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比今天還熱鬧,你們都來玩。”


    還不等孩子們答應一聲,家長衝出來,尷尬的對著楊樹笑笑,抱起孩子就跑。


    瞎跑啥?哪都去啥。


    朝著孩子屁股拍幾下,把孩子打得哇哇哭 。


    楊樹看著他們走遠的方向,笑容淡淡的,帶著一些譏諷,容剛摟住他的肩膀。


    “走了,回家。”


    心裏沉帝的,五味交纏,也不知道是啥感覺了。


    明天,明天,會是什麽樣?一個人不來?自取其辱?都不敢去琢磨。


    這一天宜嫁娶,好日子。


    清早起來,劉桂花小夢就來了,容材半夜趕到的,他和部隊領導說媳婦要跑,他來解決家庭糾紛的,這才趕回來。大哥結婚,不管如何他要來占場子、充門麵,王卓也到了,在上衣口袋那裏別著一束花,伴郎。


    容剛換衣服,給楊樹一幅新眼鏡,他以前都是黑框的,今天給他副紅邊的眼鏡,容剛的車是花車,大紅色的綢子,鮮花裝飾,一口氣八輛車組成的車隊,停在路邊,王卓和容材把十幾箱的鞭炮擺成喜字,隻等吉時到了,容剛開車帶著楊樹在村裏繞一圈回來點鞭炮,舉辦小型的儀式,然後開席。


    歌舞表演現在炒熱了氣氛。


    別人結婚,全村的人都會來看熱鬧,裏三層外三層人多得很,會有孩子來要糖,街坊鄰居的會幫忙。


    他們倆結婚,門口冷清,人來的再多,十幾個,還都是直係親人,容滿倉都沒來,動靜搞得很熱鬧,圍觀的沒有。


    容剛和楊樹誰也不去門外看,在屋內整理衣服,吹頭發。


    劉桂花有些不舒服,想出去把村民們叫來,想給七大姑八大姨的打電話,她大兒子結婚,不應該這麽冷清。看著容剛和楊樹,眼睛裏隻有彼此的幸福的笑著,外頭鑼鼓喧天卻沒有客人,當媽的,心裏難受。


    都是結婚,怎麽就,差這麽多,怎麽就不接受呢,這讓這倆孩子的臉,都往哪擱。


    舉行一場婚禮,一個親戚朋友一個觀禮的都沒有,這畫麵,太心酸。


    容剛不讓去,就這樣,沒必要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愛來不來,不指著他們過日子。他們不來,我把廠子賣了咱們家再也不來村裏。


    容材去接楊樹的父母了,大老遠的看見他們門口非常熱鬧,楊樹父母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容剛沒和他們詳細說,就說楊樹有事情他們來,近了才看見彩虹門上寫著:楊先生,容先生,新婚之喜。


    老兩口大驚失色,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容剛這是先斬後奏啊,反正到地盤了,他們想走沒門,不參加也要參加。


    “樹兒啊,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麽幹啊,你這不是,丟人丟到家了嗎?”


    楊阿姨恨不得給楊樹幾下,以為他們倆就這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就過了,離得太遠也沒辦法阻攔,就這樣吧。誰知道他們把動靜搞得這麽大,全村人都知道啊,那還不丟死人啊。


    “阿姨,我和楊樹不比誰低一頭,別人能結婚我們倆怎麽就不能。”


    “他這麽幹這讓村裏人都咋琢磨啊。”


    楊樹低著腦袋,拉著容剛的手。


    “我要和他結婚,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就要結婚。”


    瞅著楊阿姨還想說啥,劉桂花拉著楊阿姨去了角落,沒說話呢眼淚掉下來。


    “老妹子,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時候了你就別給倆孩子添堵了,快心疼死我了。你看看,咱們家熱熱鬧鬧的結婚,一個來看熱鬧的都沒有,這倆孩子怎麽了啊,怎麽就這麽不接受啊,一個村六百多口子人,一個都不來。這不是扇這倆孩子的耳光嗎?你要是這個時候再罵他們倆,這不是火上澆油?這倆孩子心理本來就不好受,再一著急一小心眼的出點啥事,你舍得呀。”


    “誰讓他們倆辦出這種事兒。”


    “這怨得上孩子嗎?老妹子,你就忍心讓別人看楊樹的熱鬧?我不管誰對誰錯,我是當媽的,我可舍不得我這倆孩子這麽委屈。不管咋招,我今天就在這給我兒子們站腳助威。”


    淒涼的婚禮絕對不能給這倆人。


    劉桂花拿出手機打電話。


    “死老頭子,你今天要是不來,咱們就離婚!”


