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有人說,在這世上越是聰慧,越是有才華的女人,感情路上一般都是孤獨的。舒殘顎疈


    &nbsp&nbsp&nbsp&nbsp蘇安覺得她不是一個聰明的人。相反關於愛,她一路跌跌撞撞,摔得渾身是傷,她曾經以為不是老天薄待於她,而是因為愛需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


    &nbsp&nbsp&nbsp&nbsp曾經,她以為父親是她的一切,後來是蕭何。可是當他們離開她之後,她才明白,在這世上誰離開誰都能夠繼續活下去,除非那個人一直以來給她提供的是陽光、水、空氣和食物,除非那個人是掌控她人生的上帝。


    &nbsp&nbsp&nbsp&nbsp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成為蕭何人生中的唯一,但是到最後她卻發現她隻是他生命中的其中之一。她對他來說,可輕可重,甚至是無足輕重。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輕易說她髒,可以輕易說出玩弄她的話語,他可以無視她的絕望,那時候她才幡然醒悟,她和蕭何,本來就是兩個世界,毫不相幹的人,用愛的名義強行把他們捆綁在一起,她希望蕭何能對她有不可或缺的責任,她希望在這場愛裏麵,不是隻有她在付出,她渴望得到回報,但是事實證明,沒有人有責任和義務對另外一個人負責到底。換言之,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先招惹蕭何的,兩人明明天上人間,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是她不安於現狀,所以如今上帝來懲罰她了濡。


    &nbsp&nbsp&nbsp&nbsp她的兒子死了,就死在她的麵前。在這世上,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她在乎的那個人死了,可她還活著。


    &nbsp&nbsp&nbsp&nbsp雲卿身上的傷口,蘇安親自動手一點點的縫合,那真是這世上最殘忍的酷刑,她的手在顫抖,每縫幾下,便會蹲在一旁用手捂住臉鳴咽,眼淚從指縫處不住地流溢出來,刺眼的燈光,照在這些淚水上麵,反射出異常慘痛的晶瑩。


    &nbsp&nbsp&nbsp&nbsp下午五點半開始縫合,蘇安足足縫合了六個多小時,有醫生不忍心,站在一旁淚流滿麵,試圖勸阻蘇安,這種事情可以交給他們去做,但是蘇安置若罔聞鄔。


    &nbsp&nbsp&nbsp&nbsp深夜快十二點的時候,蘇安摸了摸雲卿的臉頰,然後站起身走出了手術室。


    &nbsp&nbsp&nbsp&nbsp診所同事們都擔心蘇安會想不開,她到醫院前台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就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眼神擔心哀慟的望著她。


    &nbsp&nbsp&nbsp&nbsp手術室離前台的距離不太遠,可是蘇安每走一步雙腳就宛如千斤重。


    &nbsp&nbsp&nbsp&nbsp如果可以,她想抱著雲卿永遠的睡過去,永遠不要醒來。


    &nbsp&nbsp&nbsp&nbsp她告訴自己,她是ann,每個人這一生都會做很多噩夢,從噩夢中掙脫出來就雲淡風輕,如果掙脫不出來,就會變成夢魘,成為噩夢的犧牲者。


    &nbsp&nbsp&nbsp&nbsp她的噩夢已經開始上演,無可補救,哭泣、絕望、痛苦、傷心勢必會跟隨她一輩子。


    &nbsp&nbsp&nbsp&nbsp活下來的人很痛苦,想不開的時候會自暴自棄,會在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裏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經曆這些,她隻知道,她不會自殺。


    &nbsp&nbsp&nbsp&nbsp蕭何在黎府不要她的時候,她沒有自殺的念頭;父親死的時候,她沒有自殺的念頭;坐牢的時候,她沒有自殺的念頭;蕭何說她髒,無視她絕望的時候,她沒有自殺的念頭;而現在,雲卿離開了,她依然不會自殺。


    &nbsp&nbsp&nbsp&nbsp她是ann,老天讓她混的人不人鬼不鬼,在她生命裏無端設置了那麽多的磨難,處處逼她去死,可她偏不死。她不但不死,還要好好的活著,每天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困了睡覺……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現在要給蕭何打電話,她要告訴他,她盡管活的很不幸,但是她蘇安此刻還好好的活著,至少她還能感覺自己在活著。


    &nbsp&nbsp&nbsp&nbsp深夜十二點,蘇安拿起電話,撥通蕭何私人電話的那一瞬間,她麻木的感覺不到自己內心的疼痛,她竟然能夠從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裏麵找到所謂的快樂。


    &nbsp&nbsp&nbsp&nbsp她在想:“蕭何,我們兒子在天堂,可是我卻在地獄裏,這裏很冷,很黑,你來拉我一把,我們一起去找兒子,好嗎?”


    &nbsp&nbsp&nbsp&nbsp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電話接通了,她卻笑了。


    &nbsp&nbsp&nbsp&nbsp蕭何沒有開口說話,他一向如此,對於陌生號碼,向來會在接通後保持緘默。


    &nbsp&nbsp&nbsp&nbsp有呼吸聲從彼端傳了過來,她的聲音很飄,幾乎要飛起來了:“是我。”


    &nbsp&nbsp&nbsp&nbsp“……”電話裏的呼吸聲微窒,然後又恢複了平緩。


    &nbsp&nbsp&nbsp&nbsp這是蕭何的手機,平時隻有他會用,況且此刻是深夜十二點,所以蘇安並未多想。


    &nbsp&nbsp&nbsp&nbsp“打這個電話,我隻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nbsp&nbsp&nbsp&nbsp事隔多年,蘇安永遠都忘不了那天的場景。


    &nbsp&nbsp&nbsp&nbsp她緊跟著說的兩句話分別是:“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生了你的孩子,八個月大,是個男孩,我給他取名叫雲卿。”


    &nbsp&nbsp&nbsp&nbsp電話裏的聲音粗重而急促。


    &nbsp&nbsp&nbsp&nbsp“另外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兒子今天車禍身亡,命喪手術室。”


    &nbsp&nbsp&nbsp&nbsp“……”回應蘇安的是令人窒息的沉寂,她沉默片刻,然後握緊電話,手指關節一點點變成了青白色,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你要來見他最後一麵嗎?”


