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姐?」


    白煥宸的腳步,被釘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前。


    他錯愕地瞪著前方娉婷雅致的身影,雙眼不敢置信地由上往下、再由下往上來回打量著。


    眼前那個秀麗優雅的女人,穿著一襲粉嫩的藍色套裝,玲瓏端莊,領口與袖口綴著一小圈精致的白色蕾絲,窄版的短裙剛好遮住膝頭的一半,完全符合正式的禮儀規範。


    她薄施脂粉,臉上隻有淡淡的粉底與口紅,但更烘托出她清麗無瑕的麵孔。刻意染黑的烏黑秀發半夾在腦後,是標準上流社會千金青睞的公主頭發型。原本總是掛著搶眼大耳環的耳朵上,如今隻掛著兩隻小巧而光潤明亮的珍珠耳環。


    站在他麵前的,活脫脫是一名上流社會的典雅名媛,絕不是關頌竺。


    至少,不是他熟知的那個關頌竺。


    怎麽可能?她學會了魔法嗎?他訝異她巨大的轉變。


    「是的,是我!」


    關頌竺相信自己整張臉一定都漲紅了,但她命令自己不許發抖,她以女戰士的勇氣,挺直背脊,接受他的檢視。


    「你——怎麽變成這樣?」話一出口,白煥宸就後悔了。


    他的本意不是這樣,他其實是想告訴她,她很漂亮、變得很有氣質,但他並不習慣開口讚美她,所以才會……


    他脫口而出的話,讓關頌竺的臉瞬間一白,但她仍強裝鎮定,擠出一抹微笑。


    「這是我的第一個嚐試,或許結果無法令你滿意,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就這樣。我的話說完了,再見!」


    關頌竺倉促地鞠了一個躬,隨即轉身快步離去。


    白煥宸像得了失語症,怔怔地呆立著,目送她的背影走遠,連再見都忘了說。


    「咦,那是誰呀?」


    秦琬嫻走出辦公室,瞥見一道優雅的粉藍色身影走出服務處,於是好奇地問。


    「關頌竺。」白煥宸困難她從喉嚨裏擠出這個名字。


    「喔,是關頌竺。」秦琬嫻平靜地點點頭,轉身走了兩步,才突然瞪大眼回頭大叫:「什麽?!是關頌竺?」


    她現在才恍然大悟。


    「怎麽可能?」


    她瞪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關頌竺為什麽突然改變?她望向還處於失神狀態的白煥宸,直覺關頌竺的改變,一定是為了他。


    絕對是!這個令人厭惡的驕縱千金——


    完成了第一項挑戰——外表的改變,關頌竺現在打算進行第二項挑戰——內在的充實。


    為了能夠成為一個令人滿意的好妻子人選,她翻閱了許多相關書籍,最後終於歸納出一個結論:男人理想中的妻子,不外乎以下幾個條件:要熱情美麗、賢慧溫柔、體貼大方、善解人意。還要能夠相夫教子、當丈夫的賢內助,最好還要廚藝精進,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才能牢牢抓住丈夫的胃。


    老實說,這些條件她認為自己一項都不符合,但是為了白煥宸,她願意學習,再苦都無怨言。


    首先,她打算先從表達自己的賢慧與體貼開始。


    因為聖誕節即將到來,所以她決定織一雙毛線手套作為他的聖誕禮物。


    為了織出一雙質感好又漂亮的手套,她買了昂貴的純cashmere羊毛線球,還特地去拜師學藝。


    隻可惜,她的手實在不怎麽巧,明明是照著書打,也很認真地請教老師,但就是織不出五根手指的形狀,她隻好一再的去問老師。


    「關小姐,國外有很多隻有兩根手指,沒有其它手指形狀的手套,我看你就織一雙完全沒有指形的手套好了,那也很特別呀。」老師終於在她來問第十遍相同的問題時,僵笑著這麽告訴她。


