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開往春天的火車。連目的地都如此應景:長春。  冬至點點頭:“徐姐你也是,帶著彤彤出門在外不容易,有什麽急事就敲我房門。”


    徐宛溫婉一笑:“謝謝。”


    回到房間,冬至沒有將注意力過多放在那個女人身上,這一路他遇到的怪事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上一件。


    他拿出回來途中買的黃紙和朱砂毛筆,用礦泉水調了朱砂,興致勃勃開始學畫明光符。


    按照何遇的說法,調和朱砂時,用礦泉水比用自來水效果要更好,因為礦泉水蘊含的礦物質更多,也更接近天然。


    畫符其實是以人為媒介,用符籙來溝通天地的一種方法。紙以木造,本身屬木,但黃紙的顏色又代表了土,土在五行方位裏位於正中,取的又是天地中正之氣,而朱砂本身屬火,調了水的朱砂又蘊含水屬性,這就差不多集合了五行屬性。


    據何遇所說,還有的人會特意在朱砂裏再加入金粉,令五行俱全,交織流淌,生生不息,達到真正降妖伏魔的效果。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嬉皮笑臉,冬至認為他更有可能是在信口忽悠。


    冬至其實並沒有對符文的效力抱多大期望,他主要是對畫符本身很感興趣,出於職業與愛好,純粹將畫符等同於“完成一幅畫作”,也相信中國古老的符籙文化之所以能流傳那麽多年,一定有它的魅力所在。


    上古先人將繪畫與降妖伏魔聯係起來,並付諸實踐,何遇則為他打開一扇通往這個神秘世界的大門。


    興致勃勃的冬至簡直停不下來,一口氣畫了上百張,又從中挑出最滿意的兩張,按照何遇教的方法折成三角形,放在口袋裏。


    再看時間,居然已經過去兩小時,他滿頭大汗,而且饑腸轆轆,就像跑完一萬米馬拉鬆。


    他心想自己幸好帶了夜宵回來,把桌麵收拾了一下,玩著手機解決完椒鹽鴨舌,正準備去洗澡,就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透過貓眼,冬至看見了徐宛。


    徐宛牽著彤彤,一臉不好意思。


    “小冬,你還沒睡吧?我想去樓下買點吃的,能不能把彤彤先放在你這兒?我幾分鍾就回來,放她一個人在房間,我不太放心。”


    她說話輕聲細語,就算拒絕了也不會怎麽樣,但這種舉手之勞,冬至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行,就讓彤彤在我這兒坐會吧!”


    兩人寒暄幾句,徐宛正要出門,外頭突然傳來一下打碎玻璃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點多快十一點,酒店地處市中心商業街後麵,隱隱能聽見商業街那邊熱鬧的動靜,但又不會特別吵,住在高樓層的客人如果把窗戶一關,就更安靜了。


    但冬至沒有關窗,所以那一聲悶響之後,他們就聽見樓下傳來尖叫。


    淒厲叫聲穿透了夜色,更傳入九樓房間,讓冬至心裏咯噔一下。


    他和徐宛相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走到窗邊往下探看,就看見地上仿佛躺著個人,從他腦袋下麵,深色液體緩緩蜿蜒出來。


    樓下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路人,但大都不敢靠近,也許有人報了警,在冬至他們呆的時候,警笛已經從商業街那邊遙遙傳來。


    徐宛忽然驚慌地捂住嘴巴,結結巴巴道:“那個人好、好像是從隔壁房間跳下去的……”


    冬至也現了,不僅如此,從這裏往下看,他還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他把徐宛母女送回房間,又下樓去酒店大堂。


    有人跳樓的消息很快傳開,酒店門口也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酒店客人,還有酒店保安和大堂經理等人,大家神色驚慌,議論紛紛,還有的去前台要求退房,前台兩個小姑娘根本忙不過來,一時間焦頭爛額,場麵亂糟糟的。


    冬至站在人群後麵,但他還是借由對方身上的衣物,辨認出那果然就是他剛剛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女人!


