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猶豫著的當兒,電話卻突然停下來沒響了。


    這位局長又糾結起來了,我是不是該打回去呢?


    他的猶豫沒有持續超過五分鍾,他自己的私人電話先響了起來。


    這位局長一共三個手機,一個是專門與家人聯係的,一個是工作上與下屬聯係的,另一個則是與他的上司以及一些絕對不能不接電話的人聯絡的二十四小時不關機號碼。


    此時響起來的,就是那個不能不接的電話,裏麵顯示著的是個陌生號碼,但這個特殊的時候,會是什麽人打來的,不言自明。


    接通,裏麵的人簡單聊了兩句,然而局長大人戰戰兢兢的掛斷電話,抬頭一臉茫然的望著窗外。


    他的內心深處是混亂的,是空洞的,是迷惘的。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剛才打電話來的,是大川省的一把手,雖然同屬體係內,但兩人之間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區區薑元區分局長根本就沒資格存下一把手的號碼。


    對方來意開門見山,意圖明顯,張口就問他是不是在局裏扣押了一個名叫陳光的學生!


    事到如今,局長大人怎敢撒謊,隻得老老實實的承認了。


    再然後,這位大川省內權力最大的掌權者,隻扔下來一句,從現在開始,把人保護好,再不要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他自己將馬上帶著武山一同前來。


    如果陳光有個三長兩短,責任全在你身!


    薑元區局長完全不明白究竟怎麽了。


    明明隻是武山和徐立正兩人間的博弈,武山也早已和自己講清楚了具體的安排,陳光本人也相當配合,甚至那小夥子自己施展苦肉計時還分外落力,真是個心懷正義的好小夥。


    可好端端的。為何江雅歌會攙和進來,為何江雅歌在打不通電話之後,會如此幹脆利落的聯係上那位大川省內一言九鼎的人物。


    其實武山自己也滿臉茫然。當他接到這個電話時,他也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電話對麵的那位同僚語氣裏十分焦急,好像比他自己還擔心陳光的安危。


    武山不禁在腦子裏想起徐立正曾經被他暗自嘲笑的猜測,難不成陳光真是那老爺子的孫兒?


    但這不可能啊!


    那種家庭培養出來的子弟,無論他是否隱姓埋名,都不可能願意主動卷入對付徐立正這種風波裏,哪怕真要拾掇個人物,也絕不會親自出手,而是有別的手段。犯不著做那種犯忌諱惹人緊張的事兒。


    “麻書記,到底怎麽了?”兩人坐在同一輛車裏,武山試探著對方。


    年近六十的麻姓一把手卻搖搖頭,“你不要問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什麽情況,我也才剛得到消息。上麵有人叫我馬上去薑元區分局,親自查一查關於那個叫陳光的學生的事情,恐怕是要出大事。”


    麻書記說著,指了指車頂蓋。


    對於他和武山的身份而言,能繼續說上麵二字的層麵。不言自明。


    武山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那個學生是……?”


    麻書記搖頭。“你別胡思亂想,不是老爺子的後人,總之我們把問題弄清楚,不能叫人受委屈就是了。”


    以他一省之掌舵人的身份來過問這種事情,實在殺雞用牛刀,但事情來得太過倉促,下達命令的人語氣又好像很是焦急,叫他不得不分外重視,放下手頭的事情連夜趕來。


    行到半路。他秘書打來電話,“麻書記。網上出了點事兒。”


    “什麽事長話短說,網上的小事值得你和我說麽?”


    麻書記眉頭緊皺。這時候他可沒心思管什麽網上的風言風語,不由心中不喜。


    “有人在網上大量散布了許多捕風捉影的留言,與五京大學副校長徐立正有關,情節比較嚴重,已經引起不小反響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對輿情……”


    “行了,以前如何應對的,現在就如何應對,徐立正行政級別雖高,但分屬教育體係,是部裏直屬院校主要領導,我們地方上不應該過度插手。”麻書記說著就掐了電話,對前麵的司機說了句,“再快一點。”


    陳光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稍許火辣辣的痛,舉起手裏的鏡子,他看得見自己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模樣。


    稍微咧咧嘴,又牽動著傷口,他暗想,如果早知道將麒麟臂用在自己臉上會造成這麽可怕的殺傷力,就該在拳頭上戴上拳套了。


    外麵的風和雨應該已經開始刮起來了吧。


    隻是全能超人一個微博紅人,徐立正你能輕易拍死,那麽,我這次換成千千萬萬個水軍,你又該如何掩埋真相呢?


    你有那個能耐讓網絡癱瘓嗎?


    你當然做不到,所以你什麽也阻攔不了!