    「是嗎?那好吧!」


    眼看距離聖誕節隻剩下幾天了,要是再無法突破進度,這份禮物鐵定會來不及送出去,於是她立刻決定聽從老師的建議改變設計,好好把握剩餘的時間,趕在聖誕節之前把手套織完。


    她學白鶴報恩那個故事裏的白鶴,努力地編織,日也織、夜也織,忘了吃飯,也忘了睡覺,隻要醒著,手裏就是抓著棒針與毛線,不停地織。


    好不容易,在聖誕夜的前一晚熬夜把手套完成了,她睜著紅腫的雙眼,欣喜地反複打量著。


    「形狀不是很好看,而且也織得太長了,但沒關係,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嘛!」


    她很用心地把手套包裝好,趁著白煥宸送爸爸回來時,親自送給他。


    「這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是我親手織的,雖然織得不好,但是請你收下。」


    她親自把綁著蝴蝶結的禮物,送到他手中。


    「呃,謝謝。」既然是她親手織的,他也不好意思不收。


    白煥宸看著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挺好奇裏麵是什麽。


    「我可以打開來看看嗎?」


    「可以啊,你快打開來看。」關頌竺懷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看著他把盒子打開,取出那雙靛青色的柔軟織品。


    「這是……」看見她親手織的毛線成品,白煥宸顯然有點詫異,拿在手上仔細端詳好半晌,緩緩抬起頭,眼中出現一抹小小的感動。


    「謝謝你!沒想到你竟然織了一雙襪子給我,一定費了你不少功夫吧?」


    「……那是手套。」她眼中出現受傷的神色,哀怨地瞥他一眼。


    「咦,是嗎?」


    白煥宸嚇了一跳,趕緊再次低頭細看,但是無論怎麽看——那都像一雙襪子。


    不過他不會殘忍到告訴她這個事實,甚至還昧著良心稱讚道:「真的是手套,織得很不錯。」


    「真的嗎?謝謝!」關頌竺很高興,笑得非需燦爛。


    白煥宸抬起頭,不經意發現她雙眼紅腫,眼下還有兩圈大大的黑眼圈,頓時驚訝地問:「你的眼睛怎麽那麽紅?是紅眼症嗎?」


    「不是啦……沒什麽,隻要睡飽一點,過兩天就會好了。」她支支吾吾地道。


    睡飽就好?白煥宸狐疑地思忖,低頭看著剛收到的禮物,這才忽然明白。


    「你熬夜織這雙手套?」


    「嗬嗬。因為織不完,所以……」關頌竺幹笑。


    「以後你別再織這些東西了!」他頓時有點生氣。


    「為什麽?」他的語氣讓她很受傷。


    「我不缺這些東西,再說真的需要的話用買的就好了,何必這麽辛苦?總之,以後你別這麽費事了。」


    知道她為了一雙手套,竟然熬夜熬到雙眼紅腫,他是又氣又心疼。


    但關頌竺不明白他的心疼,以為他嫌棄她織得不好,比不上外麵販賣的商品精致美麗。


    傷心地僵立好一會兒,關頌竺強顏歡笑地擠出笑容:「你不喜歡沒關係,但這是我的一番心意,還是請你留著好嗎?祝你聖誕快樂,晚安!」


    「不是的!我——」


    關頌竺沒等他說完,就趕在自己失態之前,快步跑上樓。


    白煥宸懊惱極了,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呀!


    故意讓小兩口獨處、好替他們製造機會的關祖耀,這時才施施然出現。


    「咦,小竺織毛線給你嗎?她織了什麽?」


    關祖耀感興趣地拿起來瞧了又瞧,露出身為人父的驕傲笑容。


    「小竺織了襪子呀?織得很好嘛。」


    「那是手套。」


    好吧!


    關頌竺承認,織毛線來證明自己很賢慧的計劃,完全失敗了。不過沒關係,她還有其它計劃!


