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格,媽媽生你養你,不會害你的。『雅*文*言*情*首*發』我會去跟你爺爺談,這樣的女人,我們賀家不能要。誰知道她都做過些什麽?指不定被幾個男人睡了都不知道!”


    ***


    空氣在瞬間僵硬了,那些字眼有如耳光一樣重重地甩在臉上,許久舒梓喬才從麻木之中漸漸回過神來,她在說什麽?說她……被幾個男人睡了都不知道?


    秦臻的手指還是在顫抖,那種激動到憤怒,或是憤怒到激動的顫抖,她的手指,翻著紙頁,哦,看來證據還有很多,那些足以證明她被很多男人睡過的證據。


    舒梓喬不知道怎麽的就笑了,還是佩服自己此刻的平靜,雖然內心翻湧的那種激烈讓她暈眩。


    “夫人,這些資料都是關於我的嗎?”她淡淡勾唇,“我可以看看嗎?”


    秦臻像是不可置信她到現在還能如此平靜一般,冷笑了一聲,那笑,刺得人連眼睛都疼。她努力讓自己的手不顫抖,可還是沒有辦法,她的目光落在那麽多圖片上,原來除了她在酒吧打工的照片,還有打架的,還有她的作弊通告,還有……


    眼睛酸澀到疼痛,她緩緩地合上書頁,勾唇輕笑:“夫人真是煞費苦心了,這麽多的照片要找全,恐怕不容易吧?”


    “舒梓喬,你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你自己清楚!你品行惡劣,簡直到了極點!別想扮演弱者的角色博取同情,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灰姑娘!即便是有灰姑娘,你那麽壞,會是灰姑娘嗎?”


    舒梓喬閉了閉眼,其實她想說,酒吧中跟男人摟摟抱抱的照片,她是什麽表情,你不會看嗎?她想說,打架是因為別人欺負梓謙,她要保護梓謙;她想說,作弊那是蘇笛的事情,後來校方都已經公開跟她道歉了……


    可是,麵對這樣的女人,她有必要解釋嗎?她其實心裏清楚,她根本就是連感情都不該浪費,可是心底的位置,還是疼痛到無法複加,還是疼痛到,連呼吸都艱難了。


    沉默之中,還能聽到裴允兒淒厲的哭聲,斷斷續續,她已經不想分辨,也不想再看。


    “一格,鐵證如山,你還不相信媽媽嗎?這些照片,這些資料,都證明了舒梓喬是個惡劣的女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忽然之間改變了態度,如果隻是因為恨允兒,那麽你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對自己也太殘忍了?”


    秦臻語氣急切地看著賀一格,他的眸光深沉,如夜色一般,冰冷無溫,淡淡地望向秦臻:“媽,你剛剛說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從你口中說出的話。你的教養呢?你的風度呢?你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說什麽?”秦臻朝後退了幾步,幾乎不穩地靠住了車身,“你竟然還不相信媽媽?你看到了嗎?”


    她一下從舒梓喬手裏奪過資料,指著最大的一張照片:“你看清楚!你看看清楚!這個男人懷裏的女人是誰!她如果夠檢點,會不會跟這種男人混在一起!這張照片隻能證明一個男人,那其他的呢?還有沒有的照片呢?酒吧那是什麽地方,你看看她的樣子,要喝酒就喝酒,要賣酒就賣酒!那麽豪放!你知道酒是怎麽賣的嗎!為了生存,他們什麽事情都會做!陪幾個男人算什麽!跟男人睡又算什麽!像她這樣肮髒的女人有什麽資格嫁入賀家做賀太太!”


    “你說什麽?”舒梓喬輕聲呢喃,目光微垂望著地麵,身體還是僵硬的,憤怒還是沸騰的,火熱灼燒得全身疼痛。她這輩子,被口頭上羞辱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即便是蘇笛,或是蘇洛清,都沒有用這樣的字眼羞辱過她。


    “你說什麽?肮髒?”她再度開口,眸光抬起,清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夫人,你是公主,所以就能這樣血口噴人嗎?你是公主,所以就可以隻憑幾張照片認定我的人格?還是因為你是賀家的長輩,就可以這樣給我定罪?你憑什麽!”


