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秦風這離經叛道的話,閔若兮瞠目結舌。聽秦風話裏的意思,似乎倒還鼓勵著秦武放心大膽地做事,攬權的意思,他倒真不怕到時候父子因此而生出嫌隙嗎?對於閔若兮這樣出身的人來說,可是見慣了皇室之中那些不忍言之事的。


    看著秦風陽光燦爛的笑臉,閔若兮決定要違備秦風的知會,回頭就把今日秦風的這番言語告知大兒子,讓這個大兒子曉得他老子腦子裏再想什麽。做事,攬權自然是可以的,但這個度,卻要把握好,萬不可失了分寸。


    閔若兮自然不知道秦風心裏真實的想法。


    秦風當然心裏希望自己一手創立的大明朝千秋萬代下去,不過嘛,以他兩世為人的見識來說,這樣的事情,還是比較稀罕的。就算是在另外一世那君主綿延千年的某個號稱過日不落的國家,君主那也隻不過成了國家的一個吉祥物罷了。他自然不會現在腦子抽抽的去做那樣的政體,估計他真敢這樣做的做,大明立馬就要亂套,四分五裂,戰火四起了。


    眼下嘛,威權體製下,君主獨裁,還是好處多多的。


    當然,為長遠計,他也得讓這種體製更可能地完善一些,讓王朝持續的時間更長一些。君主要有權利,但君主也要能被製衡,不然萬一啥時候自己的子孫裏頭出了一個桀紂之輩,或者來一個點燃烽火隻為博妃子一笑的家夥,把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給弄沒了,那未免就讓人太喪氣了。


    實則上秦風是很羨慕某個以木工聞名的皇帝的,那家夥跟臣子鬥氣,幾十年不上朝,朝政仍然運轉得好好的。但那也不是最好的,那個政治體製總體上來說,已經夠可以的了,但讓文官集團一家獨大可是不行的,那個朝代最終垮了,與其說是垮在流匪外敵身上,不若說是垮在那些文官集團的貪婪之上。


    啥都想要,這怎麽行呢!


    所以秦風一直以來,都推行著文武分治,武官掌著兵權,文官握有朝政,最後,秦風還在內裏摻雜進了大量的商人勢力進來。大家你瞪著我,我看著你,誰都別想奈何誰,武將手裏有兵,但這些兵在他們的手上隻能呆三年,便又換了一撥新的上來,基層將領們調來調去,天南海北的跑,這就讓大將們很難形成自己的集團勢力。文官手裏有權,秦風卻已經將科舉製度基本給廢除了,大明的官員,大都是從各大學堂畢業出來,可不像過去什麽同年,什麽師生,天然結成一團。商人手裏有錢,又已經部養出來了自己的代言人,也是不容小覷,大家鬥來鬥去,也鬥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能彼此商量著過日子。


    這個時候嘛,皇帝便可以悠哉遊哉地當個仲裁者了。誰想一家獨大,整你丫的沒商量。秦風想來想去,自覺得這樣的政體,再加上自己這些年來苦心經營以及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更要經營完善的一些製度,秦風覺得自己這大明,起碼能維持個幾百年不成問題吧,到了幾百年之後,自己骨頭都成了灰,那些自己的兒孫身上還留著多少自己的血都不定了,也就懶得替他們操心了。


    或者到時候,他們真地變成了吉祥物,其實也挺不錯的,想想某位女王,都快活了百把歲了,還精神抖擻著滿世界轉悠呢,如果數百年甚至上千後,自己的某個後代也能活成那模樣,想想也挺帶勁的吧。


    反正不管怎麽著,到時候自己的畫像一定是掛在宗廟裏最高的那一排受人瞻仰吧!他轉頭瞅了瞅妻子,見她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精致的側臉被一側的照射而來的陽光映襯著,倒像是一個渡了金的神女像,美豔不可方物。


    等打完了這仗自己得去科學院給某些人好好地聊一聊,照相機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東西吧,要督促著他們早些弄出來,然後趁著自己和閔若兮一個還龍精虎猛,一個還美豔不可方物的時候,留下幾張照片將來好掛在牆上。再精妙的畫師,畫出來的哪有那玩意兒還原度高呢。


    不是沒有畫師給自己畫過像,但看著那像秦風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自己嗎?這是神吧!


    閔若兮那裏曉得,就這一會兒子,她身邊的男人,心思已經從軍國大事之上不知離題幾千萬裏了。不過她此時倒也得出了結論,秦風也培養一個合格的帝王,但她這個做母親的,卻必須要提點兒子幾句,讓武兒心中有數。雖然說自己對兒子是有信心的,但往後年月,誰又說得準會起什麽變化呢?難道自己的二哥當年不是好的麽?隨著他們年歲日長,身邊必然會聚攏無數的各有目的各有利益的人,這些人為達目的,又什麽不會做,什麽不敢做?