    接下來,她決定從廚房著手。


    所謂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定得先抓住他的胃,所以她打算好好磨練廚藝,抓牢他的胃。


    因為家裏本來就有個廚藝高超的鍾點管家,所以她不需要向外尋求奧援,直接走進自家廚房請益,從最基本的煎荷包蛋開始練習。


    以前除了用餐時間,她和管家太太幾乎沒有互動,這回接觸之後才知道,其實管家太太人很好,也很熱心地教她做自己的拿手料理。


    不過她大概是扶不起的阿鬥,而且毫無料理天分,明明是很簡單的一道菜,但她就是有辦法把製作過程搞得像恐怖活動,危機處處。


    「啊——」


    現在關家廚房最常聽到的,就是她的尖叫聲,而管家太太通常得拿著鍋蓋當盾牌才敢靠近爐子,以防有東西突然從鍋子裏飛出來。


    一開始,她做的菜真的很可怕,別說端出去獻寶了,就連自己都不敢吃,隻怕端出去喂流浪狗,狗都會嚇昏。


    但她不怕辛苦也不氣餒,經過反複練習,終於勉強能端出象樣的東西了。


    「太好了!小姐,你做得很好。」


    管家湯太太欣慰地看著擺滿好幾層便當盒的菜,開心地替她歡呼。


    「真的嗎?」關頌竺沒什麽信心地打量那些發黃的菜葉、硬梆梆的肉、散掉的魚,還有煮得像稀飯的米飯。


    「真的!」湯太太加重語氣鼓勵她道:「對一個初學者來說,能做出這樣的便當,已經算很好了。再說味道我替你嚐過了,絕對沒問題,你盡管安心送去吧!」


    「謝謝你,湯太太。」


    有湯太太替她背書掛保證,關頌竺才大起膽子,親自把那個盛滿飯菜和愛心的便當,送到父親的服務處去給白煥宸。


    到了服務處,還沒進門,就很不湊巧的遇上正好要出門的秦琬嫻。


    看到她的第一眼,關頌竺下意識想轉身逃走,但她告訴自己不可示弱,於是昂起小巧的下巴,勇敢她朝著她走過去。


    「關小姐,你來了?」


    秦琬嫻不屑地撇撇唇,審視她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衣著打扮。


    今天她穿著一套香檳色的小洋裝,脖子上掛著一條豆大的粉色珍珠項鏈,耳朵上也戴著同套珍珠飾品,同樣淡妝素淨,高雅得教人嫉妒。


    秦琬嫻的視線在她身上兜轉一圈,最後落在她手中慎重捧著的便當盒上,雙眼霎時迸射出濃濃的恨意。


    她不必問也知道,那個便當是要送給誰的。想到這個草包千金竟然敢覬覦自己心儀已久的對象,秦琬嫻心底便湧起陣陣火氣。


    她唇一咬,腦中迅速浮現一個邪惡的念頭。


    「來送便當啊?辛苦了。」


    她狀似親切地微笑,平靜地從關頌竺身旁走過,卻在關頌控毫無防備時,突然伸腳拐了她一下。


    「啊!」關頌竺突然踢到不明的障礙物,整個身體失去重心往前趴,為了怕手中的便當打翻,她急忙將通往服務處的階梯當作緩衝,擋住跌倒的態勢。


    「晤啊……」


    她的膝蓋硬生生撞上水泥的階梯,痛得她當場呻吟。


    「哎呀!關小姐,你不要緊吧?」


    秦琬嫻裝模作樣地掩嘴驚呼。


    「對不起噢,我不知道你會突然靠過來,所以不小心絆倒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以後走路最好留意一點比較好喔,嗬嗬!﹂她竊笑兩聲,然後便假裝若無其事地轉身走開。


    關頌竺瞪著她囂張的背影,卻隻能氣悶在心底,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據,她又能說什麽?隻怕到時候反被誣賴。


    「好痛……」她低頭一看,自己短洋裝下裸露的膝蓋擦破了一大塊皮,隻要稍微一動,刺痛的感覺就陣陣襲來。


    「關小姐,你不要緊吧?」裏頭的職員看見她跌倒,急忙跑出來關心。


    「我不要緊,謝謝你。」她強忍痛楚,對那位職員笑了笑。


    很奇妙的,自從敞開心胸接納每一個人後,她開始能感覺到大家對她的關懷,以前覺得世界上沒有人關心她,根本是自尋煩惱,無病呻吟。


    「要不要我扶你進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關頌竺走進服務處,盡量不讓自己的跛腳看起來太明顯。


