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六年,公曆1915年8月5日,華夏與俄國就黑龍江及烏蘇裏江流域邊界劃分進行正式談判。


    談判地點選在海蘭泡,即俄國人口中的布拉戈維申斯克。在被北六省軍隊奪回後,海蘭泡逐漸發展成為華夏與俄國邊境一座商貿集鎮,大量的俄國商人湧入這裏,用皮毛和黃金換取各種戰爭期間急需的物資,麵粉,罐頭,價格低廉的糖果以及所有能吃的東西,還有香煙和烈酒。


    北六省出產的二鍋頭,燒刀子,都是這裏的搶手貨。


    戰爭期間,俄國貴族們依舊不愁吃穿,夜夜笙歌,除了為軍隊接連戰敗失去大量土地抱怨上幾句,生活並沒受到多大影響。俄國平民的生活卻愈發困苦,大量的青壯年被拉上戰場,失去了主要勞動力,很多婦女不得不替代男人的工作,做最髒最累的活,若是她們不幹,一家人就都要餓肚子。可這仍無法緩解越來越糟糕的情況,土地變得荒蕪,工廠大量的停工,隻有兵工廠還繼續維持著生產,因為軍隊需要武器!


    沙皇政府的財政也出了狀況,財政大臣每天都在愁眉苦臉,從戰爭開始到現在,為了支撐戰爭開支,沙皇政府借內債,借外債,凡是能借的都借了,可架不住軍隊不給力,除了戰爭最開始打敗過奧匈帝國的軍隊,北極熊就再沒獲得任何具有實際意義的勝利!


    龐大的軍費開支,加上在前線大量損失的戰爭物資,足以把財政大臣逼瘋。


    沙皇尼古拉二世是歐洲最富有的君主,但他的黃金卻放在銀行和私人的庫房裏,財政大臣也不可能對沙皇說:”陛下,請把您的私房拿出來吧。“


    至今為止,俄國已經欠下英國和法國一屁-股債,連美國都沒少借錢,若是沙皇不肯拿出私人財產,想要繼續維持軍費開支,唯一的辦法就是大量發行紙幣。


    這樣做的話,百分之百的可能會引起國內通貨膨脹,讓早就糟糕透頂的經濟狀況雪上加霜。


    財政大臣皺緊眉頭,決定將這件事遞交沙皇,到底如何選擇,就請沙皇來做決斷吧。


    在沙皇尼古拉二世為財政大臣所報告的俄國經濟狀況煩惱時,華夏和俄國的談判代表已經坐到了談判桌上。俄國談判人員裏有一些熟麵孔,其中就有滿洲裏談判時,差點和樓少帥拔劍相向的那個武官,如今,他的軍職升到了中校。


    華夏談判代表以外交部部長展長青為首,被樓大總統一封電令召來的樓少帥坐在他的身後。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華夏國家銀行總辦白寶琦竟然也坐在談判桌旁。


    關於“領土糾紛”的談判,國家銀行的總辦出現未免有些奇怪,可他就是來了,據說還是主動向樓大總統提出,要求加入到談判代表團中。


    俄國駐華公使庫達攝夫同展長青打過多次交道,對他十分忌憚。在談判開始前,庫達攝夫同俄國談判人員交換了意見,慎重提醒他們,和華夏人談判時必須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樓少帥的出現更是讓俄國人焦躁。本就處於劣勢一方,結果這個殺神又出現了……凡是有樓逍出現的地方,俄國人次次損失慘重,就沒占過一點便宜!


    古有瑞獸鎮宅,今有少帥壓桌。


    和樓少帥對上的人,隻能自認倒黴。


    不服氣?


    那就揍到你服氣為止。


    談判在上午九點三十分正式開始,雙方人員都沒有多費唇舌,直接進入了正題。


    伯力,雙城子,海參崴重歸華夏,無可爭議,有爭議也沒法提,畢竟,這些地方也是俄國人從華夏搶走的。俄國也沒在這三地的問題上多做爭執,他們關注的是伯力通往海參崴的那段鐵路,以及被華夏人“俘虜”的三艘巡洋艦。


    土地可以不要,但是鐵路的運營權不能白給,要不回來也要讓華夏人出點血。


    三艘巡洋艦,其中有一艘可是重巡洋艦!由於戰爭爆發,俄國的造船計劃被迫擱淺,每一艘戰艦對俄國都很重要。沙皇嚴令談判代表必須要回這三艘戰艦,可參與談判的俄國人都清楚,這恐怕不比把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要回來容易多少。


    明知困難,也要迎難而上。


    當俄國人硬著頭皮提出,要求華夏花錢贖買鐵路運營權和無條件歸還三艘巡洋艦時,華夏談判代表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難道這些俄國人以為他們是清政府,在占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不隻不窮追猛打,反而給對方反咬一口的機會?


