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的時空隧道比起來,這次的隧道似乎格外的長,也更實質化一些,踩地之後瞬間爆發力道,足以提供強勁的反衝力,陳光如今擁有驚人的爆發力,再加上隧道裏沒有重力的牽扯,他拖著辛沁與魯菲兩女向前竄出的速度極快,迅猛絕倫,如炮彈般。


    本以為逃進時空隧道裏就算安全了,不曾想大地混沌者居然也能跟進來,他心中驚懼難以言喻。


    時空隧道的外麵,基站的設備間依然矗立在山頭,仿佛並未受到爆炸的任何影響。


    通天聖杯依舊靜靜的擺在設備櫃上,老舊的蝙蝠俠杯套在杯子上,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倒又透出幾分神秘的尊貴感。


    通天聖杯下麵的櫃子裏,原本應該原地爆炸的基站設備卻依然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裏,指示燈明滅不定,看起來仿佛任何變化都不曾發生。


    但這設備卻再沒有之前那種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感覺,變得平凡無奇。


    在陳光也進入懲罰之界後,這套被機械之心引爆的設備並未消失,而是恢複成了之前那樣普普通通的存在。


    妮可西的靈魂此時已經回到了通天聖杯中,之前那段時間大量的數據運算與推演,在讓她收獲頗豐的同時,卻也極大程度的消耗了她的精力。


    現在她連身體都沒有,精力被消耗之後,想恢複自然也就隻能靈魂沉睡了。


    至於她什麽時候醒過來?


    誰在乎?


    都不需要她了。


    杯子裏,兩個女神正商談著國家大事。


    “琉璃姐,現在該怎麽辦?”


    琉璃:“你問我怎麽辦?我問誰去?”


    鹿鳴:“咱們失算了啊。”


    琉璃:“是有點。”


    “唉!”


    “哎!”


    兩大神皇原本以為讓妮可西提前打開通道,再讓陳光帶著大地全家桶前麵四種能力進入懲罰之界裏,他在懲罰之界裏的任務將會變得輕而易舉,等他在懲罰之界裏搞定一切,真實之界與現實世界的深度融合自然會消退,大地混沌者也會自然消散,那陳光這次的懲罰之界就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可神算不如天算,又或許該說是命運的懲罰太過強橫,通道打開也就那麽零點幾秒的時間,除了將魯菲與辛沁給卷進去,又把陳光放進去之外,大地混沌者居然也突然加速跟了進來。


    兩神實在有些惆悵。


    鹿鳴又問:“琉璃姐,你說,如果陳光真死了,我們到底該怎麽辦?真的要永遠被關在這通天聖杯裏嗎?”


    琉璃搖搖頭,“不一定。”


    鹿鳴果大喜,“琉璃姐你的意思是我們能自己想辦法出去?哎!你早說啊!嚇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後悔跟著他的神怒進到這杯子裏來。”


    琉璃繼續搖頭,“我可沒說我們能自己出去,隻是這通天聖杯自誕生之日起就不曾認過主,我總說陳光是小白鼠,我自己又何嚐不是小白鼠呢?所以,也不排除他死了之後,整個通天聖杯徑直毀滅,你我也跟著一起灰飛煙滅的可能吧。”


    鹿鳴瞪眼:“所以這就不算被永遠的囚禁了?”


    琉璃聳聳肩:“是不算。”


    鹿鳴:“我覺得吧,這還不如被囚禁著呢!起碼還活著,還有希望!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放著永恒的生命不要,陪他發這種瘋?你圖什麽?”


    琉璃回頭看著鹿鳴:“我起碼還有自己的目的,你這種自己趕著上來送死的,不是更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鹿鳴一呆,半晌之後卻又幽幽說道:“一個人在神界活那麽久好像也挺無聊的,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死了就死了吧,生命即使可以永恒,但如果看不到成為更高形態的生命存在的可能,似乎也可以理解為是永恒的牢籠?”


