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上下打量著薑婉,見她並無異樣,便放了心。[.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他瞥了眼屋子內:“我可是來得不巧,薑姑娘有客?”


    薑婉道:“是我的閨中好友,李蓉。她這會兒正有些害喜,我便讓她在屋內稍作休息。我與她關係好,她不會怪罪我丟下她,因此殿下也不必在意。”


    九皇子點點頭,他也不想應付除了薑婉之外的其他人,因此也就應了。


    說是暢飲,其實也不過就是九皇子飲酒,薑婉喝茶。她告罪道:“我這兒的酒實在比不上殿下府中的,還請殿下莫要見怪。”


    九皇子笑道:“飲酒之事,在乎的是氣氛和陪同者,如今月色正好,我身邊又有薑姑娘如此美人作陪,便是水,也能嚐出瓊漿玉液的味道。”


    “殿下謬讚了。”薑婉笑道。


    九皇子道:“近來我忙於使者之事,疏忽了薑姑娘這邊,讓薑姑娘受了委屈,真是過意不去。”


    薑婉一愣,這邊明白他指的還是李懋那件事,今天有四人來拜訪她,其中三人都是李懋引來的,他簡直就是龍珠呀……


    薑婉笑道:“殿下何需如此?此事歸根結底還是我自己惹出的禍事,也怪不得旁人,殿下雖是皇子,力量卻也有窮時,我又豈會為此而怪罪殿下?殿下能記掛著我,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


    薑婉這話說得九皇子十分舒服,不過想到那李懋居然找薑婉的麻煩,他心中便是一沉。李懋是內閣首輔李時獻的兒子,而那位首輔大人,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而他在他父皇目前實在沒什麽話語權,也難怪李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可薑婉他是一定要護住的,他倒要看看,李懋還真能對他這個皇子動手不成?


    “薑姑娘,今後若他再來找你麻煩,你就派人來九皇子府報信,我總要盡一些綿薄之力,護你周全的。”九皇子皺著眉認真道。


    “多謝殿下!”薑婉連忙道,九皇子的好意,她自然會收下。


    二人又說了幾句,九皇子道:“使團的事兒還要好些日子才能完,等過了這些日子,我與薑姑娘再好好聚一聚。”


    “那自然,公事要緊,殿下您先忙著,反正我一直在這兒,您空了直接來找我便是。”薑婉笑了笑。


    九皇子畢竟不便多待,喝完了一壺酒之後就離去了。薑婉回到屋子內,李蓉正等著她,見她進啦,李蓉忙問:“婉婉,殿下說你受了委屈,你……你這是受了什麽委屈,怎麽也不同我說說?”


    和李懋的恩怨,薑婉從未說過李蓉聽過,以她哥哥那種混蛋模樣,她不覺得李蓉能阻止李懋,因此幹脆就什麽都沒說。這會兒李蓉問起,再瞞也不合適了,便道:“今日祥雲閣有人來找麻煩,而那人……正是你的親哥哥李懋。”


    “我的哥哥?”李蓉驚訝地說。


    “正是他。”薑婉歎了口氣道,“我見到他才想起來,原來才昌平縣的時候,我與他就見過一麵,當時他想將我強搶回去,被我逃脫,之後我便再沒見過他。可為此我也提心吊膽了好些日子,卻原來他是京城人士,後來回了京,我這才再未見過他。隻是那次在仕女湖邊無意間跟他撞見,沒想到他還記得我,那之後我便被他糾纏至今。”


    她被李懋綁架的事,她到底還是沒提。


    李蓉聽得麵色發白:“我哥哥,我哥哥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不,不行,我不能再讓他欺辱你!”她看著薑婉認真道,“婉婉,我去跟我哥哥說,讓他放過你,莫要再騷擾你。”


    雖然李蓉很認真,是真心想要幫她,但薑婉卻覺得李蓉是勸服不了李懋的。因為抓了她,李懋那間宅子都被查封了,他怎麽可能不恨她?雖說侯鈺當初是以抓捕江洋大盜為名去查那座宅子的,可因為她是最後一個被抓進去的,又傷了他,估計所有的賬李懋都會算在他頭上。對此她也無可奈何。