    從九樓跳下來,其中一隻顯眼的紅色高跟鞋還套在對方腳上,另外一隻則散落在不遠處,血跡還未幹涸,從死者身下慢慢暈開,冬至趕緊退後一步,讓視線離開這個讓人不適的場景,手不由自主摸上口袋裏的明光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冬至感覺自己的情緒真的慢慢平穩下來,也沒那麽害怕了。


    警察很快趕到,開始圍起警戒線,詢問酒店工作人員,冬至沒有繼續留下來看熱鬧,而是趕緊上樓回房。


    現在這種時間,再要換酒店就太麻煩了,但他準備明天一大早就走。


    剛躺下,警察就來敲門了。


    他們顯然已經得知死者就住在冬至隔壁房間,上來詢問情況,冬至一五一十把情況都說了,連走廊上偶遇時現對方行為古怪的事也說了,死者跟冬至八竿子關係打不著,又多半是自殺,警察其實也就是上來例行詢問,登記他的電話和身份證號碼,又把出事的房間封起待查。


    過沒多久,冬至隱隱聽見隔壁房門被敲響,估計是徐宛母女也被問訊了。


    他在床上翻滾了半天才睡著,臨睡前還特意開了洗手間的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聽見洗手間傳來水龍頭被打開的水流聲,又感覺有人站在床邊,可對方每次想靠近的時候,又好像被無形隔開,最終隻能不遠不近站在那裏盯著冬至,眼神也越來越怨毒。


    冬至心有所感,無奈身體太疲倦了,眼皮根本打不開,連最後什麽時候失去意識徹底昏睡過去也忘記了。


    他隔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口袋掏那張護身符,結果現那張明光符竟然從昨天嶄新的模樣變為完全焦黑。


    冬至嚇得不輕,唯一的解釋就是也許昨晚真有什麽東西想要靠近他,結果符文生了作用,但也因此“犧牲”了。


    幸好昨天還剩一張,他也懶得再折騰了,直接從背包裏翻出來,然後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下樓去退房。


    出門時他特意回頭看一眼出事的房間,門關得緊緊的,外麵上了封條。


    冬至本想去敲門問問他們昨晚有沒有遇見怪事,但轉念一想,問了也隻是給人家徒增煩惱,如果徐宛覺得不對勁,自然會去退房換酒店。


    經過昨夜的事情之後,酒店方麵今天已經有經驗了,對於想要退房的客人,二話不說就給辦理,酒店大堂的保安也從兩個增加到四個,站在門口如臨大敵盯著想要近前拍照采訪的記者。


    出了酒店,冬至就直奔火車站,經過來時的事,他本來對坐火車還有點抵觸情緒,但這一路平安順利,什麽也沒生。


    當天傍晚,他就抵達白河站,也就是俗稱的二道白河。


    冬至在車站旁邊隨便找了個旅館休息一晚,離開酒店之後,各種古怪的事情似乎也隨之遠離,總算讓人鬆一口氣。


    隔天一大早,冬至找到一個即將前往長白山的散團,給了車費,搭上順風車。


    他找到一個靠後的空位坐下,鄰座的女孩子主動與他打招呼,兩人聊了幾句,冬至得知對方叫張行,剛大學畢業,原本是跟朋友報名出來玩的,結果朋友臨時有事退出,她又已經交了錢,隻好單獨來參加,好在團隊都是年輕人,領隊也很照顧人。


    冬至這也才知道,車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全部都是一個旅行團的成員,準備到長白山進行戶外旅行。


    王靜觀被他看得心都快化了:“明天給你燉個老母雞湯吧,你要是願意,以後王姐就認你當幹弟弟,回頭傷好了就把你領家裏去,想住多久住多久。”


    老鄭在一旁幽幽道:“大了十幾二十歲,還好意思當人家幹姐姐!”


