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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鸞風!”看到飄浮在不遠處那道豔紅色的挺拔身姿,我萬分激動。


    他如玉的俊顏蘊含著驚人的煞氣,長袍隨風鼓動著,似燃著滔天怒焰。


    這樣盛怒的鸞風讓人望而生懼,偏偏讓我莫名的感動,他總是能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解救我於水火之中。


    “敢動譚紫的人都該死!”鸞風見我衣衫不整、滿身狼狽,冷冽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射向陸雲真他們。


    說話間,他手中幻出一把閃著紫光的長劍,氣勢如虹地揮劍疾飛過來。


    “你一定要幫我殺了小賤人啊!”陸雲真被鸞風的氣勢唬住了,可又不甘心放過我,隻得對黑衣人投以殷切的目光。


    黑衣人根本就不理會陸雲真,他好像有些忌憚鸞風,連退數步,隨手扯過離他最近的淫鬼甩向鸞風。


    鸞風揮劍一劈,直接將那隻淫鬼劈得魂飛魄散,其他淫鬼沒了黑衣人的笛音控製,見情況不妙,紛紛逃竄。


    “嗡嗡嗡……”黑衣人把掉了刀刃的笛子叼在嘴裏,吹出嗡嗡的怪音,邊從身上抽出一把貼滿血符的匕首迎上鸞風。


    而隨著笛音的起伏,令逃竄的淫鬼突然變得凶厲,地上也鑽出更多戾氣更重的厲鬼,全撲向鸞風。


    我深知鸞風束縛於淩躍體內,修為受到壓製,擔心他對付不了這麽多鬼物,著急不已,轉頭卻看到陸雲真拿了一隻小瓶子將我爸的鬼魂收了起來,猛然大驚。


    “陸雲真,把我爸還給我!”我赤紅著眼,握緊拳頭,往陸雲真撲了過去。


    “站住!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把收魂瓶砸了!這個收魂瓶是專門用來收放魂魄的,要是收魂瓶毀了,你爸也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陸雲真高高舉起瓶子,一臉陰毒道。


    “陸雲真,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我爸?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我爸生前對你那麽好,你不但害死了他,還——”我死瞪著陸雲真,卻不敢靠近她一步,生怕她真的把瓶子砸了。


    “閉嘴!”陸雲真暴怒地打斷我的話,神色變得更加狠厲,幾近癲狂地吼道:“你知道什麽?那是他該死!當年口口聲聲說愛我,卻背著我和你媽那個賤人搞在一起,未婚先孕懷上你這個雜種……………”


    聽著陸雲真句句怨毒的話,我卻久久都沒能反應過來,她不說,我還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段陳年往事,更不知道她這麽怨恨我爸。


    原來當年我爸先和陸雲真在一起,卻因為我媽的插入,導致他們感情破滅。我爸娶了我媽,她也另嫁他人。


    但是幾年前我媽突然失蹤,陸雲真立即和她老公離婚,和我爸在一起,整日諷刺我說我媽是和野男人跑了。


    我也總算明白了,陸雲真嫁給我爸,是存著報複的心態,而她也將對我媽的恨轉移到我身上。


    她和杜少衡勾搭在一起,無外乎是想報複我們父女,也可以得到肉體上的享受,可謂是一箭雙雕。


    “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我爸?”我不想和陸雲真爭辯什麽,我爸都不在了,現在追究他們那些陳年舊事,根本沒意義。


    “你跪下來,爬到我腳邊求我啊!”陸雲真麵目扭曲得可怖,咬牙切齒道。


    “不可能、住手!”我剛說了一句不可能,陸雲真就把瓶子往地上狠狠砸去。


    “不!”我眥目欲裂地急撲過去,伸手探向瓶子。


    陸雲真也往我身上撞了過來,她力道過猛,我被她這麽一撞,整個人摔倒地上,手落了空。


    啪!瓶子摔得破碎,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爸的魂魄化成點點銀光,或融入地下、或憑空消散。


