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長安。


    曹輝放下手中剛剛收到的一份報告,臉色微變,“胡鬧!”他低聲道。


    坐在一邊的賈方舟見曹輝皺著眉頭,不由問道:“統領,出什麽事了?”


    “秦厲準備深入明國去探查一番。”


    賈方舟一驚:“太冒險了,他可是明人鷹巢的眼中釘,肉中刺,便是在大齊境風,都遭過好幾次暗算了,怎麽還深入虎穴了?”


    “他在信中說,在桃園郡看到了一些情況,讓他頗為不安,不去明國內地調查一番,便會吃不下睡不香。”曹輝搖頭道。


    “是什麽情況?”賈方舟有些好奇。


    “關於明國正在與我們大齊進行的商業貿易。”曹輝揚了揚手中的報告。


    “與明國的貿易現在的確很興旺,戶部的商業稅因此而大漲,常寧一個郡收上來的商業稅,幾乎便已經抵得上過去全國收上來的商業稅了,皇帝陛下都異常歡喜,前幾日還專門表彰了戶部上上下下了,秦厲是發現什麽了?”賈方舟驚訝地問道。


    “他在信中沒有說。”曹輝道:“不過字裏行間,能夠看出來他心裏的確是很惶恐的,也許真有什麽重要的線索或者情報,但他卻需要去證實。如果不是很大的事情,隻怕他也不會冒險深入大明內地的。”


    “統領,這個情況要向陛下稟明嗎?”賈方舟問道。


    “暫時不上奏。現在與明國的商貿,朝廷賺了不少的錢,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大齊的改革正在逐步深入,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現在我們把秦厲的事情上奏,隻怕會引起戶部甚至是皇帝陛下的不滿。”曹輝想了想,搖頭道:“我們現在可不像以前了,終得事事更小意一些才好。”


    賈方舟歎了一口氣。在一年多前的洛陽長安事變之中,鬼影是站在先帝一方的,曹輝可以說是全程參與了謀算曹雲的過程,現在的鬼影可不像以前那樣,受到皇帝的極度信任。可以說曹輝和他們這些鬼影高層如今還安然無恙地執掌著權力,已經是皇帝極其大度的表現了。但毫無疑問,現在皇帝最信任的已經是軍方的那群人了,因為在那此事件之中,軍隊毫不猶豫地支持了曹雲。


    現在軍方正在完成整編,遣散冗餘的軍隊要錢,提高士兵軍餉要錢,改善軍隊裝備要錢,而通過與明國的貿易所獲得的錢財,絕大部分都劃撥給了軍方,用以軍隊的改革和換裝,此時如果誰說與明國的貿易有問題的話,就等於直接捅了軍方的屁股,斷了他們的財路,那些人不跳起來才怪。


    “但願秦厲隻是虛驚一場,其實什麽事兒也沒有。”賈方舟懷著僥幸心理道。


    “我沒有你那麽樂觀。”曹輝道:“秦厲在桃園郡養的那條魚能力很是不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一次秦厲本來就是去見他,希望他能更進一步地接觸到明國的高層。這件事的線索,隻怕便是這條魚提供給他的,而且很明顯引起了秦厲的極度重視。先等著看吧,看看秦厲能給我們帶回來什麽。”


    “也隻能這樣了。”


    曹輝拿起桌上的一個卷軸,丟給了賈方舟:“這件事,你去辦一下,找到這個女人。”


    賈方舟有些奇怪地打開卷軸,看著卷軸之上的少女畫像:“這是誰?”


    “明國一個將軍的妹妹,聽說流落在了長安城中,是那條魚兒需要的,準備借著這個少女與那位將軍搭上關係。找到她,安排好怎麽將這個少女交到那條魚手中就行,其它的事情,便不由管了。”曹輝道:“找到人有難度嗎?”


    “難度應當不大。”賈方舟道:“畢竟還是有些線索的,再就是這樣的少女到了長安,最後的落腳的地方多半就是在青樓這些地方,最多半個月吧,大概就能把人挖出來。”


    “行,抓緊時間辦理。現在每一刻對我們大齊都是寶跺的,這位少女的哥哥是駐紮在昌渚的明軍將軍,如果能拉上線,對未來的我們會有很大的幫助的。我們對於明軍高層的滲透,效果實在是太差了。”曹輝有些惱火地道。“反過來我們這邊,倒是被他們滲透得跟篩子一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清理國內豪門,事實上還是讓我們元氣大傷了,太多的官吏受到了牽連,新提拔上來的許多人,我們甚至都來不及對他們做出清楚完整的調查。隻能慢慢地來挖掘了。不過隻要有問題,就會留出尾巴,總是會將他們揪出來的。”


