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亦看著陳東陽像在東都一樣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欠揍模樣,心中不禁油然升起敬意:果然是他們東都無人敢惹的鬼才洲主,在哪兒都是這麽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借過。(.無彈窗廣告)。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看著兩年未見的同伴把‘門’擋了個嚴嚴實實,陳東陽的眸光都不會晃動一下。


    樂亦‘唇’邊的笑風情依舊,“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萊恩大夫吧?果真名不虛傳!”話是這麽說著,身體卻絲毫不讓開,“我是丹喬魯斯,初次見麵,萬分榮幸。”


    身後的衛一白暗地直翻白眼,論耍大牌,眼前這兩個難纏家夥,包括那個看上去頗有大家風範的主治大夫,全都是不相上下的主兒!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卻是好心解圍,“陳先生,這位就是我們請來的催眠大師喬魯斯先生,麻煩陳先生請萊恩大夫過來一下。”


    陳東陽這才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掃了樂亦一眼,惜字如金地扔下一個“嗯”字,囂張地撞出‘門’。


    被撞到一邊的樂亦心裏直罵娘,‘揉’著被撞疼的肩膀咬牙切齒地對身後幾人笑,“這位先生還真是個‘性’十足!”


    衛一白“嗬嗬”一笑,“喬魯斯先生別見怪,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先生一樣大度的。喬魯斯先生,請先坐下休息會兒,萊恩大夫馬上就到。”


    從始至終,房間裏的羅抿良都沒回一下頭,隻是起身坐到‘床’邊,用幹淨的濕‘毛’巾為首揚細細擦著臉。


    這間房間的采光非常好,窗前厚重的遮陽窗簾一左一右掛起,第二層頗具宮廷風的歐式落地白‘色’窗簾被拉開一大半,陽光透過半透明的蕾絲質地打進房中,印上斑斑點點的繁複‘花’影。豪華的大‘床’的‘床’尾處正沐浴著上午暖暖的日頭斜陽,看上去非常舒服。


    樂亦坐在白金相間的歐式雕‘花’長沙發上,隨意打量著這根本不像病房的房間。


    房間很大,布局看上去很有些像總統套房。房間內陽台、衛生間、書房應有盡有,房中的衣櫃、沙發、桌椅全都是世界屈指可數的奢侈大牌,倒是非常符合首揚愛享受的揮霍風格。


    樂亦的眸光慢慢流轉,首揚一直沒醒來,邵文他們幾個絕不會透漏身份、告知首揚的喜好,隻能說,這些全是按照羅抿良的喜好布置的。


    樂亦的眼神微冷,這家夥果真是首揚的生父,連愛好都像個十成十!隻可惜,即便他是首揚的親生父親,傷害了首揚,就是他們top所有人的敵人!


    盡管坐著一群人,房間裏依然安靜得隻能聽到‘毛’巾輕輕擦拭的聲音。


    衛一白這幾個似乎對首揚都有著無法言明的內疚,不約而同沉默著,各自坐著誰都不說話,或是滿眼複雜地望向‘床’上的父子,或是低著頭繃緊了‘唇’。


    羅抿良也不理會他們,為首揚擦過臉後又開始輕柔地擦拭他過分纖瘦的胳膊,然後用溫度適中的清水小心地潤著首揚的‘唇’,像是生怕他會渴一般。


    兩年的時間,羅抿良瘦得驚人!好像一個人突然被‘抽’掉了所有血‘肉’,隻留一層薄薄的皮略顯鬆弛地覆在他高大的骨架上。比起兩年前首揚婚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羅抿良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所有的叱吒氣度所有的運籌帷幄全部消失殆盡,分明成了一個全身心傾注在兒子身上的普通父親!