    “爸!”我崩潰了,拚命地揮舞著雙手,妄想去挽救,卻徒然無用。[]


    “小賤人去死!”陸雲真趁機撿起黑衣人掉在地上刀刃,發了狠地刺向我。


    “小壇子,小心!”鸞風雖然與黑衣人、還有群鬼戰在一起,卻時時分心注意我的情況。


    恰巧,他看到陸雲真舉刀刺向我,驚聲大喊道,想救我,又脫不開身。


    一急之下,鸞風將鬼力灌注於手中的長劍,疾擲向陸雲真。


    長劍似化成一道閃著紫光的閃電,竟比陸雲真的動作快上數倍,搶在她傷到我之前,正正地射入她心口,劍速過盛,帶著她的身體一起釘在小巷的牆壁上。


    陸雲真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就歪著脖子,沒了聲息。


    那個黑衣人見再打下去也沒有勝算,就不再戀戰,從戰局中抽身而出,疾步跑到陸雲真的屍體前,用詭異的手法抽出她的魂魄。


    “撤!”黑衣人一手掐著陸雲真的魂魄,一手捏出古怪的手訣,大喝了一聲‘撤’,他腳邊的就冒出一大團黑氣。


    最後,他一頭紮入遍布黑氣的地麵,竟是帶著陸雲真的魂魄遁地逃脫了。


    這時,從巷頭跑來兩個人,正是髒老頭和蟬子。


    “哎呀!發生什麽事了,要打架,怎麽也不叫上我?”髒老頭一來,也不弄清楚情況,就大聲嚷嚷著,直接加入戰局。


    鬼物已經被鸞風解決得沒剩多少了,他見髒老頭來了,就退了出來,飄到我身邊,將我緊緊抱在懷裏。


    “小壇子!難過就哭出來,會好受點。”鸞風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我,輕拍著我的背,心疼道。


    我大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明明難受得要命,卻愣是一滴眼淚都哭出來,隻是怔怔地撿起一塊塊瓶子的碎片,連劃破了手都沒有知覺。


    “別這樣,小壇子!”鸞風握住我的手,略加施力,就令我鬆開手,小心翼翼地拿掉碎片,把我劃破的手指含在嘴裏。


    “鸞風,我爸真的魂飛魄散了嗎?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猛地抬眼對上鸞風,希望他告訴我今晚魂飛魄散的不是我爸,而是別的鬼魂幻化的。


    鸞風沉默了,久久不語,隻將我摟得更緊,答案顯而易見。


    我知道他來時也有看到我爸的鬼魂,以他的修為肯定能辨認出是不是別的鬼使用幻術幻成我爸的樣子。


    “咦!小壇子,你幹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髒老頭很快就滅了那些鬼物,跑過來看到我這悲然狼狽樣,奇怪道。


    我閉著眼,無力去回答髒老頭,但他瞥見地上的瓶子碎片,驚訝道:“這不是收魂瓶嗎?挺值錢的,怎麽打碎了?”


    “老伯,你知道收魂瓶?是不是打碎了,收在裏麵的魂魄就會魂飛魄散?”聽到髒老頭認得收魂瓶,我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急急追問道。


    “誰說會魂飛魄散了?你不知道這收魂瓶還有一個名字叫‘碎魂瓶’?就是會把魂魄絞碎,四處分散,看起來像魂飛魄散。其實,把可以魂體碎片收集起來,好好修補,就能會恢複原樣。”髒老頭得意道,明顯是在炫耀自己的見識。


    “那你是不是會修補?”我心裏的烏雲頓時消散,扯住髒老頭的衣領,激動道。


    “廢話!那是肯定的啦,隻要給我錢,什麽事都好辦。”髒老頭白了我一眼,露出貪財的本性。


    “好!多少錢我們都給。”這次鸞風搶在我前麵開口道。


    “可不許賴賬!”髒老頭不放心道。


    “老伯,你這麽厲害,我哪裏敢賴你的帳?”知道我爸的魂體還可以修補,我心情好上許多,因為有求於髒老頭,隻得扔出一頂高帽給他戴。


    果然,這愛麵子的老家夥一聽到我恭維的話,笑得老臉皺得跟朵菊花似的,連連說道:“那是當然!”


