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盈搬了出去之後,廖士堯就讓副官守住了阿蕙的病房,三天才準探視一次。


    兆寅先來茂城的,認識趙家和寧家的人,也把茂城有趣的地方都逛了遍。他不是茂城人,對茂城沒有太深的感情,好玩的景致看了一遍就膩了;茂城真正有趣的銷金窟又不是他這個年紀可以去的,所以他百無聊賴。


    小禹又離不得阿蕙。


    於是,兆寅和小禹整日在阿蕙的病房裏。


    兆寅看書,時不時和阿蕙抬杠;小禹拿了個豆神和小狗的玩偶,一個人不聲不響玩得也開心,隻要在阿蕙身邊即可。


    老二兆慎閑不住,在醫院裏也是到處跑,後來就索性不來了,讓副官帶著他到處野。


    趙家人也怕打擾阿蕙養傷,老太太和二太太來瞧過阿蕙一次,帶了大家的問候。


    下午的時候,寧雍一家人也來了。


    寧太太看到阿蕙瘦的厲害,眼睛就有些澀,道:“吃了很多苦吧?總算回來了…….”不甚唏噓。


    寧雍也是照例寒暄了幾句,不曾多言。


    臨走的時候,寧雍對阿蕙說:“你的案子,我有了些重要的證據,交給廖督軍可靠嗎?”


    阿蕙心頭一動。


    “是什麽?”阿蕙問。


    她直覺跟周薇有關。


    “小心隔牆有耳。”寧雍聲音很輕。


    阿蕙就沒有再問,道:“廖督軍很可靠。”


    寧雍微笑頷首,沒有再說什麽。


    晚上廖士堯照例來看阿蕙,兆寅和小禹也在一旁玩。


    阿蕙也不避開兩個孩子,把寧雍的話告訴他:“倘若他要見您,請您屈尊見他一麵。”


    廖士堯笑起來:“行,屈尊就屈尊吧!”


    他的口氣似開玩笑。


    從前阿蕙也很尊重他,他就接受得坦然。如今阿蕙再恭恭敬敬和他說話,他卻拿來開玩笑。


    阿蕙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她轉移話題,問起案子如今怎樣了。又說:“咱們來茂城也有六天了吧?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她記得在杭州府的那一個月,廖士堯整日忙得不歸家。他這次南巡,絕對也是真的有公務在身,並不是專門送阿蕙。


    所以阿蕙很擔心自己是不是耽誤了他的正事。


    她已經欠了廖士堯很多。


    廖士堯坐下來,拿了手邊的蒲扇扇風,鬢角仍有汗。


    可他依舊緊扣衣裳的扣子。在公共場合,他一向舉止嚴謹,哪怕此刻沒有別的人。


    扇了幾下,覺得涼爽了些,廖士堯才道:“孟宇軒賭氣不見我,駐地都是他的兵力,我總不能越過他…….如今倒是閑得很。”


    孟宇軒就是這樣的脾氣。


    他才不把廖士堯放在眼裏。


    “那案子的審理,還如期舉行嗎?”阿蕙有些擔心。孟宇軒撂了鏈子,軍政府不出麵的話,市政府是不能審訊曲峰林的。


    曲峰林沒有服罪之前,他還是軍人,市政府沒有資格審判他,雖然他犯的並不是軍紀。


    “當然!”廖士堯揚眉,“孟宇軒如果不出席,那是最好不過的,我連證據都不要,審判長用我的人,直接給曲峰林定罪!”


    假如孟宇軒不出席審判,案子就全部在廖士堯手裏。


    廖士堯指鹿為馬,都隨他的心意。


    市政府不能審訊曲峰林,軍政府卻可以。孟宇軒不出麵的話,四省總督廖士堯可以暫代茂城軍政府。


    孟宇軒是不會這樣便宜廖士堯的,所以他必定會如期出席的,這個阿蕙是白擔心了。


    她笑了笑,說知道了。


    兩人正在說話,外頭的副官進來稟告說:“督軍,外麵有人要見趙小姐。”


    廖士堯濃眉一擰,聲音不怒自威:“醫院入了夜就不準探病,讓他明日再來。”


    入夜了不能探病,您老人家在這裏做什麽?兆寅聽到廖士堯的話,就抬頭看了眼他的二叔,目光裏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阿蕙沒有聽廖士堯的,問那個副官:“是誰?”


    “是我!”門口,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聲音年輕,帶著幾分低沉,很迷人。


    阿蕙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了一襲長袍的頎長身影。他有些黑了,也瘦了很多,從右邊額頭到左邊眼角,有一條不長的疤痕,很是猙獰。雖然麵容俊朗,雙目炯炯,阿蕙的視線卻隻落在那疤痕上,半晌沒有挪眼。


    “我是孟子楠,孟宇軒是家父!”打量了屋子一圈,來客看到屋子裏坐著閑聊的廖士堯之後,上前自我介紹,然後笑著道,“您是廖督軍吧?”


