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寫在章節前的話語,也算番外【主角:雲檀、柯慕揚、夏野】,一直想寫個關於生活的係列片段,但是不知道咋樣,之前沒寫過,太貼合現實,顧慮種種。有關於我的,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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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4月中旬,弟弟和他女朋友分手,相愛三年,最終分道揚鑣,追朔過程無非男女間千篇一律的癡愛糾纏。


    我不會安慰人,但還是對弟弟說:“愛情是奢侈品,如果可以輕易就說分手的愛,那不是愛。愛是什麽?愛是平淡和困境下的堅守。”


    弟弟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問我:“你口口聲聲說愛是奢侈品,那你小說裏麵的愛情又算什麽呢?”


    我沉默,最後我對弟弟說:“那是我寫給我自己的愛情。”


    弟弟大概覺得他的話語有些莽撞了,這次出口音量小了很多:“你的愛情在小說裏,那柯慕揚呢?他對你來說又算什麽呢?”


    我有些生氣,事實上很生氣,他分手,我好心安慰,怎麽到最後反倒給我上起了教育思想課?我覺得一切都亂了。


    下午,柯慕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電腦前發呆,他問我晚上有沒有空?


    我承認我把未熄的怒火發泄在了柯慕揚的身上,我語氣不善:“沒時間,你叫你那些好妹妹陪你去。”


    柯慕揚沉默,他如果這時候還聽不出來我心情欠佳,那他就不是柯慕揚了妲。


    掛電話前,他說:“在家等我,我去找你。”


    我想對柯慕揚說,別找我了,我沒時間,我小說還沒寫完呢?


    我想,如果柯慕揚沒有掛電話的話,他會知道我的語氣改善了很多,至少我在最初衝動發完火之後,馬上就意識到了我的錯誤。


    柯慕揚何錯之有?他唯一的錯就是好妹妹太多,這與我書寫衷愛的男主角有著天壤之別。


    柯慕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母親給我端了一杯水,我沒有喝水的習慣,需要家人不時的提醒,縱使如此,也時常忘記把水喝了。


    母親通常是沒有耐心的,但是柯慕揚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總是特別殷勤的給我倒水,其實無非是想聽聽我和柯慕揚都說了什麽。


    不過很可惜,母親進來的時候,我和柯慕揚剛結束談話。


    母親忍著笑問:“是不是柯慕揚的電話?”


    我覺得我母親挺能裝的,我對我母親說,“別動不動就把我和柯慕揚放在一起,我們注定走不長遠。”


    我母親總說我作,總說我矯情,起先還像模像樣的勸勸我,最後見我不聽勸,儼然化身成後媽級老巫婆,她說:“我也覺得你和柯慕揚走不長遠,你說你有哪點配得上柯慕揚的?你是我女兒,你跟他在一起,我都覺得對不起他父母。”


    我想換成誰聽了這番話,都會不甚愉快,我實在高興不起來,這麽說來還是我高攀了柯慕揚?


    所有人都覺得我高攀了柯慕揚。他父母離婚,父親是房地產老總,後來娶了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美女,姑且稱之為美女吧!畢竟我又沒見過柯慕揚後媽的尊容,聽說長得跟那天仙似的,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就撇撇嘴,我還真是沒見過天仙是什麽樣子的。


    後媽肚子很強大,結婚沒多久就喜誕麟兒,在柯慕揚二十七歲的時候,他終於有了自己的親弟弟。


    孩子滿月宴那天,柯慕揚平靜的給我打電話,“雲檀,晚上我在ktv等你。”


    如果我不是因為知道新弟弟滿月宴,柯慕揚心裏不舒服,我是根本不可能走進ktv的。


    我真後悔那天晚上過去,柯慕揚發揮他紈絝子弟的特長本質,包間裏坐了不下五六個女孩,容貌沒看,我對美女沒有多大的認知,化化妝誰都可以豔壓群芳。


    我覺得尷尬,比起她們一個個衣衫靚麗,我這個常常不走出書房的人,實在是太寒酸了,穿著刺繡上衣,黑色小腿褲,最重要的是我不該穿著一雙拖鞋就過來。


    柯慕揚見我進來,坐著沒動,但卻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起先站著沒動,我覺得我又不是他的寵物,他招一下手,我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那我算什麽了。


    可我還是過去了,連我自己都在鄙視我自己,那麽多人的眼睛盯著我,我修行不到家,學不到所謂的麵不改色。


    剛坐下,柯慕揚就拿著水果遞給我,我坐的很端正,矜持的擺了擺手,“不吃,腸胃不好。”


    “還沒調理好嗎?”