    琉璃並沒有回答鹿鳴的話,也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但很顯然,她所看到的無盡神界要比鹿鳴更多一些,她想的問題也更深入一些。


    但有些真相,她不願意讓鹿鳴知道。


    如果今天陳光真死了,那麽他就是死在了命運之鍾的擺布下。


    這說明,所有人都逃不脫命運的掌控,即便是神。


    這是個無比絕望的覺悟,倘若果真如此,那死了也就死了吧。


    從永恒中來,未必要回到永恒中去。


    存在即是永恒,湮滅同樣是永恒。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都超出了琉璃的掌控,自求多福這句話,不僅僅是琉璃送給陳光的四字真言,同樣也是送給她自己的。


    卻說時空隧道之中,陳光依舊帶著辛沁與魯菲兩人往前飛速穿行著。


    他從未有哪一次覺得這時空隧道這麽長,也不知道是因為想盡快逃脫的心裏在作祟,還是因為這次要麵對的杯中界太過特殊,真有那麽長。


    他時不時回頭看看,那紅彤彤的光芒依舊冤魂不散的死死跟在後麵。


    他仿佛聽到那大地混沌者在得意的嘲笑他,“看什麽?再看,就把你吃掉!”


    “這……這是什麽情況?這是哪裏?”


    突然,被他夾在腋下的辛沁幽幽說道。


    陳光低頭看去,卻見她正緩緩睜開眼睛,同時又用手揉著她自己的太陽穴,神色間有些痛苦。


    “沒什麽情況,你先睡一覺,等你睡醒,我們就到另一個烏托鎮了。”


    “開什麽玩笑!這都什麽時候了!我怎麽可能睡得著!還有,這些花花綠綠的光芒是什麽?這是什麽隧道?”


    反正什麽都給她撞見了,陳光也知道瞞是瞞不住的,索性幹脆利落的說:“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時空隧道,你信嗎?”


    “我信,但時空隧道是什麽?”


    辛沁一邊揉眼,一邊扭著腦袋四處打量。


    “看吧,我說了你又不懂,你就別問了,也沒什麽意義。”


    不曾想,辛沁還是不安分,繼續驚叫著:“呀!魯菲怎麽沒穿衣服?你這個老色鬼臭局長,你倒是稍微歇一口氣行嗎?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急色啊?”


    陳光頓時就火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是在玩兒嗎?我看起來很淡定嗎?很急色嗎?平時我和你開開玩笑就行了,你能搞清楚現在是什麽場合嗎?你問我魯菲為什麽沒穿衣服?我也想知道,但這根本就不重要好嗎?重要的是,我正在逃命!拚命的逃命!也許下一瞬間我們所有人都要死!我要死,你也要死,魯菲也要死,如果我們死了,巫苗婉、你的師傅們、薛琳,還有專案組裏的所有人,都要死!你可以給我稍微安分一點嗎?”


    突然被他劈頭蓋臉的訓,辛沁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再偷偷看了看陳光急火攻心的神色,徹底冷靜下來,醒悟過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還不了解你麽?等回去了你想怎麽和我鬧,想罵我打我都沒問題,至於現在,你不準再多話,也不準再質疑我做的任何事情,明白嗎?首先,我們得活下去。對了,忘記提醒你,可不隻魯菲沒衣服穿,你自己也一樣,我也一樣。但這並不是我對你們做了什麽,我的衣服是在與大地全家桶戰鬥時被撕裂了,你們的衣服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好了,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吧?”


    “沒……沒什麽,你不用刻意解釋的。”


    對於辛沁的口是心非,陳光已經懶得吐槽了。


    突然,他正往前麵斜著身子竄著,突然背後傳來拉扯之力,整個猛的往後仰去。


    倒黴催的大地混沌者又開啟他那黑洞能力了,強勁的吸扯之力憑空浮現,幾乎要將他的腰都給折斷。


    陳光心叫不妙,這回可糟糕了,自己現在距離混沌者又近,也在這狹窄的通道裏,給它這樣往後扯,死定了呀!


    “什麽情況!”


    辛沁見陳光神色不對,尖叫出聲。


    “背後有個怪物在追我們!這怪物可以對土元素類的物質施展引力,我之前和土元素生物廝殺之後,身上沾染了土元素屬性,我正在被它往回扯!給他扯回去我就死定了,我會被它吃掉!”


    陳光張開雙腿,一左一右分別踩在時空隧道兩邊的邊壁之上,勉力支撐著,嘴裏與辛沁解釋道。


    “咦,我沒感覺到有什麽力量在拉扯我,是因為我身體裏沒有那什麽土元素的屬性吧?”


    陳光卻沒回答她,十根腳指狠狠彎著,試圖扣在隧道邊壁上,但卻沒什麽用,從混沌者的方位傳來的吸扯之力越來越猛烈,以至於他的十根腳指頭在流光溢彩的邊壁上都給摳出十道劃痕來,但他整個人卻還是不受控製的給往後拖去。


    臥槽,這貨真的越來越生猛了!


