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現實,硬生生將王龍這樣一位精於業務的優秀警員給逼成了屁精。


    眼看她當新人,眼看她升隊長,現在又眼看她升副局,王龍同誌的命運也是夠悲苦的。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當然也怪不得武山拚命提拔武彤,擊斃世九這七名國際悍匪的功勞,普通警員十幾年都未必趕得上一次。


    再加上武山操作得當,硬生生把武彤因為被警車坑了,一頭紮進廠房的事情說成是,青年警員為捍衛國家主權,置生死於度外,示敵以弱,孤身潛入並全殲歹徒。


    武彤恁是在內部文件中給說成了個孤膽英雄。


    有功勞,有背景,武彤不升職才叫天理不容,王龍也是在開玩笑,拋開今天不談,武彤平素裏的工作的確算得上剛正不阿,又吃得苦,又敢於衝鋒陷陣。


    她終於走到近前,陳光嘿嘿一笑:“咱姐啊,我可沒躲你,這不你也忙,我也忙嗎?今天得空了,就趕緊讓你來抓我了,我這不給你送功勞嗎?”


    武彤呸了他一句,“省省吧你,我還能不知道你是叫我來給你擦屁股的,你這死沒良心的弟弟,用得著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用不著的時候就把我當空氣。”


    旁邊的王龍給武彤這番話磣得渾身狂冒雞皮疙瘩,可怕,真的可怕!


    在局裏現在已經被叫成鐵麵武判官的武局,在麵對姐夫哥的時候居然這腔調!


    我回局裏之後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那麽,卓老師,我就把陳光帶走咯?”武彤這才留意到站旁邊發愣的卓靜思。


    卓靜思上次是見過武彤的,也知道她是負責陳光與潘江案件的警官,上次還隻是猜測她與陳光的關係很好。現在看來,好得很不一般啊。


    卓靜思茫茫然點頭,“哦哦。好的好的。”


    “王龍你負責善後,把這死人送醫院去。我先把犯罪嫌疑人帶走了!”


    武彤說著,拉著陳光樂嗬嗬的就往警車走,沒邁出去兩步,猛想起個什麽來,“對了,沒給人打成殘廢吧?”


    陳光點頭,“沒殘,我知道輕重。”


    “那就好。沒多大事,我罩得住。”


    眼瞅著陳光和武彤並肩上了警車,哪裏像是抓犯人的樣子,純粹就倆熟人在街邊偶遇,然後相談甚歡,繼續約到哪裏去談人生了一般。


    王龍也是淚千行,你就這麽當著我的麵徇私啊?


    都不假惺惺的銬一下,官麵文章都不做的咯?


    眼瞅著警車走遠了,卓靜思沒忍住,問道:“王警官。我是陳光的輔導員卓靜思,陳光和你們武警官是?”


    “姐……”王龍下意識就想答姐夫哥,但馬上覺得不對勁。首先,自己比武彤年齡大,姐夫這個詞怎麽說都太丟份,應該說妹夫。


    其次,這也是警局內部的玩笑話,武彤自己是打死不承認的,當然她也沒否認過,但卻不能在外人麵前說。


    於是他就一擺手,“接下來……”


    我真是個天才!


    “你快離開這裏吧。這事情很複雜,比你想象中複雜。我現在還什麽都不能說。但卓老師你可千萬別攙和進來。”


    王龍說著就打了120。


    陳光已經溜了,卓靜思再留在這裏也沒意思。既然現場有警察負責,她也知道自己犯不著非得給卷進來,隻得憂心忡忡的走了。


    車裏,武彤一邊開車,一邊說著:“我已經查出了些王仁的東西,但都隻在貪腐的層麵上。坦白說,如果王仁隻是個普通人,這足以給他定罪了,但現在還差點意思,必須得把案件上升到刑事案件的程度,我才能動手抓人。今天你有點衝動了。”


    陳光坐副駕駛上,倒是覺得武彤這話隱約耳熟,似乎前不久自己在打了馬森林那個行長之後,魯菲也這般說過。


    “沒辦法啊,適逢其會,管不住自己這手。”


    “王仁有個了不得的老舅……”


    “這我知道,副校長嘛,官兒沒你爸大吧?”


    武彤捏了下他腿,“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成了比官兒大官兒小就能給人定罪了一樣。好吧行政級別還真是一樣的,五京大學的副校長的確也是地廳級。”


    “一個學校的副校長,權力有那麽大?能一手遮天了?”陳光奇道。


    “一手遮天說不上,但在這學校的一畝三分地裏,人家那個常務副還真能說了算。你可別小瞧人,雖然那個老頭兒在外麵看著沒什麽實權,但交友甚廣,桃李滿天下,在燕京那邊也有不少朋友能幫他說得上話,大川省內也有不少實權部門領導出自他門下,或者就是進修的時候在他那兒掛了個名,欠著他的人情。即使是我爸,也得給個幾分麵子。”


    武彤點破了其中關鍵。


    陳光不屑撇嘴,“這種人教出來的能是什麽好貨?蠅營狗苟之輩而已!”


    “但這世道,不正是蠅營狗苟之輩容易平步青雲嗎?”武彤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說王仁,也或者是在說王仁他舅。


    陳光在文興分局就坐了磕一包瓜子那麽長的時間,因為他真坐武彤辦公室裏磕掉了一包瓜子。


    待遇好成他這樣的犯罪嫌疑人,也是沒誰了。


    所以這世道關係就是這麽重要,換個別的誰打傷了人,給帶到警局來,不說脫層皮,起碼最基本的治安處罰逃不掉。


    武彤平時當然不這樣,鐵麵武判官這名號不是白給的,但陳光她不幫,那還幫誰?


    我絕大部分公正不阿,偶爾徇個私,多大事?


    王仁是個什麽貨色,武彤也清楚,心裏那關更是沒障礙。


    臨走時武彤也叫陳光別太在意,王仁他舅雖然了不得,但武山也不是軟柿子捏的,越是到了那個上層建築,就越是不想輕易引發爭端。


    或許武山和王仁他舅相互間會有個扯皮的過程,比如你的人把我侄兒打成這樣,說算了就算了?


    然後武山又鬧一鬧,那是因為你侄兒想包養人家女朋友之類的,反正話都是用編的,信不信在你,我就這態度。


    但事情終究是鬧不起來的,副校長關係網再開,他自己這輩子能到那職務就到頭了,武山卻不一樣,誰都知道他遲早會進京。


    有武山去打個招呼,王仁這頓打算是白挨了,活該他自己管不住褲襠,見著鍾月就腦子發熱。


    但陳光與武彤都覺得不夠,這人渣的下場不能隻是這樣。


    按照武彤的說法,這人該進監獄,才算是對那叫丁露的女生的亡魂有個交代。


    按照陳光的說法,這人該死。


    陳光說了句話叫武彤毛骨悚然。


    “我的底線是讓他進監獄蹲十年,如果他和外麵傳言的那樣,滋滋潤潤呆幾個月就保外就醫了,我真的會親手送他上路,誰也攔不住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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