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剛過,大連造船廠傳來消息,經過一年多的摸索,造船廠成功將一艘排水量兩千五百噸的驅逐艦進行了改裝,艦體上層建築及火炮全部移除,重新鋪設飛行甲板,可供飛機起飛降落。


    從整體來看,這是一艘典型的“平原型”航母。


    由於艙室過於狹窄,改裝後也隻能搭載兩架黑旋風雙翼戰鬥機,工程師考慮將飛機停放在甲板上,卻依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最終,造船廠隻能向李謹言申請改裝一艘“大船”。


    接到報告,李謹言不需要多想,當即拍板:“改!”


    巡洋艦目前不可能,戰列艦更是想都別想,運輸艦和貨輪都是不錯的選擇。


    錢花光了,可以再賺,掌握領先於各國的造船技術,鞏固華夏海防,發展海軍才是根本。對一國而言,強大海軍的重要性無需多言。曆史上的西班牙無敵艦隊,英國皇家海軍,世界警察的航母編隊,種種例子不勝枚舉。


    歐戰結束不久,華盛頓海軍條約還沒簽署,機會擺在眼前,不趁機迎頭趕上,還要等到何時?


    不付出,怎麽可能有回報?不管花多少錢,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李謹言決心一定要把航母造出來!


    約翰接到李謹言的電報,很有朝天翻白眼的衝動。船公司很忙,不是一般的忙。歐洲,美洲的生意都排滿了,這個時候不買船,還要賣船?


    “李,這很難辦。貨物堆在港口,公司裏沒有一艘空船。”


    猶太商人試圖和李三少講道理,可惜不成功。


    李謹言認準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美國那邊的生意,早一天晚一天算不上什麽。現在不是他擔心會沒了生意,而是美國佬對華夏的各種酒類需求量巨大。


    比起自釀的“蘋果汁”和粗製濫造的假酒,華夏的酒堪稱“價廉物美”,從第一筆生意做成之後,李謹言的貨就再不愁銷路。


    “約翰,我要的不是新船,隻是兩艘老式商船。”李謹言為了這兩艘船,特地從關北跑到了大連,不隻他來了,連樓少帥也“帶”來了,“要是說不通,我讓少帥和你談?”


    “……”


    給船還是和樓少帥麵談?


    約翰屈服了。


    和樓少帥麵談?無異於同鯊魚共進午餐。


    兩艘排水量分別是七千四百噸和一萬一千噸的貨輪開進了船塢,有了改造驅逐艦的經驗,老師傅們大部分時間不需要親自動手,而是指揮徒弟和其他技工進行船體改造。


    按照老師傅們的話來說,要想造船,就要先學會拆船。


    貨輪開進船塢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拆。


    “大家都打這會過來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背書背得再好,也要手底下有真活。咱們這群老家夥,再過幾年都走不動了,把身上這點本事都教給他們,等真到了那一天,咱們也能笑著合眼了。”


    看著臉上布滿皺紋,卻精神氣十足的老師傅,李謹言眼眶發酸,唯一能做的,隻有向老師傅深深鞠了一個躬。


    從大連回到關北,已經是十天後。


    不是李謹言不想快點回來,而是樓少帥看到那艘由驅逐艦改裝的航母之後,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除了向老師傅們請教,還給北六省海軍軍官學校發去電報,定下了四月的海上演習計劃。


    大連造船廠改建的第一艘航母也被定為軍官學校的練習艦。雖然於實戰中不能發揮更大作用,讓海軍學員熟悉艦船操作,了解新戰術卻綽綽有餘。


    期間,北方飛機廠也傳來了好消息,幾名年輕工程師共同設計製造出了一種能夠垂直起降,並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


    在人類飛行史上,直升機的概念更早被提出,華夏的竹蜻蜓,達芬奇的飛行設想都是先例。


    萊特兄弟製造的雙翼機飛行成功的同時,人們對直升機的探索也從未停止。


    法國人科爾尼研製出第一架載人直升機,並試飛成功,俄國人尤利耶夫在一戰前設計的單旋翼帶尾槳式直升機,成為後世直升機的雛形。


    由於製造技術等方麵原因,真正具有實用價值的直升機,直到三十年代中後期才宣告問世。製造這架直升機的是德國人。雖然這架直升機能垂直起降,還能真正在空中盤旋,但機身前的發動機和代替機翼的螺旋槳,都讓它看起來十分奇怪。


    此刻,擺在李謹言麵前這架,也沒正常到哪裏去。


    一架有著普通飛機機身和方向舵,卻帶著四個螺旋槳的新時代航空航天飛行工具……好吧,這是直升機。


    垂直起降,還在三百米左右的高度盤旋了一段距離。就算外表怪異,也不能因此否認它的內在。


    “言少,您覺得怎麽樣?”