    容滿倉哎哎的。


    “誰說我不去啊,我這不是忙嗎?就去就去。”


    劉桂花整理了一下頭發。


    “老妹子,你要是想走,我這就讓人送你回去。你要不舍得楊樹今天孤單無依無靠的,你要還是楊樹的親媽,你就在這和我一塊看著兒子們結婚。”


    楊阿姨看著楊樹容剛,容剛正在給楊樹弄眼鏡,擦了一次又一次,這才給楊樹戴上,左看右看的才露出滿意的笑。


    楊樹小孩心竹正在對著鏡子臭美,兩個人的視線在鏡子裏交會,笑了。


    看看大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楊阿姨摸摸頭發。


    “他爸,包紅包,準備給兒子壓腰的錢。”


    一般兒子結婚,父母長輩都會給他壓腰的錢,這錢不是紅色,就是給兒子圖個吉利的,六百六,八百八,一千零一,這樣。


    豁出去了,愛咋咋地,兒子幸福才最重要,什麽臉麵,什麽尊嚴,那都是個屁。兒子結婚當爹媽的都走了,這讓孩子還怎麽和父母相親相愛?


    誰愛說啥說啥,兒子是自己的,當爹媽的維護。


    都說野獸,雌狼雌獅都極力維護孩子,為了孩子能豁出去這條命,他們是人,這個關鍵時候,不站在兒子一邊那還叫父母嗎?


    容剛六百六,楊樹六百六,每個孩子一個壓腰的紅包,吉利。


    和劉桂花站在一塊,上衣上別著一束花,母親。


    容滿倉磨磨蹭蹭的也來了,看見楊爸爸,握手,喊了一聲親家。


    楊爸爸答應了。


    十二點以前開飯,這是習俗,不管頭婚二婚,十二點必須開席,不然不吉利。十一點舉行簡短的小儀式,十點多就要放鞭炮,容剛帶著楊樹在村裏繞一圈。


    時間到了十點,半小時後,十點半他會開車帶著楊樹繞行一圈。


    王卓在一邊絮絮叨叨的,繞村一圈回來你們把車停遠點,我要放鞭炮,放完了你把車停在紅地毯那,走下來,就在院門口舉行儀式啊。


    容剛看著楊樹,緊張了,他手心都是汗。


    楊樹把手心在褲子上蹭蹭。


    “我,我去上趟廁所。”


    他一小時去了三趟廁所了,這又憋不住了。


    容剛王卓他們大笑出來,看看楊樹這點出息。


    容材抱著兒子堵在廁所門口。


    “小哥,你今天結婚也不給兒子紅包啊,這是孩子小呢,你要是過向年孩子大了再結婚,他堵在門口不給紅包不讓你出門,你可咋整。這輩子你就結這麽一次婚,別想逃避啊,趕緊的給兒子紅包。”


    “我給。但是你先開門啊,我手裏沒紅包。”


    堵著門口算咋回事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走,參加婚禮去


    “我看見你口袋好幾個呢,隨便拿出一個來。”


    毛桃忽閃著大眼睛,啥都不知道。


    楊樹怎麽也打不開門,不給不讓出廁所,這個壞,沒辦法隻好摸出一百塊從門縫裏遞出來。


    容材把這一百塊錢塞到毛桃的小口袋裏。


    “兒子,你幹爹結婚給你的喜錢,吉利著呢,具有紀念意義,這錢爸爸給你留著,當你的幸運符啊。”


    就沒聽說過拿一百塊錢當幸運符的。


    好不容易從廁所出來,屋內劉桂花楊阿姨他們四位老人在東屋說話,西屋就他和容剛,小夢帶著孩子在東屋的東屋玩,王卓容材進進出出的。


    就這麽幾個人,特別熱鬧吧,司機都在院子裏等著時間。


    也就這麽幾個人,其他的一個村民都沒有。


    楊樹伸脖子看看。


    “我給菩薩上柱香,告訴菩薩一聲我結婚了,讓菩薩和我們一塊高興高興。”


    擺上貢品,上香,心裏默默的念著,菩薩保佑,順順利利,心想事成。


    支支書抽了最後一袋煙,聽見幾乎傳遍整個西山村的喧鬧聲,看看時間,十點了。


    磕掉煙灰,打開櫃子翻找出一身他去縣委穿的新衣服,老支書的老婆子翻出他的皮鞋,打油擦亮。


    站在鏡子麵前,工工整整戴上帖子,手表,不抽旱煙了,就不拿煙袋鍋,裝了一盒中華在口袋。


    老支書的老婆子也換了一身新衣服,梳了頭發。


    老兩口都沒有交流,一致的收拾幹淨利索。


    打扮得和走親戚差不多。


    “走吧。”


