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文豪在看到與田康一起來到的數人之後,既感到震驚,卻又無比興奮,而且內心還完完全全的踏實了下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大明皇帝居然會親自前來處理這一件事情。拋開秦風的皇帝身份不說,他更是一位威名聲震大陸的宗師級武道高手,自秦風崛起之後,先後便有前越皇帝吳涼,秦國大將軍鄧樸,秦國皇帝馬超三位宗師級死在他的手上,相傳苑一秋在最後一戰之時,戰場突破,秦風居然好整以遐地等待著苑一秋晉級宗師之後,一拳斃之。


    大明皇帝秦風,堪稱為宗師級高手的克星,數十上百年的曆史中發生的宗師級高手被擊斃的事情,加起來也沒有這些年死在他手裏的多。


    卞文豪沒有親自見過秦風,但這並不妨礙他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皇帝,畫師們所描繪的秦風的栩栩如生的畫像,相信很多人都曾經見到過。


    而更讓卞文豪放心的是,遠在荊湖的大帥卞無雙派人飛馬傳來了訊息,內容很簡單,隻是讓他一切按照田康所安排的去做就好了。


    卞無雙與大明之間的交易,所知之人極少,即便連卞文豪這樣的卞氏核心將領都不曾知會,卞部之中,知曉這一秘密的,也不過卞無雙與卞文忠兩父子而已。但卞文豪並不傻,單單從這一件事情,他便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自家大帥與明人之間,必然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交接。否則,遠在荊湖的卞帥,怎麽可能如此快的便知曉安陽發生的情況並且給自己發來指令?隻能說是,事情一發生,明人那邊便通知了卞大帥,而後卞大帥這才八百裏加急給自己下達命令,否則時間上是完全說不通的。


    其實對於這樣的局麵,卞文豪倒也沒有什麽抵觸,對於如今的卞氏而言,給誰效力並不是最重要的,延續卞氏輝煌,獲得最切實的利益,才是王道。投楚人如此,與明人勾結,也是這個道理。


    即便有朝一日,卞大帥再一次改換門庭,成為明國大臣,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隻要卞氏還是卞氏就好了。


    卞氏在,他們這樣的人,便可以大樹底下好乘涼了。


    他很光棍地將卞無雙送來的密令,雙手呈給了坐在上首的秦風,秦風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不必看了,一邊的田康卻是笑著接了過去,仔細地瞅了幾眼,這才還給了卞文豪。


    “卞將軍,有一件事,需要分說明白。”田康似笑非笑地盯著卞文豪:“這份密令從來都沒有過,這一件事情,隻不過是我們主動找上了你,而你權衡利敝之後,決定與我們合作,這才有了以後的事情。即便是你以後發給卞帥的密信,也必須要以這樣的口吻來描述這件事情,如何?”


    卞文豪微怔,“田指揮使,你的意思是說,此事過後,我發給大帥的信件,會受到監控甚至私下的審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田康道:“這件事情之後,楚國不敢拿我們怎麽樣,也不敢拿你們怎麽樣,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會揣澤你我之間的關係,這對卞大帥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內衛這些年來,雖然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但終究底蘊還是在的,也有一些厲害角色,安如海將軍與郭指揮使當年經營過的內衛,咱們可不能有一點點的掉以輕心。”


    “田指揮使說得對!”卞文豪連連點頭,當著幾人的麵,將這份密令點著了燒成了灰燼。“此事以後不管如何發展,與卞大帥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全是我自作主張。”


    “就是這樣!”田康道:“卞將軍,據我們探得的消息,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楚國朝堂早有預謀的一件事情,這一事情甚至可以追溯到馬越虎牢兵敗於我大明之後,便開始了。那個時候,馬越便已經知道,秦國必然會亡於我大明之手,這才有了後麵的事情。以秦國嫁入楚國的長公主馬盈為中間人,這一場密謀不得不說,相當成功,瞞住了我們所有人。”


    “主要是誰都沒有往這上麵想。”卞文豪有些唏噓的道。


    “現在我們已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上京城派了羅良到了安陽郡負責這件事情。就在今天一大早,羅良去了井徑關。想來便是為了迎接馬超進入安陽郡了。”


    卞文豪神情微微有些緊張:“羅良可是宗師級高手。”