    說完,髒老頭就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結果摸來摸去,連個屁都沒摸出來。


    “蟬子,把你的外套脫下來。”髒老頭什麽都沒摸到,就準備扒蟬子的外套。


    “老板,你要幹嘛?我不搞基,就算要搞,也不會和你搞!”蟬子護著自己的衣服,一臉嫌棄地看著髒老頭。


    “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麽?我是找不到可以裝魂體碎片的東西,想用你的口袋來裝。”髒老頭氣笑了,幹脆直接把蟬子的外套扒了下來。


    “老頭,要收集魂體碎片就快點,不然時間一長,真的會灰飛煙滅的。”鸞風著急地催促道。


    “要你多嘴!”髒老頭嘀咕道,也不再廢話。


    他用手指沾了口水,在外套上畫了聚魂咒,腳下踏著奇怪、卻疾快的步法,雙手甩動著外套,嘴裏高聲念道:“天法地玄、世道輪回,魂凝於體,勿散於間………”


    隨著咒語聲起,一點點銀光或從地上冒起、或從四麵八方湧向髒老頭手中的外套。


    我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嚇跑了化為銀光的魂體碎片。


    剛才悲痛至深處,我的眼淚像幹涸了一樣,這會卻不爭氣地傾泄而出。


    “小壇子,以後有我護著你!但凡傷害你的人,我都會替你千百倍的討回。”鸞風捧起我的臉,疼惜道。


    他低頭吻上我額頭,冰冰涼涼的、卻如被羽毛輕撫般,這一刻,我的心軟得不像樣,不再排斥他的親近。


    髒老頭剛收集完魂體碎片,就眼尖地看到鸞風吻我,興奮地嚷道:“哎喲!這還親上了,是不是要來個現場直播?”


    饒是我臉皮再厚,被髒老頭這麽一戲謔,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鸞風剛剛那一吻明明是出於安慰,根本就不含任何雜念。


    “剛才就是那裏有人鬥毆!”突然,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人的交談聲。


    “鸞風,你能不能把陸雲真的屍體處理了?”我自然聽得出來人說的鬥毆是指我們這裏。


    不過也是,鸞風和黑衣人打鬥發出那麽大的聲響,沒有驚動人才怪。


    可陸雲真的屍體還被劍釘在牆上,不處理掉的話,我們會被冠上殺人罪,後果不堪設想。


    “小壇子,不怕,看我的!”鸞風勾唇一笑,放開我。


    他走到屍體前,將劍拔了出來,對著屍體橫劈出一劍,淩厲的劍氣帶著紫光劃在屍體上,屍體瞬間化成灰燼。


    “好劍!這把鬼劍應該是你修為達到巔峰時幻鑄的。”髒老頭看得眼睛發直。


    鸞風把劍收起後,也不理會髒老頭,將我打橫抱起,就往躍足騰飛,往和腳步聲傳來的反方向飛去。


    “喂!你們怎麽說走就走?也不等等我們!”髒老頭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巷頭出現一夥人。


    “老板,快跑啊!”蟬子見這條小巷被破壞得一片狼藉,現在又來了這麽多人,心知不妙,急拉著髒老頭跑路。


    但是來不及了,這夥人已經追了上來………


    ******


    鸞風繞了好多條彎道,才把我帶回賓館。


    “我們扔下髒老頭,真的好嗎?”一進入房間,我就忍不住道。


    我和鸞風三番四次丟下髒老頭和蟬子,挺不夠意思的,何況,我還要髒老頭幫我爸修補魂體。


    這老家夥任性得很,萬一一氣之下,不幫我爸修補魂體怎麽辦?