    “詩月姐!我要去五京!你別攔我!”江雅歌憤怒的摔著東西,價值不菲的官窯青花瓷花瓶給她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摔支離破碎。


    靳詩月張開雙手,站在房門前,死死攔著江雅歌,“雅歌!你冷靜點!事情肯定沒有你看到的那麽簡單!”


    “什麽叫沒有我看到的那麽簡單?”江雅歌急了,“詩月姐你糊塗嗎?你是不明白他們這些人的行事手段嗎?陳光在網上開了炮,現在又給人弄進去了!天知道他會被人怎麽樣?你讓我冷靜,我能冷靜得下來嗎!”


    “可就算我們現在去五京也來不及啊!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前幾天他瘋了一樣的提升那個全能超人賬號的人氣,然後在人氣達到巔峰時猛然放出重磅炸彈,他自己會想不到後果嗎?”靳詩月倒是比江雅歌考慮得深沉些。


    江雅歌先是愣了愣,旋即也覺得靳詩月的分析有道理,她印象中的陳光,可不是隻會幹傻事的人。


    “詩月姐你的意思是,他其實是故意先暴露出來,讓徐立正找他麻煩的?”


    “恩!”靳詩月點頭。


    “可我已經和麻叔叔打了電話,用的爺爺的名義。”江雅歌說道,“這不會壞了他的事吧?”


    靳詩月傻了眼,“你……你這小妮子,怎麽不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做決定啊?”


    “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江雅歌扭捏起來,“再說了,他那些長文裏把王仁寫得那麽可惡,十惡不赦的,我怕他出事嘛。”


    靳詩月一歎,“算了,反正說都說了,不如我們兩人幹脆也轉發一下他的長文?反正麻叔叔已經去了,他的安全沒什麽好擔憂的,既然他要做這事,那麽我相信他寫的都是真的,這個叫王仁的罪有應得,我們兩人給他加把火算了。”


    別看靳詩月一直顯得很是冷靜的樣子,結果她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江雅歌眼睛大亮,“好!”


    半個小時前,卓靜思心神不寧的坐在家中,手指敲擊著鼠標和鍵盤,眼神裏有些迷惘。


    客廳裏範靈珊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快半個小時了。


    “靈珊啊,你快坐下來吧,別擔心,你哥他會有辦法的。他前些天不說了嗎,讓我們什麽也別想,什麽也別管,既然他動手了,就一定會準備周全。”華玲給範靈珊晃得眼花繚亂,忍不住說道。


    範靈珊哭喪著臉坐下來,“可是……可就連全能超人的微博號都給屏蔽了啊!真是的,到底什麽情況都不說一聲,電話也不讓打,唉。”


    “你們快看!又有人轉發消息了!”正用手機擺弄著微博終於突然大聲喊道。


    “什麽!”


    卓靜思三人紛紛湊過來看,結果還沒點開具體內容,這條剛冒出來的微博就給屏蔽了。


    “這動靜也太快了吧!”華玲罵了句。


    卓靜思又坐回電腦前,刷新頁麵,也是喊道:“又出來了!我這裏又有!這到底怎麽回事?”


    “好像陳光他說過打算花錢找水軍,這些是他找的水軍?這麽厲害?刪都刪不過來?”鍾月問了句。


    “應該是吧?”其他三人異口同聲,但又不是很確定。


    她們很想和陳光打電話,可惜又礙於陳光幾天前的吩咐,不敢聯係他,實在苦惱至極。


    四人索性圍在了電腦前,就看著卓靜思一遍又一遍的刷新頁麵,果不其然,前任錢財與人消災的水軍真不是吃素的。


    魯菲找的水軍公司極其專業,同時至少數十上百萬個賬號發出訊息來,並且這些長文的模式並非一成不變,而是夾雜著不少細微變化,叫微博官方根據關鍵詞屏蔽都來不及。


    眼瞅著網絡上的消息變得越來越熱鬧,漸漸已經失控了,四個女孩子興奮得手舞足蹈。


    另一頭,徐立正在客廳裏來回踱步,整個人給弄得焦頭爛額。


    王仁已經被他從醫院接了回來,就在下午的時候,聽說醫院外麵來了一群學生娃模樣的年輕人,凶神惡煞,指名點姓的要找王仁,說是要給死去的丁露討回公道。


    這些人還真不是陳光安排的,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些正義感豐富的年輕人。


    或許是陳光寫的長文太過感人肺腑,或許是丁露的遭遇太過讓人扼腕歎息,又或許是這群年輕人正處在熱血衝動的年紀,他們相約而來,也不知道真能做個什麽,他們或許隻是想指著王仁的鼻子痛罵他一頓。


    畢竟這是法治社會,不可能動不動就要人性命。


    他們來勢洶洶,卻終究連人都沒見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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