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國坐上車,沉聲道:“有幾成把握?”


    趙夫人在旁邊安慰兒子,趙晨峰遇到楊平後,神智變成孩童叫個不停,但何鎮南等幾個警局高層目不斜視,專心聽候趙書記的命令。


    何鎮南猶豫道:“三成。”


    趙衛國色變,怒道:“裏裏麵麵都是我們的人,一百多個警察和武警官兵,對付一個人,你說隻有三成把握。何局,老百姓將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可是你們能夠做什麽!”


    趙書記發火,其他人大氣不敢喘。


    何鎮南無奈之下,將楊平信息說了一遍,使得趙衛國臉色更不好看。


    趙夫人心神微動,叫道:“老公,楊平是軍人,看來不是壞人,那麽他之前說能夠治療晨峰,是不是……”


    趙衛國色變,喝道:“不行!”


    “你帶晨峰去賓館休息,處理完事情我再過去。”趙衛國揉著太陽穴,舒口氣,眼神堅定,散發出一股威嚴,“何局,我現在命令你,不管用什麽辦法,將楊平捉拿歸案,實在不行……”沉吟片刻,寒聲道,“不論死活。”


    何鎮南心中一寒,低頭道:“明白。”


    王玥得到進攻的消息,嚇得臉色蒼白,三名狙擊手隱藏在對麵大樓,一百多號警察強行圍攻,楊平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她追上何鎮南,問道:“何局,楊平不是壞人。”


    何鎮南望著安靜的別墅,歎口氣,道:“我知道。但這是趙書記的命令。”


    王玥慌了,忙道:“何局,我要跟爸爸打電話。”現在她想到唯一解決辦法,便是找王廳長。


    何鎮南攔住,沉聲道:“王隊,楊平有錯在先,你給王廳長打電話沒用。知法犯法的事情,你不是在幫楊平,而是在害他。現在唯一可以解決的途徑就是自首。如果他自首情節良好,之後再想辦法。”


    王玥眼眶泛紅,咬著嘴唇,泫然欲泣。


    何鎮南歎口氣,召集幾個副局長,商量強攻細節。


    別墅裏。


    楊平哼著世界名曲,翹著二郎腿,神態悠閑,不像是被圍困,反而在度假,看得朱曦恨得牙癢癢,火燒眉毛,這家夥沒事一般,氣死人啦。


    “楊平,朱曦是無辜的,能不能讓她先離開。”外麵傳來何鎮南的叫聲,“有什麽事情,我跟你談。”


    楊平眯眼,暗道,看來對方沒耐心,準備強攻。


    朱曦疑惑道:“怎麽了?”


    楊平無奈搖頭,朱曦還是經驗太少,何鎮南想將她帶走,免得傷及無辜,他很清楚,一旦朱曦離開,那麽便是強攻的開始。


    “楊平,到底給句話啊。”


    楊平感覺到朱曦發自內心的擔憂,心底流淌一絲暖流,多年來,除了小師妹和鳳凰,會真正替他擔心的女人,如今又多了一個,他望著朱曦的目光,陷入遙遠的回憶中。


    朱曦見他沒反應,惱火道:“你傻了嗎?”


    楊平回過神,目光停留在她充滿擔憂的眼睛上,笑問道:“你在擔心我?”


    朱曦一愣,隨即心跳加速,用慍怒的語氣掩蓋住,慌亂喝道:“自作多情。我隻是不願意看到你誤入歧途,毀掉後半身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楊平哦一聲,朝外麵走去。


    朱曦色變,忙拉著他,叫道:“你瘋了,外麵好多警察!”


    楊平回頭,嘻嘻笑道:“放心,我有分寸。”掙脫纖細滑膩的手掌,大步向前,不知為何,盯著他決然的背影,朱曦有種想哭的衝動,因為他的背影泛著孤獨和感傷。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不要!”


    朱曦忽然大叫,使得楊平停下腳步,回頭露出詢問的表情,她俏臉泛紅,顫聲道:“不要出去,不然會死的。”


    “那你承認在擔心我再說。”


    楊平笑道。


    朱曦糾結片刻,一咬牙,點頭道:“不錯,我是在擔心你。你這個笨蛋,不知道外麵的警察想抓你嗎。你現在出去等於送死。楊平,我不許你出去!”


    楊平睜著眼睛,目瞪口呆。


    朱曦在表白嗎?


    朱曦捂著胸口,喘息道:“楊平,我有個辦法可以脫身。你把我當做人質,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到時候你逃出包圍圈,以你的能力離開肯定沒問題。”


    楊平呆呆看著她。


    朱曦沒在意,認真道:“這是唯一的辦法。楊平,我雖然討厭你,可是不相信你會犯罪。你是因為我來到龍城,即便是死,也要保護你。”


    話沒有說完,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摟住,朱曦嬌軀微顫,聞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心髒砰砰跳動。躺在楊平懷中,朱曦激動的情緒得以平複。


    楊平捧著朱曦的臉龐,剮蹭一下瓊鼻,惹得朱曦不滿,才笑道:“你衝進來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想到當做人質?”


