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鄒明走進了屬於自己的那頂帳蓬,楊致及不可待的問道:“鄒將軍,運氣好到什麽程度?”


    “大好。”鄒明笑道:“陛下親筆命令,要動手了。”


    啪的一聲,楊致手雙手互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快活的笑了起來:“也是該轉轉運了,不然所有的部隊都輪了一個遍,唯獨咱們在這裏旮旯裏貓著,將來都沒臉站在一起。”


    “可是有一個問題。”鄒明正色道:“陛下不但要打,還要我們打出大明的威風來,這一仗,勝是基本要求,勝得漂亮,勝得幹淨利落,要如秋風掃落葉之勢將對麵的齊軍找蕩幹淨才能讓陛下滿意。”


    “這很難麽?”楊致不以為意地道。


    “這不難麽?”鄒明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麵的楊致:“我們五千人馬,兵強馬壯,求戰心切,但對麵的齊人也有五千人,他們也不是泥巴捏的呢。他們可也是齊國的正規野戰軍,不是什麽郡兵民兵?”


    手腕一翻,楊致那柄不知藏在哪裏的小劍遽然出現在手中,他蹲在地上,隨手畫了三個圈圈,“樂業縣城,高潮鎮,紅花套,鄒將軍準備先打那一個?”


    鄒明也蹲了下來,手指頭戳了戳紅花套:“我準備先打紅花套,他距離樂業縣城更遠一些,可以給我更多的時間。”


    “和我想的一樣。”楊致嘿嘿一笑:“你去打紅花套,高潮交給我。我帶著這些賊囚們去攔截高潮的援兵。”


    鄒明瞟了他一眼,“就這外頭這些人?你的意思是讓我全員攻擊紅花套?”


    “不不不,鄒將軍,打紅花套隻是一個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真正攻擊的應當是來自樂業縣的齊國援兵。”楊致笑眯眯地道。“紅花套千把人,能供你啃幾口的?”


    鄒明沉默了少許,手指在地上戳了一個小坑,“想打對方的援軍,就隻有這麽一個合適的埋伏點。但楊兄,一個不小心的話,我們很容易陷入到對方的三麵包圍中去的。”


    “高潮那邊你不用擔心,交給我了。”楊致道:“霹靂營五千人馬,分出一千佯攻紅花套,對手不明虛實,必然是固守待援,隻要他們不出擊,那便慢慢耗著,就算他們出擊,相同的人馬,我還不信咱們攔不住他。而攻擊樂業的援兵,你布置好了口袋,憑著霹靂營的武器配備,他們算個球。等我幹翻了高潮之敵,回過頭來再去收拾紅花之敵。”


    “你有把握帶這三百人去幹掉足足一千敵人?”鄒明有些擔心:“這些家夥,能算得上是一支軍隊?”


    “有點模樣了。”楊致笑道。


    鄒明點了點頭:“那好,我把進攻紅花的時間定在淩晨時分,如此一來,紅花套的敵人摸不準進攻的規模,不敢貿然出擊,肯定會死守,那我就有充足的時間穿過紅花套去半路截擊樂業的援軍。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我們的底細,但想必那個時候,樂業的援軍已經與我們幹開了。”


    “樂業守將喻慶,的確是一個有經驗的老將,但如同大部分齊軍將領一樣,也同樣驕傲自負得很,向來認為齊軍是老子天下第一,他在樂業縣,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中,隻瞧他在高潮,紅花套的布置就可以看出來,奶奶的,根本就不打造防禦設施,擺明了如果有事就要與我們野戰一場的架式,鄒將軍你是沒有聽過這個老家夥說的話,聽到了能氣死你。在他的眼中,我們大明就是一群鄉下土財主,暴發戶。”


    “你怎麽知道?”鄒明疑惑地看著楊致:“你偷偷摸摸去樂業了?”


