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都沒亮,薑婉一家四口就悄悄摸黑起床,偷偷摸摸上了山。[.超多好看小說]等到了山上,天色已有些微亮,薑婉領著家人到了栗子樹那邊,指著一地的栗子豪氣幹雲卻又偏要壓低聲音道:“爹,娘,小二,你們都看到了吧!一地的栗子,那就是一地的銀子啊!”


    薑福年和徐鳳姑原本還覺得薑婉之前的描述有些誇張,如今見了實景,兩人的眼中也是一陣驚歎。薑穀就直接多了,撒歡似的衝了上去,簡直想在栗子堆裏打滾,好在他還知道分寸,說話聲音極小,滿山都是他興奮的壓抑呐喊:“天啊,這麽多栗子啊!這裏有,這兒也有!那裏還有!哎喲好戳!哈哈哈我要把你們統統吃掉!”


    薑福年和徐鳳姑無奈地對視一眼,也拿這兒子沒辦法。二人也不多話,默默撿拾著地上還完好的栗子。家裏的兩個背簍都背了過來,原本裝柴之類的,空隙比較大,薑婉摘了些大葉子墊在下麵和側邊,既方便裝栗子,又能隱藏裏頭的東西。在上麵蓋些柴火,下山後要是遇到人,就說是上山來撿柴火的,也沒人會懷疑什麽。


    一家四口齊心合力,很快日頭還沒升高便將兩個背簍裝得滿滿的,薑福年和徐鳳姑各背一個,薑穀在徐鳳姑後頭托著些,而薑婉率先下了山,四下看看,見河邊洗衣服的婦人還沒來,遠處雖有人走動但畢竟離得遠,便趕緊轉頭對山上的家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下山了。


    一家人就這麽鬼鬼祟祟地往家裏趕,一路上薑穀緊張得不行,做賊似的四下張望,被薑婉斥道:“小二,你別跟個賊似的。冷靜點兒,咱們又不是去偷的,那可是老天爺的賞賜,挺起腰杆兒來!”


    薑穀被薑婉一提醒才回過味來,趕緊挺起胸膛:“姐你說得對,咱們才沒有偷東西呢,它自己長的也不是誰種的,誰發現了就是誰的。”


    “孺子可教也,就是這個理!”薑婉笑吟吟地說。


    快到自家門口時,薑婉遠遠看到裴祐正在他家門口的梧桐樹下百~萬\小!說,清晨的微光柔和了他那纖細的身形,如同一幅潑墨山水畫中靜謐的一角。


    徐鳳姑也看到了早起讀書的裴祐,讚歎道:“裴先生可真用功啊。上回為了他娘他都沒上京趕考,明年春天他一定能高中的吧。咱們村裏,也要出個大官了!”


    薑婉悄悄地多看了裴祐一眼,心裏道,不但咱們村會出一個大官,咱家還會出一個大官夫人呢。臨進門前,她忍不住又看了過去,上進用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覺得他秀色可餐啊。


    沒想到裴祐也在這時候看了過來,兩人目光遙遙一對,雙雙愣住。薑婉先回了神,見父母弟弟都已經進了院子,便笑著對裴祐揮了揮手。


    裴祐局促地抬手,學著薑婉小幅度地揮了揮,又很快放下,麵上似有些尷尬。


    薑婉撲哧一笑,轉身回了自家院子。這書生真是太萌了,長得好看,有教養有禮貌,人靦腆還不經逗,又有前途,家裏人口還簡單,搞得她都想跳過撩漢步驟強嫁了。


    薑家關上院子門,把兩籮筐栗子放到了院子裏,拿柴火遮了。隨後四人便圍坐在一起,商量怎麽處理這些栗子reads;七道逆劫之三生。


    原先薑婉的想法是做成糖炒栗子,她還記得那天在縣城集市上吃到的栗子真是特別香甜可口,一斤要三十文呢,他們今天撿回來的栗子有近百斤,全都賣出去能進賬三千文呢,那就是三兩銀子呀!


