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裏熱氣氤氳,我半醉半醒,露在外頭的微涼肩頭驀然被一個溫暖的掌心覆蓋。(.無彈窗廣告)我眯著雙眼呆萌的轉頭,眼前模糊的映出慕容厲那張俊臉。


    他似笑非笑的喊我,“碧落。”


    當時我腦中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忘了男女有別,忘了我和他此時衣不蔽體。可是他一喊我,那聲音那麽輕,卻又充滿無數的溫柔。我鬼神神差的把手伸過去,淌著水流朝他而去。


    他一下子夠到我的手,用了力將我抱進懷裏。他光潔的胸膛濕漉漉,我一貼上去就得濕噠噠的不是很舒服,於是扭捏著身體要避開。他卻掐住我兩隻手在耳邊凶狠道:“不許動!”


    我一下子就紅了眼,委委屈屈的瞧著他:“你凶我!”


    若非我喝了酒即便是借我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這般和他說話的,約是酒壯慫人膽,我仗著醉意發酒瘋。


    “你一點都不好!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擺著一張臭臉!”我雙手胡亂拍著水麵,水花全部濺在他臉上、頭上。


    “我討厭何念!”本來心裏就憋著一股氣,正好借著酒意全部發泄出來。我抄了邊上的水果、酒杯就往池子裏砸,邊砸邊掉眼淚,“何念說你根本不是真心,你不會娶我,我連給你做侍妾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都瞧不起我!可是我就隻相信你,是你帶我離開忘憂穀的,隻要你說的我都會相信。可是我那麽害怕,如果有一天你都不要我了……慕容厲,你會不會不要我?”我抽抽搭搭的瞧著他,雙手捧住他的臉,“我是不是又要一個人回到忘憂穀?”


    “可是……忘憂穀那麽好,我卻不想再一個人。”我力氣用光,酒勁上來後被冷風一吹身體更加綿軟。我柔弱無骨的貼在他胸前,溫暖的觸感我不自覺摩挲了幾下,“慕容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一個人。”


    本來已經皺起眉頭很不耐煩的慕容厲突然就沒了脾氣,他原先的計劃是要在今天正式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的。可這會兒什麽旖旎心思都沒有了,身體泡在溫暖的水裏,頭頂是呼呼的寒風。他頓時就清醒了許多。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雪下的有些大了,他扯過岸邊的帕子蓋在懷裏小女人身上,眼中的深情是從未有過的,“碧落,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無彈窗廣告)”


    當然,我自然是錯過了他這番表白。關鍵時刻我素來都是不給力的,酒喝多了一睡就是一夜。


    再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快炸了。我靠著床細細的揉了揉不見好後索性開口叫了人。紫蘇端著水盆就進來了,“小姐,您總算醒了!”


    “我睡了多久。”狠狠晃了晃頭,炸開一樣的痛。


    紫蘇瞧我這樣,翻著白眼,“小姐不是我說您!好端端一個姑娘家的,你喝那麽多酒做什麽?要不是殿下去了把您抱回來說不定您還要在池子裏泡上許久呢!”


    慕容厲?我憋著氣死命的回想,雖是醉的不輕,但依稀還有點記憶。好像是有個人下了池子,然後就是一片混亂,她似乎說了很多話?


    “不行不行,我頭痛!”我使勁敲了敲腦袋堅決不去回憶了,瞧了一眼外頭天色已是大亮。於是催促著紫蘇快給我梳洗,她不慌不忙的給我遞了青鹽和熱帕子,最後等我收拾幹淨了還端著一碗醒酒湯到我手上。


    “殿下早就吩咐下去了,等您醒來就讓你喝,這樣頭就不痛了。”


    我擺擺手叫她不要那麽多廢話,一口氣將湯喝了個幹淨。全部吞下去,沒滋沒味的,我抹了把嘴,“快給我梳頭!我要去外頭堆雪人!”


    紫蘇給我簡單的梳了雙髻,隻在兩邊各纏上青色的發帶。不同於昨日的豔麗張揚,今日她挑了一件天青色的裙子給我,“左右也是在莊子裏,隨意些殿下見了也舒服。”


    我要求不高的,給什麽穿什麽。紫蘇給我整的清清爽爽正合我意,收拾妥當後我抬腳就往外跑,紫蘇拿著披風追出來,“小姐,外頭冷,你加件衣服啊!”


    我哪還肯跑回去!我現在就想見到慕容厲,好知道昨日我喝了酒之後有沒有做出什麽有礙風化的舉動來!


    他早在梅花林等我了,今日天氣不錯婢女便將早膳擺在樹下。我起得晚,他卻仍舊等著我,“正想著要不要派人去叫你,你自己到來了。”


    一走近梅花的香氣就越濃鬱,我看到桌上擺的白玉糕心情格外好,“殿下真是好興致!”