    “我就擔心我們在將他們揪出來的時候,已經捅出了大漏子。前兩天從兵部軍械司挖出來的那個家夥,就足以引起我們的警醒了,那麽關鍵的位置,竟然險些讓一個敵國探子坐了上去,真讓他們得逞,那就成笑話了。”


    “不是沒成嗎?”賈方舟笑道:“但凡那些極其敏感的位子,別有用心的人想要坐上去,那就得準備被我們挖出來,我們現在還來不及一個個地清查,但個別重點關注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統領,我們的人手還是不夠。”


    “現在不是大肆擴張實力的時候,別忘了,陛下剛剛拿走了我們組建的行動隊,這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了。”


    “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這怎麽能把事情做好?”賈方舟垂頭喪氣地道:“統領,我們對於國內的監控現在也大不如前了,都察院動不動就上折子參奏我們,他們是想將我們完全吞下去呢!”


    “吞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陛下是軍人出身,不喜歡我們這樣的機構,也知道缺不得我們,沒看到明國現在已經將鷹巢從都察院拿出來了獨立地成立了國安部嗎?他們可是大大地拔高了我們這一行的地位,陛下事事都向明國看齊,說不定以後我們的環境會得到改善,關鍵是我們得作出成績來,都察院那一幫人,就長了一張嘴,今天說這個,明天說哪個,讓他們去做實實在在的事情,他們能成嗎?不過是陛下養著的一群狗,時不時用不狂吠幾聲罷了。最善揣摸上意的他們,現在不拿我們出氣拿誰出氣呢?”曹輝冷笑。


    “是啊,前幾日首輔還被他們參了一本呢!”


    “左右不過是皇帝陛下借著他們的手敲打我們罷了。”曹輝歎息道:“不說這些事情了,你去辦事吧,我也要進宮去了。”


    新皇登基之後,不再像先皇那樣每天必然舉進朝議,大朝議被改成了十天一次,更多的時候,是皇帝召集官員進行一些小範圍的會議,這樣做的一個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間接削掉了首輔很多的權力。使得大齊的首輔現在更多的時候成了一個擺設。如果是在前朝,首輔田汾一定會據理力爭,甚至一氣之下辭職不幹也是可能的,但現在,他卻不敢。身上有著黑曆史呢,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在皇帝身邊,當一個參謀的好。


    現在的田汾,在齊國朝政之上扮演的角色,的確就是皇帝曹雲的一個幕僚顧問的角色,曹雲雖然厲害,但長久一來一直在軍中,雖然心術厲害,但說到治國理政,身邊便缺不了田汾這樣的人物。


    但實際上,他對於田汾是不放心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認田汾在治國理政之上的能力,齊國在大亂之後,迅速地恢複了平靜,田汾是功不可沒的。


    離不得,卻又不敢真正委任實權給他,這便造成了現在的局麵。與大明的秦風比起來,曹雲的日子過得太累,幾乎事必躬親。


    大明現在致力於扁平化的管理,政事堂人員增多,各部門權力細化,首輔雖然排第一,但在政事堂中還做不到一言而決,更多的時候,是大家商量著辦事。首輔的發言權更大一些而已,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大家很快便能達成一致的意見,要不然,就是吵架,吵上幾架,事情才會擺到秦風的跟前了由他來做最後的決斷。


    事實上,真正能擺到秦風麵前的問題,是少之又少。在大明,皇帝秦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橡皮圖章,最大的作用似乎就是在政事堂議決的問題上蓋上他自己的戳兒。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種架構之下,最後能起到決定作用的,還是皇帝。權力細化得越厲害,皇帝的權力便越會彰顯。


    在大齊,像戶部一手抓著財權,稅計,商業,而在大明,這一塊被分成了好幾個部分,有單獨的太平銀行掌握著鑄幣權,商業部掌控商業,他們與戶部是平起平坐,戶部對他們雖然能進行政策上的一些製約,但卻無法約束他們的行動。大明的工部,如今也被拿走了太多的權利,原本在工部下的鐵路署,成為了鐵路總公司,新近又成立了運河總公司,這些新衙門,都是對政事堂直接負責的。


    在曹輝看來,大明總是不停地變化著,讓人完全目不遐接,現在皇帝在很多政策之上模仿明國,想要借鑒明國成功的經驗,要是得其形而不得其神,隻怕最後的結果便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這一點是最讓人擔心的。


    今天的議事,便是討論今年以來明國朝政的大變化,似乎皇帝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了。找本站搜索"cm"或輸入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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