    朱曦一把將他推開,惱火道:“你不許碰我!”


    楊平眼睛大亮,她嬌嗔的語氣,哪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美女,雖然在嗔怒,可是帶著風情萬種的魅惑,尤其是嬌羞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


    “傻瓜。”


    楊平說完,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朱曦來不及阻止,想要叫,可惜來不及。楊平踏出院子的那一瞬間,所有槍口對準他,何鎮南一把當先,發現楊平臉色平靜,眼睛閃過驚喜。他覺得楊平是出來自首的,至少還有救。


    不遠處,趙衛國臉色陰沉,舉起手,示意開槍。


    何鎮南感覺到趙書記冷漠的目光,色變道:“統統住手,不要開槍!”


    市委大院的高樓上,奧古斯丁站在天台旁邊,金色飛揚,居高臨下望著他親手設計的圈套,楊平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呆在龍城,因為和政府作對,等於自尋死路。


    楊平,你最大的弱點,便是留在這肮髒的體製中,我怎麽可能不利用呢。


    奧古斯丁陰陰一笑,暗自高興。


    趙衛國眯眼,大局已定。


    朱曦衝出院子,大叫道:“不要開槍!”她想用身體擋在楊平麵前,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拖住,難以動彈,驚怒交加,“楊平,你快跑啊。”


    砰砰砰!


    槍聲響起。


    黑夜中,槍火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璀璨奪目。子彈呼嘯,全部集中陽平身上。麵對一百多把槍,蒼蠅也要被打成爛泥。


    朱曦痛苦的閉上眼睛,差點暈厥過去。


    人群外圍的甄穎想要撲上去,被冷血攔住,怒吼道:“別攔我,我要去救人!”


    冷血歎口氣,望著槍火,聽著密密麻麻的槍聲,搖頭道:“沒用的。我們上去同樣會死。”


    甄穎流著眼淚,哭道:“大師兄,我不能看著楊哥哥去死……”


    冷血隻是搖頭。


    叮叮叮……


    忽然,冷血覺得槍聲不對,子彈好像打在防彈玻璃上,沒有打穿血肉的噗嗤聲和慘叫聲,忍不住放眼望去,表情呆滯。一架直升機落在市委大院,擋住了所有的子彈。


    “小師妹,你看!”冷血忍不住叫道。


    甄穎疑惑看去,驚呼道:“軍用直升機!”


    打完一彈夾子彈後,楊平坐上直升機,隨著呼嘯的風聲,沒入黑暗的夜空。


    市委大院,落針可聞。


    何鎮南和幾個副局長麵麵相覷,難掩內心的震撼。剛才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那架是雲省軍區最先進的攻擊直升機,武直20,號稱當年世界攻擊力第一,比米國的大黃蜂要高一個檔次。


    趙衛國衝出去,怒吼道:“怎麽回事,人呢?”


    何鎮南苦笑,回答道:“被軍方的人接走了。”


    趙衛國氣得想罵人,好不容易得到殺死楊平的機會,卻被軍方破壞。他失去耐心,衝著何鎮南罵道:“何書記,你立刻致電雲省軍區,務必將楊平繩之以法。”


    何鎮南猶豫不決。


    趙衛國心中狂怒,暗道,好你個何鎮南,敢不聽我的話,等事情過後,想辦法讓你滾蛋!他看向其他幾個副局長。其中一個副局長忍不住解釋道:“趙書記,雲省軍方級別比我們要高,屬於兩個不同係統。而且我們沒有權利發函。除非上報省委省政府……”


    趙衛國心中憋屈。


    他終於清醒,暗自惱火。


    剛才差點失去理智,他雖然是市委書記,但是軍方根本不甩他,雲省軍區可是軍委直屬,他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在軍方大佬眼中就像螞蟻一樣。


    如果真發函過去,等於自毀前程。


    趙衛國驚出一身冷汗,臉色不大好看,道:“全城通緝楊平,隻要你現身,立刻抓捕。”


    很快,警察散去。


    各自離開。


    朱曦呆呆看著夜空,恍如做夢。原以為楊平死定,劇情來個大轉折。楊平被神秘人物接走,生死不明。不顧總比被警察打死要好一點。甄穎走過來,輕聲道:“朱曦姐姐,楊哥哥肯定沒事。”


    點點頭,朱曦歎口氣,說道:“回家吧。”


    雲省軍區。


    武直20停在停機坪,楊平從直升機下來。


    停機坪無比安靜,但是密密麻麻站在無數的軍人。他們筆直站著軍姿,仰著驕傲的透露,身上散發出一股虎狼之氣。如果仔細看,他們眼中蘊藏著激動和興奮。


    李向東站在楊平旁邊,望著精氣狼煙直衝天際的部下,大聲道:“英雄歸來,敬禮!”


    唰唰唰!


    所有軍人衝著楊平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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