    “你哥哥怕是不會聽你的,你去找他,可能反而會動了胎氣。”薑婉一聲歎息。


    李蓉麵上閃過一絲遲疑,她當然知道他哥哥是個什麽德行,可這件事她不能不管:“那我就去找我爹,他的話,我哥哥肯定要聽的。[]”


    你爹……你哥哥就是你爹包庇的啊……


    薑婉忙道:“李蓉,還是算了。”她實在不想讓自己出現在李時獻的視野之中,“你哥哥想來就是一時衝動,大約過段時間就忘記我了吧……你若是去找你爹,萬一你爹覺得虧欠了我,要讓你哥哥娶我呢?”以這個時代的邏輯來說,這樣的事不是不可能。畢竟在旁人看來,她不過是個農家女,而李懋卻是當朝內閣首輔的兒子,她這是高攀,怕是要高興瘋了,哪會想到將她一個受害者嫁給加害者是多麽荒唐的事?


    想到現代社會某些國家,女性被人強.奸了的最好歸宿竟然是嫁給強.奸犯,否則就該因為她沒有守護好自己的貞潔而自殺,薑婉便是一陣歎息。


    李蓉麵色微變,想了想隻好點頭道:“婉婉,我曉得了,這事我暫且不管了。可若是今後我哥哥他再來糾纏你,我定會盡我所能阻止他!”


    “嗯,你的好意我就先心領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吧。”薑婉道。


    李蓉點點頭。


    薑婉送李蓉走出屋子的時候,隻見不遠處站著個人,他從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來,麵上神情懵懵懂懂,像是小孩子一般好奇地看著二人。


    “太清……”李蓉麵色微動,連忙迎上前去握住了煎餅的手,“你可還好?”


    煎餅看著李蓉,又抬頭看看薑婉,憋著嘴道:“我餓……”


    薑婉扶額,他專門跑到李蓉麵前喊餓,簡直是在告狀啊,搞得好像她故意餓著他似的。


    見李蓉轉頭看了過來,薑婉無奈道:“他一天要吃五頓飯,吃多少都喊餓,怕他吃多了撐著,我一直讓栓子看著他免得他吃得毫無節製。”


    李蓉眼眶有些泛紅,他一直在喊餓,說明他失去記憶之後在街上的那麽多日子裏,天天都吃不飽,因此永遠都記得饑餓的味道。


    薑婉連忙撫著李蓉的背說道:“你也別太傷心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如今他能吃飽穿暖,已經是萬幸。你肚子裏還有個小生命,那是你和他的孩子,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你們的孩子而保重身體啊,切忌傷心太過。”


    李蓉也知道薑婉說得有道理,然而看到他那麽懵懂無知的模樣,她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悲傷,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再回到從前的模樣?


    “婉婉,那他便拜托你照料了,替我謝謝幫著照料他的栓子。”李蓉收起了情緒溫聲道。


    “我會的,你要保重身體。”薑婉眼神一掃,發現栓子就在不遠處正有點擔心的模樣,便對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栓子沒想到煎餅明明睡著了都能醒來亂跑,很是羞愧,一過來就道:“姑娘對不住,我又沒看住他……”


    “沒事,這不賴你,你先帶著他去吃點東西吧,別吃太多。”薑婉叮囑道。


    栓子連忙點頭,哄著帶著煎餅離開了。煎餅知道栓子一直是給他吃的那個人,現在還是很聽栓子話的。


    李蓉一直看著煎餅的背影消失,這才轉過身來,歎息了一聲。


    薑婉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畫堂就在外頭的馬車上等,遠遠地看到自家夫人出來,她立刻迎上來笑道:“夫人,這便回去了嗎?”


    “嗯,我們走吧。”李蓉道。


    畫堂又對薑婉示了意,隨後扶著李蓉笨重的身子上了馬車。薑婉則回到了院子裏。


    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薑婉隻覺得今天過得簡直如同做夢一樣。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來,都撞到一起去了。


    聽到這邊沒了動靜,薑穀從自己房間裏跑過來,看著薑婉道:“姐,今晚來了好多人啊。”


    “對啊,我如今也成香餑餑了呢。”薑婉笑道。


    薑穀連忙搖頭:“我才不要姐當什麽香餑餑呢,那要被人吃掉的!”


    薑婉笑著逗他:“姐遲早要嫁人的,不也要被人吃掉的?”


