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哲本來就禁不住撩撥,鄭嘉言又存心讓他回憶起以前種種,兩人親著親著就忘記了時間地點,氣氛越來越火熱。


    鄭嘉言一隻手肘抵在尚哲耳邊,另一隻手按在他後腦,迫使他與自己貼近,極具侵略性地攫取他的唇舌,濡濕的聲響在圖書室裏顯得格外突兀。而尚哲早已無暇顧及這些,熟悉的吻法,熟悉的氣息,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要沉到深海,渾渾噩噩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哢噠。


    相隔幾排書架的門口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一下子拉回了尚哲的神智。他慌裏慌張地把手上的書朝上一推,正頂在鄭嘉言的下巴上。


    鄭嘉言吃痛,讓開些許,尚哲這才能緩口氣,懊惱道:“這是公共場合!”


    “沒事,那個人剛剛在睡覺。”


    “所以他為什麽醒了?多半是聽到什麽了。”尚哲歪頭靠著書架,“嘖,丟人丟大了。”


    “別想太多,不會有麻煩的。”鄭嘉言安撫。


    “你夠了啊。”尚哲擋著他亂摸的手,真正令他煩躁的不是有沒有被人撞破,而是他自己薄弱的意誌力,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鄭嘉言的提議。


    鄭嘉言道:“你沒拒絕我。”


    “不拒絕不代表接受,我需要時間考慮。”尚哲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再亂來信不信我賞你幾個啪啪啪!”


    鄭嘉言挑眉:“啪啪啪?”


    尚哲在他臉頰邊虛晃兩下手掌:“就這樣。”


    鄭嘉言笑了下:“要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就求之不得。”


    尚哲沒聽懂:“什麽意思?”


    鄭嘉言幫他整好衣衫:“自己百度去。”


    尚哲在自助借書機上掃了自己的證件和要借的兩本書的條碼,對鄭嘉言說:“你先走吧,公司裏人多口雜,給我留點麵子。”


    鄭嘉言想了想,也沒為難他:“我在張敏的店裏等你。”


    “她那家店還沒倒呢?”尚哲無意識地調侃,又覺得這麽跟鄭嘉言說話很別扭,咳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鄭嘉言離開銀盛之後,周康和小惠問尚哲什麽情況,尚哲打著哈哈說自己以前就跟鄭嘉言認識,打過幾次交道,鄭嘉言來找他敘敘舊。然後就任憑那兩人天馬行空地腦補,拿著借來的複習資料遁出了公司。


    這次尚哲回國,跟鄭嘉言的前兩次見麵都不甚愉快,實際上他們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充其量就是該算的賬沒算清,一場情債拖了三年,都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回終於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話,多少算是個新的開端。


    到了張敏的店,大概事先有人交代過,服務生直接把尚哲引進了二樓的小雅間,鄭嘉言正在裏麵等著他。


    張敏是鄭嘉言的朋友,家裏的軍政背景不小,不過她屬於那種比較叛逆的權二代,愣是沒聽家裏人的安排進機關搞政工,自己籌資開了家品味奇特的餐飲店。


    這家店名叫“隨心所欲”,整體風格確實很隨心所欲,裏頭既賣咖啡甜品,又賣特色中餐。裝潢也是中西結合,一樓簡約時尚,二樓古色古香,同時提供早報晚報、八卦周刊、小說期刊、金融雜誌等各類書籍借閱,說是新潮前衛也行,說是不倫不類也行。總之尚哲認為它能堅持開到今天也是蠻神奇的。


    鄭嘉言沒要咖啡,隻叫了壺明前雨花茶。


    尚哲脫了外套落座:“張敏不在?”


    鄭嘉言挽著襯衫袖口,給他倒了杯茶,順手給自己添了點:“她家裏人讓她相親去了,說是下次再好好招待你。”


    尚哲噗嗤一樂:“她也逃不過啊,真是難為她了。”


    鄭嘉言很懂得談判技巧,沒有在這時候逼著他做決定,而是隨意地聊起天來:“公共基礎知識教材與題庫……你借這些書做什麽?”


    尚哲有些難為情地說:“入職考試沒過,要補考。”


    “怎麽會沒過?”


    “我這不剛從國外回來麽,對國內的新政策不太了解,稍微看看書肯定就能過了。”


    “你確定你能好好學進去麽?”鄭嘉言抿了口茶,“我記得你最煩政治理論了吧,連新聞聯播都看不進去,那時候陪我看上十分鍾就打瞌睡……”


    “我會好好看的!”尚哲惱羞成怒。


    “你什麽時候補考?”


    “這周五。”


    “掐頭去尾還有三天時間複習。”鄭嘉言把他的教材拿過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總共276頁,還不算上習題冊,你確定你能看完?你還要分神照顧孩子吧?”


