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五看著那個人影,表情有幾分詫異,腳步頓了頓。


    容塵戒備的看著前方的人影,又扭頭看看宮五:“對門,是不是來找你的?”


    宮五點點頭:“可能是吧。”


    容塵想了想,問:“喂,你說我要不要給你們騰地方?”


    “不用啊。”宮五回答:“也可能他是找別人的呢?不用太在意。”


    雖然不覺得自己跟著是個好主意,不過容塵還是一副酷到沒朋友的天王巨星姿態,跟在宮五身邊走過去。


    看到他們走過來,公爵擋在他們麵前,他看著宮五,開口:“小五,我有話對你說。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宮五點頭,直接說:“愛德華先生你有話就說吧,我聽著呢。”


    “我希望有單獨和你說的機會。”他說。


    容塵有點後悔剛剛沒跑,現在又不適合,現在跑了他多慫啊!


    宮五努努了嘴,皺了皺眉頭說:“容塵不是外人,”她解釋:“他和燕大寶、還有李先生他們都認識,還是李先生母親影視公司的簽約歌手,算起來真是自己人。你直接說吧。”


    公爵抿唇,沉默的擋在她麵前,好一會過後才說:“我希望單獨和小五聊一會。”他看向容塵,“容先生可以回避嗎?”


    容塵:“……”眼珠子滾到宮五的一側,然後他慢悠悠的點頭:“隨便你。”他伸手一指宿舍方向,跟宮五說了句:“對門,我跟人有約,先走了。”


    跟校醫約好了,該打點滴了。


    宮五想了想,也點點頭:“那你去吧。”


    容塵跟走了兩步,宮五突然又叫住他,“喂,對門!”


    “嗯?”容塵回頭,宮五伸手把手裏的包扔給他:“幫我帶回去。不想拿。”


    “哦。”容塵接住包,提在手裏,慢悠悠的走了:“拜。”


    周圍還有剛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宮五隨意的看著外麵,抬頭看向公爵,說:“愛德華先生?你可以說了。”


    公爵看了眼周圍,“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嗎?”


    “安靜的地方?”宮五想了想,說:“這裏是學校,恐怕都這樣了。”


    公爵回答:“學校門口那家甜品店有單間,我們可以去哪裏說話嗎?”


    宮五努努嘴,顯然有些不願意,主要是她覺得沒必要,“不用這麽麻煩吧?”


    “用!”他略略提高聲音,說:“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小五,可以嗎?”


    宮五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那好吧。”


    轉身朝著外麵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等公爵走過來,才拉後一步走,算是處於對一位大公爵的尊敬吧,並排就不用了,沒那資格。


    出了校門,朝著甜品店走去,宮五自打搬回學校之後,就很少買了,沒辦法,她心疼錢,學校夥食也不錯,她雖然想吃,不過不是必需品,能忍就忍了。


    公爵要了個單間,宮五手托腮坐著,嘴裏說了句:“我沒帶錢,就不點了,愛達荷先生點你自己的一份就行。”


    兩個人都坐下一個都不點不大好看,宮五也不管他,反正自己沒帶錢,她是不會點的。


    有服務員過來送上單子,公爵伸手把單子放到宮五麵前,“小五想吃什麽?”


    宮五搖頭:“不用了。”


    公爵說:“我請小五。”


    宮五堅決的搖頭:“我不用了。愛德華先生我臨近期末,要考試,很忙來著。有什麽事請趕緊說吧,我著急回去複習。”


    公爵放在她麵前的單子沒有拿回來,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她的一隻手擱在桌子上,正有些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她的動作昭示了她不是很有耐心,確切的說,她對他沒有那麽多的耐心。


    “我聽說小五正在追求剛剛的那位容先生,是嗎?”公爵沒有堅持,開口問她。


    宮五敲了一半桌子的手突然頓住,她抬頭看向公爵,臉色都變了,冷著臉問:“你監視我?”


    公爵搖頭:“沒有,隻是我對小五的消息很在意。有大把的人為了討好我,會小五的消息傳給了我。”他看著宮五,認真的說:“我沒有監視小五。”


    宮五抿著嘴,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她一點都不信任他,他看出來了。


    他的話,她聽到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得到的途徑。


    “我沒有監視小五。”公爵重複,“我發誓我沒有。”


    宮五依舊目光帶著懷疑的看著他,然後她問:“愛德華先生,我現在還是很尊敬你的,我希望你也能給我同樣的尊敬。我們之間雖然之前有那種關係,但是我們都知道已經結束了,我不讚同和前男友藕斷絲連,但是也不願意撕破臉皮,如果我們能保持之前的狀態,我覺得最好。”


    公爵低頭,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開口:“我一直在找什麽的借口和理由,能和小五聯係上。我已經找不到了……所以,我隻能自己過來見你……”


    宮五還是抿著嘴,垂著眼眸一動不動。


    “小五,”公爵看著她,問:“我知道我問過同樣的問題,你也給了我明確的答案,但我還是想知道,小五,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一直在後悔,後悔為什麽我要那麽固執的把你從我身邊推開,為什麽要選擇那樣的方式傷害你,讓你那麽傷心的離開……小五我後悔了……”