    樂亦看著羅抿良專注的模樣,竟不自覺生出幾分憐憫來他一心要救回自己的兒子,可依照首揚的脾‘性’,醒來後一定會對羅抿良恨之入骨。


    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可恨的男人,竟這麽可憐。


    “我出去走走。”似乎受不了房間裏莫名的壓抑,嚴界站起身,麵無表情地推‘門’走出去。


    元鼓也連忙跟著站起來,快走幾步跟上前,“我、我陪你、也出去走走。”


    羅抿良依然沒什麽反應,好像無論身邊發生什麽,都不會比為兒子擦拭身子更重要。


    廖越安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一眼,低垂下眼簾不說話,隻有衛一白在他們二人出‘門’時用國語輕輕說了句,“一直逃避就真的行了?”隻是這近乎歎息的話,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門’被關上,房間裏又恢複了之前壓抑的安靜。


    樂亦輕笑了下,語氣有些隨意,“從行為語言上來說,幾位對病人的感情好像很複雜,甚至……有些內疚?容我多嘴一句莫非病人受這致命傷,與諸位有關?”


    廖越安臉‘色’一僵,下意識掃了一眼‘床’邊的羅抿良,沉著臉不說話。


    衛一白眼鏡後的‘精’明眸子也隨之顫了一下,抬頭鎮定地看了樂亦一眼,不置可否,“喬魯斯先生不愧是世界頂級大師,竟然還懂行為語言。[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衛堂主不用這麽防備我,”樂亦優雅地喝著香醇的‘奶’茶,也不抬眼看他,“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如果什麽事兒都較真兒的話,那我們催眠師豈不早早就去見上帝了?更何況,”優雅依舊地放下杯子,樂亦輕笑得很隨意,“我隻不過為了一些小小的好處罷了,其他的跟我又有什麽關係?衛堂主說是不是這樣?”


    衛一白深遠的眸子微微晃了一下,勾了勾‘唇’角,不再說話。


    清晰的腳步聲,一個身穿休閑服的長發男人‘門’都沒敲一下就開‘門’走了進來。


    淺金‘色’披肩長發自然卷著,白白的皮膚,藍‘色’眼球,身上的衣服雖然很幹淨,卻並不是醫療專用服裝,如果不是他脖子裏掛著的高端聽診器和手裏抱著的病況記錄本,恐怕任何人都不會相信這個皇家紳士般一身貴氣的家夥居然是個大夫,而且就是全世界赫赫有名的‘波’士頓皇家首席特聘醫師!


    一進‘門’就看到房間裏坐了這麽多人,醫師大人似乎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邵文很“大牌”地徑直從賴在自己房間一晚上的樂某人麵前走過去,樂亦也不甘落後地隻當夜裏才見過麵的邵大神醫是空氣。


    作為一向“堅貞不屈”的萊恩名醫,邵文的確大牌得很,根本不管坐在房間裏的這群人究竟什麽身份,絲毫不給予任何好臉‘色’,“如果沒什麽事的話麻煩各位堂主等會兒跟著會長一同出去吧,我說過,房間裏人太多會降低空氣質量,影響病人的休息。”


    雖然聲音不溫不火,帶著他特有的禮貌得體,但邵文言語間的說辭卻刺耳得很。隻是廖越安幾人竟然全都“好脾氣”地沒生氣,甚至衛一白居然配合地點點頭,“好的萊恩大夫,我們等下就會出去,今天主要是帶喬魯斯先生過來,順便也想看看揚揚。”


    “順便看看?就算一天24小時眼都不眨地看著,病人該不醒還是不會醒!”熟練地為首揚檢查一番,掃了一眼一旁矮櫃上的濃湯,邵文一邊記錄著各項指標的數據,一邊很不給麵子地冷嘲熱諷,“會長這麽喜歡‘浪’費,是想用這點小恩惠彌補自己的虧欠?”


    熬得清香‘誘’人的滋補湯靜靜散著熱氣,兩年來,羅抿良每天都會為首揚煲湯,隻是‘床’上的人從來不會醒來喝一口。


    羅抿良幾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邵文的冷言冷語,全都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


    邵文也不在意他們是否理會,自顧說自己的,“聽說那個什麽催眠師已經到了,如果他真有幾分本事的話,配合著我的新‘藥’,大約一個月病人就能醒來。到時候如果羅大會長一個‘激’動立刻喂病人喝補湯,我可不敢保證病人會不會因身體無法消化吸收而一命嗚呼!”