    一想起自己娘家的事情,閔若兮就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便靠得秦風更緊了一些,秦風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兩人就這樣慢慢地原野之上走著,陽光照射過來,將兩人的影子融為了一體。


    進入了三月之後,昆淩郡的最後一支大軍也終於開拔了,戰事進行得極為順利,周濟雲指揮下的大軍,一路進逼到了大淩河畔,離著長安也不過百餘裏地了,依著周濟雲的性子,恨不能立馬便發動進攻,但秦風一紙命令,卻讓他不得不偃旗息鼓,開始在大淩河的另一則修建營寨,營造城牆,一副要長期作戰的派頭。


    事實上,這個時候,另外兩路戰事也已經基本分出了勝負。


    紅河流域的陳誌華的蛙跳戰術極其成功,被他隔絕的那些齊國州郡,也終於看明白了齊國大勢已去,紛紛望風而降,陳誌華沒廢多少功夫,便將紅河流域給占領了,兵鋒直逼齊國的經濟重城洛陽。值得提上一提的,倒是萊州的祝若凡,這個人是一個悲摧人物,在萊州,他為形式所迫,不得不拋棄了徐俊生退入管子城,但接下來,他的屬下不願離井背鄉,投了明人,他不願投降,隻帶了自己家人和一些忠心耿耿的護衛逃到了兗州。


    他人一進兗州,就被兗州郡守裴俊給拿下,齊國朝廷一紙命令,祝若凡便身首兩斷,他的親兵護著他遺孀和獨子,逃出了兗州,流落江湖。但沒隔多久,這個以叛逃罪名抓了祝若凡的裴俊,卻在明軍大軍壓境的情況之下,幹脆利落地獻出了整個兗州。結果就在他宴請了明軍的大人物之後當晚,一些人摸進了他的院子,一刀子割了他的腦袋。做這件事情的人,是祝若凡過去的那些老部下,他們背叛祝若凡,心中終是有愧的,祝若凡死在裴俊手下,如果裴俊是一個堅貞不屈與大明死戰到底的人,那也罷了,但這家夥,居然前腳殺了人,後腳便投降,這讓那些萊州舊人如何能忍?


    陳誌華對這件事裝聾作啞,那些祝若凡舊部提心吊膽了幾日,眼見著上頭沒有追查的意思,便更是放心大膽了出動了人手,去找尋到了祝若凡的遺孀和獨子,一路護送回了萊州安頓了下來。


    困守常寧郡的鮮碧鬆所部本來已經左右支拙了,昆淩戰區和紅河流域大獲全勝,更是加速了這支軍隊的崩潰,突圍逃回長安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鮮碧鬆最終不得不選擇了突圍,有著堅城依靠,他們還能勉強抵抗明軍,可一旦突圍,立時便成了明軍氈板之上的魚肉,說不上十麵埋伏,但也是重重圍困,終是被陳誌華所部全殲於常寧郡,連鮮碧鬆也成了俘虜。


    被俘之後的鮮碧鬆被看得極死,連絕食而死也做不到,他不吃,吳嶺就派人給他灌。


    常寧郡被破之後,正如吳嶺早前所言,他的麵前再無多少阻礙,一路順風順水,即便遇到幾隻小魚小蝦,都不用回報到吳嶺麵前來,便被先鋒或者左右翼順手滅了,他幾乎是與周濟雲的主力部隊一齊趕到大淩河一帶的。


    當然,他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在距離周濟雲所部五十裏,距離長安也是百餘地的地方開始築城了。


    接下來便是洛陽投降了。


    餘長遠在洛陽上躥下跳,他的這張老臉,在那段時間在洛陽炙手可熱,有人捧他,自然也有人不遺餘力的想要殺他,不過很顯然,巴結他的人比想殺他的人多得多。當陳誌華所部的騎兵斥候方才出現在洛陽城下的時候,洛陽城內已是發動了兵變,一眾決心要抵抗到底的頑固分子人頭紛紛落地。


    據說當時那幾個斥候看著洛陽城門大開,本來準備打馬就跑的,但旋即看到城頭升起的大明日月旗和一個個身穿大明官服的人從城裏魚貫而出的時候,都傻眼了。


    五個斥候,拿下了一座城。這個牛,夠他們吹一輩子,然後讓他們的子孫再一代代的再吹下去了。


    陳誌華聽說了些事之後,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便下令全軍轉向,徑直向著長安而去了。


    五月中,這一路大軍也抵達了長安百裏之外。


    (原本估算著今天就全部寫完的,終是沒有如意,不過也隻剩下最後幾章便了結了。重要的是,要過年了,我也快要忙死了,接下來的幾章是收尾,我很想好好地收個尾,想寫得更好一些,所以思考的時候便要更長一些了。好吧,我說實話,實在是要過年了,我想休息幾天,放個假。連著三年了,今年我想過一個不更新的年,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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