    “那,那不一樣的!”薑穀想了想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強調道,“反正那是不一樣的!”


    薑婉笑眯眯地摸了摸薑穀的腦袋,順著他的話道:“好吧,那確實是不一樣的。”


    第二日,一切照常。祥雲閣的生意如今是越來越好,薑婉時常看著賬本都能笑出聲來。昌平縣跟這邊經常有書信來往,互相訴說情況。昌平縣的工廠一切進展順利,女工們能按時拿到工錢,在幹活方麵自然極為熱情。而且,因為這樣,不少人還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工廠。有時候有女工受傷了,招收一個臨時替代的女工也能排上老長的隊伍。按照謝承疇的意思,若京城布莊開得好,那就擴大工廠規模,招收更多的女工。他表示,他爹很支持工廠的擴建,畢竟縣裏的百姓都能富起來,他這個縣太爺才能當得長久,正所謂窮山惡水多刁民,越是富裕的地方,百姓就越好管理。


    雖說祥雲閣這邊經營狀況確實不錯,但薑婉卻不想這麽快就擴大經營規模。總要循序漸進慢慢來的,一口氣吃不成個大胖子,太過急功近利,到時候麵鋪開了,資金或者原料哪一環跟不上就完了,因此剛開始起步階段還是穩紮穩打為好。她把自己的想法通過書信告訴了謝承疇,謝承疇也表示同意,想著再過兩年情況穩定了再考慮擴張的事。為了鞏固目前的成果,薑婉已經決定今年過年不回昌平縣去了。


    薑婉目前最想搞定的,還是李懋的問題。而李懋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李時獻。目前有三方人馬都在找吳勇,她這邊,裴祐那邊以及侯鈺。她相信無論如何都會有個結果的。


    之前裴祐隻能暗地裏派人查探,而他可用之人並不多,因此進展緩慢,但現在多了薑婉和侯鈺,事情就查探起來就方便多了。


    三天後,結果真的出來了,然而,卻是一個壞消息。


    消息是侯鈺的人查探到的,不過將這消息轉告薑婉的,是裴祐的人。


    ——吳勇找到了,但他在兩個月前就死了。


    得知這個消息,薑婉的心便是一沉。她之前抱著極大的希望,想著找到吳勇,這一切就好辦了,她原本臆想之中最艱難的一步本是勸說吳勇一起鬥倒李時獻,可沒想到的是,她連人都見不著了!


    按照侯鈺的調查結果,吳勇死因蹊蹺,但因為他獨居,官府隻說他是暴病而亡,草草就將人掩埋了。恐怕這件事之後有李時獻的影子,他比他們早了幾個月找到吳勇這個大患,又幹淨利落地將他除去,這世上便再沒有能扳倒他的人了。


    這個消息對薑婉,裴祐和侯鈺來說都是個巨大的打擊。


    裴祐在李時獻身邊也好幾個月了,可目前調查出的比較有價值的事,就隻有這個,現在這個線索已經斷了,也不知道下一個線索什麽時候才能出現。對侯鈺來說,他企圖將李時獻拉下馬已經很久,這次裴祐提供一個如此重要的線索,他是抱著很大期望的,誰知最後卻隻剩下失望。


    薑婉這邊就更是緊急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李懋所謂的避風頭時間就會越來越短,誰知哪一天他又會動手呢?隻要一天不扳倒李時獻,她就多一天生活在李懋帶給她的緊迫情緒之中。


    這一天,薑婉憂心忡忡回了見,栓子突然跑過來愁眉苦臉地說:“姑娘,今日也不知怎麽了,煎餅竟然吃得很少!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薑婉問道:“他吃了多少?”


    “午時他才吃了兩碗米飯。”栓子道,“平日裏他都要吃五碗呢!”


    “是嗎?”薑婉心事重重,也沒將這當回事,漫不經心地說,“大約是之前幾個月餓的都補回來就夠了吧。”


    栓子又說:“可煎餅他……也不理人了!”