    “我……”尚哲語塞,說實話,他光看到這書的封麵就想睡了。他很清楚,要是讓他自己複習,肯定看不了幾分鍾就去刷微博或者看劇去了。


    鄭嘉言很自覺地把事情攬了過來,把習題冊也翻了遍,皺眉道:“這題庫太寬泛了,你們不可能考這麽大的範圍,沒人給你劃重點?”


    “是我要考試,你管這麽多幹嘛。”尚哲撇嘴。


    “你想二次補考的話我就不管你,”鄭嘉言說,“或者你的複出之路就這樣斷在起跑線上也好,我也能少操點心。”


    “嗬嗬,你想得美。”尚哲把書搶回來,自己看了一會兒,發現真的沒有突出的重點,就有點泄氣,“據說他們之前是有過什麽培訓班的,但我又沒趕上,實在不行隻能等下次開班了,估計會給劃重點的。”


    “你問那些人借筆記看看就是了。”


    “那都是新人,我跟他們不熟,再說我一個老前輩了,問他們借筆記多丟人啊。你不知道現在新人多囂張呢,上次考試遇見個卷毛,居然還敢嘲笑我。”


    “你這偶像包袱夠重的。”鄭嘉言戲謔。


    “……反正我開不了口。”尚哲摳著紅木桌邊鏤空的雕花。


    鄭嘉言看他犯倔,也沒多說什麽,問他餓不餓,尚哲感覺肚子裏空空的,就點點頭。


    於是兩人就在這兒吃了頓飯,席間鄭嘉言沒主動觸及什麽敏感話題,尚哲自然也不會提起,他剛開始還有點提心吊膽,到後來跟鄭嘉言聊著聊著就放鬆下來,氣氛還算愉快。


    鄭嘉言讓司機把尚哲送到了家門口,他沒跟著上去,隻問他:“幾樓?哪一戶?”


    尚哲顯然不太想告訴他,說了聲“再見”就要往樓道裏竄,被鄭嘉言牢牢抓住。


    鄭嘉言道:“你不說我就去你公司問了。”


    尚哲屈於淫威:“……十二樓,1202。”


    鄭嘉言這才滿意了:“回去吧。”


    電梯載著尚哲緩緩上升,他覺得自己的心思也像坐電梯一樣飄忽上去了,而且不知道要飄到什麽地方去。


    明知道很危險,他還是阻止不了。


    鄭嘉言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回他鐵了心要介入尚哲的生活,第二天晚上就拜訪了尚哲那間公寓。


    尚哲給他開門的時候簡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表情了:“鄭先生,又有什麽事?”


    鄭嘉言手上拿著兩本講義模樣的薄冊子:“來給你補課。”


    總不好把人晾在門口說話,尚哲請他進來,接過薄冊子看了看,驚訝道:“你怎麽拿到的?我問過周康,他那裏都沒有。”


    鄭嘉言笑了笑:“辦法總是有的,我不像你,我沒有偶像包袱。”


    尚哲被他說得臉上一紅:“行了啊,我謝謝你還不成麽。”


    鄭嘉言環視這間房子,沒發現有女性生活的痕跡,小孩子的玩具倒是散得滿地都是,他對尚哲的這個“私生子”也很在意,問道:“那個孩子呢?”


    “剛吃過晚飯,在房間裏玩呢。”尚哲戴上手套洗碗。


    “平時就你一個人照顧他?”


    “還請了個保姆,就你還我的身份證上那個人。”


    “男的?”


    “嗯,小孫挺能幹的,周康給我推薦的他,說他有照顧藝人孩子的經驗。”


    “他住這兒麽?”


    “不住,小孫白天照顧恰恰,我回來他就可以下班。”尚哲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斜眼看他,“你這是在查問我?”


    “我這是在了解你。”


    見他這麽理直氣壯,尚哲哼了一聲:“看來你還是老樣子啊,控製狂,管得寬。”


    鄭嘉言不以為意:“關心自己在乎的人,有什麽不對?”


    “……”尚哲假裝沒聽見,洗好了碗,向他確認道,“你要在這兒盯著我複習麽?”


    “陪你看幾個小時書我再走。”


    “你動機不純啊。”


    “我動機是什麽你知道,我給你時間,你也應該給我機會。”


    尚哲動了動唇:“算了,來書房吧。”


    書房和兒童房中間的牆上開了個小門,這樣可以方便他照看恰恰。


    恰恰聽到他爸爸進了書房,就想過來找他陪自己玩,丟下手裏的玩具衝出來,跌跌撞撞地抱住兩條腿:“爸爸,玩啊……”


    尚哲一愣,轉頭看向鄭嘉言。


    鄭嘉言兩腿被抱著動不了,隻能彎腰扶著恰恰,以防他摔倒。


    恰恰大概也感覺到不對勁了,昂著小腦袋一看,頓時懵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這個“認錯的爸爸”,呆呆地不敢動彈。


    尚哲看著那兩人大眼瞪小眼,覺得挺好笑的。


    欣賞夠了鄭嘉言的尷尬,他過去抱起恰恰,蹭蹭他的額頭:“小笨蛋,爸爸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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