    看著臉色微紅的年輕人,李謹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很好,繼續努力!“


    有了這架直升機,黑旋風戰鬥機簡直就是美人中的美人,轟炸機“鬼見愁”的名號也可以退位讓賢了。


    美,果然是需要對比的。


    看著擊掌慶祝中的工程師們,李謹言單手捂臉,他對北六省科技工作人員的審美觀,當真是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就在華夏第一代直升機“賽鍾馗”試飛成功後,華夏川滇兩省軍隊,在西南邊境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聯合演習。


    除了緬北土司派出的兩百人,西-藏-噶廈政府也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


    指揮室內,龍逸亭下達了演習開始的命令。


    隆隆的炮聲響起,經曆過歐戰的滇軍和川軍,頭頂鋼盔,手持步槍和衝鋒槍,幾乎是踩著炮彈的炸點在前進。


    飛機在空中呼嘯而過,茂密的森林,崎嶇的地形,坦克不適合前進,火炮和機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空中的飛機在防護陣地前投下一枚又一枚炸彈,新配發的高射機槍對空射擊,兩架飛機退出了戰鬥。


    伴隨著騰起的煙霧,進攻方發起了更加猛烈的衝鋒。


    鐵絲網,地雷,各式各樣的陷阱,機槍架設的火力,埋伏在掩體後的神槍手,防守方同樣寸步不讓。


    這場演習並未預先設定勝利一方,兩省軍隊也被打亂編排。軍令之下,真的打出火氣,誰管你是川軍還是滇軍,麵前開槍的都是“敵人”,隻有身邊的人才是“戰友”。


    一些被子彈擊中後失去“戰鬥能力”的兵哥,隻能在被“擊斃”的地方或蹲或趴,不忘向衝鋒的弟兄喊一嗓子:“給老子報仇!”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能聽懂。


    若有“重傷”後還繼續往前衝的,立刻有醫務兵冒著槍林彈雨衝上前死按住“搶救”。


    兵哥:“老子還沒死!”


    醫務兵:“腿折了,兩條。”


    兵哥:“……”


    戰鬥異常“激烈”,最突出的幾處陣地已經三易其手,進攻方和防守方卻都沒有罷手的意思。


    參與演習的“友軍“反應各異。


    藏族漢子們看得胸中火熱,這才是軍隊!


    緬北土司的兩百”親軍“卻腿肚子打顫,死死的藏在掩體後,打死也不肯動一下。


    這是演習,沒錯吧?


    不真打,沒錯吧?


    槍裏的子彈都是空包彈,不假吧?


    在印度的英國殖民政府和駐印軍指揮官此時也高度緊張,英**官驅趕著菠蘿頭來到邊境,嚴陣以待,時刻預防華夏軍隊以演習為名,對印度邊境采取行動。


    華夏軍隊的“大手筆”,隻是讓英**官驚訝的一下,卻讓菠蘿頭們心驚肉跳。


    “炮來了!”


    一枚“打偏”的炮彈,落在距邊境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緊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


    炮彈沒有給菠蘿頭造成直接的損傷,空中壓低飛過的機群,卻讓菠蘿頭們徹底炸窩了。


    英**官的哨子和鞭子都不再管用,好一點的還知道拿著槍炮,慘一點的,甭管是機槍還是步槍,全都扔掉。火炮也不管了,逃命要緊!


    英**官大聲嗬斥,毫無用處,結果被菠蘿頭們挾帶著一起“後撤”,帽子都在中途丟掉了。


    華夏演習的軍隊正打得火熱,阿三這邊也是熱鬧非凡。


    英國人在事後向華夏討說法,華夏政府直接拿出證據,炮彈的落點距離邊境至少有幾十米,全都在本國境內,任何指控的理由都不成立。


    展長青辭職了,不代表華夏外交部就容易打交道了。


    朱爾典離開了,約翰牛在華夏麵前越來越束手束腳了。


    演習結束後,進攻方以微弱的優勢獲勝。


    兩省軍隊之間互有攻守,很難判定到底誰勝誰負。最終,龍大帥和劉大帥把酒言歡,下邊的兄弟也坐到了一起,川音如何,滇音又如何?他們都是華夏軍人!


    “軍人不言敗,上了戰場,打了槍的就是好漢!”


    此次演習,非但達到了震懾英國人的效果,還給華夏聯邦政府提供了一個新思路,自此,每年的春秋兩季,華夏都會舉辦聯省軍事演習,一為訓練,二為磨合。


    兵者,國之利器。


    隔三差五的磨一磨刀,出鞘時,才足夠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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