    沙發上被指名的催眠師樂亦頓時心裏直罵娘:這個‘混’蛋!不但敢小看他的催眠術,還敢這麽咒揚!


    “真的?!”羅抿良先是猛地一驚,騰地站起身,繼而嘴‘唇’都慢慢顫抖起來,“你、萊恩大夫說的是真的?揚揚、我兒子他一個月……真的就能醒過來?”


    邵文不帶溫度地掃了他一眼,“不信的話你可以找別人!”


    “不!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太高興了!”


    羅抿良絲毫沒有往日三合會會長呼風喚雨的沉穩,‘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連帶著衛一白二人都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唇’張了又張,卻隻能叫出“良子”兩個字!


    相較於三人的‘激’動,沙發上坐得穩如泰山的樂亦卻是‘陰’聲怪氣,“原來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萊恩大夫,還以為是位資深的老神醫,沒想到竟是個這麽賞心悅目的大美人兒!”


    邵文眼角微斜地掃著他,“聽說大名鼎鼎的喬魯斯一直以來不近‘女’‘色’,原來是個gay?!”


    “嗯哼!”樂亦聳聳肩,對著邵文拋媚眼兒似的風情地一個勁兒呼扇翹翹的長睫‘毛’,“我本來就是個gay,不可以嗎?”


    邵文哪會理睬他的惡趣味?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打開手裏的‘迷’你筆記本,冷著聲音格式化地向樂某人講解他的治療方案。


    樂亦一麵仔細聽著一麵笑得‘陰’測測的不懷好意,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裏滿是令人惡寒的光。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被惹‘毛’了,可不知情的人一眼看上去卻會覺得莫非這個‘性’向不正常的喬魯斯大師看上同樣古怪的萊恩神醫了?


    羅抿良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滿腦子全都是首揚即將要醒來的念頭,不住地親‘吻’著首揚的額頭,‘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


    迅速冷靜下來的衛一白則忽視了身後兩個奇葩大牌地古怪行為,和廖越安對視一眼後,看向‘床’上一躺一立那對父子的眼神不覺擔憂起來首揚醒來之後,會怎麽麵對他們?尤其是幾乎毀了他、更險些親手殺了他的羅抿良!


    作為加拿大的雨之都,溫哥華一年四季都是多雨的天氣,濕潤而溫和。但偶爾不下雨的天空卻是格外幹淨怡人,與國內的大範圍霧霾有著天壤之別。


    日光傾城,像是溢著‘色’澤的水傾瀉而下。淡淡的雲層好似入口即化的棉‘花’糖,隨著時光的行進變換著糖果般的淺淡明‘豔’。遠離了地表層的喧囂,一切都那麽寧靜唯美。


    羅抿良最喜歡溫哥華這個時候的傍晚,日光西斜出暖暖的橙‘色’,襯得落地窗都格外溫暖。


    輕輕關上‘門’,羅抿良挽起衣袖坐到首揚身邊,像陳東陽一樣嫻熟地為他拿捏著身體。


    溜進房間的斜陽將最後一抹淡淡的橙‘色’的光芒灑在‘床’上始終靜靜睡著的男人臉上,給他蒼白死寂的皮膚染上一層暖暖的‘色’澤。淡淡的金‘色’勾勒出那‘精’致的五官線條,好像恢複了男人之前的幾分傾城之姿。


    隻不過胳膊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再加上過分瘦削的模樣,讓這個難得這般沉靜的男孩兒看上去真有幾分癮君子的嫌疑。


    坐在他‘床’邊的中年男人卸去了所有的光環,就像一個最普通的父親,小心地照顧著重病的獨生兒子。


    “今天這一針掛的時間有點長,是不是很疼?”輕手輕腳‘揉’著首揚今天輸液的手臂,羅抿良滿眼心疼,“你跟你媽這麽像,一定也很怕疼吧!傻小子,不想疼就趕快醒過來,心髒資源早就找好了,手術也早就定下了,可惜你就是不配合,真是個小無賴。”