    老支書說著,跨出他們家門,左鄰右舍都開著門伸頭伸腦的盯著老支書家,老支書家這條街上,站了不少人,都在盯著老支書家的動靜。


    老支書背著手,挺胸抬頭的走出來,打扮得幹淨利索,這些人都明白咋回事了。


    不管如何,老支書抽了兩天的旱煙,琢磨透了。不管咋招,不管衝誰的麵子,是村長還是容剛,他都該來。


    住得近的住戶,都在觀望,看老支書的態度。


    老支書動了,他們就有了帶頭的。


    焚香燒了一半,老支書上門了。


    “剛子,小楊,新婚大喜啊。”


    老支書笑著,大步流星走進來。


    第一位客人!


    容剛幾乎都絕望了,越發到了時間點,快開席了,一個人都沒來,他的心都快凍死了,西山村難道就真的容不下他們倆?早期為楊樹做的所有鋪墊,都沒有用?這麽多村民還不接受?


    沒想到,老支書來了!笑嗬嗬的道喜,新婚大喜,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盡了無盡的包容和寬厚。


    楊樹容剛,容家兩口子,楊家夫妻,都跑出來,熱情的都快不知所措了,他來不單單是道喜這麽簡單,而是接納。


    老輩人拉著手一直往裏請,容剛楊樹高興地笑開了嘴,簇擁著老支書住裏走。


    瓜子糖果堆放在老支書麵前,老支書的老婆子塞給容剛一個紅包。


    “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啊。”


    頭發花白的老大娘,六十幾歲了,就像囑咐侄子侄女一樣。


    “大娘,這不……”


    “拿著,嫌少咋地,快拿著。”


    轉頭去找劉桂花聊天去了。


    老支書和楊爸爸聊得火熱。


    捏著薄薄的一個紅包,容剛有些激動,不管如何,婚禮不是淒涼的,至少村裏有人接納他們了。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往後會越來越好。


    “我去給菩薩再上一炷香。”


    楊樹興奮的都快感謝菩薩顯靈了,趕緊跑過去,對著菩薩雙手合十,念叨著白衣心經,菩薩慈悲,菩薩保佑,保佑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村民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打扮了一下,把過年穿的衣服都拿出來,穿的花枝招展的,漂漂亮亮的。


    安靜的沉默的西山村,每個村民都在觀望,誰都不是沒良心的,村長為了西山村做了多少事情,他們都看在眼裏。知道的不知道的,容剛也都說了,他們心疼村長,心疼這個城裏娃子百十來斤的幹巴瘦的小年輕。


    村長和容剛傳出這種事情,都大吃一驚,議論紛紛,估計從有西山村開始,他們都沒看見過男人和男人戀愛搞對象過日子的事情,也許二三十歲的小年輕們接觸了網絡思想開放了,但家裏父母管得來在,有心支持想來參加婚禮都不敢。


    思想鬥爭啊,想去又怕別人說啊,沉默了兩天的西山村,在老支書邁出第一步,他們都知道該怎麽做了。


    為了村長,他們也該來。


    誰改變的西山村,誰讓西山村民致富的,誰幫助了村民?


    愛上男的還是女的,這和楊樹是一個好村長一點關係都沒有,村長結婚了,都來湊熱鬧,幫個忙。


    大喜事就是要熱鬧,才夠喜氣。


    拖家帶口的,領著孩子的,包括九十幾歲的老孫頭戳戳噠噠的也來了。


    進來和楊樹容剛道喜,塞給他們一個紅包,轉頭去和容滿倉說話,隨後去院子外頭看歌舞表演。


    人越聚越多,裏外好幾層。


    孩子們笑著叫著要糖吃,村民們抓著瓜子蹲在院子裏,有的人圍在堂屋看魚缸。


    紅包不紅包的,人來了就好。這不是人來了湊熱鬧,而是這個村對楊樹的認可,認同他所做的一切,認同他這個村長,至於結婚的對象不是女孩,無所謂啊,那隻是村長的事,他們隻是來參加村長婚禮的。


    人手不夠不怕,幾位和楊桂花關係比較好的嬸子大娘們開始把糖果瓜子派發的任務接管下來,一會就喊著,瓜子沒啦,馬上就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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