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新一屆國會即將在八月召開,各省議員陸續抵京。隨著會議日期將近,樓大總統變得越來越忙,身兼總理和外交部長的展長青卻比他還忙。至少樓大總統多數時間都隻需要處理國內事務,而展部長身兼兩職,國內國外都要一把抓,怎一個忙字了得。


    各國公使也對此次會議十分關注,尤其是英國公使朱爾典。


    在和聯合政府打交道的過程中,各國外交人員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現在的華夏政府很難纏。從大總統樓盛豐以下,包括副總統宋舟,監察院長司馬君,外交部長展長青,華夏銀行行長白寶琦,宣傳部長周炳勳,等等等等,這些聯合政府官員和他們認知中的華夏官員完全不同,就連駐各地領事發回的報告都在說,華夏如今的變化很大。


    從北方到南方,從東北到西南,短短兩年時間內,從政府民間,這個國家產生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很難理解,卻又很好解釋。


    一個強勢的政府,基於一個強大的國家。華夏民族在曆史上強盛千年,現如今不過是從沉睡中漸漸蘇醒,將被壓彎的脊梁一點點挺直。


    朱爾典沒有同任何人說起過他的感觸,在發回白廳的電報中都沒有提及半個字。他知道,遠在歐洲的大不列顛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在大部分英國人眼中,華夏依舊不夠資格成為他們的對手。大英帝國不會輕易放棄在華夏的利益,可是,陷入歐戰泥潭的大不列顛並沒有意識到,說這句話時,他們的語氣中已經少了一絲底氣。


    “這個國家會走多遠?”


    朱爾典偶爾會這樣問自己,唯一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就如早年的大不列顛,哪怕在戰勝西班牙無敵艦隊之後的一段時期,都不會有人相信,大英帝國的旗幟會-插--遍全世界。


    敲門聲打斷了朱爾典的沉思,一身黑色洋服的管家給他送來飄著香氣的紅茶和點心。


    在華夏生活了幾十年,朱爾典爵士習慣了華夏的飲食,華夏的服裝,華夏人打交道的方式,卻依舊保留著一些英國人固有的習慣,例如下午茶。


    “是紅茶嗎?“


    “是的,祁門紅茶。”


    “哦,”朱爾典端起茶杯,看著杯中如盛開玫瑰一般濃鬱的色澤,據說樓總統一家都喜歡這種茶,“很香。”


    管家微微躬身,借著低頭的動作,在朱爾典的桌麵上掃了一眼,“老爺可還有吩咐?”


    “沒有了。”朱爾典搖頭,“你可以下去了。”


    “是。”


    退出書房之後,管家無聲的帶上房門,單臂夾著托盤,背脊挺直,大步離開,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在他離開後,朱爾典放下茶杯,叉起一塊點心送進嘴裏,是他喜歡的味道。


    大總統府


    樓大總統忙了一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樓二少。


    還有四個月就滿三周歲的樓二少,愈發有樓少帥當年的“風采”,連對樓大總統橫眉冷對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樓大總統實在是想不通,白寶琦和展長青抱這小子,照樣笑臉奉上,怎麽他一接手,立刻就沒了笑模樣?


    樓二少不給他笑臉,偏偏樓大總統信邪,喜歡迎難而上。父子倆相處時,最常出現的畫麵就是,麵對麵,大總統蹙眉,樓二少冷臉。


    樓大總統走進房間時,樓夫人正坐在沙發上翻著一張報紙,這份趣聞報專登民間故事和市井趣談,並單有一版專門介紹國內的戲曲大家,電影演員,以及各地的劇場劇院。


    這是文老板報社旗下的一份新報,剛剛發行三個月時間,銷量卻節節攀升,從每周一期改為每周兩期,最後又增加了一期特刊,每期加印,仍供不應求。


    李謹言曾建議文老板將報紙改成雜誌,文老板卻罕見的搖了頭,一旦改成雜誌,成本就要提高,報紙的價格要比雜誌便宜許多,受眾也更廣,暫時還是以發行報紙更為妥當。報社裏的編輯也同意文老板的意見。李謹言聽過文老板和編輯的話,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外行指揮內行果真要不得。


    “夫人也喜歡看這份報?”


    “是啊。”樓夫人放下報紙,笑著說道:“這報紙有趣,別說我,連大嫂都喜歡看。前幾天還和我說,是不是能和言兒商量一下,從一周三期改成一天一期,這上麵的故事,她說給大哥聽,大哥也覺得不錯。”


    “和咱們兒媳婦說了?”