    老實說,柯慕揚這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發自真心的,也許是場麵話,也許是虛情假意。


    我不想在此浪費時間,我寧願回去想想我明天的小說情節該怎麽安排,也不願意呆在密閉的空間內聽著他們鬼哭狼嚎。


    我媽說我不合群,說我是奇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包間聲音太大,我湊到柯慕揚耳邊說:“既然你有人陪,我回去了。”


    柯慕揚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麽。不管了,我起身離開,走出包間,我的步伐立馬就變得歡快起來,我在想真的不該來,純粹是傷肝,隻是我沒想到柯慕揚會追上我。


    “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沒吭聲,繼續下樓。他跟在我身後也不說話不緊不慢的跟著。


    那天,柯慕揚開車,開的很慢,我把車窗打開,覺得車內很悶喘不過氣來。


    蕭亞軒《類似愛情》在車內響起,我忍了一會兒,對柯慕揚說:“換首歌吧!”


    柯慕揚關掉了音樂,沉默了很久,忽然說道:“……我們兩個湊合過吧!”


    “我不湊合。”我回應的又快又急。


    柯慕揚在笑,但很顯然他在生氣:“我對你不好?”


    “你對每個女孩都很好。”我不想再說下去,決定盡快結束談話:“柯慕揚,都說我配不上你,其實是你配不上我。”


    柯慕揚點頭,這一次他沒笑:“好,你說我哪兒配不上你了?”


    “濫情。”其間憤恨隻有我自己最清楚。


    柯慕揚看了我一眼:“我可以不濫情。”


    我當時嘴挺毒的,我真想回敬他一句:“狗改不了吃屎。”但我沒說,如果這話出口,柯慕揚有柯慕揚的自尊,我還不想跟他鬧崩。


    “那你專情給我看。”這是幾個月前,我對柯慕揚說的話。


    所以幾個月之後,人人以為我和柯慕揚在戀愛,因為柯慕揚似乎真的收心了,我對此隻是冷笑,我除了冷笑,還能怎麽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就是我對柯慕揚的真實心理寫照。


    柯慕揚母親跟我父親原來同是武警,後來嫁給了房地產老總,棄武從商,離婚後,她開了一家健身俱樂部,我母親之前所謂我配不上柯慕揚,不能否認的是家境上配不上,還有柯慕揚的容貌,我覺得我弟弟已經是妖孽了,可是柯慕揚……我對他有成見,不好說,用我母親的話說就是:“你看看人家孩子長得,真叫一個人才!”


    要知道,能從我母親口中聽到這樣的誇獎,完全是無比的榮耀。


    柯慕揚來的時候,我在睡覺,被我母親的話傷害了,一個人躺在那裏自怨自艾。


    我聽到他在外麵和母親說話,蒙著頭,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他扯我身上的被子:“想悶死嗎?”


    我掀開被子的時候,我知道我那時候很狼狽,發絲淩亂好比女鬼,但是女為悅己者容,我又何必為了柯慕揚“對鬢貼花黃”?


    他問我:“夏野分手了?”


    他都打聽清楚了,我還說什麽?


    柯慕揚忽然說:“分手也好,學生談什麽戀愛?”


    我忽然沉默了,被柯慕揚一句話刺激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柯慕揚也意識到了什麽,他很平靜:“我沒有影射什麽。”


    “誰也別說誰了,你跟我好朋友談過,我跟你好朋友談過,半斤八兩,好像這事發生在高中,也是上學期間,況且我弟大學談戀愛很正常。”


    柯慕揚聽了我的話,手已經伸了出來,意識到他要掐我,每次提這事他都想掐死我,我的命是我爸媽給的,我豈能死在他的手裏?