    王靜觀沒好氣:“老娘未婚又不顯老,當姐姐怎麽了,總比你一張老橘皮臉,別人喊你哥哥都得先吐一吐!”


    冬至想笑又不敢笑,看老鄭被懟得灰頭土臉,落荒而逃。


    王靜觀離開之後,老鄭才又重新晃蕩進來,嘴裏嘟嘟囔囔抱怨:“這老娘們煩死了,下次有她在,我就不進來了!”


    冬至似笑非笑:“老鄭,青春尾巴不等人,趕緊抓住啊!”


    老鄭瞪他一眼,半晌之後反倒自己泄氣下來:“你不知道,當年她給我表白過,被我拒絕了,後來她就看我不順眼,處處挑刺,我哪裏還敢說什麽,說了不是要被她笑死?”


    冬至無語:“這你就不懂女人心了吧,人家要是不在意你,又怎麽會處處針對你?分明是看你不主動,才不痛快的啊!”


    老鄭懷疑道:“你說得頭頭是道,怎麽自己還沒女朋友?”


    冬至:……紮心了,老鐵。


    他轉而問起自己更關心的問題:“何遇他們呢?”


    老鄭:“早就走了,昨天清晨你昏迷過去,龍局把你背到半山,我們坐車下山的,當天下午他們就離開了。”


    聽見自己被背下山,冬至眨眨眼。


    沒顧得上體會這其中的含義,他驚訝道:“何遇不是還受了挺重的傷嗎?”


    老鄭抹了把臉,臉色有點沉重:“沒辦法,這次事情有點嚴重,他們得趕回去處理匯報。”


    冬至小心翼翼問:“我能知道嗎?”


    老鄭道:“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長白山上埋了條龍,但龍已經死了許多年,前陣子傳聞山上有些異常,我們也沒跟龍屍的事情聯係在一塊兒,這次龍屍突然複活,雖然最後被鎮壓,但也算是一次四級事故了。更麻煩的是,誰都沒想到,龍屍下麵竟然還有一塊石碑。”


    冬至:“做什麽的?”


    老鄭:“不知道,碑上有一些古老符文,現在已經失傳了,得等調查結果,碑他們也帶走了,初步推測,這塊石碑應該有特殊作用,而龍屍很有可能是被用來鎮碑的。”


    冬至靈光一閃:“也就是說,潛行夜叉的幕後指使者,很有可能本來就為了毀掉石碑?”


    老鄭點頭:“不錯,在石碑破碎後,那些潛行夜叉就跟人間蒸一樣,憑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至於那幫日本人為什麽會得到龍屍的消息,現在我們也在追查,之前留他們一條性命也好,現在才能循跡查出更多來。不過這些你就不要管了,知道多了,平添煩惱,先好好養傷。”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想起自己在山上迷路時看見徐宛的情景,他至今無法確認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見到了真人。


    徐宛身上沒有半點可疑之處,甚至每回與她在一起,總有種看見姐姐或媽媽的可親感,也許正因為這樣,冬至才會屢屢不自覺降低警惕性,但幾次下來,他遇到古怪的事情,卻總有對方在場,這不能不讓人多想。


    他將這段小插曲跟老鄭說了,老鄭點頭道:“回頭我會讓人去查一下的,不過我有件事想問你。之前在山上,你為什麽說想要加入我們?”


    冬至語塞。


    老鄭失笑:“一時衝動?被迷花了眼?年輕人熱血上頭很正常,不過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你是個普通人,隻會何遇教你那一手,是成不了事的。”


    冬至想起自己在龍深麵前說的那番話,有點不好意思。


    “一開始其實我挺害怕的,特別是在火車上的時候,覺得自己挺倒黴,怎麽就被纏上了。但又不是完全害怕,還有點好奇心,所以下了火車之後,就按照何遇說的法子,去練習畫符。沒想到後來在酒店和山上還真能派上用場。”