    “羅良我來對付,殺馬超的是賀師,你要做的,隻是帶我們見到他們就可以了。”秦風道。


    卞文豪連連點頭。


    “相信朱義很快便會派人來請你去商議秦民與土著居民之間的和平共處的事情了,因為他們的時間很急。”秦風笑道。“我們的兵馬在後麵緊緊地追著馬超,此時馬超到了井徑關,隻怕我們的人馬也已經追到了照影峽了,如果不快點將你解決掉,馬超的五千雷霆軍便不能入關,他們也擔心驚動了你,你來一個破罐子破摔,下令安陽所有的秦軍動手呢。這樣可就徹底把安陽這間房子推倒了。也會讓秦民與土著居民的關係徹底惡化,對立,這不管是朱義還是馬超都不想看到。一個是本地郡守,守土有責,另一個隻怕現在就已經將安陽郡看作了他的地盤,看成了他重新起家的資本,自然不能容許出這樣的亂子。”


    “他們既然這樣急,那我們就早點送他們去見閻王。”卞文豪獰笑著道。“朱義這個王八蛋,我對他一直尊敬有加,他居然如此暗算於我,這一次我要親手砍了他的腦袋。”


    “不不不!”秦風搖頭:“馬超必須死,羅良可以死,但朱義卻死不得的,他一死,這安陽照樣也要亂起來,而且安陽關宏宇麾下的楚軍必然與你會起衝突。”


    “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我與他還怎麽可能合作?”卞文豪不解地問道,“此事過後,卞帥可以動用自己的影響力,讓楚國朝廷派一個更友善的地方官下來。”


    田康解釋道:“卞將軍,事情可不是這樣簡單的,朱義是前朝老臣,關宏宇是安如海的老部下,嚴格來說,他們兩人算是一派的,而且兩人私交極好,朱義可以節製,影響關宏宇。關宏宇手中握有一萬楚國西軍,而且兵力非常集中,一半在井徑關,一半在安陽郡城,對你來說,這是壓倒性的優勢,因為你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你的部下集中起來。所以為了安陽郡的穩定以及你們今後在這裏能站穩,朱義是萬萬動不得的。”


    “可是經過了這件事情,朱義還會與我們合作嗎?”卞文豪擔心地問道。


    “這個你放心。”秦風輕鬆地道:“朱義是那種典型的政治人物,他做每一次事情,都會權衡利敝,隻要馬超死在我們手裏,他馬上就會判斷出,安陽要不亂,便隻能選擇與你合作,與我們合作,否則,這裏就要亂成一鍋粥,他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結局。總體來說,此人還算是中正平和的,處事也還算公正,你剛剛不還說對他頗為尊敬嗎?”


    “可他已經開始算計我們了。”卞文豪恨恨地道。


    “算計你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做,對大楚有著更大的利益,一旦事不可為,他馬上就會轉舵,這樣的人,其實是很好對付的,我最怕的倒是那種一根筋做事不顧後果的。”


    “既然陛下這麽說了,以後便是捏著鼻子也隻能與他合作了,隻是陛下,朱義這一次辦砸他他們皇帝的差事,這個郡守他還幹得下去嗎?”卞文豪道。


    秦風笑了起來:“這件事辦砸了,大家麵子上不說,但誰都知道卞帥心中是不爽的,而且安陽的形式這樣複雜,你覺得那個人會願意來安陽接手這個亂攤子,這可不是隨便來一個人就鎮得住場子的,比方說上頭再派一個人來,你會理會他嗎?關宏宇會買他的帳嗎?所以啊,這個燙手的山芋,還真就隻有朱義繼續捧著。畢竟他在這裏十年了,而且也是各方麵都能接受的人物。”


    “那倒是,這人在安陽郡還是很有威望的。”卞文豪點頭道。


    “更重要的是,殺了馬超之後,我們還要對付井徑關我的那五千雷霆軍,這個時候,如果你們,楚軍都加入進來,那就很輕鬆了,而這,需要關宏宇的加入。”田康笑道。“此事完後,這個黑鍋,他朱義即便沒有什麽責任,也得背上,想來閔若英心裏是很不爽的,朱義以後的日子不好過羅。”


    “他不好過了,我們才好過一些!”秦風大笑。“而且此人還是很有幾分能耐的,田康,以後看他日子不好過了,想想法子,說不定能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這樣的能吏,我們可不嫌少,隻要他肯來,我們不吝高位。”


    “陛下求賢若渴,時機成熟了,我們會找機會接觸他。但這樣的人心裏還是有些執念的,不走投無路,很難讓他們心動。”


    “是啊,執念,程務本啊,真是可惜了,希望朱義不是程務本那樣的人!”秦風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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