    羅抿良照例在安靜的房間絮絮叨叨,也不管‘床’上的人會不會回複他,隻管說著日常瑣碎的點點滴滴,好像首揚隻是睡著了一般。


    房間裏靜靜飄散著安神‘藥’物的清香,是白天輔助那個風情萬種的催眠大師治療過程用到的。


    “那個催眠師喬魯斯,你覺得他怎麽樣?靠不靠譜?你嚴叔叔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托關係請到他,據說是全世界最頂級的催眠大師。不過你是沒見到他那模樣兒,妖裏妖氣的,一個大老爺兒們居然像‘女’人一樣化妝抹粉!用你元叔叔的話說就是‘娘了吧唧’,像個泰國變‘性’人!不過眼光倒是‘挺’好,誇我兒子好看!”


    說到這兒,羅抿良一瞬不瞬看著首揚的目光都有些軟了。


    這是他的兒子,他最愛的‘女’人唯一留給他的至寶,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兒子!盡管這個孩子現在瘦得嚇人,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可在羅抿良的眼裏依然那麽如珠似寶,那麽舉世無雙!


    俯身輕輕‘吻’了‘吻’首揚微涼的腦‘門’兒,羅抿良聲音很輕很輕,“我兒子,當然是最好看的。”


    輕輕拿捏著首揚纖細的‘腿’腳,羅抿良的眼神不禁有些顫,無休止的輸液讓首揚的手臂手背幾乎紮成了馬蜂窩,就連腳上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羅抿良看得心裏澀得難受,語氣卻故作輕快,“今天爸爸做了魚湯,特別香!你元叔叔一口氣喝了三大碗,你不醒來喝,全便宜給他了!……萊恩大夫說的一個月已經過去一大半了,還有十天,我兒子就能醒來!到時候讓你好好嚐嚐爸爸的手藝!”


    房間裏靜悄悄的,連斜陽都不動聲‘色’地離開這對不知未來會如何發展的父子,生怕打擾到什麽。


    寂靜的空氣分子似乎還是無可避免地影響到心底的斑駁傷痛,羅抿良的聲音不由略微低了一分,語速也慢了下來,“揚揚,別怪你幾個叔叔,他們在當時的立場……並沒做錯什麽。全都是爸爸的錯……我居然、都不認得自己的兒子!……明明你離我這麽近、就在我身邊……沒能認出你……揚揚,隻要你能醒過來,就算要爸爸的命,爸爸也給你……”


    羅抿良知道沒有什麽如果,同樣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重來,可是在這漫長的兩年中,他無時無刻不在悔恨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祈禱時光能夠重來!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當時,他情願被首揚一槍打死!更甚至,他寧可永遠不能認兒子,也不願意再傷害到他的‘女’人和兒子一點一滴!


    一輪按摩下來,微涼的身體終於像正常人一樣散發出一絲暖意。


    羅抿良細細將被褥蓋好,俯身‘吻’著首揚的額頭,一遍遍輕輕撫‘摸’著他瘦削的臉。


    “揚揚,我的兒子……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壓抑的聲音在空氣中反複碰撞,卻始終‘激’不起任何動‘蕩’回聲。


    夕陽已經完全沒進地平線,又是一天平靜地過去,‘床’上的孩子還是那麽安靜地睡著。


    看著始終沒有要醒來征兆的年輕男子,羅抿良終於直起身,隱去眼底的失落,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


    是誰,在親‘吻’自己的額頭?


    熱熱的,軟軟的,柔柔的,帶著濃濃的心疼自責,可又帶著滿滿的寵愛。


    兩年未曾動過的眉隱隱顯出一絲輕微的浮動,盡管那麽輕,可在這張死寂了太久的臉上卻是那麽清晰!


    “寶貝乖,把‘雞’蛋吃了。吃了‘雞’蛋會長高,很高很高!”


    “娃娃今天學會寫‘媽’了!來寶貝兒,媽媽給親一個!”


    “娃娃寶貝兒,今天第一天上幼兒園,記得聽阿姨的話,放學別‘亂’跑,等媽媽來接你!”