    宮五低著頭,眼睛直直的盯著某一處,她回答:“但是我沒後悔。我很慶幸我離開了你,因為你不是一個好伴侶。我來伽德勒斯三年,在公爵府待了兩年,我的身邊沒有朋友,沒有同學,隻有你。而你堅持要跟我分開,我一下子變的一無所有……但是離開你之後,我卻有了朋友,還不止一個。我現在那麽高興,不用擔心被人追殺,不用擔心你什麽時候被人暗算,更不用擔心身邊亂七八糟的人,不用應付那些高貴的、優雅的紳士和淑女,我活的又開心有順遂,我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我發現離開你之後,我一樣可以很高興,甚至還有很多朋友。”


    她抬頭看向他:“愛德華先生,既然我離開了你,可以活的這麽好,我為什麽還要選擇過那種不好的生活?為什麽?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公爵沉默的回視她的眼睛,“我是世上最愚蠢的人,我以為我給你的會是最好的,但是我給你的,不過是我以為對你最好的……”


    宮五扭頭看向一邊,她抿著嘴,狠狠的看向一邊,“我覺得你以為對我最好的,確實是最好的。”她又看著他,說:“我現在這麽好,愛德華先生為什麽要反悔?你是希望看到我不好,是不是?所以你的無私和偉大,不過是個假的,你其實是心裏是巴不得我一輩子都活在有你的記憶裏,對吧?這樣的話你才會覺得值得,覺得世界上有一個女人為你要死要活,你死了也就值得了,是吧?”


    公爵搖頭:“不是!”


    宮五嗤笑一聲:“不是嗎?既然不是,為什麽見不得我好?”她的情緒有些激動,對著他怒吼道:“你怎麽不是?你就是!我知道,如果我現在要死要活的纏著你,你才最高興吧?其實愛德華先生和很多男人都一樣,喜歡女人為你們要死要活,一旦發現別人離了你活的更好,你心裏就不平衡,是不是?”


    “不是!”


    “愛德華先生!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宮五突然一下站起來,兩隻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她喊道:“憑什麽你跟我說,分開吧,你需要門當戶對可以支持你的女人時,我就要乖乖的分開,憑什麽你現在說你反悔了,我就要乖乖的複合?我長著一副賤骨頭的樣子嗎?還是愛德華先生覺得,在伽德勒斯我無處可逃,所以,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把我玩弄在你的掌心,你覺得很得意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突然一個箭步躥出來,伸手一把把她禁錮在懷裏,他搖頭:“不是!不是的!”


    宮五全身都在哆嗦,眼眶裏滿是淚水,她睜著眼,視線沒有了焦點,隻是看著某一處一動不動,情緒的爆發讓她激動的全身都在哆嗦,“你憑什麽覺得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太欺負人了!”


    她哭著說:“你太欺負人了!當初我哭著求你的時候,你怎麽不答應?我傷心的時候,你呢?”


    他把她困在懷裏,靜靜的聞著她身上的氣息,他說:“所以我後悔了,我後悔了小五。對不起,在離開之後我才發現我的生命中失去你毫無生機。小五原諒我好嗎?原諒我,我不會犯同樣的錯,原諒我好嗎?”


    宮五的身體站的筆直,眼眶裏都是眼淚,她被公爵困在懷中,吸了吸鼻子,開口:“我原諒你。”


    公爵的身體一僵,他慢慢鬆開摟著她的身體,伸手摸著她的臉,幾乎不敢相信,“小五,你真的願意原諒我?”


    “我原諒你。”宮五伸手抹了把眼淚,說:“我原諒你,但是不代表我們複合。你後悔是你的事,可我要保護我的心情。對不起愛德華先生,我原諒你,但是我不願意複合。”


    公爵的手摸著她的臉,手指顫抖的看著摸著她的臉,他輕輕抵住她的額頭,他努力的平複喉嚨口讓他呼吸不暢的氣息,說:“沒,沒關係……最起碼,小五原諒我了,是嗎?”他說:“謝謝小五,謝謝你還願意原諒我……”


    宮五的眼神沒有波動,她問:“我可以走了嗎?”


    公爵盯著她,然後他慢慢的搖頭,說:“不可以。”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對不起小五,我沒你想的那麽具有紳士風度。”


    對,他確實沒她以為的那麽紳士,最起碼胡蘿卜事件讓她明白確實是這樣的。


    現在,她都有點相信容塵好好的拉肚子拉成那樣,也是這個人搞的鬼了。


    畢竟,咬人的狗不叫,都是不聲不響的偷偷咬一口,公爵很可能就是那種咬人的陰狗。


    宮五抿唇,看著他,站在一動不動,然後她問:“你想幹什麽?”


