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晚上蘇菲被秘密送往了皇家醫院;今天淩晨蕭然哮喘病發,病情嚴重相繼送往醫院救治,海倫跟隨。


    那時候,蘇安在沉睡。


    那時候,蕭何站在窗前,看著蕭然躺在擔架上被送上救護車,有一滴淚從他眼角快速滑落,但他卻在撫額間不經意的擦掉,神色如常,好像那滴淚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天亮了,好像一切醜陋都消失在了晨曦裏,蕭家城堡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巍峨佇立,透露出百年滄桑!


    他問:“覺得我殘忍嗎?彗”


    她答:“同性以你為偶像,異性以你為愛人。你,很好!”


    話音猶在,他已經強勢的堵住了她的唇,生生壟斷了她的呼吸,他撕扯著她的衣服,將她放在了床上。


    她漆黑的長發如同海藻般散亂,越發襯得她膚色白皙,她那時候還穿著睡衣,衣扣尚未全都解開,他卻把手直接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軟上粟。


    那麽悲傷痛苦的吻盡管飽含侵略性,她的唇瓣甚至都在疼,但她卻輕輕環抱著他,如果他可以在她身上感受到溫暖,那也是好的,盡管她已經不知道在她身上是否還存有能夠融化一個人的炙熱。


    ***火花籠罩意識,當他埋進她身體裏麵時,她微微顫抖著迎合他。


    他俯身看著她,先前的失控似乎開始恢複了理智。


    “我很好。”


    她在笑,他見了也在笑,隻是那笑怎麽看都有哀傷的成分。


    他貪戀她身體裏麵的溫暖,而她呢?她攀附著他的肩膀,眼前一片霧靄,宛若大海行舟,已經不知道是他需要她,還是她需要他。


    ……


    曾經佛與塵俗凡人曾經有過這麽一番對話。


    凡人問佛:“你多大?”


    佛說:“我就算一歲,我也是佛;你就算一百歲,如果固守自己的心靈,那也是人。”


    蘇安想:她可以愛上蕭何的神態自若、恩威並施;她可以愛上他的鐵腕剛硬、雄宏詭辯;她可以愛上他的淵博學識、豐富閱曆,為何就不能愛上他的陰險毒辣和心機叵測?


    隻愛一個人的好,卻不肯愛他的壞,這還道是愛嗎?蕭何儒雅溫情的時候是蕭何,難道他陰暗晦澀的時候就不是蕭何嗎?


    蕭何並不是一個凡事喜歡訴說的男人,很多時候他都會選擇緘默。有時候緘默也是一種推心置腹的心靈對話,但前提是你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從他出生那刻起,他就在為將來有一天擔負k國重擔而活,長大後,疲憊、挫折、打擊、壓力……他都要自己去承受,在沉默中反思,在反思中蓄勢待發,在蓄勢待發中舔吮孤獨和傷口。


    可就在這種極其壓抑,一個人的沉默中,蕭何開始了長達四年的運籌幄,精心布局。


    蘇氏是一個龐大的財政集團,一月份出現那麽多質量信譽糾紛需要漫長的時間等待,而時間對於隱身於暗處的蕭何來說,他有!


    蘇安並不否認蕭何是一個偽裝高手。可卻恨不起來,這世上有誰不偽裝,男人的世界裏總是充斥著競爭、假麵具、算計和距離,想要生存麵臨著殘酷的挑戰,於是孤獨就在所難免。而蕭何身為政權最高統治者,一覽眾山小,高處不勝寒,那種孤寂感是常人都難以理解的。


    聽說佛在菩提樹下大徹大悟,而她卻在走進蕭何的內心世界後茅塞頓開。他說的對,沒有人天生喜歡當壞人,他不想,她也不想,但是現實卻逼迫他們去改變,說他們殘忍的同時,那現實呢?這時候是不是也該追朔一下現實的過錯?