    “還沒有。”樓夫人搖搖頭,起身接過樓大總統脫下的外衣交給丫頭,又讓丫頭送上熱毛巾,七月的京城算不上熱,但樓大總統臉上還是出了不少汗。


    “逍兒在和俄國人打仗,言兒那裏肯定忙,總不好為這麽點小事就給孩子發電報。”樓夫人坐回到沙發上,“我想著,等八月間再帶睿兒回關北一趟。”


    正坐在沙發上玩九連環的樓二少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過頭,胖乎乎的小臉上掛著疑問:“娘,回關北?”


    “是啊。”樓夫人抱起樓二少,“親了他一口,去看你大哥和言哥,睿兒還記得大哥和言哥嗎?”


    “記得。”樓二少一把丟開九連環,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晶亮亮的瞅著樓夫人,“娘,去看言哥!”


    樓夫人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忍不住又親了他一口,樓二少也回親了樓夫人一口,娘倆你一口我一口,看得樓大總統眼饞無比,腦袋湊過去,“兒子哎,親爹一口?”


    樓二少一把推開樓大總統湊過來的臉,直接將頭埋進了樓夫人的懷裏,一臉胡渣子,也不香,親什麽親?不親!


    小兒子萬分不給麵子,樓大總統卻毫不在意,一把將樓二少抱過來,兒子不親老子,那老子親兒子總成吧?


    對樓大總統如此無賴的行為,樓二少毫無辦法,已經長成“小男子漢”樓山豹,哪怕被胡子紮疼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也堅決不哭!


    反倒是樓夫人看著心疼,把小兒子從他老子懷裏搶過來,看著樓二少微微泛紅的臉頰,忍不住瞪了丈夫一樣,“大總統!”


    樓大總統訕訕的幹笑一聲,再看趴在樓夫人懷裏求安慰的小兒子,哪裏還有要掉金豆子的模樣?


    得,這一個兩個的,都一樣!


    樓夫人一邊安撫小兒子,一邊詢問樓大總統:“大總統,逍兒這幾天傳回消息沒有?”


    “三號倒是發了一封電報回來,說是把海參崴的老毛子都給圍了起來,還得了三艘巡洋艦。”樓大總統不無得意的笑道:“當時宋舟那老小子也在,你是沒瞧見那老小子臉色有多精彩。還和我顯擺他兒子在南方弄了個工業區,又是買地又是開廠子沒少賺錢,也不瞅瞅,全都是我兒媳婦玩剩下的。”


    樓大總統越說越得意,剛剛因為小兒子不給親香一下的鬱悶全部一掃而空,“老子的兒子還能打仗!甭管是小日本還是老毛子,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連大哥和長青都說,有咱兒子和兒媳婦,他們能用鼻孔看那幫洋人。”


    李謹言能賺錢,樓逍能打仗。李三少的工廠如今日夜不停,工人三班倒的趕工也應付不下接二連三的訂單。從滿洲裏之後,樓少帥的部隊就再沒打過一場敗仗,這樣的兩個人堪稱是官商勾結,不對,強強聯合的最佳典範。


    樓大總統要是不得意才怪了。


    如今馬上要把海參崴收回來,又不聲不響的弄來三艘巡洋艦,據說他那兒媳婦甩手就是幾萬大洋的往外撒,在青島編練海軍的薩家父子,如今是一天三遍的給京城發電報,詢問的隻有一件事,那三艘巡洋艦什麽時候到青島?


    這讓樓大總統在宋舟和司馬君跟前又大大出了一把風頭,宋舟和樓盛豐“不熟”,隻能當麵皮笑肉不笑,回家紮樓盛豐的小人泄憤,司馬君卻不顧及那麽多,差點一拳揍到樓大總統的臉上。


    顯擺就顯擺,他可以忍。可顯擺完兒子顯擺兒媳婦,顯擺完兒媳婦會賺錢又顯擺兒子會打仗,當真是忍無可忍,不揍不足以平民憤!


    歲數加起來超過一百二的大總統和監察長,險些在大總統辦公室大打出手,副總統在一旁圍觀兼煽風點火,弄得門外的幾個機要秘書和副官提心吊膽,這要真動起手來,可怎麽收拾?


    好在三人都有分寸,司馬君看似魯莽的舉動卻頗有深意,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司馬君和樓盛豐依舊是結義兄弟的交情。


    聽了樓大總統對宋舟和司馬君的形容,樓夫人忍不住又笑了,樓二少也從樓夫人懷裏轉過頭,貌似聽得認真。


    “我說兒子,你真聽得懂?”


    樓大總統看得有趣,又湊了過去,樓二少臉色一冷,又把頭埋了回去。


    “大總統,別總是逗睿兒。”


    “夫人可是冤枉我了,這臭小子……”


    沒等樓大總統話說完,管家來報說,李謹言從關北給大總統和夫人送了東西來。


    “言兒送來的?”