    「啊,對了,白助理在嗎?」她沒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將自己親手做的便當送給自煥宸。


    「白助理?他在啊,他正在會議室——」


    「那我去找他。」


    那位職員還沒把話說完,關頌竺已經開心地跑去會議室找人了。


    「白煥宸——」


    她笑喊著推開會議室的門,然而一開門,就發現自己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裏麵顯然正在開會,而且議題嚴肅,氣氛緊繃,她一闖進去,白煥宸和她父親其它幕僚的討論全都停止,每個人都詫異地轉頭看她。


    「有什麽事嗎?」白煥宸的語氣聽不出熱絡與歡迎。


    「呃,我……」


    她尷尬地轉頭看看他左右,發現有些人麵露不耐,那眼神好像在指控地無端打擾他們重要的事。


    她耳根子立即漲紅,下意識地將便當含藏在身後,慌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開會,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請繼續。」


    「關小姐!」


    她急急退出會議室,倉皇關上門,連白煥宸叫她,她都不敢回頭。


    她難堪極了,悶著頭一個勁往前走,隻想快點走出大門,離開這個令她窘迫的地方。


    「關小姐!」突然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她停下腳步。


    她回頭看見白煥宸關心的臉龐,委屈感霎時全湧上來。


    但她不想象個沒用的女人,受到一點點傷害就淚漣漣,她咬著唇,製止自己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樣哭出來,甚至還能微笑。


    「你、你去忙沒關係,沒什麽事!我隻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而已……沒事,真的沒事!」


    她將保溫便當盒藏在身側,再度轉身想離開,但是才走了兩步,又被那雙大手攔住。


    「你帶了東西來給我?」鏡片後的黑眸,掃向她手上那隻精致的多層保溫便當盒。「嗯。是我親手做的便當……」


    「既然拿了便當來,怎麽不說呢?」他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


    「我……我看你好像很忙。」她囁嚅地回答。


    「我已經讓大家先去吃飯,現在我有空了。你跟我來!」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通過走道,將她帶向服務處的最後方,那裏有一間小小的休息室,幾乎沒什麽人使用。


    關頌竺呆滯地看著他寬大的背影,傻愣愣地踉著他走,不敢相信他竟然主動握自己的手。


    她悄悄縮緊手,反握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肌理與溫度,高興得幾乎要落淚。


    他的手好大、好暖,牽著她的動作也好輕、好溫柔,感覺非常慎重,關頌竺心裏又甜又感動,身體輕飄飄的,一切感覺好不真實。


    進了小小的休息室,裏麵除了兩張雙人的木頭長椅、兩張單人木椅以及長方形的木桌之外,就隻有一些放置雜物的櫥櫃,擺設非常簡單。


    「你坐這邊。」他將她安置在其中一張雙人長椅上,自己則坐在她對麵。


    「這是我親手做的便當,管家湯太太說我做得不錯,但我自己覺得做得不好,如果你不介意,請你嚐嚐看。」她邊說邊慎重地打開便當盒最上一層盒蓋。然而一看到裏頭的東西,她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怎麽會這樣?」她急忙又打開其它層的飯菜,發現情況全都一樣。


    全毀了!原本鋪排得整整齊齊的飯菜,全像打翻似的亂七八糟混雜在一起,不但完全沒有美感,而且看起來簡直就像……喂豬的喂食。


    她這才想起剛才進門前被秦琬嫻拐了一腳,差點絆倒,雖然極力護住便當盒,但還是翻倒了。


    看著自己辛苦下廚,而且費盡心思裝好的便當變成這樣,她真的很想哭。


    「你做了什麽菜呢?」白煥宸好像沒看見這團混亂似的,探頭想打量便當裏的菜色。


    「不要看!」關頌竺大聲尖叫,急忙用手護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飯菜,死都不讓他瞄一眼。