    “怎麽回事?”薑婉終於又挪了些注意力給栓子。


    “先前我叫他煎餅讓他來吃飯時,他可高興了,像猴子似的就蹦過來了。可今日我叫他,他也不理我,就呆呆地坐在那兒。”栓子歎了口氣說道。


    薑婉皺了皺眉,這回她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不過跟栓子不同,她想的不是煎餅身體不舒服,而是認為他可能已經恢複記憶了吧。


    “我去看看他!”薑婉說著,便匆匆往煎餅和栓子的住處走去,栓子連忙跟上。


    薑婉進入房間看到煎餅的時候,正如栓子所說,煎餅正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注意著他的神情,並沒有先前那懵懵懂懂的模樣,心裏便是一動。恐怕他是真的恢複記憶了吧!


    “栓子,你先出去,在外麵守著,別讓人偷聽。”薑婉回頭吩咐栓子。


    栓子愣了愣,什麽也不問,轉身走了出去,小心關上門。


    聽到這邊動靜,煎餅抬頭看了一眼,見是薑婉,他表情微變,隨即低了頭也不開口。


    薑婉在桌子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開水,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她對語氣,跟平日裏同煎餅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這是跟同她平等的成年人才會用的語氣。


    煎餅照舊低著頭不吭聲。


    薑婉歎道:“你就別裝了,你也裝得不像。我知道你如今已經恢複了記憶。”


    煎餅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顫了顫,卻依然不開口。


    薑婉瞥了他一眼,眉頭一挑:“讓我猜猜。你如今不肯承認自己恢複了記憶,可是怕李蓉來質問你追究你?當初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她的吧?當你知道她是李時獻的女兒,她爹害了你爹時,你就想好了,故意騙她說你會回家勸說你爹娶她,事實上你隻想一走了之,讓她背上失貞的罵名,讓李時獻丟盡臉麵。等等,或許我還是猜得太善良了一些,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李蓉是誰,當初接近她便是早有預謀……”


    “不,我沒有!我,我是後來知道她是誰的!”煎餅大聲反駁道。


    在薑婉的激將法下,煎餅終於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沉默,反駁了薑婉的話,而且是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薑婉道,“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欺瞞,你是騙不過我的。”


    煎餅恢複了記憶,這事薑婉也說不清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她隻想在把這個消息告訴李蓉之前,先弄清楚一些事,若煎餅果真傷害了李蓉,她倒寧願煎餅一輩子傻下去,而李蓉也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煎餅長歎了口氣,說道:“我叫柳興懷,字太清,原本是上京來趕考的。後來我在寺廟之中跟李小姐相遇,一見傾心……之後我才知道她是誰。我的父親因為李時獻一句話而被貶了官,在苦寒之地熬了許多年,身子都熬壞了。我的父親是個好官,為百姓做了許多事實,從政績上來說,他本該升遷的,然而每一任上的考核,他都得的是‘平常’,留任在那兒已經十多年……


    “可蓉兒是無辜的……她同她的父親完全不同,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我知道我一時情動害了她,可當初我是真的想要跟她成親的。那時候,我打算先回去勸說我的父親,征得他的同意之後,再回來向李時獻求娶他的女兒,就算被羞辱也在所不惜。


    “然而天意弄人……我剛要離京時,遇到了一夥劫道的,他們搶了我所有的盤纏不說,還要殺人滅口,我頭上的傷便是他們打出來的。大約當時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吧,就將我丟棄。誰知我命不該絕,隻是醒來後腦子卻糊塗了,什麽都記不得,隻是迷迷糊糊地走回了京城,之後的日子,我都在街上遊蕩,饑一頓飽一頓,也這麽勉勉強強地活了下來。後來我遇到過一個好心人,過上了幾天溫飽的日子,可後來他死了,我又回到了街上,機緣巧合被蓉兒撞見救下……”


    柳興懷說著便動了情,眼眶有些泛紅,聲音也哽咽起來:“我不知蓉兒竟然懷了我的孩子,我該死,我該死啊!”


    薑婉看著柳興懷那難過的模樣,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到底是相信了他的話。她也願意相信他的話,這樣一來,李蓉一直以來的寄托,便有了著落,她的愛情,不是一場騙局。


    薑婉由衷地為李蓉感到高興,不過接下來的事,可能就有些難辦了。裴祐娶李蓉是為了接近李時獻,而他也曾經答應過李蓉,在她的情郎回來的時候,會成全他們。如今裴祐目的尚未達成,柳興懷卻恢複了記憶……


    “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薑婉準備先談談柳興懷的底。


    柳興懷愣了愣,隨即他突然對著薑婉跪了下來,顫聲道:“薑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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