    我揮開他的手,他反應很快,雙手嫻熟的掐著我的脖子,我真心是怒了,雙手掐住他的脖子,要死一起死。


    柯慕揚掐著我的脖子,卻隻是虛虛的放在那裏,沒有用力,但我卻多少用了力。難怪,他一直說我狠。


    他看著我,神情冷漠,“是你先跟我一個哥們談戀愛的。”


    “我跟他很純潔,隻是牽牽手,他連摸我手都覺得臉紅。”


    他哼笑道:“所以,你每次都主動摸他的手。”


    我惱了:“柯慕揚,你壞我名聲,你純粹是在造謠。”


    “你前男友每次被你摸手之後都要在我們麵前興奮的說上好幾天,我造謠?有本事你別做虧心事啊。”這就是柯慕揚,打擊人從來都不用發脾氣,多有“內涵”的招,拚的是氣功。


    我不行,我差點吐血。


    “好吧,柯律師,我摸我男朋友的手犯法嗎?請你告訴我,我犯了什麽法?調戲男友罪嗎?”


    “前男友。”他幾乎是咬牙啟齒道。


    我重申:“我跟他談了四十四天。”


    柯慕揚又開始笑了:“日子算的真準。”


    “不用你諷刺我,我不像你一談就談了一年。”


    “我長情。”


    “這話真是新鮮。”


    我和柯慕揚像兩隻被彼此激怒的獵物,不善的盯著對方,許是聲音太大,我母親和弟弟都走了進來,我沒事人一樣對柯慕揚說:“你那麽激動做什麽?是我弟失戀,弄得好像你失戀一樣。”


    柯慕揚皺眉,知道我怕母親


    “囉嗦功”發作,也不拆穿我,但也沒理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對我弟說:“晚上想吃什麽,我請你。”潛台詞,失戀了,想喝酒的話,我陪你。


    我弟就是一個見利忘姐的人,立馬就說了一個字,很利落:“好。”


    好個屁!我發現我最近脾氣越發暴躁了。


    那天柯慕揚和我弟喝的爛醉,車都沒開回來,我父親開車把他們接了回來,柯慕揚跟我弟弟睡在了一起,半夜有人敲我的門,開門是柯慕揚,我以為他想幹什麽,緊了緊衣服。


    他皺眉看著我,似笑非笑,最後說道:“給我泡桶方便麵。”


    “半夜了,我很困,餓一會兒沒事,明天早餐多吃就補回來了。”


    他盯著我看,表情有些隱忍,似乎在笑,最後說道:“你泡的麵我還真是不敢吃。”


    我一時沒吭聲,我擅長跟柯慕揚對戰,像這種醞釀小曖昧的場景有些不好拿捏火候。


    “你睡吧!”終於,他開口:“別熬夜了。”


    這一次,他真的回房間睡覺了,我跑到電腦前,打開qq,果然看到他在線,難怪知道這個點我還在電腦前坐著。


    我把qq隱身,過了十分鍾左右,再看柯慕揚的qq,灰色圖像。


    我忽然覺得我太沒意思了,搞的跟打遊擊一樣,而且還是跟柯慕揚打遊擊。


    這件事情之後,柯慕揚好幾天都沒有來找我,我不急,我弟倒開始坐不住了了:“我看你啥時候能嫁出去了,柯慕揚你都看走眼的話,你等著一輩子當老姑娘吧!”


    我沒說話,而是一記眼光殺過去,我弟立馬噤聲,嘿嘿笑道:“姐,我還不是關心則亂嗎?你不是我姐,我還不樂意說呢!”


    好吧!這一刻,我不想成為他的姐姐,誰喜歡當誰當去。


    不過,柯慕揚好幾天沒有跟我聯係,我確實開始覺得不習慣了。上午嗜睡,下午碼字,更新速度確實很糟糕。


    母親終於沉不住氣了,她說:“大作家,這下好了,你把柯慕揚嚇跑了!人家現在連電話都不給你打,我看是真的沒戲了。”


    那天的戰爭是怎麽開始的?我和母親吵的隻差沒有掀桌子,收拾我的電腦包當天晚上住進了賓館。


    那天晚上寫到女主流落北極,明明沒有淚點,偏偏我哭的一塌糊塗。


    柯慕揚電話來的時候,我沒接,都是他造的孽,這時候打電話,早幹嘛去了。


    我忘了,之前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有多不待見他。


    但柯慕揚還是找來了,我看著門外的他,心想還是年輕好,浪漫都是年輕人做的事情,換成上年紀的人有誰會這麽大半夜跑到賓館?


