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幼稚!”阿寒怒著嘴,不過還是乖巧的伸出小拇指同我拉勾,“不許騙人,你要是再丟下我,我就再也不認你了!”


    “嗯!”我重重點頭,把他小小的身軀攏進懷裏。(.$>>>棉、花‘糖’小‘說’)倘若此時嵐曄也在就好了,那就真的一家三口都團聚了。


    “娘親,父君什麽時候來接我們回去?”阿寒歪著頭,退去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老陳冰冷,他著實是個可愛的孩子。


    我笑笑,抱著他下來,“快了,父君知道我們在這裏很快就會來了。”可我自己心底也著實沒有底氣,我如今被困於此,外頭不知道是怎樣的天翻地覆。嵐曄身為天族太子必然是要出來支持大局的,若是真的來了我反而還要擔心。


    我在魔宮的第三日鬼月來瞧我,帶了許多的東西,趁著婢女轉身去收拾的時候偷偷塞給我一個瓷瓶。我疑惑不解,他沒說話,等到婢女走後才小聲開口,“你莫不是想一直在魔宮住著?”


    我握著瓶子沒有動,鬼月扯著嘴苦澀的笑,“你怕我害你,給你的是毒藥?”


    “諒你也不敢。”我收回手,“為何幫我?”


    “不過是受人所托罷了。”鬼月站在窗口,阿寒在院子裏和一隻小狼玩的很開心。那隻小狼也是兩日前鬼月特地送來的,很是溫煦,我看過幾次後也就放心了。鬼月盯著那畫麵看了許久,“總有人傻得可憐。”


    我知道他在說誰,卻假裝不不知情。鬼月轉頭,“你大可放心,我聽說你身邊的鳳起製藥的本事不比九重天上藥君差。我原身是火蝠,怎麽算也都是飛禽一類,我的本事就算不比鳳起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我越發覺得好笑,“你倒是歪理一大堆。我也是頭一回聽人家這樣說的,若是鳳起在保不準要怎麽嫌棄你。”


    鳳凰高傲,一生聖潔。而火蝠出生黑暗,一生都見不得光,鳳起自然不會將鬼月放在心裏。


    鬼月也不在意,反倒口吻有些充斥了叫人不明了的羨慕,“他那樣的自然有這個資本。我是永遠都及不上的。”


    玩笑幾句後我才收起所有笑容,我擔心外頭的情況,“我被困在這裏,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棉、花‘糖’小‘說’)你同我老實說,外頭現在怎麽樣了?”


    “你倒也不用太擔心。左右四海把黃曆人才濟濟。天君親自出來坐鎮了,同西天如來還有靈寶天尊一到將天河的水暫時凍住了。但是也維持不了多久,不過能解一時之急也是好的。不過有一點,嵐曄受傷了……”


    我眉頭一皺,嵐曄的修為我是知道的。他若受傷那邊真是遇到了勁敵,我手忙腳亂,焦心不已。鬼月按住我,“是渾沌。那畜生雖說沒什麽腦袋,但上古凶獸的身份卻也不是假的。傷勢如何我並不知道,但總得往好的方麵想。”


    為今之計也隻能這樣了。我傷勢未愈,現如今還帶著一個孩子,滿打滿算也是不可能強闖出去。若是我一個人也就罷了,可是阿寒……我是再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的。


    斟酌再三,我還是艱難的開口了,“鬼月,我求你一件事。”


    “關於阿寒?”


    我點頭,回頭瞥了一眼。許是母子間心有靈犀,那孩子也回頭衝我甜甜一笑。這三日下來阿寒越來越像個孩子,也越來越依賴我。我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我已經虧待了他800年,斷不能再要他連命也搭進去。


    “若我在魔宮出事,請你無論如何也將這孩子安然無恙的送到他父親身邊。”我誠懇的低下頭,求鬼月,“我別無所求,隻希望不讓這孩子受到牽連。”


    “你這倒是給我出了難題。”鬼月沒看我,倒是一直看著窗外的阿寒,唏噓道:“太子殿下是個有福氣的。雖然女媧命途坎坷,可是能有幸得到她的垂青,並心甘情願的生下一個孩子碧落,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會護這孩子平安。”


    我大鬆一口氣,“多謝!”