    樓大總統也顧不上逗樓二少了,如今關北好東西多是出了名,光是大帥府那幾輛摩托,就夠讓京城裏這幫人眼熱的。不過,是兒媳婦送來的話……


    樓大總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送東西來的人說沒說,這東西要錢不?”


    管家:“……”


    樓夫人:“……”


    樓二少:“咿呀!”


    別怪樓二少的咿呀重出江湖,實在是樓大總統這番發言太過驚人。


    管家的臉成了一個囧字,“這個,小的不知道。”


    送東西來的是劉副官和一個班的兵哥,在東西抬上火車之後,他們就沒離開過裝東西的箱子半步。


    等到箱子打開,樓大總統和樓夫人都愣住了,箱子裏裝著的竟然是一部電報機,個頭要比普通電報機小上一圈。


    “報告大總統,這是關北自行研發的無線電報機,還有,這是密碼本。”劉副官將貼身攜帶的一本黑皮小本交給樓大總統,“言少說,這是送給大總統的禮物。”


    個頭這小的無線電報機?


    不管是樓大總統還是樓夫人,都清楚的知道,這是多不得了的東西!


    “管家,把知道這件事的下人都安排好了。”


    京城不比關北,國內國外多少雙眼睛盯著,電報機的事非同小可,必須保密!


    管家很快明白了樓大總統的用意,退出了房間,好在大總統府的下人也隻看到這些大兵抬個箱子進府,至於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說是大洋,應該最讓人相信。


    看來,李三少財大氣粗的形象,已經相當深入人心。


    有了電報機,找個接報員相當容易。很快,樓大總統就收到了一封電報,不是從關北發來的,而是海參崴。看著電報上的內容,樓大總統先是眉毛一擰,緊接著又是一鬆,摸摸下巴,英國佬和法國佬什麽時候惹到這小子了?


    難道是因為之前日本矬子鼓搗出的那個刺殺?


    不像啊。


    想不明白,樓大總統幹脆不想了,反正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幫孩子一把也沒什麽。


    隔日,樓大總統就給西南三省督帥分別發了電報,收到電報後,三個老油條都以為是樓大總統要找英國人和法國人的麻煩,好在事情不難辦,又能賣樓家一個人情,還能得了好處,三人都答應得很痛快。尤其是龍逸亭,如今滇越鐵路都在他的手裏,要往密支那那邊運東西,方便得很。


    四川的劉撫仙本就在和英國人掰扯,這封電報正和他意,回電也相當痛快。


    貴州的唐廷山一直在找機會和樓家搭線,樓大總統電報一到,正巧給了他梯子。在回電的同時,還向樓大總統力薦他的本家兄弟,廣西督帥唐廣仁“共襄盛舉”。


    接到這幾封回電,樓大總統咂咂嘴,他怎麽不知道,走私軍火打悶棍搶地盤也算是“盛舉”,需要“共襄”了?他原本想著隻要三人中有一人點頭,這事就好辦,沒想到,買三送一,還拉來一個廣西。


    樓盛豐和這幫老油條兵痞子打了半輩子交道,相當清楚有便宜不占絕不是這些人的風格,既然都願意動手幫忙,肯定夠這幫洋人喝一壺的了。


    海參崴


    北六省的部隊將海參崴的俄軍全部壓縮到最後一道防線,卻連續五天圍而不攻。俄軍指揮官曾計劃突圍,參謀的一句話卻讓他愣在當場,他們能突圍到哪裏去?


    陸上三麵都是華夏軍隊,海上的三艘巡洋艦也背叛帝國,難道跳進海裏遊回俄羅斯嗎?


    俄軍指揮官頹喪的坐到椅子上,抱著頭一言不發。他心裏也明白,若想活命隻有一個辦法,可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地堡和塹壕裏的俄軍足有千人,隨著時間流逝,食物和飲水也不斷被消耗。到了第三天,隻有軍官才能分到勉強能夠果腹的黑麵麵包,到了第五天,軍官手中的麵包也隻有不到兩口的分量,更不用說肚子餓得咕嚕叫的士兵了。


    偏偏包圍他們的華夏軍隊卻天天做好料,香味不斷飄散到俄軍的防守陣地,一個俄國下士抽抽鼻子,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口水。


    “好香,是燉肉的味道。”


    下士以為這裏隻有他自己,不想一個上等兵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這句話就是上等兵說的,兩個大兵彼此看看,摸摸肚子,腦子都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三天以來,他們吃下去的東西就隻有兩片黑麵麵包,不少人都餓得眼冒金星。若是華夏軍隊進攻,他們或許還能拚死一搏,可這樣被圍著,跑也沒處跑,援軍更是遙遙無期,隻要指揮官不下令投降,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亡。還有極大的可能是被餓死。


    “一等兵。”下士壓低了聲音,“你願意賭博嗎?”