    柯慕揚直接走進房間,左右都打量了一遍,這才重新把眼光落在我身上。


    他剛才的架勢好像是來捉奸一樣,我惡聲惡氣道:“你來幹什麽?”


    “接你回家。”


    “不回。”剩女逼婚不易啊!


    他笑:“被趕出來了?”


    “我是自己離開,不是被趕走,請注意你的措辭。”我覺得很有必要解釋清楚。


    他看著我:“坐下來談談。”


    “沒必要。”


    柯慕揚有柯慕揚的堅持,他伸手拉我,老實說他的手很溫暖,心忽然就軟了,他大半夜跑過來,我好像也不能太過分了。


    “我在青海呆了幾天。”他緊跟著說道:“有一位船員工傷死亡,他妻子找到我希望我幫她打官司,她家裏條件不太好,還有兩個上學的孩子,原本公司老板敲定了賠償金額,但是家屬覺得錢太少,所以我在那裏多留了幾天。”


    我問:“事情辦完了嗎?”


    “恩。”


    “賠了多少錢?”


    “爭取到了八十萬。”


    我有些激動:“一條人命就值八十萬嗎?”


    他看著我,笑了笑,似乎覺得我太過憤世嫉俗了,又把我當小孩看。他隻比我大一歲,無非是出國深造過,閱曆麵比我見識廣,但也不能拿眼神來欺淩人啊!


    我坐在床上不說話,他問:“不回去?”


    “不回。”


    “那晚上暫時住在這裏吧!明天去我那裏。”


    他一下子就定了我接下來的住宿。


    “我不去你那裏。”房間是雙人床,柯慕揚似乎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無賴之舉。


    “你沒選擇。”


    “我還沒結婚,黃花大閨女,去你那裏有損清譽。”


    他沒看我,聲音悶悶的從枕頭那裏傳過來:“你最近沒寫古代文吧?文縐縐的,現實一點。”


    我氣的拿起枕頭就摔在柯慕揚身上,他很懂得資源利用,把我的枕頭直接墊在身下。


    那一夜,我在抹不開麵子,沒有枕頭的情況下淒涼而睡,隻是第二天還好,枕頭竟然重新“跑”到了我的腦袋後。


    枕頭真神奇啊!我這樣想的時候,看了一眼起床穿鞋的柯慕揚,他聲音傲的很:“刷牙洗臉,我先送你回去,晚點還有一個會要開。”


    拽啊!


    我在小說裏寫過無數次男女主對著鏡子共同刷牙的情景,隻是當現實中出現這一幕的時候,我忽然有些感慨萬千。


    我刷牙速度很慢,柯慕揚刷完牙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我,幹脆在一旁等著,我慢條斯理漱口,然後拿起一次性洗麵奶洗臉,洗的很仔細,柯慕揚陰嗖嗖的說:“姑奶奶,半個小時夠嗎?”


    看看吧,這就是柯慕揚,連等待一個女人洗臉的黃金時間都沒有。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他已經把我的電腦包收拾好了,“看看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沒有的話,趕緊撤。”


    我不喜歡“撤”這個詞,弄得好像我和柯慕揚是來偷情的奸夫淫婦一樣。


    柯慕揚的家真真是單身男人的家,我放下電腦包,先去每個房間看了看,主要是看有沒有女人在這裏留下什麽痕跡,如果有的話,我可是很講原則的,我寧肯睡橋洞也不住進“采花盜”的家裏。


    柯慕揚雙手環胸,看著我樂此不彼的進出每個房間,他一連哼哼哼了好幾聲,我假裝沒聽到,嗓子不舒服喝水去,哼什麽哼?


    柯慕揚看了我一會兒,他一直覺得我挺事兒的,現在想必也是,他指了指一個房間:“你,那裏。”


    我聽到他的語氣,就想揍他,關鍵身高懸殊太大,揍不贏。


    母親對柯慕揚收留我一事,特意主動給我打了電話,難得的第一次低頭啊!母親說勤快一點,別讓柯慕揚照顧你,你要學會照顧別人。


    我對母親說,名分未定,就這麽住在柯慕揚這裏,我臉上無光。


    我媽直接說道:“你二十好幾了,天天回家住,我才麵上無光呢!”