    隻是如今坐下來認真思考過後,薑婉覺得那太招搖了。糖炒栗子需要沙石和糖來炒,雖然栗子是白撿的,但其他東西要準備也是麻煩,而且糖炒栗子這種東西,最好是熱乎乎的時候賣出去,而他們這裏距離昌平縣有點距離,走過去都涼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最重要的一點是,炒栗子動靜大,其他村民很快就會發現的。


    “娘,我看咱們直接把這些栗子拿縣城賣了吧?”薑婉道。


    徐鳳姑皺了皺眉:“娘想著,許是可以做些栗子糕拿去賣,栗子是現成的,也不費多少麵粉,還能多賣些錢。”


    “好啊好啊,栗子糕好吃!”薑穀拍手讚同。


    薑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不好:“娘,所謂財不露白。咱們白撿了這麽多栗子,最怕的還是被人發現了。不管拿栗子做什麽,總會被人瞧見的,我看還是直接拿去賣了吧,少賺些錢,但也穩妥些。”


    “婉婉說的也在理。”一直沉默的薑福年說了一句。


    徐鳳姑見當家的也這麽說,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也好。那咱們今天就把這些栗子背到縣城去。婉婉,你要一道去嗎?”


    薑婉已經去過縣城嚐過鮮,沒有必要的事情去的話,她並不太樂意走那麽多路去,因此笑著撒嬌道:“娘,縣城好遠啊我走不動了,今日我還是留下看家吧!你們帶著小二一道去,順道幫我買些好吃的零嘴回來。”


    “你呀,真是一點兒苦都吃不得。”徐鳳姑話說得是埋怨,可語氣卻滿是寵溺,顯然並不是在責備她。


    “對呀,有娘你這麽疼我,我當然不要吃苦。”薑婉挽著徐鳳姑的手臂,笑得得意。


    “好啦,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徐鳳姑拍拍薑婉的手臂,卻一點兒都沒生氣。


    薑穀在一旁笑嘻嘻地說:“姐,你放心,我會買好多好吃的回來給你吃的!”


    “你自己嘴饞,可別把鍋甩我頭上。”薑婉笑。


    薑穀一臉茫然:“什麽鍋?我沒甩你啊!”


    薑婉一愣,捂著嘴歡快地笑了起來:“……我說的是黑鍋啊!背黑鍋的鍋!”


    薑穀仍舊是一知半解的迷糊模樣,見此薑婉笑得更歡了。


    等薑福年三人離開,薑婉把自家院子門一鎖,往村子裏溜達去了。等她爹娘賣完栗子回來,她家就有錢了,她現在身板挺得直,心情也特別好。穿到山下村都這麽久了,她的活動範圍隻在村西這邊,實在太過狹隘了,總要多走走開拓一下視野。


    至於她名聲差山下村人不想見到她這事……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最好大家相安無事,若有誰不長眼欺負到她頭上,她可不是包子隨便誰都能過來咬上一口。


    如今正是上午,一天的忙碌生活剛剛開始,有人見到薑婉麵露詫異,但隻當沒看到,也沒人會刻意上前招惹她。薑婉走了一段,忽然發現前麵鬧哄哄的,她好奇心起,快步走了過去。


    眾人都在看熱鬧,沒人注意到薑婉的到來,她躲在人群後頭,就見包圍圈裏一個中年婦人叉腰指著一個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大罵:“你這臭不要臉的,把我家的雞還來!”


    “滾,老子沒偷你家的雞!”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大聲罵了回去。


    “喲嗬,你還敢抵賴reads;唐宮日常生活!那你家門口的雞骨頭是哪來的?別跟我說你家養雞了,呸!你連自個兒都養不活,還養雞,這話你說給誰,誰都不信啊!”那婦人急得直拍大腿,說著她還看向四周,大聲哭訴道,“鄉親們啊,你們給我評評理啊!我家的雞昨天還在的,今天早上就不見了,偏偏他昨天就吃上了雞,這雞要不是他偷的,我就跟他姓!”