    “我憑什麽?”秦臻目光淩人,下巴倨傲地抬起,“我就憑你是個五歲就被賣了的女人,就憑你從來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就憑你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就憑你身家如此不清白,誰知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


    心髒的位置被重重一擊,舒梓喬臉色一白,心裏有什麽被這樣血淋淋地撕裂開來,讓她無處辯白,手裏的紙張跌落在地,她就這樣看著秦臻,眸中情緒翻湧,她死死地攥著手心,不讓溫熱跌落眼眶。


    手心的位置一熱,有人攬住她的腰,但她的身體已經僵硬地沒有感覺,耳邊一直回蕩著秦臻的那句話:“誰知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


    她是哪裏冒出來的?看來秦臻的調查還不夠到位,還沒有查到是她的母親是誰,還沒有查到,是她的母親親手把她給賣到了蘇家;更沒有查到,她的母親,就是a國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沈之漾;當然,也絕對不會想到,是眼前這位裴允兒小姐的母親。『雅*文*言*情*首*發』


    裴允兒……她艱澀地抬眸望向了那個依然梨花帶雨的女人,哭了那麽久,不累嗎?她有那麽良好的家庭,那樣優渥的條件,她究竟在哭什麽?


    “賀一格,你是不是真瘋了?媽媽都跟你說得那麽清楚了,你……”


    “可以住口了嗎?”賀一格的話語淡淡,秦臻卻是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冰冷如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而他的手,握住女人的手,顯然是保護的姿態。


    這個時候,他要保護這個女人?在看了那麽多資料之後,他依然選擇這個女人?一個下人,一個有著那麽多齷蹉過往的下人,到底有什麽值得他去珍惜!


    秦臻深吸了口氣:“一格……”


    “你可以住口了。”賀一格冷聲打斷秦臻的話,“什麽都不用再說,說多了,會沒有涵養和水準。”


    “……”秦臻訝然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賀一格也在淡淡地看著她,許久,才開口道,“母親,你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嗎?就像一個當眾罵街的農村潑婦。”


    賀一格彎下腰去,撿起地上的紙頁放到秦臻手裏:“這些所謂的證據,究竟想證明什麽?我可以證明,舒梓喬嫁到賀家是完璧之身,我是她第一個男人。如果母親再不相信,可以到老宅去問問張媽,那天的*單是她洗的。我的妻子清清白白,從頭到尾就被我一個人睡過,如果你再出言羞辱,法律上有種罪,叫做誹謗。”


    秦臻猛地朝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賀一格淡然的目光。他說什麽?他在說什麽?他是她兒子,她十月懷胎的兒子,可是他竟對他說什麽,誹謗?


    為了這樣一個女人?


    “你……你說什麽?”秦臻眼裏有淚水滾落,聲音顫抖,“賀一格,你竟然……竟然這樣跟你媽媽說話……”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像一個母親。”賀一格冷冷地勾唇,伸手別過舒梓喬鬢邊的秀發,又將她兩隻手握住,柔聲道:“怎麽那麽冷?”


    舒梓喬緩緩抬眸望向他,鼻尖酸澀,目光卻是有些呆滯。從一開始,她都沒有想過會從他那裏汲取溫暖,可是為什麽,最後給她溫暖的都是他?


    “吳謹,備車。”


    他冷聲道,黑色的車子很快駛到他身旁,吳謹打開車門,秦臻冷冷地望過來,咬牙道:“賀一格,你這是要跟你母親決裂嗎?你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會飛了?”


    賀一格的腳步頓了頓,秦臻又冷聲道:“你聽著,我絕對不允許這種女人進我們賀家的門。”


    “啪!”


    車門被一個猛力關上,賀一格幾步走到秦臻麵前,黑眸跳躍著洶湧的怒意:“這種女人?什麽叫這種女人?你根本什麽都不了解,是公主的身份讓你這樣蠻不講理嗎?爺爺喜歡的女人,外公外婆喜歡的女人,你是在質疑誰的眼光!就連將軍和總統都不介意梓喬的出身,你究竟在介意什麽!”


    秦臻被賀一格吼得一愣一愣,裴允兒不可置信地搖頭,從聽到賀一格開口說舒梓喬是他女人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在掉淚。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他要了她,他們之間已經……


    那她呢?她怎麽辦?他們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關係,那麽那次,他對著yi絲不gua的她毫不動心,是因為她比不過舒梓喬嗎?舒梓喬有她漂亮嗎?身材有她完美嗎?為什麽為什麽……


    “這些資料,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也不想任何人看到。”賀一格看了秦臻一眼,裴允兒紅著眼睛看著他,可他的目光卻從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隻是攬著舒梓喬直接坐進了車子,車子很快往前駛去。


    裴允兒幾近失控地捂住了唇,朝著門外跑去。她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臉過,為什麽,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就這麽難?為什麽他寧可要舒梓喬這樣的女人都不要她?為什麽她每次都像個小醜,而舒梓喬卻像個女王?為什麽……


    淚如雨下,世界坍塌,她的人生,希望在哪裏?


