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和胭脂的區別確實很大,上供的胭脂也是一樣,至少雖然喜歡胭脂顏色卻一直沒怎麽動容的黛姝,看到呈上來的口脂之後眼睛便忍不住亮了一亮。


    為了防止氣味混淆,口脂是一種一種打開試的,第一種上來,就給了和之前胭脂完全不一樣的觀感。不是說胭脂沉重,隻不過比起這些口膏的輕盈亮麗,胭脂第一眼看上去確實沒有那麽顯眼。


    當然,凡事都是比較出來的,胭脂隻要不和這些口膏比,那自然是鮮妍嫵媚,華豔內蘊的。口脂抹上去如何暫且不提,裝在小小的玉盒裏,端的流光溢彩,清透明亮,加上香氣濃鬱,一時居然讓人難以挪眼。


    欣喜的沾了沾唇試試,或許是顏色確實淡了些,也或者物有專攻之故,瞧上去比之前便似是強了些。


    水晶鏡中佳人淺笑,唇上淡粉晶瑩,左右顧盼,口吐芬芳。的確是個合心的,水仙香氣不濃不淡,甜蜜可人,隻是想來也知道,太過淡薄的顏色那一日是用不上的,平日裏用著倒好。


    微微頜首,示意侍女將玉盒留下放置一邊,興致勃勃的開始實驗其它式樣,她也隻有這一日的時間折騰這些,才不願肆意浪費。


    雖然嫁衣已經有了無需她手繡,但是事前要送給太子的香囊繡品卻少不了,再說嫁衣是現成的,但是內裏還有其它衣物,還是要親自繡好才是。


    作為太子妃許多原該自己動手的東西都要禮部準備,刨去這些不歸自己動手的,在帝王麵前多多侍疾也是極有必要。


    她本來就對帝王頗為尊敬濡慕,不然就是因為她生父緣故帝王也算得上寵愛照拂,也不會享有如此地位。


    假如她不是太子妃,那麽帝王將不顧非議許一個長公主之位可不是說笑的,同樣是皇室血脈,那個被帝王親手擼下去的侄子看似受寵,但皇室血脈凋零寥寥無幾恐怕要占其中絕大多數原因。


    比起相對而言不怎麽顯山露水的黛姝,哪怕那個侄子全盛之時在帝王心中的地位也差了點。原因還不是因為那十年如一日的常常陪伴,敬仰孝順。


    和對待太子變幻不清的態度,黛姝沒有那麽受寵,也不會被帝王針對,帝王的態度素來慈和可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小日子可以說非常之滋潤了。


    甚至有時候太子莫名其妙戳到帝王的那個點了,黛姝也有為之周旋一二的資格。


    敢在帝王和太子的事之間瞎參合而沒有事的僅此一家,和準太子妃的身份有點關係是事實,帝王對於黛姝有幾分格外的寬容與寵溺也是真的。


    所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帝王要在他身體還病者的情況下讓自己與太子舉辦婚事,在時間有點趕的情況下,黛姝去帝王那裏看望的頻率還是不變的。


    雖然和太子馬上大婚了,但對於自己的身份早有準備且習以為常的黛姝,並不覺得會對於她和帝王的相處有多大影響。


    提起太子的時候黛姝會羞赫,可帝王那裏除了覺得帝王對於她明顯又寬容愛重幾分外,感官影響不大,反正帝王也不是一個愛拿這些打趣調侃的,周圍也沒人嘴碎。


    同幾乎完全換了個角度,從新做了一次心理準備來看待的帝王父子,黛姝的想法甚至能夠算得上淡定了。


    黛姝是向來不太清楚帝王病的到底有多重的,帝王想要將消息瞞住居住於宮內的一個女子,就算權利移交差不多了也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


    有些算得上絕密的事情帝王絕不瞞著黛姝,有些連宮女妃嬪都知曉的事情黛姝則被瞞得格外緊密。


    所以一心以為帝王病的嚴重是事實,但是還不到不能起身屬於可以好轉時不時還能遛一遛的狀態。畢竟她過去的時候帝王瘦了好多卻也可以時常支起身子同她談一談啊。


    得知婚訊的那一天黛姝從突如其來的懵懵和羞赫中緩過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見了帝王詢問她與太子成婚的那一日帝王可能前來觀禮?


    沒有看到那些緊急躲到幕後的太醫,隻見到帝王麵色紅潤仿佛一下子心情極佳的告訴她非但如此,帝王到時候還會坐上那高堂之位,受兩人參拜就歡歡喜喜的拜別了。


    如果不是不想自己的身子骨耽誤了太子成婚,也不願太子的婚禮上他連麵都露不了,自己最最鍾愛的兒子成婚豈會草草。


    至於太醫的醫囑是什麽,貴為楚王他有必要在意那麽多?假如付出了那麽多代價他還不能從頭將太子的婚事觀到尾,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比起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雖然有點擔憂卻更多雀躍的黛姝,什麽都知道但一意孤行的帝王,知道一半沒有意識到什麽的太子,什麽都知道卻還是什麽都阻止不了的太醫簡直要崩潰了。


    帝王的手段誰都知道,說不外傳他們就不可能泄露,哪怕外麵人人都猜到了,也不能從他們這裏流露出一點風聲。


    再說了就算告訴太子帝王到時候打算從婚禮開始坐到婚禮結束,病情還更加不容樂觀也沒有什麽用,太子要是勸得住帝王,日子也就不會天天充滿驚喜了。


    至於告訴太子妃,就更沒有什麽用了,帝王瞞太子妃比太子還瞞得緊,要不然帝王為什麽得知太子妃一過來就強行服用了刺激性藥物顯得‘容光煥發’。


    假如來的不是不清楚帝王病情多麽嚴重的太子妃,就算是不相信父皇可能會病逝的太子第一反應都是帝王該不會回光返照了吧。


    自打當上院正便胡子日益稀疏的老者踱著四方步趕路同時撫須而歎,攤上這麽一對體弱多病,帝王還死活不聽醫囑的天家父子,他算是知道了生活是多麽的艱辛。


    僅僅是帝王在每次準太子妃來訪時吃下的藥物,就足以抵消他三分的辛勞,加上混亂作息,頻繁招幸,還有心思繁多,他的藥裏有一成能起作用就是天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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