    “是的,長官!”一等兵同樣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我願意!”


    臨近傍晚時,兩人故意脫離了巡邏隊伍,趁著漸黑的夜色慢慢爬向華夏人的陣地。


    他們的確是在爬,若想不被自己人發現也不被華夏人射殺,隻能用這樣的方式靠近華夏人,然後舉起懷裏的白旗。


    他們是去投降的,毋庸置疑。


    五百米,三百米,兩百米,距離越來越近,前麵突然響起了一聲喝問:“什麽人?!”


    一排子彈精準的打到他們麵前的地麵上,濺起的碎石劃破了一等兵和下士的額頭。


    “不要開槍!投降!”俄軍下士馬上從懷裏抽--出白旗,一邊高聲叫嚷,一邊拚命的揮舞。


    “投降?”一個兵哥繼續用槍指著他們,另外一個人立刻去向上峰報告。


    下士和一等兵很幸運,在交出隨身攜帶的所有武器之後,他們得到了一碗熱湯和一個拳頭大的饅頭,熱湯裏竟然還有一塊肥肉!送飯的兵哥見他們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湯和饅頭,一個勁的舔碗底,又給每人盛了一碗湯。


    “我說,你們幾天沒吃飯了?”


    “兩天,不,三天!”下士端著湯碗,他敢來投降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會說幾句華夏語,加上兵哥能說些俄語,兩人勉強還能交流。


    從這個下士的口中,兵哥了解到對麵俄軍現在的具體情況,當得知他們大部分人都隻能靠喝水來填飽肚子,甚至連搶都拿不穩時,不由得想起了團座之前說過的話。


    當時很多人不明白,少帥為什麽會突然下達圍而不攻的命令,眼瞅著就要把這幫老毛子給包圓了,怎麽就不打了?


    可軍令如山,想不明白也隻能遵守。


    當時團座就說,這是上峰愛護,不明白不要緊,不能不知足。


    “老子打了半輩子的仗,常聽旁人說丘八的命不值錢。死了一個,不過幾塊大洋的事情。”說到這裏,團長故意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強-攻的確能打下來,可那要死多少人?咱們少帥為什麽下這道命令,腦袋裏不是漿糊的都給老子回去好好想!”


    結合這個俄國兵的話,回想團座當時的話,兵哥的鼻子有些發酸。


    丘八的命不值錢嗎?


    絕對不是!


    這兩個俄國兵隻是開始,很快,越來越多的俄國下層士兵冒險穿過無人區,舉著白旗向華夏軍隊投降,俄軍軍官並非對此一無所知,可他們選擇了沉默,甚至放棄趁機派人假裝投降偷襲敵人陣地的機會。


    他們也想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樓少帥下令圍而不攻,提前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在被困死耗死之前,總有人會選擇另外一條路。他同樣在冒險,畢竟,俄國很可能會趁機派遣援軍。幸運的是,德軍正在東線戰場對俄軍發動進攻,大有不將軍隊挺進華沙誓不罷休的氣勢,如今的聖彼得堡,全部目光都落在歐洲戰場上,至於海參崴,仿佛早已經被遺忘了。


    “少帥,大總統來電。”


    樓少帥頭也沒抬,始終看著桌麵上的地圖,“念。”


    “是!大總統電告,一切俱妥。”


    樓少帥終於抬頭,地圖上,一個三麵進軍朝鮮的計劃已經成型。同時,另有幾個箭頭指向西伯利亞。


    關北城


    李謹言接到樓少帥的電報,當即派人去請後勤部部長薑瑜林。


    北六省的軍需倉庫裏堆著大量從軍隊中汰換下來的武器,有些還是外國貨,這些步槍留在倉庫裏沒多大用處,保養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如賣到東南亞的英法殖民地去,為當地人反抗殖民者的民族獨立運動添磚加瓦。


    這同李謹言最初的想法有些出入,不過卻比他發給樓少帥的那個建議更好。


    華夏是要對歐洲人展示力量,但現在的華夏還不足以同他們正麵對抗。


    東南亞等地是英法在亞洲的重要殖民地,若是這裏亂了,和後院起火沒多大差別,再加上歐洲的戰況,足夠他們焦頭爛額好一陣子了。


    那四個從美國弄回來的騙子,經過近一年的再教育,不說絕對忠心,也不會出什麽幺蛾子,應該可以派出去做事了。和尼德不同,他們的目的地不是歐洲大陸,做的事也不是經商,而是渡海到與歐洲大陸隔著一個英吉利海峽的大不列顛去做老本行。


    薑瑜林走進客廳時,李謹言正在笑,看到李三少臉上的笑容,薑部長竟然覺得脖子後邊有些發涼。


    錯覺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謹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來自遠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來自遠方並收藏謹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