    ***


    車子平穩地前行,賀一格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舒梓喬冰冷的手心,那麽冷,他輕輕地摩挲,牢牢的緊握,都沒有辦法讓手變得溫暖一點。


    “很冷嗎?”他吻了吻她的眼角,又將她的身子抱得緊了些,“剛剛宴會回來得早,我們出去吃點東西?想吃什麽?”


    “你餓了嗎?”舒梓喬的聲音讓男人鬆了口氣,他勾唇笑了笑,“是很餓了。你陪我吃點?”


    “是回老宅嗎?”舒梓喬低聲開口,“如果是回老宅的話,我到廚房給你做。你想吃什麽?”


    “隻要你做的,我都愛吃。”


    舒梓喬抬眸望向他,不太明白為什麽彼此之間竟然有這種類似打情罵俏的語言,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不清楚什麽時候開始,他成了她的保護傘。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向來不承認這段婚姻的賀一格,驕傲如王子的賀一格,為什麽會在自己母親麵前幫她?


    一次次的幫助,怎麽辦?舒梓喬,到頭來,你真能全身而退嗎?


    “這麽看著我?”賀一格摸了摸舒梓喬的臉,笑容有些邪肆,“你i知不知道對於男人來說,這叫邀請?”


    不待舒梓喬開口,他已經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輕輕柔柔的吻,很快變得粗重起來,一個*悱惻的吻還未結束,車子已經到了老宅。


    吳謹有些尷尬,不知道是應該提醒他們下車還是應該讓他們繼續,不過這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想當初殿下對這個新婚夫人還是冷冰冰的,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火熱了?而且敢對著秦臻公主叫板?從前秦臻公主也不是沒有管過他的私事,有時一些小明星,秦臻公主直接處理掉,殿下都沒有說什麽。可殿下今天發了那麽大的火,實在是……


    讓人有點不敢相信。


    感覺呼吸幾次無法周轉,男人總是讓她透了氣之後又低頭吻她,這樣連續幾次,她的臉熱燙難當,在發現車子已經停下來之後,舒梓喬趕緊推開他,低聲道:“老宅到了!”


    男人眸光深沉,有點不舍地離開她的唇瓣,拉著她走下車來的速度卻是飛快的。


    舒梓喬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走到二樓,門打開,有的記憶撲麵而來,舒梓喬臉色微紅,急忙停住腳步:“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食材……”


    話沒說完,身子卻被猛地拉進房間,高大的身子抵下來,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舒梓喬咬了咬唇,迎上他的視線:“賀一格,謝謝你。”


    “怎麽謝?”賀一格的目光又沉了幾分,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啞聲道:“嗯?”


    “我去給你做吃……”


    “我要吃你。”女人的話被淹沒,手落到身後的位置,長裙滑落在地,他的手摩挲著她光滑的背脊,將她的不滿全數吞入。


    好一番*。


    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狂野,看著淩亂的*單和散落滿地的衣服,舒梓喬的臉紅了個透。男人卻偏偏還要抱著她去洗澡,她掙脫不開,在浴缸裏再次被吃幹抹淨。


    再回到*上,隻覺得渾身酸痛,賀一格習慣地勾過她的身子,下巴擱在她腦袋上,可以嗅到女人的發香和快速的心跳。


    沉默許久,還是舒梓喬先開口:“為什麽……又要幫我?”


    她澄澈的眸子還有著未愈合的傷,賀一格輕輕勾唇:“感受到做我的女人有什麽好處了?”


    “不過,秦臻夫人是你母親……其實她說的話,也有她的道理。”


    賀一格沉眸看了她幾秒:“有公主病的人,說話有什麽道理可言?”