    吃棗藥丸!


    陳光扭頭向兩邊瞄了瞄,他自己都冷汗涔涔的冒,天知道這時空隧道的邊壁是什麽材質構成的。


    說它軟呢,腳指頭卻又要很費力的才摳得進去一點,這可是風神腿的腳指頭!


    說它硬呢,好像也不太科學,既然是時空隧道,那就該是非物質的形態,傳說中的時空亂流,某種意義上,老夫的腳指頭能在時空亂流上摳出十道劃痕來,大概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要死要死要死!”


    見身後的吸扯之力無可違逆,陳光也沒多想,鬆開腰肢就將辛沁和魯菲扔將出去。


    魯菲在邊壁上一撞,也幽幽醒轉,飄在半空直揉眼,嘴裏呢喃著,“這是哪裏?什麽情況?”


    辛沁則是心急如焚,勉強站立著,回頭拉住陳光的手,想把他往前扯,但卻無濟於事,她的腳掌與地麵根本沒有摩擦力,畢竟畢竟這裏沒有重力,她飄在虛空中,無處下手。


    她非但沒能把陳光拉動,卻反而給輕而易舉的帶著一起往後退,她雖是骨勁武人,在普通人裏也算得上力大無窮,但此時此刻卻有種空有一身武力,卻尋不到落腳之處的感覺。


    卻說此時通天聖杯之內,琉璃與鹿鳴卻同樣知道發生在這時空隧道裏的事。


    琉璃痛苦的揉著腦袋,“完了,這下全完了。”


    鹿鳴同樣陰沉著臉,“沒錯,他雖然兩隻腳可以撐在隧道邊壁之上,但卻沒有用,這軟性的亂流邊壁,能給他的阻力隻有那麽一點,根本不足以讓他在混沌者的引力之下支撐下去!”


    這邊,辛沁急得哇哇直叫,可她的腳都無法發力,“怎麽辦?我現在該怎麽辦?局長大人你告訴我該怎麽辦啊!”


    魯菲漸漸完全蘇醒,卻正見著辛沁眼淚汪汪且又心急如焚的模樣,“辛小姐,陳光,這是什麽情況?”


    很顯然,魯菲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來自混沌者的吸力。


    辛沁猛回過頭,“來不及解釋了,回頭再給你說!快和我一起來拉陳光!不然他就要死了!”


    魯菲腦子裏懵懵懂懂的,但也依然回過身來,攤手抓著陳光另一隻手,學著辛沁的樣子,想將陳光往前拉。


    但也沒有用,她雖然個子比辛沁更高一點,但也依然無法在通道底部著力。


    兩具白花花又曼妙多姿,更毫無贅肉的鮮嫩身軀,各有特色,如此光溜溜的在自己前麵,又都在拚命的扒拉著自己的手,總會時不時碰到一些兒童不宜的地方,某種意義上,這真是一個幸福得可以讓人感動到熱淚盈眶的場景。


    如果不是現在自己要死了的話,那多好啊!


    算了,就這樣吧,我認命了。


    陳光雙手猛然用力一震,將手從辛沁與魯菲的手中掙脫,再抽了回來。


    他淒然笑著:“算了吧,我死定了,你們走吧,雖然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死在這裏之後,你們能不能活下去,但你們沒有必要和我一起去麵對大地混沌者。或許你們不會死,以我對通天聖杯的了解,我死之後,你們大概會出現在現實裏的某個地方,也可能是你們之前生命裏的某個時間段,你們或許會一覺醒來,以為自己做了個模模糊糊的夢,不會記得我,也不會記得這些事情。”


    擁有通天聖杯這麽久,陳光對這聖杯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了解,他所說的並非不可能。


    通天聖杯既然能清除魯菲父親的記憶,當然也能清除所有人的記憶,甚至可以讓整個世界都被回檔到某個時間段吧,隻是自己的存在會被抹殺,就仿佛從來沒有來到過一樣。


    或許也有另一個陳光,還是在學校裏開開心心的讀著書,但他不會遇到通天聖杯,也從來都不會有這些改變,而是在平凡的生命中漸漸錯失一切他將會錯失的東西,成為一個平凡無奇的人度過平凡無奇的一聲吧。


    但這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失去了這一段記憶,甚至現在的自己被抹殺,時間又倒回到原點的話,我還是我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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