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察覺到他的心情變化,拍拍他肩膀,“法郎特,別在意這種事情,這是工作而已,你看起來也並不像一個壞人,我理解你。”


    “謝謝陳先生。”


    “對了,工業大學的那個小鎮治安狀況還好吧?”陳光突然想起這事,問了句。


    “尼爾鎮還好吧,那邊很少有這些人活動,工業大學也是很知名的學府,治安狀況很不錯的。”


    陳光隨口來句,“別扯淡了,我在咱們國內的環球網上看到美國的新聞,成天街上就是槍擊案,一不小心走著走著就給人一槍崩了,哪有什麽安全的地方啊。”


    “的確是有些……糟糕……最近這段時間是有很多極端分子不安分。”


    法郎特說不過陳光。


    但五分鍾之後陳光就後悔了。


    法郎特的手機上收到一條緊急推送。


    “位於尼爾鎮的底特律工業大學內疑似傳出槍聲,請附近地區的公民注意躲避與自我保護!”


    法郎特第一條還沒念完,第二條緊跟著就來。


    “槍擊案已造成三人受傷,一人死亡,歹徒共有兩人,目前超過十名人質被控製。”


    第二條念完,第三條也來了。


    “事件起因疑似為潛在極端分子學業受困,進而對學校開展報複,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恐怖行動,fbi相關情報人員認為,幾乎不存在談判成功的可能。”


    接下來的,第四條讓陳光徹底炸了鍋。


    “一名人質被擊殺,依然被控製的十一名人質中有六名美國人,三名加拿大人,一名英國人,一名華人女孩,現在他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陳光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媽的,我服了我這烏鴉嘴了!”


    他隻在心裏祈禱,可千萬不要是孫小遜啊,明天她就回國了,別臨到頭來弄出這麽大隻的幺蛾子啊!


    “法郎特,有人質的照片和資料嗎?”


    陳光一邊瘋狂轟油門提速,一邊扭頭對身邊的法郎特問道。


    法郎特眯縫著眼睛看了一下手機,“陳先生,看不太清楚,照相距離太遠,很模糊。不然我們回去吧,現在的尼爾鎮不太安全。”


    陳光搖頭,“恐怕不行,我的感覺不太妙,得去看看。”


    等了兩三分鍾,法郎特的手機終於又接到新的推送,fbi的情報組織反應極快,迅速就確定了兩名歹徒的身份。


    在兩年發生七十四起校園槍擊案的美帝,他們的應急情報機構千錘百煉,業務素養極高,效率超高。


    “糟糕,這的確是兩名潛在的極端分子,他們很可能從兩個月前就在策劃這次行動了,現在他們將人質全部控製在體育館裏,如果沒有猜錯,他們還埋了炸彈在體育館裏。”


    法郎特念完相關信息之後,很是沮喪的說著。


    一般人的手機推送肯定收不到如此詳細的情報,大體就是叫都躲在家裏別出門就好了,不過沙克家族在底特律地位顯赫,在黑白政界都很有影響力,這些重要的訊息,通常會單獨推送到身份顯赫的人手機裏,這是美帝的民主。


    “人質資料還沒發過來嗎?”


    陳光焦急的問道。


    法郎特搖搖頭,“沒有,但是陳先生,我們真的不能再往前了。情報分析那兩個人具有非常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為了攔截警方和fbi的人,對方很可能在進出尼爾鎮的路口附近埋了炸彈,公路隻有這一條,或許炸彈就在我們的前麵,隨時會爆炸。停車吧,求求你了。”


    陳光捏著方向盤的手也是一抖,早就覺得美帝很可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隨便來倆恐怖分子居然都玩得這麽高端,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過日子了?


    上帝保佑,可千萬不要是孫小遜呐!


    “法郎特,如果你害怕的話,你就下車吧,但我現在真不能回去。”


    陳光卻依然不曾減速,繼續往前衝刺著。


    法郎特絕望的看著陳光,他根本不明白車神先生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啊?我並不是膽小,但不能死得毫無意義啊!”


    “我的朋友在底特律工業大學,華人,女孩,你明白了嗎?被挾持為人質的很可能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有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我比那兩個恐怖分子殺過的人多得多,我有能力救她,所以我必須去,你懂嗎?”


    陳光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寬敞的道路兩旁,樹木正在飛退,明亮的氙燈經過透鏡的狙擊,化作兩道光束狠狠刺向遠方,像兩把劍。


    此時坐在車裏的陳光,就像是仗劍走天涯的劍客,至於在一旁試圖勸阻他的法郎特,倒酷似瑟瑟發抖的持劍隨從。


    “但工業大學裏麵不隻一個華人女生,不一定是陳先生您的朋友吧?”