    “貴方的要求,我方無法答應。”談判桌上的展長青始終維持一副溫文爾雅的姿態,但從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往俄國人的臉上扇巴掌:“首先,既然土地歸屬華夏,上麵的一切,包括建築,鐵路,也將歸屬我國。其次,三艘巡洋艦是華夏軍隊的戰利品,貴方要求我方無條件歸還,根本不可能。而且,這三艘巡洋艦為何會成為我方的戰利品,我想閣下也略知一二?”


    展長青的一番話相當於對著光頭罵禿子,揭開俄國人的傷疤,又在上麵撒了一層鹽,可謂是相當囂張。但他有囂張的底氣,樓少帥就在一旁“鎮桌”,要是俄國人不服氣,大可再來一場拔劍相對的好戲,反正現在的華夏不怕打仗,來海蘭泡談判前,樓大總統親口告訴他,三個馬大胡子最近閑得身上長草,很想到外邊遛遛馬。


    至於這外邊是哪邊,遛馬是怎麽個遛法,可以參照之前一路搶過蒙步,追著外蒙騎兵跑進西伯利亞那一趟。


    三個馬大胡子和下邊的大小胡子如今的“覺悟”很高,做馬匪胡子也要有水準,禍害自己人不算本事,能搶出國境那才是真英雄!或許在後世人看來,他們的這種思維和行為都很不可思議,但結合實際情況來看,這才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歐洲哪個列強發家不是伴隨著血淋淋的侵略和劫掠?在旁人眼裏彬彬有禮的英國貴族,十個裏至少有七八個祖上曾做過海盜,沒少禍害西班牙商船,盡管後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把天花帶進美洲,故意傳染給印第安人,言而無信,滅亡了印加帝國的強盜,會是什麽好人?


    強大的大英帝國海軍,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群海上強盜的後代。


    華夏的海軍也曾強大過,明初三寶太監七下西洋,歐洲商人進入華夏海域也要知趣的“拜碼頭”,敢充大瓣蒜?板子直接拍你身上!


    後世一旦提起明朝,除了太監就是錦衣衛,提起辮子奴才們倒是一個勁的歌功頌德。怎麽就沒人看到,即便明朝有這樣那樣的弊病,可比起大明人的錚錚傲骨,那些奴化了華夏近三百年,讓華夏在百年間就落後於整個世界的什麽大帝,什麽老佛爺,才是真正的曆史罪人!


    如果這些俄國人還以清末時的眼光來看現在的華夏,注定他們被砍手砍腳,剝皮拆骨。


    展長青絲毫不打算和這些俄國人“客氣”,不隻地要占,船要留下,戰爭賠款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連同那些被北六省軍隊俘虜俄國兵,都有一張精確的價目表。


    從一等兵,到士官,尉官,再到校官,一個不漏。日本人曾遭遇的一切,在俄國人麵前再次上演。


    就算俘虜裏軍銜最高的也不過是個中尉,那又有什麽關係?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若非擔心不必要的麻煩,展長青和白寶琦甚至想把將軍的價格也列在上麵,爭取“一步到位”。


    在給俄國俘虜定價前,展部長和白總辦特地谘詢了樓少帥的意見,比起給日本人的那張價目表,給俄國人的價格幾乎翻了兩番。


    誰都知道,日本窮得快當褲子了,而俄國,就算國庫裏跑馬,沙皇不是還有私庫嗎?


    至於醜八怪是否會泄密的問題……那也要俄國人肯把這些大兵贖回去再說。若沒有逼到份上,沙皇會動用他的小金庫來救這些炮灰?想想都不可能。


    就算俄國人願意出錢,戰俘營裏的俄國兵願意回去嗎?恐怕值得商榷。


    畢竟,已經有不少俄國人在打聽是否可以轉投華夏軍隊,或者是給華夏人幹活了。


    上午的談判結束後,俄國代表全部臉色鐵青的走出房間,於此相對,華夏代表卻是笑容滿麵,談笑風生。早就等候在外的各國記者紛紛上前,拍照的拍照,提問的提問。


    這此談判,無論是華夏聯合政府還是沙皇俄國政府,都沒有同意英法等國介入,唯一被允許旁聽的隻有德國和美國。


    但也隻是做做樣子旁聽而已,想要插言?不好意思,德國和俄國還在對掐,俄國人能同意德國人坐在一旁就不錯了。至於美國,未來的世界警察,現在也就是個片警實力。


    俄國人是不希望在盟友麵前丟麵子,而華夏人選擇德國,無疑是在給英法等國敲邊鼓,警告他們,私下裏的某些動作最好不要再做。以前的事華夏不會再追究,但是以後……聰明人,最好著量著辦。