    “怕什麽?那老頭狡猾得很,道行也高,還怕幾個普通人不成?”鸞風不以為意道。


    呃?本來就是我和鸞風不講義氣,可被鸞風這麽一說,倒像是我們給髒老頭表現的機會一樣。


    “對了,你怎麽提前蘇醒?”我這才想起這事來,要不是鸞風及時趕到,我早就死翹翹了。


    “小壇子好笨!當然是因為銅錢啊,銅錢在你手上,你一旦有危險,我就能感應到。”鸞風笑道,冷不丁伸手輕捏我的臉。


    我原本還將銅錢當成燙手的山芋,可沒想到關鍵時刻,銅錢還成了我的保命符。


    輕歎口氣,我才問道:“之前你因為使用禁術掙脫淩躍的身體,而魂體受損,那這次?”


    “放心,前兩天我在墓山吸了充足的陰氣,現在還很充沛,我現在就回到身體運調,不會有事的。”鸞風並沒有因我的關心而高興,反而欲言又止。


    我心一窒,知道他想說什麽,強扯出一抹笑意道:“那你快回身體去。”


    “好吧,小壇子你早點休息。”鸞風說道,低頭親了我一記,就轉身穿牆,回到隔壁淩躍的房間。


    這次訂了三間房,髒老頭和蟬子一間,我和淩躍各一間。


    我洗完澡,沒有馬上睡下,而是去看髒老頭他們有沒有回來。


    結果,房門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回事?這麽久還沒回來,難道他們跑去哪裏玩了?


    我正想問問髒老頭關於遁地的事。


    因為那個黑衣人是遁地逃脫的,我認為不可能隨隨便便一個人就會遁地,也許是玄門中哪個門派的不傳術法呢?


    髒老頭也會遁地,說不定可以通過他查到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就是那個布陣之人,本來我和他無怨無仇,他卻和陸雲真勾結,招出我爸的鬼魂。


    要不是髒老頭趕到,我爸真的會魂飛魄散。再說,我差點就死在他手上,陸雲真的魂魄也被他帶走。


    總之,我和他的仇是結下了,陸雲真的魂魄一日不滅,我一日難安。


    經過今晚,我深刻地明白了一個人要是不變強,隻有被人碾壓的份。


    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要怎麽變強?


    我不禁望向髒老頭的房間,心裏有了計較。


    ******


    等不到髒老頭他們,我就回房睡覺了。


    到底還是失眠了,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湧上被一群淫鬼包圍、拉扯衣服,差點被侵犯的畫麵。


    還有收魂瓶破碎時,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爸的魂體化成銀光消散的一幕。


    這一切在我心裏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一想起就被濃濃的無助籠罩。


    回來後,我故意不在鸞風麵前表現出半點異樣。


    我也知道鸞風欲言又止,是在擔心我,卻怕再度提起,會讓我難受。


    鸞風趕到時,我衣裳淩亂,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其實,他比誰都要怒,卻在我故作無事般輕鬆。


    雖然我並沒有受到侵犯,可那一張張恐怖的鬼臉,一聲聲淫笑卻像噩夢一樣糾纏著我。


    我煩躁得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眠,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幽幽的歎息。


    我心頭一顫,急轉過身,對上鸞風放大的俊臉。


    “小壇子,沒事了,都過去了。”鸞風沒有回答我,隻將我攬入他冰冷的懷抱,輕輕撫著我的背。


    “鸞風,你不是回、唔——”我忍不住哽咽道,眼睛直發酸,輕喚著他的名,未盡的話被他盡數吞入口中…………


    ******


    次日,當我醒來時,身側已空,鸞風已經回到淩躍的身體了,我心裏竟然莫名的失落。


    自嘲一笑,原來我還口口聲聲說什麽人鬼殊途,可現在呢?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還是去看看髒老頭他們回來沒有。


    我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洗漱,就準備出門。


    還沒來得及開門,就響起了敲門聲,我暗想難道是髒老頭回來了?以他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作派,還真有可能一大清早就來敲我房門。


    “老伯,你昨——”我打開門,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是葉翎和蕭瑾然時,未說完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


    火氣夾雜著恨意也滾滾湧上心頭,我怒瞪著葉翎,厲聲道:“你居然還有臉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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