    ……


    耳邊柔柔的遙遠聲音,是一個很溫柔的年輕‘女’人!


    模糊的重影之中,是‘女’人‘露’出如同貝殼內‘乳’‘色’珍珠白的牙齒的純純暖笑,和她可為他擋住一切風雨的溫暖擁抱、寵溺親‘吻’!


    首揚能感覺到‘女’人對他全心全意的嗬護,可任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她的臉!


    突然之間,這暖暖的畫麵全變了!


    他發現他被帶到一個‘陰’森恐怖的地方,那裏充滿黑暗與血腥,那裏是沒日沒夜的對決與廝殺,那裏殘酷得讓他忍不住懼怕、顫抖!


    “撲通!”


    小小的身子被厚重的軍靴狠狠踹出幾米遠,摔得他頭暈眼‘花’,疼得他爬不起身!


    又是一頓惡狠狠的打罵之後,首揚再一次被關進特訓房,一遍遍艱難地做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特訓項目。


    可回‘蕩’在他耳邊的卻不是不同國籍教官們惡狠狠的咒罵,而是一個男人溫潤遙遠的華麗聲音:


    “娃娃乖,從今天起,你姓羅,名字叫羅禦……”


    “禦禦記住,爸爸叫羅抿良!……”


    “禦禦聽話,聽教官的話好好學習好好訓練,等禦禦畢業了爸爸就帶你回家見媽媽!”


    ……


    畫麵像走馬燈一樣急轉個不停,首揚的眉頭急促地動著,纖細的長睫不住地抖動。


    他看到他像瘋了一般發狠地盯緊對手的致命點!


    他聽到他們喉骨清晰的斷裂聲!


    他聽到他們‘胸’口沉悶的擊搏聲!


    他聽到他們腦顱脆弱的撞擊聲!


    他看到他的雙手他的身體沾滿了不同膚‘色’的對手的血!


    他看到他將所有對手都殺死後校場四周教官學員眼中的驚懼和恐慌!


    他看到他一個人在滿地猩紅中吐得昏天暗地!


    ……


    首揚不知是恐懼到極點還是忌恨到極點,僵白的‘唇’都在隱隱哆嗦著,兩年來未曾動過的眼皮下更是能清晰地看到眼球的轉動。


    他終於逃出那個‘陰’森恐怖的牢籠,可他卻並沒有回到那個溫柔‘女’人的懷抱之中。他的身後布滿了槍林彈雨,他沒有退路,拚命地往前跑,也隻能不回頭地往前跑!


    “揚?”


    “揚!”


    “揚哥!”


    “揚哥”


    “老大!……”


    身後的人越來越多,跟在他身邊的兄弟們越來越強大,他終於一步步站到了最高處!


    他變了,變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


    沒人敢欺負他,更沒人能再控製他!


    他成了主宰者,主宰著那麽多人的生死!


    他不再懼怕殺人,他想讓誰死,那個人就絕不可能活過第二天!


    連他的名號都成了惡魔的代名詞,他的人生終於黑暗得再沒有一絲光明,可他這時卻看到了一個男孩子,一個幹淨得讓他心慌、讓他心酸、讓他神往的男孩兒,一個唯一能近他身、進他心的男孩兒!


    “娃娃對嗎?叫我航哥哥就好!”


    “娃娃,需要什麽隻管告訴我!”


    “娃娃,謝阿姨會好的,我和媽媽都會陪著你!”


    “娃娃太好了,你終於有名字了!以後我可以叫你揚揚!”


    “揚揚你太瘦了,應該多吃一些!”


    “揚揚真笨,我的胳膊摔斷了就可以不去‘上課’,就能陪你和謝阿姨了!”


    “揚揚,我會保護你的!”


    “揚揚你還有我!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媽媽就是你媽媽,我會保護你!一直保護你!”


    ……


    小小的人影,模糊得讓他看不清,可他卻清晰地感覺到那個男孩子在笑,笑得那麽暖,好像要把他拉出黑暗冰冷的世界,融化他身上所有的堅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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