    圍觀村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說:“大福娘,你家真丟了雞啊?偷雞這事可不小,你可不能弄錯了啊!”


    那個說:“徐老賴,你在外偷雞摸狗的咱們也管不著你,可你總不能偷到自己村上來啊!”


    還有人說:“我看還是找裏正過來吧,這種事咱們給評理也沒用。”


    弄明白發生了什麽,薑婉忽然想起昨天她在山上時看到的那一竄而過的動物。如今想來,那隻動物應該就是黃鼠狼了吧?那麽它叼著的,恐怕就是這婦人家裏的雞。


    薑婉並不想招惹事端,但真相隻有她能證明,她不說的話,那個徐老賴就白被誣賴了。她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而且……


    她看向那拍大腿賭咒發誓的婦人,她可記得對方的臉,那天在小溪邊,這個大福娘罵她罵得可歡了,說得最刻薄的就是她!


    薑婉緩緩撥開人群走進圈內,隻看向大福娘,做出不諳世事的無辜模樣,怯生生地說:“大福嬸子,你家丟的雞是不是頭上有一撮白毛的?”


    大福娘見了薑婉,自然回想起那天在小溪邊她對她們說的那句陰森森的話,臉色便有些不自然,但此刻她最關注的還是自家丟失的雞,聞言顧不得太多忙回道:“可不是嗎!怎麽,你見過了?你說,是不是就這徐老賴偷的?”


    薑婉搖搖頭:“大福嬸子,我見到那隻雞的時候是昨天傍晚在村西邊的山上,喏,就是那一日我聽到你們閑聊的地兒,這麽大一隻黃鼠狼,叼著一隻頭上有白毛的雞從我跟前跑過,差點把我嚇摔了!”


    “你說什麽?黃鼠狼叼了我家的雞?”大福娘一愣,隨即呸了一聲,“你別瞎說!明明就是徐老賴偷的,你瞎說個什麽勁?!”


    “反正呢,我看到一隻黃鼠狼叼了一隻頭上有白毛的雞進山,至於是不是你家的雞,我就不曉得了,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家的雞。”薑婉慢悠悠地說著,忽然捂著胸口做出有些驚恐的模樣,“嬸子你家的雞要真是黃鼠狼叼走的,怕就是天意了吧。畢竟亂嚼舌根的人,老天爺不會白白等到人死後在懲罰,總要降下些天罰啊什麽的,那嬸子你可就虧死了,總不能去找老天爺算賬。”


    大福娘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圍觀村人中絕大多數都不知道薑婉和大福娘之間的齟齬,雖覺她的話奇怪,但大福娘平日裏的做派他們都有數,在場的人裏就沒有不被大福娘嚼過舌根的,此刻也不管那“天罰”說法是真是假,心裏都拍手稱快。


    一旁的徐老賴最直接,衝上來就對大福娘罵開了:“好你個黑心肝的!自己做了事被老天爺罰了,還來賴我!怎麽,想老子白白賠你一隻雞啊?我告訴你,做夢!昨天我吃的那隻雞可是縣太爺公子賞我的,誰稀罕吃你家的雞啊,誰知道你這黑心肝的臭婆娘喂大的雞是不是跟你一樣黑心爛肺!”


    “你、你這老無賴,你說什麽?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竟敢罵我!老娘行得端,做得正,還貪圖你一隻雞不成?”大福娘也不甘示弱地罵了回去,甚至直接跟徐老賴動上手了。


    一時間現場那叫一個混亂,然而大福娘家當家的不在,周圍也沒人上前阻攔,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思圍觀,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直到徐廣海匆匆趕過來,這才叫人拉開這兩人。兩人衣服頭發都亂了,被人拉開還在互相咒罵,真叫一個狼狽。


    徐廣海匆匆把事情一聽,就問還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熱鬧的薑婉:“薑婉,你看到是黃鼠狼偷了大福家的雞?”


