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姑娘,你回來啦?將軍都等得有些急了?”開門的老兵看到走進來的女子,臉上露出喜色:“老爺剛剛痛罵了鋼子他們幾個呢,說姑娘出去,他們也不知道陪著。”


    女子臉上露出笑容:“越京城現在治安這麽好,沒啥子事情的,我就是有些氣悶,出去逛一逛而已。”


    “姑娘還是快進去吧,將軍要帶您去一個地方呢!”老兵笑吟吟地道。


    “這麽晚了,要去哪裏?”女子有些不解地看著老兵。


    “去了就知道了,先在這裏恭喜姑娘了。”老兵嘻嘻的笑著,將大門掩了起來,然後徑直走到後麵的馬廊裏,片刻之後傳來了馬兒的嘶鳴聲和馬車的吱呀聲,他是去準備出門的馬車了。


    女子楞了楞,急步向內裏走去。


    這裏是大將軍府。


    中央戰區大將軍野狗甘煒的府第。


    野狗一直在越京城養傷,原本他在越京城的宅子不大,家裏也就隻有幾個老兵和一個丫頭跟著,老兵自然是野狗的部屬,而那丫頭,自然便是眼前的這位許姑娘。原本野狗的宅第也還算清靜,但自從大明軍隊開始大麵積的整頓改革之後,他家裏可就熱鬧起來了。


    大明成立了三個戰區,朝廷新多了三位大將軍。武陵戰區大將軍吳嶺,開平戰區大將軍陳新華,中央戰區大將軍甘煒。


    與武陵戰區和開平戰區不同,中央戰區卻是負責著首都越京城的衛戊之職,而且隻看他的軍隊構成,便能知曉大明最精銳善戰的軍隊都集中在這個戰區。磐石,蒼狼,銳金,礦工都隸各於中央戰區。


    如果光是這幾個野戰營倒也罷了,關鍵是即將新成立的羽林軍也將被劃入中央戰區,而羽林軍的主體構成,便是越京城的城門軍。


    城門軍曆來都是權貴們給子弟渡金的場所,即便是到了大明,這一點仍然沒有改變,大量的權貴子弟為了弄點軍功,紛紛選擇進入城門軍,這支軍隊負責越京城的衛戊,基本沒有什麽出征的機會,也就沒有什麽危險性,自然是他們的首選。現在城門軍要改成羽林軍,這可是一次質的飛躍,軍隊改編,擴充,自然便會有大量的職位出現,於是中央戰區的大將軍甘煒,立時便成了香餑餑,他那簡陋的宅子裏從朝廷公布這道旨意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什麽靜淨日子過了。


    實在熬不過這些通過各種各樣關係找上門來的甘煒,終於離開了他那間小宅子,搬到了工部為他準備的大將軍府。又從蒼狼營調來了一支五十人的親兵看守門戶,不管誰想來求官,沒問題,帶著人來,在這五十個人中任選一個,先打贏了再說。


    當連二接三的人被揍得滿地找牙之後,他的家門這才清靜了下來。


    走進屋中,野狗早已經穿戴整齊,正自焦急不安的坐在哪裏,看到許姑娘進來,不由得臉露喜色,“你回來啦?”


    “累將軍擔心了。”


    “沒啥子,沒啥子,你去換件衣服吧,哦,對了,穿你那件紅色的,那件好看,我帶你去見幾個人。”野狗揮著手道。


    “將軍要帶我去見誰?”許姑娘問道。


    “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野狗突然靦腆起來,“其實她也早已聽說過你了,說要見見你。”


    許姑娘心裏咯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臉也一下子有些蒼白起來。


    “怎麽啦,不舒服?”看到許姑娘臉色不好,野狗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不是。”許姑娘搖頭道。


    野狗在屋裏轉了幾個圈子,咬了咬牙,這才道:“其實,其實是這樣的,前幾天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當時沒有回答我,我,我便當你答應了,所以便跟那一位說了,今天晚上,她要見你。你也知道,我野狗沒爹沒娘的,他們就是我的親人,我的終身大事,自然要稟告他們的。”


    “今天晚上要見我們的是皇後娘娘嗎?”許姑娘輕聲問道。


    “是,皇後說要見見你。”野狗道。


    許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默半晌,說:“那我去換一件衣服。”


    聽了這話,野狗不由大喜,看著許姑娘的背影,大聲道:“穿那件紅色的,紅色的好看。”


