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娘最會利用她的美貌。


    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除了蕭十一郎之外,都是些心口不一的人。他們既希望風塵女子如良家婦女一般矜持,又希望良家婦女如風塵女子一般浪蕩。卻不知道這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沒有十全十美,就算真有了這般的女子,他們也永遠不會滿足,他們就像一隻隻喜愛偷腥的貓,哪怕麵前擺了一盤最好吃的魚,也總會不斷的尋找下一條。


    而獨臂鷹王這幾個男人也的確被風四娘迷得幾乎神魂顛倒。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特殊又具有這般冷豔風情的女人,如果可以,他們甚至願意跪下來舔她的腳。


    然而當風四娘點住獨臂鷹王的穴道想要去拿那黃色的小箱子的時候,卻發現獨臂鷹王根本沒有被她製住。而那些本該在外麵坐著喝酒的人,也根本沒有在喝酒。


    他們都在門外冷冷的看著風四娘。


    “你……你們早就懷疑我了?”風四娘不可置信道問道,她做這種事情早已駕馭輕熟,對方是真的相信她還是假意相信她,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還得多謝這位公子,不然我們還識破不了你的詭計。”趙無極對黎盛鉤的態度好了不少,轉頭笑著說道。


    “原來是你?”風四娘再次打量著眼前之人,之前她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這個人在這四個武林人士當中惹眼的很。若是平時,風四娘或許還會調戲一二,但是如今的目標還是放在了割鹿刀身上,因此並沒有在意這個不通武功的男人。


    不想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她風四娘一時英明,居然敗在了這麽一個人手中?


    “趙大俠不必謝我。”黎盛鉤擺擺手道,“因為割鹿刀,我也想要。”


    話一說完,趙無極等人紛紛將目光對準了他,然而下一刻,他們便毫無征兆的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本公子特意給你們調製的‘七日散’,好好享受罷。”黎盛鉤一腳跨過風四娘,將那個黃色的箱子打開,裏麵是個刀匣子,匣子內刀光如雪。


    黎盛鉤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國師府裏兵器庫裏隨便拿出來一把刀,都比這刀要強上百倍,徐魯子不可能做出這樣一把刀來。


    這刀,是假的!


    “這刀,送你了。”黎盛鉤回過身,將刀往風四娘身上一扔。


    “你這是什麽意思?”風四娘來得晚,吃的東西也不多,倒是沒有怎麽受七日散的影響,“居然連割鹿刀也舍得送給我?”


    “不過是把假貨而已。”黎盛鉤隨意擺擺手,“也是我心急了,若真是真貨,他們三個人又怎麽會讓這個武大郎一個人帶著割鹿刀和你離開?”


    “武大郎,這倒是個好名字。”風四娘轉頭看看在地上昏睡不醒的獨臂鷹王笑道,“不如我且當一把潘金蓮,用這割鹿刀送他歸西!”說完,風四娘舉刀欲劈,而一道青色人影飛速閃過,將風四娘的刀給折斷。


    “蕭十一郎!”風四娘一見了這人,也顧不得這刀是真的還是假的了,所有心神都朝著這個人去了。


    黎盛鉤在打量著蕭十一郎,蕭十一郎也在打量他。


    “在下蕭十一郎,閣下的手真快,下藥的時候幾乎看不清楚。”蕭十一郎長得說不上十分英俊,但是他身上卻有一股特有的英氣,看見他就好像想起在雪地裏踽踽獨行的雪狼,孤傲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有趣有趣,這樣的人便是有著百年不遇習武資質的人麽?


    黎盛鉤也朝著他抱拳笑道,“在下李盛,見過公子。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如今一見,當真名不虛傳。至於手快,不過是防身的本事,在下不通武功,出來行走江湖若是什麽也不會,也未免太丟人了。”


    風四娘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什麽大名不大名的,我看時惡名才是。”蕭十一郎是赫赫有名的大盜,江湖傳言他幾乎無惡不作,活脫脫是個翻版的小兒止啼的人物。


    “哪裏,依在下看,蕭公子是一位很難得的英雄。”黎盛鉤這話說的真心,也很得風四娘的歡喜。


    風四娘本就是憤怒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物,她之前見黎盛鉤隻覺得此人麵目可憎,而如今再見卻覺得他簡直是個可愛又不失溫和的大好青年。


    “怎麽,如今我們要在這裏和這一地的大俠們說話麽?”風四娘笑著問道。


    “自然不是。”黎盛鉤笑道,“我在這附近置辦了宅子,收羅了幾壇好酒,若是兩位不介意,就由在下做東,宴請兩位。就看兩位相不相信在下了。”