    我當時就想吐血。


    我住了下來,每天晚上再三確保我把門鎖上了,才肯入睡。


    柯慕揚有一次發飆了,他給我端水的時候,怎麽都打不開,氣的錘門,我那時候在碼字,帶著耳機,沒聽到,直到一首歌曲放完,等待循環播放的時候,才聽到敲門聲。


    柯慕揚大概已經過了生氣那個點,將水杯惱惱的遞給我,他如果這時候走就算了,偏偏他毒舌功夫又出來了,他說:“幹脆包成粽子睡覺吧!”


    我不包,已經快五月了,我不想出痱子。


    不過他雖惡毒,但那日他帶我去郊區山上茶園,我胃口不太好,身體急速消瘦,一米六二的身高,卻隻有八十幾斤,偏偏我吃什麽都是一小碗的食量,他叫我“雲一碗”。我說還不錯,最近讀者們都叫我雲後媽,他說你再瘦下去,該叫你雲飛飛了。


    堂妹隨行,她給我照了幾張背影照,我說這姑娘是誰家的姑娘啊,長得真好看。他見了,卻說:“雙腿細的跟兩根撐衣棍一樣,你就不能多吃一點飯嗎?”


    “哥,你覺得我怎麽樣?要不然別要我姐了,天天拽的跟那小憤青一樣,考慮一下我……”堂妹挽著柯慕揚的手臂往前走,我眯眼瞪了好半天,走到柯慕揚之前停留過的小楊樹樹幹前,不久前我還看到他拿著東西在上麵亂畫。


    雲檀


    太子


    枝幹上隻有這兩個名字,我是不讚成這種行為的,畢竟多傷害小樹苗啊!但卻覺得心裏酸酸的。


    我和柯慕揚是初中同學,初三認識,他是轉校生,一點也不誇張,妖孽男,來學校的時候穿著紅白格子襯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運動鞋。人家個子高,關鍵長得好,不管走哪都能有關愛視線追隨。


    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那時候的學生矯情,用現在的話說是小文藝,很興筆友,我的筆名就叫雲檀,那時候覺得交筆友是多麽偉大光榮的一件事情,但是現在回頭看卻覺得很幼稚。


    對了,柯慕揚也有一個蹩腳的筆名,人家高級,直接就是“太子”。


    我確定,那麽多的狂蜂浪蝶中,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裏,給柯慕揚遞情書的人一抓一大把。其中有清湯掛麵的美眉,也不乏一臉青春美麗嘎嘣豆的小可愛。柯慕揚注意我?我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他還是注意到我了,我在校報上發表文章,那時候這是很光榮的一件事情,現在我提一下就覺得羞於見人。


    我不確定,我和柯慕揚在初三的時候是不是有曖昧發生。但有時候我背古文喜歡擅自改詞,被語文老師直接從課堂上請出教室外沒多久,柯慕揚也會拿著一本書走出去。人家自在的很,斜靠在窗台上,偶爾眼神相撞,我已經忘了是不是有火花了,我隻知道那時候我很尷尬,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我承認我是喜歡他的,這樣一個男生,我很難不喜歡。當然現在如果再加上男方背景的話,他活脫脫就是一個“太子”,難怪筆名起的那麽理直氣壯。


    在喜歡的男生麵前出醜,被老師罰站在教室外麵,這讓我耿耿於懷很久,我很要麵子,所以以後見柯


    慕揚一次,就躲一次,有時候看到他對我笑,我的臉也是冷冰冰的……實在是太丟人了。


    後來上了高中,繁重的學業下,偷偷談戀愛,似乎成為了一種時尚。我並不見得真的就喜歡我前男友,我也不認為我和他談過。


    是他先追的我,我就問了他兩句話,我問,他答,問答題結束,我們就算是男女朋友了。


    現在想來真心後悔,我的初戀啊!


    我問他:“你喜歡我什麽?”


