沒有!


    “你要看我的證件,我可以給你看,但是如果你再不開門,當心吃上妨礙勤務的官司。”


    阿光先將鏈條鎖掃上,然後才將門推開一條縫窺探,那名穿製服的警察依言出示證件,而他還真是個如假包換的警察。


    阿光沒辦法,隻好不情不願地解開鏈條,拉開門。


    反正房裏隻有他和冉綾,他隻要說他們是情侶就好,法律又沒規定情侶不準投宿賓館嘿咻,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沒想到拉開門之後,他才發現門外不隻有警察,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認出那個人,立即露出驚慌的表情,因為此人正是薑慎友,他隻見過他一次,卻是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掉。


    “冉綾!”


    薑慎友用力推開他,快步衝進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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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得知冉綾行蹤不明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打電話給冉綾往來的一些朋友,幾番波折,終於問出她正在酒吧裏飲酒作樂。


    想到冉綾再度沉淪墮落,他心痛不已,立刻搭機趕回台北。


    然而當他趕到酒吧時,冉綾已經不見蹤影。他從服務生口中得知,冉綾已經喝醉,幾乎是意識不清地被架走時,他更加著急。


    他向她的朋友追問下落,偏偏大家也喝得爛醉如泥,連眼皮都張不開,更別提回答他的問題。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家夥,還保有一絲清醒。


    “冉……冉綾?”那人打著酒嗝傻笑。“阿……呃,阿光把她帶走了。”


    “阿光是誰?”他急忙又問。


    “阿光是……呃,阿路的朋友。”那人白癡地回答。


    薑慎友忍著氣,繼續追問:“阿路又是誰?”


    “阿路是——他!”他指著身旁一名醉昏的男子,接著突然哆地倒下,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


    為了找到冉綾,薑慎友用盡一切方法,才把阿路弄醒,終於問出阿光喜歡帶女孩上這間賓館,立刻報警請求協助,總算找到冉綾。


    當他進入房間裏,看到幾乎被剝光的冉綾,玉體橫陳地躺在床上,真是氣憤到不行。


    “冉綾?你怎麽了,要不要緊?冉綾?”他先用被子覆住她的身軀,然後緊張地呼喊拍打她的臉頰,但卻怎麽也喚不醒她。


    阿光見事跡敗露,趁隙想從門口落跑,幸好警察眼尖,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教他想跑也跑不掉。


    薑慎友意外發現放置在床頭櫃上的數位相機,更是怒火中燒,震怒到極點。


    他大步走到阿光麵前,向來崇尚文明、從未動手打過人的他,揮拳就先給他一記鐵硬的拳頭。


    “你這混賬!你打算用數位相機做什麽?”


    這輩子從沒這麽生氣過,他氣這個毫無羞恥心的渾蛋,竟想打冉綾的歪主意,更氣冉綾讓自己毫無抵抗能力地落人惡徒手裏。


    “啊!”阿光吃痛地捂著被打到流鼻血的鼻子,立即向一旁的警察控訴:“你看,他打人!”


    警察最是不齒這種無恥敗類,別開頭,假意梭巡四周。“我沒看見。”


    阿光哇啦抗議,根本沒人理會他。


    確定冉綾沒被“欺負”後,阿光被警察帶走了。


    薑慎友忍著滿腹怒氣,徹夜未眠地守在床邊,直到天色大亮,驚險逃出狼口的美人兒才從酣睡中幽幽轉醒……


    “唔……”


    冉綾長長的睫毛動了動,接著掀開眼皮,茫然看著眼前陌生的世界。


    恩,這是哪裏?


    首先她看見俗麗的亮紫色紗帳與頂蓬,接著望向屋內充滿綺色氣氛的裝潢,然後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紫紅色的大圓床上,再狐疑地轉身向旁邊一瞧,她看見一張熟悉的鐵青麵孔。


    薑慎友?!她驚喜不已,立刻翻身坐起來。


    “薑!”她才剛要開口說話,他卻突然揚起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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