    舒梓喬歎了口氣:“她說得沒錯,像我這種五歲就被人賣……”


    賀一格低頭啄了啄她的唇瓣,沉聲道:“出生無法選擇,誰都沒有錯。她因為是公主之身,難免對門第的觀念更重些。我不一樣,我不在乎。”


    一句話說得舒梓喬鼻子發酸,怔怔地看著賀一格俊美的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麽看著我?”男人的眸子邪肆地眯起,舒梓喬心裏一驚,急忙把頭埋到他懷裏,“賀一格,明天還要上班的,你,你可以休息了。”


    難得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賀一格輕笑出聲,抱著柔軟的身子,心底漸漸地有了充實感。


    ***


    不知道是不是秦臻那番話讓舒梓喬晚上終是沒有怎麽睡好,身體雖然酸痛,她還是醒得挺早,又早早地到了公司。


    已經是最後一天,設計組要展示設計好的衣服,溫博特先生也來到了公司。


    果然跟琚海心說的那樣,b組的一款設計跟昨天舒梓喬穿在身上的大同小異,童佟臉色未變,想必是覺得既然兩款差不多,那就難見實力的高下。


    可琚海心拿進來的晚禮服卻讓童佟的臉色巨變,那是一款華貴的晚禮服,琚海心看來是查閱了很多資料,了解到海路王妃參加的是一個跟環保有關的宴會,所以選擇的顏色是白色和綠色,綠色的橄欖枝藝術地繡在裙擺還腰結的位置,清新大氣,又帶著強烈的時尚感。


    溫博特先生看到這款設計時,一下子放亮了眼睛,連連稱讚。他拿著手機拍下四款晚禮服的圖片,海路王妃很快回過消息,選擇的兩款竟然都是琚海心設計的。


    童佟臉色發白,琚海心依然是那樣驕傲和勝券在握的樣子,這次,a組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意料之外的,裴允兒今天也來上班了。她臉色依然很差,看到舒梓喬的時候,已經不是不願掩飾的冷淡,而是痛恨。


    傍晚下班的時候,她在衛生間門前攔住了她:“舒梓喬,昨晚一定很得意吧?你到底是用什麽手段迷惑了博之?”


    舒梓喬抽過紙巾擦了擦手,淡笑道:“既然受吸引的是他,那麽這句話,你不應該問我。”


    “……”裴允兒氣白了臉,“舒梓喬,你別囂張!賀一格絕對不會愛上你的,他不過就是圖一時新鮮,你遲早會後悔的!”


    舒梓喬望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或者吧……她也沒想過他會愛上她,不過似乎,她自己已經漸漸地陷進去了……


    早就知道,早就有意識,可是又能怎麽樣呢?在他一次次伸出手來幫助她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淪陷了吧?


    希望到時候,能夠瀟灑。她抬頭眯了眯眼,夕陽的餘暉照下來,很美的樣子。


    ***


    晚禮服選出來之後,賀一格出差了幾天,據說是跟著溫博特先生把晚禮服送到g國。


    誰都知道這是一樁大生意,畢竟,哪個商家不想跟皇室扯上關係?


    a組的人最近都處於激動和興奮的狀態,雖然已經開始為服裝發布會準備個個忙得頭昏眼花,可是想著可觀的收入,大家還是工作賣力,勁頭十足。


    “梓喬,今天輪到你去買點心了。”白娜娜伸了個懶腰,“我要吃蛋撻。”


    舒梓喬笑著拿過本子,一一記下。正走出辦公室,卻陡然停住了腳步。


    迎麵走來的秦臻和裴允兒,也停住了腳步。


    片刻,便踩著高跟鞋走過來,盛氣淩人的姿態。


    “舒梓喬,看起來氣色不錯。”秦臻勾唇笑了笑,眼底的輕蔑刺眼,“這幾天,我回家想過了,確實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像你們這種過慣了苦日子的人,找到機會就拚命往上爬,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格從小金貴,見到你們這種女人難免就同情心泛濫,所以才會憐憫和同情你。你該不是真的以為他會對你動真感情吧?”


    “夫人,”舒梓喬淡然迎向她化妝精致的眸子,“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你!”秦臻氣得跳腳,“你看看,看看,這就是沒有教養的人,缺爹媽管教,什麽態度!”


    有的字還是清晰入耳,心底不是不難過的,她心裏最重的傷和痛被這種形式提及,如果她的母親,那個為了錢把她賣了的女人看到聽到,會作何感想?


    低頭撞上一個身影,手裏的本子掉落在地,舒梓喬撿起本子,正要道歉,卻在抬頭的瞬間,陡然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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