    他比我還羞澀:“不知道,就覺得你很特別。”【話外音:若幹年後,我明白,所謂特別,還有另一個意思,那就是神經病。但我確定他當時想表達的是我作風不淑女,很另類,每天像個大俠風裏來風裏去,天再冷,雪再大,別人裹得嚴嚴實實,渾身直打哆嗦,我都照樣敞開拉鏈,迎接寒風。這樣的姿態能不大俠嗎?】


    我喜歡刨根問底:“哪裏特別?”


    他想了想,也許隻是裝裝樣子:“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殘缺美。”【話外音:當時覺得這話很新鮮,這孩子很有見識,能夠讀懂我的內心世界。若幹年後,我漸漸發現,我身邊的人都說我是殘缺的,沒有一個說我是“完整”的。】


    他後來成為了我的所謂“前男友”,我們沒有約過一次會,吃過一次飯,他時常約我,但我沒時間,我鋼琴和繪畫課排的滿滿的,真心沒時間。隻是有一次在外麵吃飯,想起那孩子說過他喜歡吃蒸餃,我就買了一袋子,那時候還沒有用手機,我就站在那孩子的宿舍樓下,喊他的名字,喊完就後悔了,樓層間齊刷刷探出來很多人頭,口哨聲不絕於耳。


    那孩子羞澀的應了一聲,立馬像個歡快的鳥一樣,跑了出來。我把餃子遞給他:“給你買的,趁熱吃。”


    那時候,我很傻、很天真,後來我知道當初的餃子被喜歡玩浪漫的人取了一個浪漫的名字,它叫——愛心餃子。


    後來,我聽說那一天柯慕揚也在那裏,我“前男友”激動的給宿舍的人分發餃子吃,每個人都在誇我將來是賢妻良母的料。宿舍裏隻有一個人含笑拒絕吃餃子,他就是柯慕揚。


    後來,他跟我一起吃飯,每次看到餃子就來氣,眼神落在我身上,恨不得戳出兩個洞來。


    後來,我再吃餃子,絕對不喊柯慕揚。


    這事過去沒多久,柯慕揚就有女朋友了,我看到我當時的好友眉開眼笑,我就胃裏直泛酸。


    為什麽說當時好友呢?因為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就沒有聯係了。


    沒多久,我就和那孩子分手了,我說:“我媽說了,現在學業為重,要不然以後老了會後悔。”


    我把自己表現的那麽傻氣,表現的那麽乖巧,表現的那麽不喜歡柯慕揚,可是最終還是騙不了自己。


    後來,我總是會恨柯慕揚,我總是將我高考失利,沒有發揮好怪在他身上,盡管他又沒招惹我,但我固執的認為他談戀愛嚴重影響了我。


    人家有錢,成績又好,去了國外留學。他走那一年,他吭都沒吭一聲,我失落了很久,我笑話自己自作多情,開學時提著行李去了大學報道。


    我主修的是美術,輔修鋼琴,我說過我很矯情。但我卻在大學戀愛成風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人。


    宿舍六個女孩,隻有我一個孤家寡人,別人用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就抱著書籍翻閱,我什麽書都看,室友說我這叫寂寞。


    就在我質疑我是否寂寞的時候,柯慕揚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宿舍的電話,室友聽到有位男生找我,吃了一驚,能不吃驚嗎?老姑娘也有春天了。


    我先看了看號碼,好家夥,國外的,當時頭一懵,想了幾個人,唯獨沒有想到那個人是柯慕揚。


    “是我,柯慕揚。”短暫沉默之後,他率先開口。


    時隔這麽多年,我依然記得我當時的興奮和激動,我拿著電話的手甚至在顫抖,我控製不住我嘴角向上揚起的弧度。


    室友看到我的神情,大概覺得百年難得一遇,紛紛無聲問我是誰?