    或許尼古拉二世真的得罪了哪路神明,下午的談判剛剛開始,德國的軍隊就攻進了華沙。得知消息後,俄國談判代表看著德國公使的樣子,像隨時會撲上去咬死他。


    礙於華夏人在場,俄國人不可能付諸行動,最終德國公使也是安然無恙的坐到了最後。


    有的時候,曆史的腳步就是這麽的冷血無情,就是如此的x蛋。至少對俄國來說,的的確確是這樣。


    關北城


    馬爾科夫的供詞讓李謹言一連幾天都臉色發沉,若是蕭有德沒有先一步抓住這個外國間諜,而是讓他成功離開華夏,把情報送到英國人手裏,自己身上的麻煩恐怕會是現在的幾倍。


    馬爾科夫計劃乘坐的火車,是從關北開往滿洲裏。不是南下而是北上的話,李謹言無法確定,他是打算進入俄國還是轉去別的地方。


    趙亢風可就在察哈爾,別看他是個情報販子,卻也家大業大,去察哈爾的情報人員發回消息,趙家在當地的名聲相當不錯,趙亢風本人和他的父親常年遊走在察哈爾,蒙古,俄羅斯三地,不說交遊廣闊,關係網也相當可觀。


    若是想不動聲色的把趙家連根拔起,恐怕還需要察哈爾的王省長和當地駐軍幫忙。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讓李謹言頭疼的問題,那就是李錦畫。


    他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不深,唯一記得的就是她很安靜。不論趙亢風是想通過李家得到更多情報,還是想要通過和李家結親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利用這樣的手段,利用這樣一個小姑娘,都讓人不恥。


    “豹子,你親自去一趟察哈爾。”李謹言敲了敲桌子,眯起眼睛,“帶上李家的人,就說白姨太太病重,請她回家見一麵。”


    李三老爺和三夫人已經從李謹言的口中得知趙亢風的真實身份,至於趙亢風和馬爾科夫接頭的事,卻被隱瞞下來。李三老爺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三夫人也久久沒有說話。


    看到他們的樣子,李謹言清楚,恐怕從今往後不是自己要疏遠李家,而是李家人的心裏,要對自己結下疙瘩了。


    一個情報販子為什麽要找上李家?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李謹言?


    李錦畫成了這個樣子,李錦書和李謹銘可都還沒定親。若是再來一遭這樣的事,無論是李三老爺還是三夫人,早晚都會怨上李謹言。他們會感念李謹言之前對自己的幫助,可人都有私心,總有親疏遠近,牽涉到自己的兒女,李謹言的不是總是會被放大幾分。


    人情冷暖,不過就是這麽回事。


    “三叔,三嬸,這件事是我連累了錦畫。”李謹言特地讓李三老爺把房間裏的丫頭都遣出去,還讓自己帶來的兵哥在門口守著,為的就是怕消息泄露出去,“若是三叔三嬸信得過我,我一定把錦畫安全的帶回來。”


    “謹言,三叔信你。”李三老爺開口說道。


    三夫人沒有開口,她心裏有氣也有後悔,早知道就不詢問李錦畫的意思,直接給她定下自己看好的那個軍政府辦事員,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可趙亢風這門親到底也是經過她的手……


    從李府離開時,李謹言帶上了三夫人身邊的喜福,她會跟著豹子一起去察哈爾給李錦畫送信。李錦畫自己回來當然好,趙亢風若是不“放心”也跟來,那就更好。


    進了關北,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逃。


    至於趙家,就算家資富裕名聲不錯又怎麽樣?當他們選擇為俄國人辦事的那一天開始,就該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麽一天。


    豹子帶著李謹言的命令離開了,房間中突然安靜下來,桌子上的茶水已經變涼,李謹言還是端起茶杯,將杯中苦澀的茶水一飲而盡。


    察哈爾


    喜福是三夫人身邊最得用的丫頭,見到李錦畫和趙亢風,按照豹子事先教的,話說得一絲不漏。不說李錦畫信了,連趙亢風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老爺,我……”


    “夫人不必說了,我陪夫人一起回關北。”


    李錦畫紅著眼圈點頭,哪怕行事再穩重,到底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乍聽白姨太太病重,頓時有些慌了手腳。


    明明她出門時還好好的……早知道就不因為舅舅那一家子說些讓娘不開心的話了……


    李錦畫咬著嘴唇,回房收拾東西,趙亢風讓喜福和她一起去,卻在兩人即將出門時,突然問道:“喜福姑娘,送你來的那個黑衣漢子也是李家的人嗎?我在關北城的時候怎麽沒見過?”