    老鄭露出了然與理解的神情。


    “以前父母在的時候,我總要顧及他們,連過山車都不敢坐,就怕出了意外,留他們孤老,後來他們出事,我反倒想開了,人生短短幾十年,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迎來意外,既然如此,不如從心所欲,活得灑脫勇敢一點。再說了,跟你們並肩作戰,的確也很驚險刺激。”


    他不習慣在別人麵前剖析自己的心路,現在仔細回想,老鄭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熱血上湧一時衝動,普通人碰見這種事,躲都躲不及,不過冬至現在並不覺得後悔。


    “何遇說我的體質有些特殊,如果可以加入你們,我也能多學些本事吧,以後再碰見這種事,就不用眼巴巴等別人來救了,還可以幫助普通人……呃,當然龍老大那麽厲害,也是原因之一,但凡男人,誰不想和他一樣斬妖除魔,威風八麵!”


    老鄭了然:“說了這麽多,你不就是被老大的美色所惑?”


    冬至冷不防被口水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老鄭哈哈大笑:“放心放心,我不取笑你!其實跟你一樣的人挺多,之前有個小夥子,祖上是鸞生,到他這一代又有些天賦異稟,家裏本來想讓他安安生生工作結婚,誰知他有一回看見老大伏魔之後,也死活要求加入特管局!”


    冬至好奇道:“後來呢?”


    老鄭:“當然是進來了,表現還挺優異,現在在總局,叫鍾餘一,所以我說老大就是塊活招牌,現在特管局擴充規模,人手不足,照我說,就應該讓老大多出去打打廣告,他拿著劍往鏡頭前一擺,第二天求職的人絕對擠破大門!”


    冬至想想龍深冷著臉看一堆花癡臉求職者的奇葩場景,也禁不住跟著哈哈笑起來。


    老鄭:“何遇走之前跟我說,如果確認你不是一時衝動,就讓我把一樣東西給你。你要不要再考慮兩天?”


    冬至認真道:“不用,我考慮好了,我的確想要加入你們。”


    老鄭點點頭,嚴肅的樣子像是即將要傳授什麽絕世武功秘笈,他將一本書從桌上袋子裏抽出,遞過來。


    冬至一看,《2o17年公務員考試輔導書目精選》赫然入目。


    ???


    他一臉懵逼。


    老鄭笑道:“你不是想加入我們嗎?公務員考的那兩門行測和申論我們一樣要考,雖然是獨立招考,難度會低一點,但你還是抓緊時間看看書,還有四個月就考試了,喏,後麵有地址,你去了北京就照這個地址去找何遇。”


    冬至問:“可我記得國考不是每年年底嗎?”


    老鄭道:“特管局是獨立招考,時間自己定,每年都不一樣的,今年就是七月。”


    之前冬至問龍深能否加入他們,對方沒有回答,他還以為自己被否了,沒想到希望的曙光總在峰回路轉處出現。


    笑容慢慢浮現,越來越大,到最後收都都收不住。


    他的心情慢慢雀躍起來,比剛畢業入職時還要期待和向往。


    老鄭看見他這樣子,也樂了:“可別高興得太早,筆試之後還有麵試,麵試之後還有培訓,想正式成為特管局一員也不容易,我們分局這幾年要進人是越來越難了,更不要說總局。我聽說總局那邊,包括龍局在內,今年幾個大佬可能都有收徒的打算。”


    冬至奇怪:“為什麽你喊龍局,何遇他們喊老大?”


    老鄭:“龍局是總局的副局長,我是分局的人,肯定喊職位,何遇他們是龍局手下的小組成員,直接歸他管理。”


    冬至張大嘴巴:“這麽厲害!”


    老鄭點頭:“可不就是這麽厲害。”


    這麽厲害的神秘部門,自己真能進去嗎?


    當日一鼓作氣開的口,冬至知道如果再站在龍深麵前,他很可能就沒那個勇氣了。


    冬至:“麵試難嗎?”