    “雲檀——”他試探喚我名字。是的,我和柯慕揚認識那麽多年,他一直喜歡叫我的筆名,而不是真名,他說他喜歡雲檀這個名字。


    我是傻妞一個,他說喜歡,我就沿用至今。


    我那天說了什麽,我自己都忘了,隻記得柯慕揚說:“我暑假回國,到時候見見。”


    “好。”我隻會說好。


    我一直盼著大二暑假早點到來,可惜他沒回國,有事情耽擱了。再後來聽我父親說柯慕揚談了個外籍女朋友,說不定畢業後就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那天我回到房間就哭了,不明白在哭什麽,我覺得我暗戀的人拋棄我了……


    柯慕揚又給我打了幾通電話,後來我幹脆對室友說,說我不在就對了。


    柯慕揚跟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我承認我在他麵前生出了自卑感,我甚至覺得柯慕揚如果喜歡我,鐵樹都能開花。


    他們


    喜歡用煙花來形容落寞和寂寞的女人,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畢業後,我參加了工作,教學生畫畫,設計手繪牆,在找不到樂趣的工作中,我重新開始寫文。我也在家庭的壓力下去相親,經曆過期待,麻木,到現如今的敷衍。然後柯慕揚出現了。


    其實他回國遠在我知道之前,他是一個律師,而我是一個靠文字謀取生活的人。一個在外奔波,一個在家宅著不出,我和他不會有交集。


    但還是有交集的,一個城市,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


    我有一次跟一個相親對象去畫布咖啡喝茶,剛好就遇到了柯慕揚,他見到我愣了愣,再看了一眼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沒說什麽,點點頭離開了。


    我不去看他的背影,盡管我很想看,盡管我的心跳速度很快,盡管我因為知道他回國一半快樂,一半痛苦著。


    我竟不知他回國。看樣子,他對我是真的沒感覺。


    高中同學會,我已經缺席好幾年了,大都結婚生子,我去了也沒共同話題,結婚的女人聊的大多是老公和孩子,家庭瑣事,這樣的話題我是插不進去的。更何況,我原本就不合群。


    所以,他們再次邀約的時候,我再次推拒了,但柯慕揚卻開車來了。他在qq上給我留言,說他在我家樓下。


    我下去見他之前,我翻找衣服,但是找著找著就怒了,愛而不得,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滅了他。


    我沒換衣服下了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見到他的時候,我忽然想哭,真的是……長大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柯慕揚,我可以用任何形容詞來形容我書中的男主角,卻沒有辦法來形容他。也許,他從來都不是我的男主角。


    那天,我坐在他的車裏,話語很少,我知道我笑的很勉強,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笑。


    最後交換了號碼,他說了一聲常聯係就開車走了。


    再然後,確實常聯係,所以我和柯慕揚怎麽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也覺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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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從茶園回來,我對柯慕揚說,“以後別在小樹上刻字了,小樹多疼啊!”


    如果換做以前,柯慕揚一定會似笑非笑道:“矯情。”


    可那天,柯慕揚尷尬的清清嗓子,然後低低的“嗯”了一聲。


    回去後,我跟友人談論,樹上刻字有什麽說法嗎?


    友人說:“可能希望你們的人生感情能夠跟著小樹一起成長。”


    我看到友人的回複,我怎麽看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五月,我和柯慕揚沒有旅遊,有旅遊計劃,但是我沒有空,原本要去鳳凰古城的,他甚至在訂票。


    我告訴他:“怎麽辦?我五月二三萬字大更,大結局,我沒心情出去。”每次結局都能要了我半條命。


    柯慕揚早已習慣我放他鴿子了,他妥協道:“趕緊結局,秋天我們去麗江。”


    我又告訴他:“我準備開新坑。”


    “很好。”柯慕揚點頭,出其不意的就要掐我,但到最後,隻是拉著我的手:“不能歇歇嗎?我養你。”


    我想對柯慕揚說,寫文真的很傷身,但我不是單純為了錢,更多的是因為我喜歡這份文字工作。我把它稱之為工作,畢竟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一直到現在不曾斷更過一天,其實碼字和寫文是一種責任。


    柯慕揚說他養我,我心裏還是很感動的,顯然女人都喜歡聽甜言蜜語。


    5月2號,沒有碼夠三萬字,事實上我從5月1號晚上不曾入睡一直奮戰到了現如今5月3日淩晨近三點。我忽然沒有了睡意,因為我在寫柯慕揚……


    柯慕揚跟我一樣,他也在書房奮戰,他後天要開庭,我5月2號白天寫結局的時候,中途休息,去了一趟他的書房,電腦在開著,掃了一眼,是關於一起殺人案的刑事訴訟,好像是妻子殺死了丈夫……


    柯慕揚端著茶杯走過來問我:“看懂了嗎?”