    居然是孟子楠回來了。


    廖士堯對孟子楠早有耳聞,因為第一次見麵,趙嘉蕙就說她是孟子楠的未婚妻。


    看到孟子楠真人,廖士堯覺得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孟子楠並沒有那麽年輕,至少看上去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能是他剛剛從駐地回來,人曬得黝黑,看上去比較成熟。


    當然,他也不失英俊。


    廖士堯微微頷首,並沒有起身,麵無表情說了句:“原來是孟少帥。可有事?醫院夜裏不給探病的……”


    他對孟子楠強行闖進來很不快。


    小禹趴在阿蕙床的另一邊,此刻戒備打量著孟子楠。對於每個陌生人,小禹都很害怕,害怕本能就生出了戒備。


    兆寅目光則在孟子楠和阿蕙身上打轉。


    阿蕙情緒有起伏,雖然她極力控製住,不動聲色,還是能看到她眼角隱約有水光。


    廖士堯的反應,讓孟子楠愣了愣。


    繼而,他眼角有冷笑一閃而過。


    他不看廖士堯,隻看阿蕙,說道:“我不管多晚來,都不會打擾吧?”


    廖士堯嚴肅的麵龐就陰沉下去。


    “不會!”阿蕙開口,聲音有些暗啞。


    孟子楠上前,走到了她的床邊,看著她閃著水光的眸子,笑道:“瘦了好多啊。傷得很重吧,傷口還疼嗎?”


    阿蕙心頭又是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她的目光,一直盯著孟子楠額頭的傷痕。


    這傷疤很深,差點就能毀了他的左眼;傷痕尤新,看得出受傷不久。阿蕙出事之後,在淮南駐軍的孟子楠一直沒有音訊。


    果然,他受傷了。


    “我沒事…….”阿蕙說道。


    一直坐在窗口看書的兆寅起身,招呼小禹出去。


    小禹不肯動,拉著阿蕙的被角,似隻受了驚的小貓一樣,拱起身子瞪著孟子楠。


    兆寅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然後抱起他。


    小禹表情還是不情不願,卻跟著兆寅出去了。


    廖士堯目光似利劍,掃視了孟子楠和阿蕙之後,起身走出去。


    走到門口,看到站崗的副官,他眼眸似鋒刃劈麵,問那個副官:“我說了可以放人進來探病嗎?”


    那副官一個哆嗦:“孟少帥說…….”


    孟子楠抬出了他的身份,才能硬闖進來。


    “哦,你成孟督軍府的人了?”廖士堯越發冰涼狠戾。


    那副官低垂著腦袋,再也不敢狡辯了,道:“是屬下失職!”


    廖士堯收回了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兆寅抱著弟弟跟在身後,看著廖士堯發怒,他卻挑眉笑了笑。


    出了病房的貴賓區,兆寅放下小禹。


    小禹就問兆寅:“大哥,蕙姐姐的什麽秘密?”


    剛剛兆寅抱小禹出來的時候,在他耳邊跟他說,會告訴他一個關於阿蕙的秘密。


    小禹很好奇,才被兆寅抱了出來。


    兆寅蹲下身子,替小禹整了整衣襟,對小禹說:“以後蕙姐姐就是咱們家的人了。她以後不管去哪裏,都帶著小禹,隻要小禹今天乖乖的不哭,好不好?”


    小禹大喜,一雙明眸璀璨看著兆寅,問:“真的嗎?”


    兆寅很肯定的點頭。


    病房裏的孟子楠,俯下身子摟住了阿蕙。


    他摟得很輕,生怕弄疼了阿蕙的傷口。


    放開的時候,他看到阿蕙眼角越發濕了。


    他笑道:“喜極而泣?”


    “沒有,被你身上的汗氣熏著了。”阿蕙吸了吸鼻子,對孟子楠說道。


    孟子楠佯怒,舉起手要敲阿蕙的額頭。


    阿蕙忙偏頭要躲,卻被他的手箍住了。


    他的唇落在阿蕙的唇上,有些幹,很炙熱。阿蕙的心口被什麽燙了一下,心尖微動,眼淚卻奪眶而出。


    孟子楠的吻並不深。


    看到阿蕙的淚痕,他眼睛也發澀,替她揩淚:“不哭,咱們都還活著,是不是?”


    阿蕙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孟子楠何嚐不是?


    “你的傷口…….”阿蕙問他。


    他笑:“我差點就看不到你了……..”


    看到阿蕙的眉頭蹙了起來,孟子楠又解釋:“我手下的人發現了一個古墓,說可能是淮南王的,結果整整八十人困在墓地裏。我去救人,炸墓地的時候失了準頭,醒來的時候,眼睛看不見了…….”


    阿蕙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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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隻有這一更了,我明天會補償三更。最近感覺不對,有卡文的節奏,是怎麽回事啊啊啊


    *靜思*、小院子、草櫻、棲鵠、熱戀^^、麥子其、helen_d_1981、書友10040678、chahong006、逸amy、大悲ぁ天龍、hou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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