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羽落盡,苻有書已倒在了地上,旁邊散落著被氣勁擊落的鴿子屍體。而值得注意的是,兩側鴿籠中,那些未從鴿籠中脫出,未被氣勁波及的鴿子,此時竟也抽搐的倒地,最後兩腿一蹬盡數死去。


    在確認沒有危險後,楚頌上前看了看倒地的鴿子,又檢查了苻有書,苻有書修為不差,方才雖被群鴿突襲,但多數攻擊都被她擋下,隻在最開始猝不及防下,脖頸處被抓出一道爪痕。


    可一道爪痕,便足夠致命。


    楚頌連忙伸展經緯針術,銀光流閃間,已連刺苻有書身上要穴,之後才吐出口氣來。


    見楚頌舒出口氣將針收起,應飛揚才問道:“看這情形,是中了蠱毒?”


    楚頌點頭道:“是的,但看起來蠱蟲煉製的倉促,不是什麽厲害貨色,已經被我壓製了,苻家姐姐暫無生命危險,隻是……這幾日怕是醒不過來了。”


    應飛揚看了散落的鴿子屍體道:“鴿子也中了蠱毒?”


    “沒錯,是鴿子先中了蠱毒,再噬咬苻家姐姐,讓她也受到了感染,至於下蠱的方式……”楚頌說著,目光移到秦風懷抱的鴿子。


    而應飛揚和秦風心領神會,同時道:“是鴿食!”


    其餘鴿子盡數死去,隻有秦風手上的灰鴿無事,顯然蠱毒是被摻雜到了鴿食中,而這隻鴿子是在喂食前飛出,所以並未染上蠱毒。


    若是蠱神所為,那他是先下蠱毒給鴿子,通過鴿子,來毒害苻有書。


    但為何要毒害苻有書?


    她一個足不出戶的文書主事,有何值得穀玄牝針對?


    是她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還是她並不真的是足不出戶,也並不隻是個文書主事?


    思緒至此,應飛揚再度打量周遭,發現了木質地板上,陷下了兩個小小足印。


    是苻有書的足印。


    方才苻有書動了真氣,所以足印入木三分,這本沒什麽奇怪,但應飛揚靈光一閃,察覺異處。


    足印雖隻兩個,但受力並不均勻,兩隻足印均是右後腳跟處足印深,左前腳掌處足印淺,而整個右腳的足印又比左腳足印深。


    從受力的方向看,她是往右後方避閃,但鴿子飛來的地方卻是右前方。


    若按照正常的反應,受到突然的攻擊後,會本能的遠離攻擊方向,拉開距離。苻有書應該往左後方閃避才對,除非……


    應飛揚閉上了眼,進入意識深處。


    眼睛雖閉,但整個鴿房物品、擺件、甚至每一片羽毛鬥都清晰無比、分毫不差的印在他的腦中。


    隨後,時間倒流。


    墜落的鴿子再度振翼飛起、地上的羽毛旋飛而起,如流風回雪縈繞眼前,倒散的水槽回正,覆水重收,逆流回水槽之中,而鴿羽散去,苻有書已站立在了麵前。


    然後,時間再度恢複流逝。


    苻有書在與我交談。


    這時秦風來了。


    苻有書瞳孔縮了兩下,額頭有汗滲出。


    她在緊張什麽?


    她的腳在暗暗運力,重心在向右後方傾斜。


    為什麽要往右後方?


    因為我在她前方,秦風在她左側。


    右後方有什麽?


    是窗戶,她在提防我們,她想破窗逃走!


    但她沒有動,因為秦風沒發現什麽異常。


    卻也沒有鬆懈,腳下仍在運力,仍在全神提防著我們。


    這時鴿子突然從右前方衝來,抓向她的脖頸。


    她受驚,足下勁力本能流瀉而出,木板陷落,留下足印!


    左前腳掌輕,右後足跟淺的足印!


    可她為何戒備我們,因為她是古玄牝寄身,還是與飛出的信鴿有關,亦或兩者皆是。


    信鴿上又為何空無一物,是本就什麽都沒有?還是有暗藏的訊息卻沒被發現?再或是,秦風發現了什麽,卻沒有告知我?


    一個問題解決,卻衍生出更多的問題,應飛揚如困在思維迷宮中,尋不得出路。


    “公子,公子!”


    直到秦風拍了拍應飛揚肩膀,才讓他將他從迷宮中拉回。


    “公子,接下來該怎麽辦?”


    “楚頌,先用你的經緯針法將苻有書周身經脈鎖住,我們一起下去。”應飛揚正要動身,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了,秦風,這隻鴿子先留在這裏,不用帶下去了,小心些,別讓它誤食了鴿子食。”


    二女依言辦妥後,便與應飛揚一同步出鴿房。


    鴿房隔音果然極好,樓下趙雅和兩個小丫頭顯然還不知道這短短一陣內,上頭發生了什麽,見到昏死的苻有書被抱著下來,皆是麵露驚異。


    “公子,這是發生了什麽?”趙雅問道。


    “鴿食之中被摻了蠱毒,鴿子皆被毒死,死前攻擊了苻有書,致使她也染上了蠱毒。”


    “是衝著苻有書的麽?可為何是她?”趙雅不解道。


    應飛揚揮手道:“此事稍後再說,苻有書暫無生命危險,先回歸來此的目的,苻有書已說明了她昨日的行蹤,現在,輪到你們了。”


    在場五位女子,除卻楚頌外,其他幾個在楚頌離開鐵山身死的客房那段時間內行蹤皆無人能證明。也便是說,古玄牝最有可能在她們之中。


    此時四女互看幾眼,隨後秦風舉起手,道:“先說先贏,就由我開始吧,先說好,我是被雅姐硬算進來的,我在那段時間可沒有獨處,一直跟韓賦在一起的。你們知道的,韓賦見到他夫君鐵山被割了脖子,受了刺激,直接昏了過去,是我將她送回房間休息,之後,便一直在照料她,哪有空離開。”


    趙雅嚴肅道:“你說韓賦一直昏迷,便是不能為你證明,反之,你的行蹤若不能證明,韓賦也未必真的就一直昏迷,你們兩個,都是嫌疑未清,怎能說是我硬算。”


    “事事都這麽認真,真是怕了你了……”,散漫的秦風遇上嚴厲的趙雅,可說正遇上克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趙雅聞言,卻不禁又豎起柳眉,道:“是你事事都太過散漫懈怠,我還未訓斥你呢,為何山莊警鍾傳訊,其他姐妹都在圍捕應飛揚時,身為山莊護衛總管的你卻沒有出現?還要等公子親自動手將應飛揚擊殺後,你才姍姍來遲?多年姐妹,但當此之時,我也不怕你見怪的問一句,你是真鬆懈至此……”


    “還是那時的你,正在忙些其他事情?”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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