    鬼月走後我將阿寒叫到屋裏,當在他身上的一縷命魂已經收回來了。可是如今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我不能冒險,隻能再分出一縷魂魄到阿寒身上。


    若我出事,這縷命魂足以護他安然無恙。


    “娘親,我們會回去嗎?”阿寒懵懂的問我,小孩子很是敏感,想來這幾天他也是察覺出什麽了。


    我不忍心叫他小小年紀就擔憂,隻能哄騙他,“當然能。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傍晚時分我在院子裏看書,阿寒在一邊睡覺。婢女輕巧的走到我身邊,“娘娘,有客來訪。”


    我擱下書,這時候了還會有誰來瞧我。我對她道:“你將阿寒抱進去。”


    院門推開,“吱嘎”一聲,踏過一地落葉後雲光走到我麵前。我抬頭,他麵色不太好,短短幾日身形也消瘦了不少。我不曾想到還會見到他,“我說過的,從此往後你我形同陌路。”


    他苦笑,“碧落,你我之間就非要到這種地步?”


    我起身背對著他。閉著眼睛,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八姐的死注定讓我同雲光之間有了一道永不可能消除的隔閡。


    “我不殺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雲光往前走了一步,我猛然回頭,嗬斥他:“你還想怎麽樣?想拿我的命嗎?”


    “我便是自己死,也不會要你受半分傷害。”雲光咳嗽了一聲,“碧落,我會救你出去的!你等著我!”


    我驟然瞪大眼,雲光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我舔舔嘴,轉過身質問他:“你這是何意?你如今修為被廢,魔宮機關重重,你怎麽救我?”


    “這你別管,總之,我不會讓你一直被困在這兒的。”他隻是笑,然後伸出手緩緩覆上我的臉。我一偏頭,躲開了。雲光不死心,試圖去碰我另外一半臉,我瞪他,“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這話一出我自己都驚訝了。仿佛回到了我們初識的那段時日,那時候我還是西海的九公主,他是魔宮最傑出的弟子。梨花紛飛,把酒言歡,那段時日終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雲光,我曾以為就算魔宮惡人無數,可你終歸同他們不一樣。你的確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想我死,可你想要我活。但是,這種活法是以旁人的性命為代價,我不屑一顧。”


    我說完這番話後院子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頭頂上方不斷有樹葉往下落。我接住一片,發黃的葉子穩穩落在掌心,我又說:“很多時候許多情分都像這落葉,春去秋來,終有落下帷幕的那一天。雲光,你我之間,便是這樣。”


    雲光從我手裏拿過那片葉子。拈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望著,那樣子頗為心酸,“我還記得那一回你要回去了,太子親自來接你。你給我了我一枚玉佩。”他慢慢從懷裏掏出那枚玉佩,十分寶貝的來回摩挲,“碧落,我心悅於你,你知道嗎?”


    我閉眼,心裏麵像被滴了一滴涼水,說不出的難受。我注定要辜負雲光對我的情誼,也承受不起這份情誼。隻是他會說出來,我實在是有些意外。


    那時候我不懂,雲光此時說出來隻不過是怕以後沒有機會了。事實上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我並不知道原來****一事可以給他帶來那樣大的力量。大到寧可背叛師門、背叛魔尊,也隻是為了成全我。


    而我,永生永世都無法對他說出那句抱歉。


    第二天魔尊手下一個長老領著一群人要硬闖院子,我抱著阿寒隔著門厲聲訓斥,“長老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就算我如今被困於此,我也是女媧後人,長老的身份好像實在不能在我跟前放肆!”


    “娘娘倒是心思平靜。九重天上已經發兵了,據說是太子殿下親自領兵出征。咱們妖林若是不拿出點本事來,隻怕天君一族還以為咱們怕了!”


    我捂住阿寒的耳朵將他護在懷裏,這長老打的什麽主意我是再明白不過了,“你們魔尊倒是不窩囊,座下的卻個個慫包!”


    “娘娘此言差矣!想來小殿下也是許久未見他父君了,我這般做不過是叫他們父子好早些相見罷了!”


    “給我滾!”我心裏清楚,若是一群人硬闖,這院子的禁錮是肯定能被衝破的。這些狗東西心狠手辣,倘若真的讓阿寒被捉去威脅嵐曄,那後果我想也不敢想。


    長老狂妄的笑聲在外頭響起,“娘娘,多有得罪,還請您海涵!”


    我一手摟住阿寒,一手出掌,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惡戰。結果門外傳來叫聲,一刹那的靜止後大門從外麵被震碎。煙霧之中我看清了來人的臉,我不止一次的後悔過,如果多年以前我沒有創造出梨落這個人,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種種?


    那張臉還是一樣的絕色傾城,隻是眼眸之中再不複當初的羞澀單純,梨落將長老一腳踹倒在地,“滾!”


    “你!”


    “我可以馬上要了你的命!”她作勢要出掌,那長老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後終於領著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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