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光在這邊營地時,沒人覺得他有多少大用,更多的像是個吉祥物。


    可現在他被俘走,兩大副局長更因為痛失恩師雙雙昏厥,不省人事,寧海湖邊的營地裏卻一下子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


    這一下眾多投靠光定總局的江湖高手們就發覺情況不秒了。


    現在他們分外尷尬,竟沒有人能拿個主意。


    大家心中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甚至可以說,陳光被俘,所有人內心的信心都遭到了動搖。


    似乎,華夏官方這光定總局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勢?


    看起來他好像沒什麽蛋用,但其實少了他還真不行。


    他的身份不但代表了官方,更是當世第一高手不公開的男人,他的身份算不得高貴,但的確也夠服眾。


    可現在人給搞丟了,剩下的人卻一下子亂了套,光定總局的特工與江湖人士相互間互相指責,誰也看誰不過眼,誰也不願意聽另一方的意思。


    原本以素衣宗和拳宗兩位掌門的江湖地位和實力,即便有點意外狀況,兩人接過陳光和兩大副局長的權柄發號施令也不是什麽問題。


    可現在陳光卻是在這兩人眼皮子底下被擄走,兩人身為八大門派掌門,德高望重且功力精深。


    雖然礙於情麵其他人暫且不好當麵說什麽,但人心隔肚皮,難保不會有人暗自懷疑素衣宗和拳宗是否也被收買了。


    這時候兩派的人說話也不那麽管用。


    兩大邪派費盡周章奪得陳光,不可能另無目的。


    不難揣度,兩大邪派和投敵的六劍門很有可能利用陳總局長做文章,或許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文家文宗主。


    一旦給他們得逞,文宗主身死,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其實這次華夏官方出兵鎮壓依然雷聲大雨點小,最終還是失敗了?


    所謂隊伍壯大了,隊伍也不好帶了,指的就是現在這般現象。


    就連頭兒都被擄走,下麵的人自然各懷心思。


    薛琳臨危受任,雖然他在華夏軍方這邊說話還管用,但在江湖人這邊,他卻實在沒什麽發言權,也隻能堪堪穩住局勢而已。


    卻說另一頭,在陳光被俘的消息傳到燕京之後,那邊也是一片嘩然。


    那小子安然無恙的時候,燕京這群老爺子還沒覺得他有什麽大用,可現在突然之間人給搞丟了,直到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燕京那邊立馬徹徹底底亂成了一團。


    有人在會議上提出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對方的大概方位了,倒不如趁著他們在寧海這人煙稀少的省份,來一個大麵積的精確打擊,炸他個天翻地覆。


    會議上持有這觀點的人,以江原潮的死對頭曹正明為首。


    江原潮與薛戰這些人則堅決反對,提出就算用導彈也未必能將對方徹底覆滅,一旦做了這事又沒達到目的,後果不堪設想。


    並且現在陳光作為人質被人拿在手裏,總不能連人質一起炸了吧?


    兩派人在會上吵得不可開交,幾乎打起來。


    直到會議結束依然沒個定論。


    “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曹正明這過河拆橋也想得太美好了,如果真那麽容易炸死這些人,我們又何至於這樣苦惱。你和薛琳聯係了沒?現在那頭的人有什麽看法?”


    江原潮在散了會之後,私底下和薛戰抱怨著。


    薛戰歎口氣,“現在兩個副局長無心管事,其他人也沒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那群江湖人裏接連兩大勢力反水,相互間猜忌得厲害,也沒人能一呼百應。薛琳也隻能勉強控製著局麵,不讓徹底亂了套。但已經有人提出要退走,也有和辛掌門巫掌門交好的門派提出索性殺進去拚他個你死我活,一百個人一百個主意。唉。”


    “陳光這小子,唉。”


    江原潮歎口氣,滿頭的包,“他怎麽就這麽被擄走了呢?”


    就在這時候,江原潮的貼身警衛快步走了進來,先看了薛戰一眼,欲言又止。


    江原潮催促道:“有話直說,我這兒沒什麽要瞞老薛的。”


    貼身警衛這才說道:“頭兒,江小姐來了。”


    江原潮一愣,“雅歌這時候來做什麽?”


    “江小姐說她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江原潮想了想,江雅歌雖然是家裏的掌上明珠,相當得寵,但卻從來不參與這些政事軍事,隻安安心心當她的藝人明星,想唱歌唱歌,想演電影演電影,幸好也混出了名堂,沒丟家裏的人。


    這次就算陳光被俘的消息傳到她那兒去了,她也應該知道以自己的性格一定會想方設法設法營救,絕不會坐視不管。


    別看雅歌平時常沒個正形,但其實是相當識大體的,她明知道自己這會兒正焦頭爛額,過來做什麽呢?