    慕容厲知道我在打趣他,也不生氣,反而主動挾了塊糕給我,“廚子起了個大早特地做的,你嚐嚐。”


    我湊過頭就著他的筷子咬住,白玉糕做的甜而不膩,雖是有糯米卻是一點不粘,好吃的緊。我一連吃了三塊,慕容厲才阻止了我,“這玩意吃多了積食,早起喝完粥才是正經。”


    我不情不願的老實放下筷子,他淡笑親手給我盛了碗燕窩粥,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喝幹淨。而後摸摸我的頭,“今日帶你去騎馬可好?”


    “真的?”我推開碗不可思議道:“你別是蒙我!”


    “我從來不騙你。”他拿了帕子細心的給我擦完嘴,才牽著我的手離開梅林。


    馬場離得有些遠,我因著貪玩想看外頭的雪因此不肯坐轎攆。慕容厲也縱容我,愣生生陪著我走了大半個山莊才到了後山的馬場。


    這山莊他雖不是經常來,但裏頭的人從不敢怠慢。馬夫更是對所有馬兒都悉心照料,我指著圍欄裏一匹棕色大馬道:“我要騎那個!”


    慕容厲沒理我,親自給我挑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馬,“既是初學還是挑一匹溫順的好些。”


    我就算有百般不樂意也隻能作罷。起初我是不敢上馬的,雖是母馬但明顯還是欺生的,我一靠近它就踢踢蹄子。


    我不太高興,嘟著嘴跟慕容厲抱怨,“它都不喜歡我!”


    身側的馬夫遞給我一根胡蘿卜,“小姐可以和它先打好關係,馬都認主。等它和您親近後自然會願意讓您接近的。”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來用在馬身上也是一個道理!我士氣滿滿,揣了好幾根胡蘿卜蹲在邊上喂給它吃。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叫白雲好不好?”我笑得略傻氣,但在慕容厲眼裏卻是覺得很可愛。他無奈的拍拍我,“它有名字的,它叫追風。”


    我一擰眉,“不好,我要喊它白雲!”


    慕容厲也就隨我了。一連吃了我三根胡蘿卜後這匹馬終於不像先前那麽排斥我了,我拍拍手迫不及待的要上馬。慕容厲隻能扶著我,叮囑道:“一隻腳先踩住馬鐙,然後身子用力翻上去,握住韁繩別叫馬驚了。”


    過程是有些艱難,等我好不容易上了馬早就一身汗。從馬上往下看果然和平時不一樣,我瞅著慕容厲,頤指氣使的指揮他,“給我牽馬!”


    我初次騎馬自然是要先被人帶著在馬場裏轉幾圈等適應了後才能跑。慕容厲挑挑眉,“你架子倒是極大。”


    我昂著腦袋,得寸進尺,“先前可是某人說的要教我騎馬,自然是不能假手與他人。”


    他拿我沒法子,牽著馬帶著我極有耐心的走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我倦了,吵著要在馬場裏跑,慕容厲不肯,“沒學會走就想跑!若是跌下來摔斷了腿沒人心疼你!”


    “我若摔下來也是先砸到你身上!”我揮著鞭子,本想嚇唬他一番結果不小心甩到馬身上。白雲猛然受驚撒開蹄子開始奔跑起來,我身子一抖急忙抱住它的脖子,嚇得大叫:“慕容厲!”


    他不厚道的笑了:“不是滿口的伶牙俐齒嗎?說不定這樣摔幾回還能學會呢!”話雖如此他還是騎上馬追上來,“扯住韁繩,慢慢控製速度。”


    我一動不敢動,好在白雲溫順並不是烈性頑固的馬。跑遠後就慢慢減緩了速度,給了我時間勒韁繩。


    慕容厲追上我,“別勒的太近,稍微鬆一些,馬兒會自己停下的。”他也放慢速度,看我一頭汗忍不住嘲笑:“先前還跟個小土匪似得,這會知道怕了?”


    “誰說怕了?我不過是心裏沒準備好罷了!”白雲並不頑劣,慕容厲帶著我在場子裏兜了幾圈後我已經能夠掌控它了。


    我大約真的不是那種能靜下心思來的姑娘,幾圈後就厭煩了。趁著慕容厲不備狠狠抽了馬鞭,白雲一聲長嘶撒開蹄子奔騰起來。我放聲大笑,又再慕容厲馬兒背後抽了一鞭,“慕容厲,你信不信我能跑得過你!”


    “碧落!”慕容厲見我跑出去老遠終於大驚失色,“你本領還不到家,趕緊回來!”


    我自是不會聽他的話,揚著馬鞭肆意的往前衝。白雲雖是一匹母馬,但速度一點都不慢。耳邊是呼呼的風,我身上穿的少難免覺得冷,但心裏竟是一片火熱。


    從前我一直住在忘憂穀,伴著花草樹木,除了天明和天黑根本不知時辰。我以為那樣的生活就已經是自由了,可從未想過還可以像今日這樣這樣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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