    老鄭:“當然難,不過機緣這種事很難講,說不定你到了麵試一走運,能被幾個大佬中哪一個收入門下,那就走了大運了!”


    冬至:“那就是說,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其實也不是全無機會的,對吧?”


    老鄭笑道:“不錯,以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你要是真對特管局有興趣,試一試也無妨,不過聽說今年競爭會特別激烈,不少名門子弟後起之秀都想進來,他們從小修行,文化課未必比得上你,你還是有努力一把的機會的。”


    說完一大段話,他現對方定定瞅著自己,跟瞅姑娘似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不由莫名其妙:“幹嘛這麽看著我?”


    冬至:“老鄭,我現在特想親你一口。”


    老鄭的臉嚇得皺起來,哎喲一聲:“可別,待會兒讓王靜觀那老娘們看見,又該誤會了!”


    冬至笑嘻嘻:“你還說你對人家沒意思!”


    房門被敲響,老鄭還以為是王靜觀去而複返,一開門,卻是坐著輪椅的張行。


    “冬哥,你醒了!”張行高興道。


    冬至驚訝:“快進來,你沒事吧?”


    張行跟老鄭打了招呼,又笑道:“沒事,就是腿摔斷了,得坐幾天輪椅。”


    老鄭適時道:“這姑娘就住隔壁病房,你沒醒的時候,她過來三四趟了。”


    張行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起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就先走了,你們聊。”老鄭朝冬至擠眉弄眼。


    都住院了,有什麽好忙的!


    冬至想叫住他,沒來得及,老鄭已經飛閃人了。


    何遇哈哈一笑:“好說好說,我在這裏有間宿舍,平時我都睡辦公室,也很少回去過,你要不就睡我那裏吧,也省下房租錢了。對了,你家庭情況怎麽樣,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


    冬至道:“我是獨生,爺爺奶奶和爸媽都去世了,外公外婆跟舅舅一起住,逢年過節我會寄點零花錢過去,不過聯係比較少。”


    何遇高興道:“太好了,你這樣的背景在麵試會加分的!”


    冬至表情古怪:“……父母雙亡是加分項?”


    何遇挑眉:“當然!你想,我們這份工作,平時沒少遇到危險,要是家裏牽掛太多,萬一關鍵時刻有顧慮怎麽辦,獨生子女犧牲了,家裏老人肯定也會傷心,所以領導最喜歡你這樣的家庭背景了!”


    冬至:……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何遇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放心吧,隻要學好本事,倒黴的就不是你,而是敵人!再說我們工作性質特殊,除了五險一金之外,工資獎金比一般崗位還要高,說不定你努力努力,過幾年就能在北京買房了!”


    正說著話,辦公室電話響起,何遇一看來電號碼,哎呀一聲。


    “差點兒忘了,老大喊我呢,我得過去一趟,這電話你幫我接,就當提前考驗你的臨場應變能力了!”


    “這誰打來的?我該怎麽說!”冬至拉住急急忙忙想要閃人的何遇。


    “東北那邊打來的,說長白山上那個天坑的事情,投訴我們沒有提前知會他們,害他們現在要幫我們收拾殘局,我這幾天接了不下十個電話了,各個部門的都有,反正你幫我應付他們一下就行,隨便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何遇如炮連珠說完,打死不肯接電話,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冬至無奈,隻得接起電話。


    那頭是旅遊局打來的,果然投訴他們在長白山上留下那麽大一個天坑,給後續旅遊開帶來無數麻煩,又抱怨經費不足,希望統一口徑,給個官方說法雲雲。


    冬至硬著頭皮跟那邊天馬行空胡扯的時候,何遇正站在領導麵前挨訓。


    龍深頭也不抬,筆走龍蛇。


    “為什麽把他帶進來?”


    何遇嬉皮笑臉:“老大,你不覺得他挺有靈性和天賦的嗎?真不考慮收了他?你從來沒收過徒弟,潮生他們都在私底下打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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