    “讓她進來。”


    江原潮吩咐下去,“不好意思,讓老薛你見笑了。”


    薛戰擺擺手,“興許雅歌是受了詩月的委托過來打聽情況,不管怎麽說,就算是為了詩月對陳光的一片癡心,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一定要想盡辦法,實在不行就等對方談判吧,隻要陳光不死,就還有得談,他們提條件,我們也能商量著決定,隻要不是太過分,也可以在權宜之計的範圍內周旋一下。”


    兩人正說著,江雅歌蒼白著臉推門而入,快步走來,先看了眼薛戰,卻沒多猶豫,吞吞口水說道:“爸,曹叔叔有問題。”


    江原潮和薛戰先是一呆,不明白江雅歌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原潮道:“話可不能亂說!”


    江雅歌的情緒刹那就失控了,“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那些人就是想把陳光引過去!我知道你們之前想瞞著陳光文雯在哪裏的消息,我想幫他的忙,就悄悄找人打聽,然後曹叔叔托人告訴我,說是文雯的手機是在銀夏和寧海交界的地方連過一次信號,我就吧這事給陳光說了,就是這個緣故,陳光才會立刻帶人出發!才會中計!我好後悔啊!”


    江原潮和薛戰麵麵相覷。


    “雅歌,這話真不能亂說,得有證據,曹正明也是與我們平級的將領,不可能單憑一麵之詞就定他的罪,更何況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想辦法營救陳光,至於查內鬼這種事情,暫時往後壓一壓吧。”


    江雅歌哇的一下就哭出聲了,“這我知道,可我心裏難受!以前曹叔叔不是因為在軍演時對陳光出言不遜受了懲罰嗎?他當時就懷恨在心……”


    江原潮幹脆利落的打斷了她的話,“閉嘴!不要再說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雖然結合之前在會議上曹正明的表現,江原潮知道自己女兒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但這種憑空臆測的事情,哪怕聽起來再有道理,但永遠不可能拿來當做證據,更不可能因此懲處曹正明。


    江雅歌於是哭得更厲害了。


    江原潮不知道怎麽勸她,拍拍她肩膀,“乖女兒,當爹的答應你,如果對方以陳光的性命要挾,希望與我們談判,我哪怕拚著原則都不要了,我也會在談判桌上讓步,好吧?”


    薛戰張張嘴終究是沒說什麽。


    他覺得江原潮這樣與江雅歌許諾不太對勁,但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過了好一陣子江雅歌才冷靜下來,但她也沒繼續久呆,而是扔了句自己要回去賠靳詩月,轉頭便走了。


    “唉。”


    江原潮長歎口氣。


    薛戰也歎了口氣,又過了沒一會,連夜飛來燕京的林經緯與白樺也來了,大體意思都差不多。


    沒人真想放棄陳光,但事發倉促,誰也沒什麽好辦法。


    一切都很被動,隻能等對方主動聯係。


    卻說另一邊,寧海湖畔的營地裏,此時眾人也吵得不可開交。


    一些門派中人已經打算告辭了。


    薛琳資曆不深,在軍方更沒什麽權勢,加上年歲不大,麵對著這些過去讓他都隻能仰視的內勁武人們,拿不出威信來,隻能幹瞪眼。


    “兩軍交戰,這人還沒見著,主帥都被擒了,我們還打什麽打?不如就這樣散夥回去算了,往後大家還是各顧各的,搞什麽光定總局,簡直鬧笑話嘛!”


    “閉嘴,我看你血衣門也是內奸,誰不知道你們喜好用童子血練功?”


    “你血口噴人!建國後我們血衣門就沒幹過殘害生靈的事,我們都是公開采買,你情我願,童受無欺,采血車用的也是國際先進水平,一次一針頭,嚴格消毒,堅決杜絕傳染病征……”


    “好了好了,血老頭你歇歇吧,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著給自己打廣告呢。”


    “江湖同仁們,不管怎麽說,以前大家都是在野的散戶,雖然不愁吃不愁穿,但總也怕突然哪一天那些掌權的人就和古代的皇帝一樣,來一個俠以武犯禁,不給咱們活路。正是陳局長一力促成這光定總局,大家夥心裏才有個落腳處,雖然比起以前歐陽天行主事時少了些自由,但多了分安寧。我倒是覺得,不能過河拆橋視而不見。”


    “沒錯,陳局被抓,是那些邪派中人在打我們的臉麵,這行走江湖什麽最重要,麵子最重要!義氣最重要!陳局是咱們的頭兒,頭兒被抓了,咱們轉頭跑了?將來史書上怎麽寫?史書上會罵我們這些人練了一輩子武,可到了關鍵時刻卻成了縮頭烏龜!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得貽笑大方,這臉我老頭兒反正是丟不起的。”


    “老光頭,你倒是說得好聽,那你說說咱們現在怎麽辦?殺進去救人?誰帶隊?你?你就不怕邪派的人要撕票?到時候陳局給害死了,你來擔責任?”


    “那也不能掉頭跑吧?”


    薛琳坐在人堆裏,看著這群人吵吵鬧鬧,他幾次三番試圖出聲稍微維持一下秩序,但聲氣都抬不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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