    這位許姑娘,便是當初餘秀娥在半道之上看其可憐買來服侍野狗的,誰也不成想,這半年相處下來,野狗居然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這位許姑娘,下定了決心要娶她為妻。以野狗的身份,想娶親自然是繞不過秦風的,這一點他也明白,所以前幾日餘秀娥從前線返京之後來探望他之際,野狗便說了這一層意思,讓餘秀娥替自己向皇後說一聲,於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野狗與秦風的關係,較之和尚要更深一層,閔若兮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野狗是秦風心腹,手握重兵,在擔任了中央戰區的大將軍之後,更是越京城炙手可熱的權貴,這樣的鑽石王老五自然是眾人追捧的對象,不知有多少人想將自家的女兒嫁給野狗,那怕野狗相貌凶惡,更是身帶殘疾,但對於一個權勢逼人的男人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閔若兮正在替野狗挑著呢,沒存想野狗自己倒先找到了一個。


    聽餘秀娥說起這個姓許的丫頭來曆,閔若兮更是好奇,自然要先見一見再說,野狗不但是秦風的心腹兄弟,更是朝廷的大將軍,不得不謹慎從事。


    當野狗坐著馬車,帶著許姑娘向著皇宮出發的時候,老王也正帶著老婆收拾了攤子走回到巷子裏,記他們愕然的是,在他們側對麵的一戶人家門前,先前幾過的那幾個漢子正站在哪裏。


    老王知道,對麵那一戶也是租的房子,裏頭住著一個女人和兩個男子,女人最多不會超過五十歲,而那兩個男子,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另一個更小。老王不見他們出去幹過活兒,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生活的。


    “我去看看!”老王將手裏的家夥什放到了門口,低聲對老婆說。


    “別去,你下值了!”他老婆顯然有些害怕。


    “有什麽好怕的,我雖下值了,但我還是城門軍夥長。這些人鬼鬼祟祟的,我見著了不問,便是失職!”老王挺了挺胸,大步向著那些人走去。


    看到老王走來,幾個漢子中的一個迎了上來。


    “城門軍!”老王掏出腰牌,高舉在手中,“你們是誰?深夜聚集在此有何圖謀?”


    那個漢子看著老王,突然笑了起來,伸手入懷,也摸出了一塊牌子:“城門軍是吧,不要多管閑事,回家去,關緊門!”


    看到對麵那個漢子掏出來的牌子,老王嗖地一下,身上立時出了一身冷汗,禦史台監察司。一般老百姓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衙門,他作為城門軍,又怎麽會不知道呢?禦史台監察司,外人更習慣稱呼他們為鷹巢。


    對麵這戶人家是什麽來頭,怎麽讓鷹巢給盯上了。但凡鷹巢盯上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好人。老王咽了一口唾沫,向對麵的人微微一躬身,立刻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到自家門口,拎起家夥什,拉起老婆,急步走進屋內,砰的一聲關上門,心裏還在砰砰直跳。


    片刻之後,巷子外頭又來了一行人,為首一人,卻是田康。


    “都還在裏頭?除了一老兩小之外,還有什麽人?”


    “將軍,沒有了。”


    “敲門。”田康道。


    “將軍,那位可是在甘將軍府上做事的。會不會得罪甘將軍?”其中一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田康咧嘴一笑,那位豈隻是在將軍府中做事的,現在大將軍正帶著那位進皇宮呢,皇後也馬上就要接見她,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郭統領也不會這麽急便要徹查了,本來還想再觀察觀察的,想看看到底後頭還有沒有什麽其它的事情,但現在,卻是等不得了。就在三天前,鷹巢終於查清了這位許姑娘的來曆。


    “敲門!”他瞪了一眼手下,那人立刻轉身,砰砰的敲響了屋門。


    “誰呀?”屋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許姑娘托我們送來了一些東西。”田康道。


    “姐姐不是剛走嗎?”屋裏傳來了詫異的聲音,接著大門被打開,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麵孔,看到外麵站著的一名身穿官服的官員和幾個大漢,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


    田康伸手,推開了房門。


    “許玉,前越兵部侍郎許傑的大公子,是吧?”他含笑問道。


    屋裏那個年輕人兩腿一軟,頓時癱倒在了地上。田康大走進進門去,伸手將年輕人從地上攙了起來,道:“許公子,我叫田康,來自禦史台監察司,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們。”


    與野狗同坐在馬車上徑直駛入皇城的許姑娘,自然不知道,此刻她的家人,正在接受著鷹巢的盤問,當她從馬車之上下來,看著前言巍峨的皇城和璀燦的燈火時,也是禁不住心兒一陣狂跳。


    “不用怕,皇後娘娘她是一個很和善的人。”野狗安慰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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