    我說:“看懂了。”


    “跟我講講。”他把茶遞給我,我喝了一口,說:“殺人案唄。”


    “就這些?”他神情又開始摒棄我了。


    “夫妻重在溝通和包容。”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婚姻重在經營。”


    “你官話講的很精彩。”不管咋說,柯少爺終於笑了。


    “謝謝誇獎。”我把茶杯遞給他。


    他坐在電腦麵前,喝了一口茶,問我:“結局寫完了嗎?”


    “沒有,不太好寫。”我站在他身邊,覺得抽空該去刮痧去了,腰背不舒服。


    “男女主角在一起不就皆大歡喜了嗎?”柯少說的很輕鬆。


    “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我一直在猶豫寫不寫番外,因為正文交代清楚了,寫番外倒有些畫蛇添足了,有時候留點想象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柯慕揚想了想說:“人生永遠沒有十全十美,寫一部書做到別人看完,不會罵你弱智就很了不起了。”


    “你這話我高興不起來。”事實上,我一直害怕我寫出弱智的書來。


    柯慕揚說:“我要準備好,隨時潑你一盆冷水。”


    我自憐道:“寫書隨時都要準備好被人潑冷水。”


    “感恩吧!至少潑你冷水的人都是關注你成長的人。”


    “你這話,我記住了。”


    他問我:“不舍你書中的人物嗎?”


    “說不清楚,但我想我給他們添加了血肉,他們是有生命的,既然有生命,就會有壽命。所以他們不會因為我不再動筆寫他們,就變得暗淡無光。隨時看,都是大活人一個。”


    他歎道:“你筆下人物情感恩怨分明,怎麽遇到你和我的事情就一團遭呢?”


    “不是遭,是心裏有疙瘩。”我環住他脖子,說道:“柯慕揚,你沒有嗎?”


    “我和你一開始就把愛情看得太重,也太潔白了,不允許上麵有一丁點兒的墨。之所以心裏有疙瘩,怪隻怪把對方看的太重了。”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手腕很細,我看到他皺了皺眉。


    “我從沒說過我愛你。”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不想讓他跟我媽一樣不停地囉嗦我的飲食問題,盡管他們是為了我好。


    他淡淡的說:“你沒?


    ??過,但你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裏都是笑意,這就足夠了。”


    “說來說去,還是我攀望你。”我很計較女追男,男追女,我總覺得柯慕揚追我才能讓我心理平衡一點。


    柯慕揚望著天花板,歎道:“我和你在一起一定要分個誰勝誰負嗎?你一直跟我使小性子,我不生氣,那是因為你隻跟你在乎的人生氣。愛這個詞太遙遠,放在生活中也許連我們都不確定,但是我知道我初三就喜歡你,我想跟你這麽相伴走下去。”他招手示意我過去,他有時候比我還懶,動幾步都不願意,我隻得上前,他事情真多,又讓我蹲下來,後悔蹲下來了。因為柯慕揚惡劣的很,話語真誠,但卻像教訓小孩一樣,摸著我的頭,語重心長道:“雲檀,你要明白,喜歡比愛更為艱難。愛也許需要一瞬間,但喜歡卻要經年累月的磨合和容忍。”


    我停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總覺得我和你之間缺少點什麽。”


    “慢慢找吧!隻要在一起,總會找到的。”


    這話很抽象。


    我起身,準備回房間繼續寫結局,走到門口,我對他說:“番外寫你和我好不好?”


    他笑,“隻要不抹黑我,怎麽樣都行。”


    我沒什麽誠意:“寫完你要不要看?”


    他反問我:“你要不要看我的訴訟報告?”


    “我沒興趣。”


    他半真半假道:“還好,我對你寫的番外很有興趣,記得寫完讓我過目,我有權利刪減。”


    我是不可能讓柯慕揚刪減的,他也不見得就有時間看。


    我在想,與其寫番外,不如把現實中的片段用文字渲染搬上來,也許會有一些共鳴,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生活織就小說,小說織就生活。我一直在糾結男女主的番外,但是忽然覺得都有共同處,其實這也是蕭何和蘇安的番外。


    後續番外持續更新,多謝親們一直以來的包容和堅守。再次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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