    “所以我問你要人質的信息,或者說,哪怕就算人質不一定是我的朋友,我認為這時候我也應該去她的身邊。”


    法郎特看著陳光堅決的眼神,“那我打電話問一下我在fbi的朋友。”


    “好的,謝了。”


    三分鍾後,法郎特軟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誘,終於挖出了人質信息。


    “那個,陳先生,人質的名字叫做。xiaoxun,sun。”


    陳光的眼睛越瞪越大,沉默了大約五秒鍾之後,從他的嘴裏蹦出來驚天動地的三個字,“臥槽啊!”


    除了說日了三頭地獄烈焰金甲銀毛哮天犬之外,他還能說什麽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樣的狀況能比這更倒黴,更神奇的嗎?


    那麽大的底特律工業大學,那麽多學生和老師,被抓住當人質的偏偏就有一個華夏女生,還偏偏就是孫小遜。


    發生這種事情,基本就和走在街上不小心一摸褲兜,發現去年潛藏在褲兜夾層裏還有兩塊鋼鏰兒,然後隨便買張福彩壓壓驚,結果卻中了五百萬差不離八九十驚悚。


    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孫小遜命裏注定該有這一劫,自己今天也在底特律,並且正在趕去尼爾鎮的路上,那就該是她命裏這一劫化解之術,就是大衍之數中那僅有的遁去第一。


    捏了捏旁邊的挎包,通天聖杯還躺在裏麵,陳光心頭稍稍踏實。


    上次自己實力尚且弱小時,就在通天聖杯和琉璃的幫助下硬生生從世九這樣的頂級殺手中救回了武彤。


    今天要對付的隻不過是兩個玩炸彈的恐怖小夥子,自己如今的實力也是今非昔比,身懷諸多花式絕技,絕對沒有任何逃避與退縮的可能,身為男人,必須硬著頭皮頂上去。


    下一秒鍾,陳光卻又踩下刹車,將車緩緩停在路邊,轉頭對法郎特說道。


    “法郎特,你下車吧,這次我真得去,我借一下你的車,如果給你弄壞了,我賠雙倍價錢給你。”


    法郎特有些猶豫,他又有點想跟著陳光一起去,但心裏意誌又並不堅定,“陳先生……”


    “我讓你下車!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麽?我沒有多少時間和你磨蹭!下車!”


    陳光突然就發怒了,他明白法郎特此時猶豫的心情,但不代表他有時間給他這樣浪費。


    那邊孫小遜正在別人手裏當人質,自己可沒時間陪你玩什麽美劇和日漫裏的回憶殺,然後終於下定決心出門拯救世界的戲碼,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


    另外,要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是我,不需要你。


    當然陳光也並不怪法郎特,他和自己終究隻是普通朋友關係,雙方沒到那交情,他沒有義務和必要陪著自己去冒險。


    就算現在不下車,再往前開一段,他也一定會重新提出來,倒不如現在就給個幹脆,自己也好不虧欠他什麽。


    法郎特給陳光突然這樣一吼,腦子裏一下子就空了,趕緊開門跳將下去。


    陳光看著他的背影大聲說了句,“總之,還是謝謝你,法郎特。”


    與此同時,發動機再度發出瘋狂的嘶吼,越野燒著胎往前狠狠竄了出去。


    看著視野裏迅速漸行漸遠的越野,法郎特心中滋味分外複雜,有些釋然,有些遺憾,但更多的卻又藏著股揮之不去的慶幸。


    當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正是這一抹慶幸,注定了自己不可能與陳光成為真正的朋友。


    自己於車神,終究隻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小角色。


    孫小遜蜷縮著身子藏在人堆裏,她的個頭比較小,和其他人質比起來,個頭嬌小的她顯得並不起眼。


    她的腦子裏鬧鬧哄哄的,翻來覆去都是剛才那人被一槍打在背心,然後哀嚎著撲倒在地,掙紮許久之後再無動靜的場景。


    她耳朵裏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槍聲殘留在了耳朵裏還是心中產生了幻覺。


    她臉上滿是冷汗,心髒從來沒有一刻跳得有現在這樣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或許根本領會不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那樣一條鮮活的人命,一槍之下,說沒也就沒了。


    孫小遜旁邊的金發女孩不斷發出低聲的啜泣,她忍得很艱難,恨不得把手塞進自己的嘴裏,但肩膀和鼻子卻還是不受控製的抽動著。


    這女孩並不認識那個一開始企圖逃跑卻被一槍擊斃的人質,她隻是因為過分恐懼而失去了情緒的自控力。


    和這個女孩比起來,孫小遜雖然同樣恐懼,但卻做得好很多,無論她心髒跳得再快,臉上汗水流得再厲害,她終究沒有發出和聲音,像是雕像般藏在人堆中變得毫不起眼。


    孫小遜不斷的告訴自己,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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