    “我愛你。”他突然開口,“我愛你小五,或許你會覺得我可笑,可是……我愛你,我希望我的身邊一直有你,雖然我很愚蠢的傷害了你,雖然我很像個混蛋一樣把你推開,但是……我愛你,一直都是。”


    他盯著她的眼睛,“我聽說……你給了那個姓容的寫了情書,你對他示好,我很無助,也很憤怒,雖然我沒有立場,但是我嫉妒的發狂,小五,如果……你追求他是你的自由,那麽我追求你,是不是也是我的自由?”


    宮五抬眼看他,“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打擾!”他急忙說,“我不打擾小五的生活,你原諒了我不是嗎?我們不是之前那種敵對的關心是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是朋友了,對嗎?”


    宮五突然後退一步,然後她重新坐了下來,說:“愛德華先生,你到底什麽意思?”


    他的鼻腔瞬間失去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掌心失去了她身體的溫度,他微微握拳,想要留住掌心的一絲餘溫,然後他在她對麵坐下來,小心的問:“小五,你餓嗎?想吃東西嗎?”


    宮五抽噎了一下,伸手抹了把臉,幹脆的說:“不餓!”


    “小五,如果我以後偶爾,我是說偶爾給你發信息的話,你看一下就好,你要是不想回,可以不回,但是,”他的聲音和表情帶了幾分懇切,說:“小五不要把我拉到黑名單裏麵,可以嗎?”


    宮五垂著眼眸,“我真的覺得沒必要,愛德華先生也沒必要這樣,真的。”


    “對我來說有必要。”他說,“世上隻有一個小五,卻被我弄丟了,我隻是把她找回來。”


    宮五扭頭看向一邊,“我不是東西,不是你找了就會回去的。”


    “我知道,隻是不試試,我死不瞑目。”他說。


    宮五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可能要接下來的幾十年都要不瞑目了。”


    公爵沉默下來,好一會過後,才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幾十年的壽命,或許隻有三五年的壽命,小五願意看在我隻有這幾年可以活的份上,暫時回到我身邊嗎?”


    宮五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從鬆開的狀態到拳頭,又從拳頭到鬆開,然後她開口:“我不願意。我沒那麽無私,對一個拋棄我的人,我為什麽要折磨自己?我已經承受了一次痛苦,為什麽還要我承受第二次的分離?”


    她抬頭,看向公爵,說:“我寧肯把兩次的痛苦加在一起一次性承受,也不願被人當個傻子耍著玩。”


    她微微抬起下巴,說:“我以後的丈夫,必須健康,他不能比我早死,不能比我虛弱,不能為我帶來災難,不能讓我陷入險境。必須要給我全心全意的信任,我的,和他的。哪怕是刀山火海,隻要他跟我說會保護我,我就會相信。如果我以後的丈夫不能給我安全感,不能給我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不能讓我變的更好、更強,不能和我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不能跟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寧肯不要。”


    公爵安靜的看著她,她仰著光潔的小臉,漂亮的臉蛋上沒有絲毫瑕疵,她說話的時候,似乎站的很高,似乎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告訴他她對未來丈夫的要求。


    她說:“可是在你身邊,我本身就會很危險的。你不能保證我的安全,甚至還會給我帶來災難,所以對不起愛德華先生,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公爵依舊看著她,然後他說:“我會的。”


    “你不會的。”宮五反駁:“還記得當初你跟我分開的理由嗎?你說你怕別人利用我對付你,我是你的累贅。愛德華先生,我不能給你好的東西,同樣你也不能給我好的東西。”


    “我可以。”他說:“我可以的。”


    宮五搖頭,“對不起愛德華先生,我不相信你。”


    公爵沉默片刻,才說:“對不起小五,我破壞了你對我所有的信任。”


    “我愛你的時候,我會體諒你的一切,可現在,我發現我所遭遇的險境,都是你帶來的。”宮五問:“我拿什麽信任你,愛德華先生?”


    她垂著眼眸,說:“我不需要一個身份高貴、權勢滔天卻完全掌控我,讓我隻能被動接受他所有決定的男人,你不是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雖然我一時被迷惑了眼,但是我現在看清了。愛德華先生,我覺得我對你說過太多直白的話,你不要讓我重複了,好嗎?”


    公爵動了動唇,說:“我會改。”


    宮五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說:“對不起,那和我沒關係了。我現在,真的是在追求一段新的感情,我想知道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究竟是什麽樣的感受。我不信幸福這種感受隻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才有,如果是這樣,那世上離婚再婚的人都不是幸福的,所以我開始下一段感情……”


    公爵看著她,說:“我會殺了他你。”


    宮五抬頭看著他,“愛德華先生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的。”


    “我是。”他說:“我就是那樣的人,不會允許任何男人有機會得到你。過去,現在,將來,我都不會允許。”


    他隔著桌子,抓住她桌子上的手,說:“小五,等著我來找到你好不好?等著我改好了,來接你好不好?我會改,改成小五喜歡的那樣,你說的要求,我都會努力做到。小五別去追求別的男人,行嗎?我很快就好,很快就會好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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