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拐上了一道小道,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便看見路邊樹著一個牌子,“軍事禁區,嚴禁入內。”牌子的下麵,站著一員頂盔帶甲,全副武裝的將領,見到秦風一行人,幾步搶了過來。


    “厚土營統領陸一帆見過陛下。”


    看著身前這位身材魁梧的家夥,秦風心裏便有些想象,這陸一帆,可算是大明的一員副將了,他是太平軍敵人的時候,他所在的部隊,總是大敗虧輸,後來,他反正歸順,成了太平軍中的一員之後,倒是助當年的太平軍以最小的代價擊敗了當時的順天軍,拿下了長陽郡。


    戰後酬功,他便到了大冶城當一名郡兵頭頭,負責維護大冶城的治安,短短幾年功夫,便將自己養成了一個大胖子。


    但這家夥在現在的明軍當中有幾個強大的敵人,一個便是礦工勞的統兵將軍陸豐,礦工營是大明戰鬥力第一的精銳軍隊。如果說陸豐隻是看他不順眼,想收拾他一頓的話,那他的另外一個敵人吳嶺可就算是生死大敵了,吳嶺在歸順明朝之前,還刺殺了一次陸一帆,不過這家夥運氣好,恰好秦風微服私訪到了大冶城,而相比起來運氣就極不好的吳嶺便落在了鷹巢的眼中,設下埋伏,將他生擒活捉了。


    有了這兩個敵人,陸一帆可是深受刺激,從此便洗心革麵,奮發圖強,這家夥著實運氣好到了極點,在大明與齊開戰之後,皇後閔若兮親臨豐縣督戰,命懸一線的時候,這家夥帶著數千礦工營預備投部隊自大山之中殺出,算是救了皇後一命,再度立下大功。


    這一次陸一帆沒有退下來享福的想法了,而是要求重返野戰軍,剛好劉興文的女兒與皇子定下親事,劉興文退出野戰軍,已經打殘的厚土營沒有了主將,秦風便順水推舟,讓這員福將成為了厚土營的統領,就留在太平軍整編整休。


    隻消看他的身材,秦風就知道這家夥現在一定過得很克己。


    “你怎麽在這裏?”秦風翻身下馬,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秦風對他如此親熱,陸一帆興奮的滿臉紅光,“陛下,金郡守在這裏幹得活,非得有軍隊盯著不可,那些他找來的家夥,可沒有一個是善茬兒,其中有一些武道修為蠻不錯的,要是不盯著,早跑了。”


    “那些挖墳掘墓的家夥麽?”秦風轉頭看著身邊的金景南:“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多挖墳掘墓的?”


    金景南躬了躬身子,“陛下,大明各地的大牢之中,這樣的人是不少的。這些人一旦被抓住,便隻有一個結果,砍頭。”


    秦風點了點頭,挖墳掘墓,的確是犯忌的,沒有人會原諒這樣的家夥。


    “臣以太平礦山需要大量的人手,左右這些人要砍頭,不如送到我這裏來挖礦挖到死,也算是贖罪了,所以各地還是很樂意將這些犯人交給臣的。除了這些,臣還通過一些其它的手段,從齊,楚,秦這些國家弄了一批過來。”


    “嗯?”秦風這就有些驚訝了。


    “陛下,有些商人,可是啥都賣的,我出了價,這些國家自有商人回到國內之後,通過各種手段將這些人弄出來,然後賣給我。”金景南揚了揚眉毛,居然有些得意。“雖然貴了一些,但臣覺得值啊!”


    好嘛,自己麾下的郡守,一個馬向南,也偷偷地從秦風販賣人口回來,這一次又加上了一個金景南。


    “現在還有多少人?”


    “現在還有上千人在從事這項工作。”金景南道。


    “走,看看去!”秦風揮了揮手,向前走去。


    一塊平地之上,厚土營的士卒們列成數排,將一批人包裹在其中,這些人現在自然都是赤手空拳,乖乖地坐在地上。


    他們,自然就是金景南從各地弄來的那些盜墓的家夥了。


    稍遠處,一個巨大的洞口呈現在秦風的眼前,寬約五米,高約三米,站在洞口,便能感覺到一陣陣的冷嗖嗖的風從內裏吹出來。


    往內走了幾步,洞壁之上,火把燒得畢畢剝剝的作響,將洞內照得通明。


    左右看過去,一根根碗口粗的圓木柱子樹立,頭頂之上,亦是一根根的圓頭橫擱在這些圓柱子之上,大約每隔三米左右,便有一個這樣的設置,這自然是預防著頂部坍塌了。


    耳邊不時傳來嘀噠的聲音,那是洞壁之上有水滲了出來,在洞的兩邊,修著兩道溝渠,那些水流便匯集在這些溝渠之中,從洞內流將出去。


    “已經修了多遠了?”秦風問道。


    “陛下,這個梁子已經差不多快要打通了,按照這個工程的負責人的說法,最多還要一個月,便能將這個梁子完全打通。”


    “拋開人工不算,這些你花了多少錢?”