    「飯菜不小心打翻了,變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很惡心,你不要看啦!」


    「亂七八糟有什麽關係,隻要沒變壞就好了。不好看,照樣可以吃,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他不挑食,因為從小就知道食物的可貴,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那麽幸福,可以天天吃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可是……」


    「對我來說,我認為食物的味道遠比外觀重要。就好比一個人,我最看重的是他的內在,外表對我而言,反而不是那麽重要。」


    「是嗎?」聽他這麽說,她想起當初拒絕婚事時,他的確曾說過這樣的話。


    美貌與地位,不是我選擇對象的必要條件。


    她不一定要美麗,但一定要熱心善良……


    確實,他真的不是那麽注重外表的人,那麽——把這個翻倒的便當盒給他,他真的不會太介意吧?她怯生生地移開自己的手,整個淩亂、毫無美感的便當,霎時無所遁形地呈現在他麵前。


    「樣子確實不太好看。」白煥宸看了看,中肯地評論。


    「噢。」我就知道!關頌竺難過地垂下脖子,像垂死的天鵝。


    「但是——」他拿起筷子,挾了塊不再青翠的綠花椰菜放進嘴裏,嚼了片刻後說:「味道倒還不錯。」


    垂死的天鵝頸立即高高昂起,她睜大眼,驚喜地問:「真的嗎?」


    「嗯。這些菜雖然不能說賣相很好,但味道真的不錯。」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每道菜都一一品嚐,邊吃邊點頭。


    「太棒了!」


    「那麽高興啊?」她那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很可愛,讓他忍俊不住。


    「當然啊!我還想,如果你覺得不難吃的話,那以後我天天幫你準備便當好不好?」晶晶亮亮的雙眸,希冀地看著他。


    「這……」他有些猶豫。


    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似乎有些轉變,以前見到她總是頭疼,但是現在每回見到她,卻經常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會真的愛上她……


    「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是你自己答應的,你可不能反悔。」


    關頌竺急忙提醒道,就怕他毫不留情地拒絕。


    「隨便你吧!」


    他故作冷淡地響應,很怕自己發現——


    其實自己並不那麽想抗拒她。


    用完餐,當她打算離去時,因為她動作緩慢地起身,以防膝蓋傷處疼痛,他才發現她膝頭上受了傷。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受傷?」


    他阻止她起身,自己則飛快蹲下,檢視她的傷口。


    「那是因為……沒什麽,是我不小心跌倒。」


    她本想說出秦婉嫻害她跌倒的事,但想到自己無法證明她是有意還是無心,所以也不想計較了。


    「竟然傷成這樣!剛才怎麽不說呢?你在這裏等一下。」


    他立刻到前頭辦公室拿了醫藥箱,回來替她消毒擦藥,最後包上幹爽的紗布以防感染。


    關頌竺感動地看著他細心上藥的舉動,心裏滿滿的愛簡直快要溢出來了。


    一個這樣溫柔的男人,誰能抗拒呢?她一定得做點什麽,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愛。


    「你喜歡吃水果嗎?明天我替你帶些切好的水果來好嗎?」


    「不用了」三字卡在喉嚨裏,他看著她受傷的膝蓋好半晌,才說:「好啊。」


    「那你喜歡吃什麽水果?」


    「……不要太酸的水果。」這句話仍是看著她的膝蓋說著。


    「好,那我買甜一點的——」


    「也不能太甜,甜膩的水果我也受不了。」


    「好,那我就買不酸不甜的水果。」


    有這樣的水果?離開服務處之後,關頌竺立刻到水果行去,替他買水果。


    「老板,我要買水果,麻煩你幫我挑。記得不要太酸的喔!」關頌竺甜甜地喊道。


    「好好,沒問題!我會幫你挑甜一點的」


    「不行不行!也不能太甜,人家他……不喜歡吃太甜的啦,所以你要挑不酸又不甜的。」


    「……」不酸又不甜的水果?中年老板被考倒了,他皺著眉頭拿著塑料袋,努力在寫著「世界甜,不甜退錢」的牌子下,挑選看起來比較不甜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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