    &nbsp&nbsp&nbsp&nbsp蘇安想過很多種應答方式,蕭何可能會冷笑:“是嗎?那可真不幸。”


    &nbsp&nbsp&nbsp&nbsp蕭何可能會很平靜:“你又在說謊了,雲挽歌。”


    &nbsp&nbsp&nbsp&nbsp蕭何可能會很冷漠:“孩子真的是我的嗎?蘇安。”


    &nbsp&nbsp&nbsp&nbsp蕭何可能會很難過:“怎麽會這樣?”


    &nbsp&nbsp&nbsp&nbsp無論蕭何是哪一種回應,她都不會覺得意外,可是她還是愣在了那裏。


    &nbsp&nbsp&nbsp&nbsp隻因蕭何一言不發,冷漠的掛了她的電話。


    &nbsp&nbsp&nbsp&nbsp嘟嘟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從她的耳朵一直傳遞進她的身體裏,她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nbsp&nbsp&nbsp&nbsp最後回過神來,她低低的笑,笑的竭斯底裏。


    &nbsp&nbsp&nbsp&nbsp報應,真是報應!原來這世上真的沒有救贖,真的沒有所謂的恩情,有的隻是她的自以為是,有的隻是她的盲目愚笨。


    &nbsp&nbsp&nbsp&nbsp此刻的蘇安在同事的眼中是瘋狂的,都以為她受了打擊,或許已經瘋了,難怪他們會這麽想,因為蘇安之前提過她丈夫已經死了,可是如今在跟誰打電話?


    &nbsp&nbsp&nbsp&nbsp最重要的是,蘇安衣服上都是血,笑聲很詭異,那樣的笑聲足以震蕩眾人的耳膜,刺激他們的神經,可是她的笑聲又是那麽的悲哀,讓人聽了心生惻然。


    &nbsp&nbsp&nbsp&nbsp都說,害怕黑夜的女人,到最後仍然需要獨自麵對黑夜。


    &nbsp&nbsp&nbsp&nbsp蘇安笑容譏嘲,這個世界永遠是對的,所以錯的隻能是她,所以世界才會想要慢慢剔除她的偏執輕狂。


    &nbsp&nbsp&nbsp&nbsp雲卿的身體已經僵直,他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靜靜的躺在那裏。


    &nbsp&nbsp&nbsp&nbsp不管她願不願意去接受,雲卿永遠都不會再揚起小臉望著她,然後露出純真的笑容。


    &nbsp&nbsp&nbsp&nbsp他再也不會信賴地看著她,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她,而她也不敢再看,隻因為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信任讓她覺得無比悲傷。


    &nbsp&nbsp&nbsp&nbsp她的孩子是天使,天使去的地方是天堂,那裏鮮花遍地,陽光普照,他可以去這世上任何一個地方。那裏沒有痛苦,沒有寒冷,沒有疼痛,有的隻是幸福和安寧。


    &nbsp&nbsp&nbsp&nbsp她的雲卿所到之處,天空會飄起彩虹,人們會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因為親情是時間和空間永遠都無法阻隔的情感。


    &nbsp&nbsp&nbsp&nbsp蘇安說:“雲卿,我們回家。”


    &nbsp&nbsp&nbsp&nbsp雲卿沒回應,她就俯身抱著雲卿一步步走出手術室。


    &nbsp&nbsp&nbsp&nbsp他安靜的躺在蘇安的懷裏,身體輕的好似一片羽毛。


    &nbsp&nbsp&nbsp&nbsp她身為母親,卻救不了自己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她,看著他在她麵前一點點的逝去生命跡象,看著他身體裏麵輸入鮮血10000cc,看著他是怎麽在她麵前停止了心髒跳動……


    &nbsp&nbsp&nbsp&nbsp還可以再悲傷一點嗎?她還不夠痛,她沒有心,所以盡情的傷吧!別人都是人,別人都有感覺,別人都有哭泣的權力。可她是蘇安,她卑賤,她不堪,她肮髒,所以活該上帝唾棄和拋棄,活該被人狠狠傷害之後,還要無所謂的對自己說:“ann,沒關係,不痛的,睡一覺就好了。”


    &nbsp&nbsp&nbsp&nbsp她譏嘲的笑,她有自動修複傷口的能力,別人的痛是痛,她的痛不是痛,所以他們都是人,隻有她……不是人。


    &nbsp&nbsp&nbsp&nbsp曾為接生雲卿的薛醫生忍著眼淚跟在蘇安身旁,痛聲道:“你要帶著孩子去哪兒?”


    &nbsp&nbsp&nbsp&nbsp“回家。”


    &nbsp&nbsp&nbsp&nbsp“回家幹什麽?”


    &nbsp&nbsp&nbsp&nbsp“雲卿愛幹淨。”她要回去給他擦洗身體,她要回去給他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她要……帶雲卿回家。


    &nbsp&nbsp&nbsp&nbspps:下一章盡量在十二點左右發上,喜歡的親多支持啊!下一章揭秘傷疤,等著我啊!別拋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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