    “回姑爺,他是言少爺的人。”


    一句話說明了豹子的身份,卻也沒多做解釋,好像理所當然根本用不著解釋,倒是讓趙亢風不好繼續再問。


    等到李錦畫和喜福離開,趙亢風陷入了沉思。


    李謹言的人,白姨太太突然生病……在約定時間沒有出現的馬爾科夫……這一切有聯係嗎?若是真有聯係,這趟關北他到底該不該去?是不是也不該讓李錦畫回去?


    歎了口氣,想起娘臨終前對他說的話,“做這樣的事,遲早要遭報應的。”


    爹和他都以為娘不知道,可娘卻清清楚楚的明白他們父子都做了些什麽。


    報應嗎?


    又過了一會,趙亢風起身走出了客廳。


    八月十二日,經過長達一個星期的談判之後,俄國人終於鬆口,幾乎答應了華夏人在談判桌上提出的所有條件。


    為了避免這些俄國人一出門就跑去上吊,華夏主動將戰爭賠款的數額打了個折扣。除此以外,俄國人提出的贖買鐵路以及歸還戰列艦的要求全部落空。贖買戰俘的事,俄國談判代表更是提都沒提,大有撒手不管的意思。至於同樣被華夏軍隊關起來的平民,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俄國人不提,華夏人也樂得裝傻。


    在雙方簽字用印之後,條約正式生效。


    《海蘭泡條約》明確規定,廢除1860年北京條約所劃之華俄邊界,收回黑龍江以北,烏蘇裏以東原屬於華夏國土,新定邊界區允許兩國商人進行貿易。俄國商人進入華夏境內必須遵守華夏法律,按定額納稅。


    俄國賠償華夏軍費一億大洋,五年付清。


    取消俄國在華夏境內的一切特權,俄國在華租界,參照德奧意三國先例,與華夏政府共管。


    餘下還有長達上百條關於邊界劃分的補充,俄國代表完全能預料到,看到這份條約之後,沙皇會多麽的憤怒。原本隻計劃讓出被華夏軍隊占領的地方,可條約一簽,俄國被“割讓”的土地,不下三十五萬平方公裏。


    哪怕很多地方現在還控製在沙皇軍隊手裏,但華夏人卻有了繼續發動戰爭攻打的借口。


    字已經簽了,華夏人不會給他們反悔的機會,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的匯票,俄國談判代表團的團長和俄國公使庫達攝夫,在國家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


    至於沙皇的憤怒……俄國談判代表已經決定,回國之後,立刻疏通關係,給皇後的寵臣拉斯普京送一份重禮。


    德美兩國公使旁觀了談判的整個過程,對華夏人的強硬和俄國人的虛弱有了更深的了解。


    “怯懦無能的北極熊。”


    德國公使辛慈是第三個說出這句話的人。


    第一個是紐約時報的記者,第二個是英國海軍大臣丘吉爾。


    樓少帥同樣出席了談判結束後的酒會,比起之前他曾參與的幾次談判,這一次他表現得更加沉默,從頭至尾也隻對俄國人說了一句話:“簽字,還是戰場上見?”


    隻是一句話,卻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這樣的作風,讓同樣軍人出身的辛慈相當讚賞。


    辛慈端著酒杯走到樓逍身邊,之前在他身邊的兩名華夏官員正巧走開,留給兩人獨自說話的空間。


    “恭喜。”


    “多謝。”


    兩人用德語交談,辛慈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有一個消息,我想您會很感興趣。”


    “哦?”


    “英國人計劃向北六省派遣間諜,有很大可能他們已經動手了。”


    “恩。”


    “難道您不想知道這個間諜是誰?”


    “不想。”


    “……”


    “失陪一下。”


    辛慈站在原地,看著走向白寶琦的樓逍,滿頭霧水。


    為什麽他會不感興趣?


    如果辛慈知道,他口中的那個間諜,早已經被請進了北六省情報局的審訊室喝茶聊天,或許就不會如此疑惑了。


    八月十四日,美國


    一輛客輪汽笛長鳴,即將遠航。


    客輪上搭載有首批完成學業,即將歸國的華夏學子,離家兩年,將一頭長發剪短的李錦書,就在他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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