    沒有經曆過冰天雪地的人,他不會感受到溫暖的重要性;沒有經曆過饑餓的人,他永遠不知道何為溫飽;沒有真正去愛過去恨過的人,他永遠都不會有大徹大悟的心境淡然。


    她看著身旁熟睡的蕭何,他似乎很久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昨天他經曆了家族風雲,照顧她一夜,如今是真的累了。


    心忽然開始疼了,他是蕭何啊!他是總統,但在床上卻時常輾轉難眠,這樣的睡眠質量有時候還不如一個流浪者,至少流浪者還能在街頭酣然入睡。


    一個人的快樂總是很容易就能表達出口,但是所謂痛苦卻總是顯得極為緘默。


    孩童時期不管是誰,相信都是天真爛漫,純淨美好的,但經曆過萬事風霜,心會愈發百煉成鋼,他甚至會忘了兒時天真爛漫四個字曾經賦予給他的意義,但沒關係,人總是不學乖,等到花甲白發之年,萬事放下,那時候他的笑容會跟他兒時笑容一樣。


    這麽看來,一切從零開始,到了最後還是要回歸到那個最初的零之上。


    她撫摸著蕭何的眉眼,上帝將他們放入坎坷的泥濘中,他們隻能忍著淚淌下去。


    一個人在經曆痛苦之後,才能擦亮眼睛,看清楚之前一直都看不懂的諸多紛爭。


    蕭何會感到痛苦,意味著在他的心中曾經有愛在生存著;她終於明白在一個人的內心最深處都存在著所謂的痛苦,伴隨著痛苦的同時,幸而還有一扇溫暖的窗是為某一個人而開啟的。


    在她麵前,在痛苦麵前,蕭何低頭,不再昂頭,因為那樣太累,他說在當今世界,不管是誰,沒有一個人會活的很輕鬆。他說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在她麵前也活的那麽累。


    現在的蘇安可以一天無所事事的在花園裏遊蕩,她可以花費一天的時間來讀一本書籍,她可以一天都躺在床上發呆胡思亂想……悠閑度日,海倫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而她似乎也該回歸塵世,隻因痛苦過後還應該有那麽一方心之溫暖所在。


    但在這個世上,仇恨和憤怨向來是環環相扣,紛擾不息的。


    蘇秦來蕭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蘇家好好一個女兒來蕭家吃頓晚飯,結果卻被送往了皇家醫院,流產不說,甚至還瘋了。


    蘇秦忘不了那一幕,初醒的蘇菲笑的很天真,他的妹妹,有多久沒有那麽笑過了,他甚至來不及感傷,下一刻便身處於冰寒之地,心被人捏緊,伴隨著劇痛傳來,心也開始一點點的涼了下去。


    “哥哥,這是哪兒?我想找爸爸,我害怕……”她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眼神天真無邪……


    他多麽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保留這種眼神,但不該是這樣的天真無邪,這……太殘忍了。


    蘇秦來找蕭何的時候,蘇安並不打算出麵,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這畢竟是蕭家和蘇家之間的家事,她算蘇家人嗎?她神智有些迷離……


    她想起母親,今天下午蘇啟文會離開警察局,真相定會昭然若揭,母親屆時會知道蘇啟文不堪的過去,她會如何?


    應該不會感到很難過吧?畢竟蘇啟文婚內出軌是在認識她之前,她縱使難過,又有什麽立場去難過?


    她笑,隻是那笑投射在鏡麵上竟是苦澀多過譏嘲,這就是母親拋妻棄女要來的婚姻嗎?


    蘇家如今風光不再,就連裏麵的人也是一個個千瘡百孔,渾身傷痕累累,她看到這些,心裏可會感到淒涼?


    敲了敲書房房門,她說:“蘇秦來找你,你要不要跟他談談?”


    蕭何抬眸眼神微眯,放下鋼筆,“是應該見見。”


    她走進來:“或許,你需要戴上防護麵具,身上受傷沒關係,臉如果掛彩的話,國民隻怕會亂想了。”


    “的確會亂想,國民可能會以為他們的總統遭遇了家庭冷暴力。”


    “我很少打人。”他的意思是施暴者是她嗎?


    他笑了笑:“不打人是對的,成年人應該有成年人的理智,至少為人處世該冷靜該成熟。”


    她點點頭,“我隻能祝你好運,因為聽文姨說蘇秦臉色很難看。”


    “沒關係,我這輩子見了太多對我卑躬屈膝的人,偶爾也需要眼前一亮的新鮮感。”他走過來。


    “我在書房等你,或許你回來可以跟我轉播一下現場實況。”


    “好主意。”蕭何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親了親她的唇,然後徑直向外走去。


    蕭何離開後,蘇安抽了幾本書,然後在他辦公桌後坐下,桌上放著他未及批閱的文件,幫他整理,打開桌案抽屜,放文件進去的時候,手微僵,那一刻,有一種過血的麻瞬間席卷蘇安的腦神經,絕美的臉龐頃刻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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