    “十萬兩!”金景南道:“這是大致的數字,因為工程還沒有完全結束,所以並沒有最後核算,但隻會多,不會少。”


    秦風倒吸了一口涼氣,打一個這樣的洞,便是十萬兩,從大冶城這一路出來,也不過百餘裏路,但真要修軌道車的話,隻怕這條軌道車的造價,將是沙豐線的數倍之多。


    “陛下,花費是多了一些,但這是千秋萬載的功績啊,一旦修成,造福的可不僅僅是一代人。”看到秦風臉色有異,金景南趕緊道。


    “這倒說得是!”秦風笑道。“不過資金呢,修路的資金你準備從哪裏籌措?”


    “臣看鐵路署弄得那個股份製就不錯。”金景南道:“一旦陛下允準,臣也準備照此辦理。”


    “你想多了!”秦風搖了搖頭:“你忘了一件事,太平城,大冶城是軍事重城,不論是鐵礦,還是武器,都是朝廷所有,其它的一些工坊,也都是國有,私人工坊,少得可憐,除了這些,太平郡並沒有什麽別的出產,那個商人會拿錢砸到這裏來?”


    “陛下,朝廷往外運這些東西,自然也是會付給他們錢的,而且有朝廷的信用在,他們不怕收不到錢,再者,隻怕有很多商人,還希望借此與國家綁定到一起呢!”


    “與國家綁到一起?”秦風心裏一跳。


    “不錯,陛下。”金景南壓低了聲音:“在我大明,並不抑商,相反,鼓勵商人通商天下,這些人有錢了,自然會渴望另一些東西,但總體之上,他們的地位在短時間內還是很難提高的,所以,有一個與國家綁到一起的機會,讓他們有說話的機會,他們就算是虧錢,隻怕也會樂此不疲的。”


    聽了金景南的這幾句話,秦風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得是!不過此事所涉方方麵麵太大,隻怕在朝廷之上阻力很大,隻能再議。”


    “臣明白!”金景南有些泄氣。


    “好啦,不管怎麽說,你摸索出來的這些方法,真正能算得上是偉大的創舉了,不說別人,單是馬向南,隻怕就會高興的跳起來,所以,不要擔心沒有用武之地。”秦風安慰著金景南道。“長陽那地方,亦用得著你的這些技術,馬向南一直想修軌道車,不過受困於地形地貌而作罷了。”


    “長陽那有錢修?”金景南嗤之以鼻。


    “別小看長陽郡,說不定那一天,他就鹹魚翻身了。”秦風打了個哈哈,心道隻要海貿真正運行起來之後,長陽郡的確會財源滾滾,到時候,各地的貨物都會源源不斷地運往長陽寶清,從哪裏出海去賺取大量的銀錢。這樣說起來,一條軌道車對於長陽郡來說,的確是不可或缺的。


    “是嗎?”金景南半信半疑,海貿之事,現在還局限在一少部人之中,金景南,尚不在知曉這個秘密的範圍之內。不過當他升任次相之後,自然也就不會瞞著他了。


    “這條路不是直的?”往前走了一段路,秦風驚訝地問道。


    “是。”金景南得意地笑了起來,像是他隱藏甚久的一個小秘密被秦風好不容易才發現一般:“陛下,這就是那些家夥的功勞了,根據具體條件,規劃最有效的線路,但同時又要保證這條路是最短的,那些人中,的確有大才,說實話,這些事情,臣也不懂。”


    “行行出狀元呐!”秦風搖了搖頭,“行了,不看了,你將這些人中領頭的叫來我見一見。有這個本事,以後也不用去幹那些缺德事情了,在我大明,有的是他們施展才華的地方。”


    “那是他們的福氣!”金景南笑吟吟地道。


    站在秦風麵前的,是一個幹瘦的小老頭,如果不是在這裏,秦風很難相信這個人會是一個經驗豐富之極的盜墓大賊,這家夥是從齊國買來的。據說這家夥一輩子掘了十幾座前唐時期王爺的大墓,聲名在四國同行當中,是如雷貫耳。齊國花了極大功夫才將他抓捕歸案,但到最後,卻被金景南用一千兩銀子給買了過來。


    “罪人齊宇,叩見陛下!”小老頭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跪在了秦風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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