    薑婉一口否認:“不是啊reads;[紅樓]楊康重生到林府。我連大福家的雞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我隻是看到昨天黃鼠狼叼了隻頭上有白毛的雞上山,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徐廣海皺眉看向大福娘:“你家的雞,頭上有沒有白毛?”


    大福娘眼珠子轉了轉,剛要否認,就有圍觀的熱心村人叫道:“有的有的!她剛才承認了!”


    “對啊!前幾天我還看到過那隻雞呢!”又有人作證。


    這下大福娘改不了口供了,麵上一陣青一陣白,隨後一瞪眼直接將矛頭指向薑婉:“你故意說謊!你就是為了報複我那天背後說你對不對?”


    薑婉挑眉看著大福娘,眼神裏透出滿滿的得意,很快斂下,神情是惴惴不安的:“大福嬸子,我……我沒有啊。你別冤枉我,我又不知道你家的雞長什麽樣,如果不是真看到了,又怎麽知道那是一隻頭上長了白毛的雞呢?”


    “胡說!我家的雞,誰想看看不到?你就是故意胡說的!”大福娘咬定了薑婉是在撒謊。


    薑婉一臉委屈地看著大福娘,隨即看向徐廣海:“表叔公……大福嬸子說我沒看到,那我就沒看到吧……”


    她委委屈屈的嬌弱模樣,妥妥是個被大福娘逼得不敢作證的可憐少女。


    周圍的人立刻群情激奮起來:“大福娘,你這就不對了,裏正在呢,你就當著他的麵嚇唬人了啊!”


    “就是啊,這麽嚇人家一個小姑娘,你也不虧心!怕那黃鼠狼就是老天派來罰你的呢!你再不收斂點,將來老天罰你的怕就不隻是一隻雞啊!”


    “可不是嗎,還不承認!還想把這事賴給徐土財,他可從沒偷過咱們村裏人的東西,你這不是亂冤枉人嗎?”


    在圍觀村人的指責下,大福娘哪裏說得過那麽多張嘴?很快徐廣海就說道:“大福娘,徐土財從沒在咱們村裏亂來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既然薑婉說了,她看到黃鼠狼叼了你家的雞,可見你這回是冤枉了徐土財。這事就這麽算了。”


    “不能算!”大福娘還沒表態,徐土財卻不樂意了,“她把我的臉都抓成這樣了,這怎麽能算?不能算!我還沒娶婆娘就破了相,讓我以後怎麽娶婆娘?要她賠我錢去看大夫!”


    徐廣海一個頭兩個大:“徐土財,你這臉上就破了點皮,過兩天就沒事了,哪用得著去看大夫?”


    “裏正,我徐土財過去敬重你公正,你現在怎麽就光明正大偏袒人了呢?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老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冤枉過,這口氣我咽不下!”


    “徐土財,得饒人處且饒人……”


    見沒自己的事了,薑婉也就沒什麽興趣再看下去,掉頭離開人群。這些村人吵架打架還真是習以為常,還是她家的裴祐好,一點兒都不粗魯,斯斯文文的,逗起來還會臉紅,可愛死了。


    薑婉原想再去看看裴祐,然而還沒走近他家,就見他家老娘門神似的坐在門口,嚇得她趕緊跑回了自己家。


    下午,又在大葉子上寫了好幾千字的薑婉剛伸了個懶腰,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心知是自己爹娘回來了,她忙迎了出去。


    “娘……”薑婉興衝衝地喊了一聲,剛喊完才發現徐鳳姑麵色有些沉,不禁停下腳步遲疑道,“娘,你怎麽了?”


    徐鳳姑和默不作聲的薑福年,薑穀進了院子,轉頭把院子門鎖上,三人齊齊看著薑婉,直看得她心底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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