    “一同盜刀,也算得上是緣分,我有什麽不敢的。”風四娘豪爽的說道。


    蕭十一郎也點頭答應。


    有些人你一見如故,很容易就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但是有些人卻是話不投機。


    眼緣這東西,一直是個很奇怪的存在。


    “好酒!”風四娘一個人幹了一大壇酒,幾乎喝的蕭十一郎都是心痛了。


    “風姑娘喜歡就好。”黎盛鉤慢慢品著自己的酒,並不著急。


    蕭十一郎也很喜歡這裏的酒,他一個人抱著兩壇好酒舍不得放。


    “說起來,聽說再過些日字沈家大小姐沈璧君就要滿十六歲了。”黎盛鉤看似隨意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她和連、城壁還能不能成了。”


    “你覺得他們不能成?我記得他們有婚約的吧。”漂亮女人一聽見更漂亮的女人的事情,什麽事請都能放在一邊。風四娘也不例外,她將酒放在一邊,忍不住八卦道。


    “他們的婚約本該在兩年前履行,但是現在一個不催,一個不說,恐怕還是黃了的可能性更大。”黎盛鉤搖搖頭道。沈太君何等精明,怎麽會看不出自己孫女兒的價值?再等上兩年,沈璧君也不過十八,那個時候江湖百曉生排名榜再出,指不定沈璧君就能成為這江湖第一美人!


    到時候,區區一個連、城壁又算的了什麽?


    “連、城璧、柳色青、楊開泰、朱白水、徐青藤、厲剛,木尊者稱呼他們幾個人為少年君子,而連、城壁更是六君子之首,這江湖上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了。除非,沈太君誌不在此。”風四娘混了多年江湖,稍稍一提就能想出許多東西來,“可惜了沈璧君,她若真成了江湖第一美人,她便不再是沈璧君了。”江湖第一美人隻會成為一個象征,誰得到她,誰便能聲名大噪,相比之下,她是不是沈璧君,性子如何,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在下倒覺得,除了楊開泰之外,其餘四個人都不配與連、城壁並列在一起。”黎盛鉤指了指蕭十一郎說道,“你覺得蕭公子如何?”


    “他?他不過是個混蛋罷了。”風四娘被轉移了注意力,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


    “我偶爾見過連、城壁一次,我覺得連、城壁和小公子很相似。”黎盛鉤低聲笑道,“真要說,大約就是世家版的蕭十一郎罷。”


    蕭十一郎沒想到自己什麽話不說也能扯到自己身上,“我怎麽和人家相比?”


    “蕭公子若是見了他就會知道,在下所言並非虛言。”黎盛鉤笑道,“蕭公子有興趣和我一起去見見他麽?”


    蕭十一郎沉默了,他在思考。


    他和連、城壁幾乎是武林中風評為兩個極端的人物,偶然被人一同提起也是因為人們希望連、城壁能夠將他捉拿。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兩個很相似的。


    但是黎盛鉤說的太過認真,認真到蕭十一郎也不免有些相信。


    黎盛鉤自然不怕蕭十一郎不答應。


    這大約已經算是個套路了。


    所謂英雄惜英雄,人生贏家和反派之間也是有類似的情緒在的。與其說他們是天生注定的對頭,倒不如說他們本身就是一體兩麵,他們性格裏都帶著相同的東西,隻要見麵就會發現。


    正如沈浪和王憐花,又如楚留香和原隨雲。


    果不其然,蕭十一郎答應了。


    風四娘驚訝的看著這兩人,“去見連、城壁,你們瘋了?”連、城壁所在的地方守衛重重,就算能夠溜進去也不該是為了就去見見麵這個理由。


    蕭十一郎笑著看著她。


    風四娘識相的閉嘴。


    蕭十一郎本來就不是一個能用常理推斷的人。


    風四娘隻好將目光對準了黎盛鉤,“蕭十一郎輕功卓絕,他想要溜進去去見連、城壁輕而易舉,你沒有武功要怎麽進去?”


    黎盛鉤不慌不忙,“鳳姑娘不必著急,在下之前設計了一款鞋的圖紙,如今相關零件都以全部送到。隻等在下將其組裝好,一切都不是問題。”


    “鞋?”


    “不錯。”黎盛鉤頗為得意,“在下在裏麵裝了隕石能源驅動,能夠保證長時間的消耗。”這可是他躺在床上一兩年修修改改弄出來的心血之作,當時師父看了都誇他來著。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就在這裏將它們組裝好吧。”說完,黎盛鉤就蹭蹭的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黎盛鉤將箱子打開,裏麵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各色小零件。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迅速開始組裝起來。


    風四娘揉揉眼睛,“咦,我怎麽仿佛看見他一下子變成好幾隻手?”


    蕭十一郎沉聲道,“是速度,他的手速太快了。”


    即使是他,全力施為之下,也不一定能有這麽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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