    楊致哈的一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幹咳了兩聲:“去過,就去過一次,就是去溜達溜達而已。”


    “你這溜達隻怕不那麽簡單吧?你該不會是想去做了這喻慶吧?”鄒明突然反應過來,那時明國與齊國在沙陽郡打得熱火朝天,他們這裏卻安安靜靜,兩邊誰也沒有動手。這楊致隻怕是跑過去想挑事兒的,要是真讓他把喻慶給刺殺了,那霹靂營隻怕馬上就會與樂業縣的齊人打起來。正好遂了他的願。


    “有這個想法,沒搞成。”被鄒明戳穿,楊致也不否認。“狗東西隻不過是八級修為,差勁兒得很,不過經驗豐富之極,倒也不愧是沙場老將,我在哪裏守了幾天沒逮著機會,也就罷了。”楊致道。


    聽到楊致這麽說,鄒明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喻慶這狗東西隻有八級,還差勁得很,可自己也隻有八級修為啊,在這家夥的內心深處,肯定也是差勁之極。


    看到鄒明有些異樣的臉色,楊致猛然醒悟過來,趕緊拍了拍鄒明的肩:“鄒將軍,我是說喻慶這個八級差勁得很,不是說你這個八級差勁兒,你厲害呢!可別多心!”


    鄒明苦笑:“我說楊兄,你要是不會安慰人呢,就別安慰了,你這是安慰我嗎?你這是上來敲釘腳的,好吧好吧,就這樣定了,高潮鎮的敵人交給你我不管了,剩下的交給我。你確認沒有問題,我可不想到時候被三麵圍攻,楊兄,兄弟歸兄弟,戰場之上要是出了差池,回頭我可是要軍法從事的。”


    “當然,如果高潮那邊有一兵一卒到了你哪兒,你取了我的頭顱去。”楊致正色道。


    鄒明懷著一顆飽受打擊的心髒離開了這裏,楊致卻是意氣風發的走出了他的帳蓬,叫來了大營裏的幾十個親兵,吩咐了幾句。


    片刻之後,三百名赤身裸體的肌肉男們齊唰唰地站在了楊致麵前。


    “小爺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楊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麵前的肌肉牆,“你們的特訓,到此結束了。因為你們合格了。”


    雖然內心極度懼怕這個閻羅王,但聽到這個消息,三百肌肉男們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與所有人的老兵們一樣,這些人不怕拚命,就怕訓練,而且是像軍容軍紀之類的枯燥之極的訓練。


    這幾個月來,這些人唯一每天都是訓練的就是軍紀,進攻中的軍紀,防守中的軍紀,配合作戰的軍紀,每一句口令都得滾瓜爛熟,每一個不同的哨意,鼓音,旗號變化所代表的不同意義必須要清清楚楚,稍有遲疑,便會遭到一頓痛打。


    這些自由散漫慣了的死囚們有時候真是覺得死了還會更痛快一些,但讓他們痛苦的是,落在楊致手中,連死都做不到。想到那個被楊致殺了幾個時辰才最終沒命的家夥,每個人都是膽寒不已。


    楊致眼睛一橫,下頭立即鴉雀無聲。他一揮手,數十名親兵立即奔了出來,一套套簇新的盔甲擺在了隊列之前。


    “馬上就要打仗了。是你們表現的時候,也是你們立功的時候了。”楊致幹笑道:“你們盼望這一天盼望很久了吧?想立功是不是?”


    “是!”下頭傳來了整齊劃一的回答聲。當然想立功了,當初楊致承諾過他們了,立下一個一等功,五個二等功,十個三等功,便可以還他們自由,到時候,任由他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再也不會拘束他們。更重要是,會將他們過去的案底抹個一幹二淨,讓他們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清白人。


    這對於他位為說,更為重要。


    “那就好,雖然你們這些家夥,犯下的罪行,一個個來說都是罪無可赫,死了幹淨,但咱們畢竟在一起相處這麽久了,小爺對你們也稍稍有了那麽一點點感情,所以這才找將軍給你們弄來了這些上好的軍服,盔甲,讓你們能在戰場之上保命。不要以為你們武功底子不錯,在戰場之上,那都沒用,我告訴你們這些菜鳥,戰場之上你身法再溜,那怕你滑得像個泥鰍,也能被人戳成篩子。所以小爺告訴你們,想要立功,就牢牢的記住這段日子你們練出來的東西,將他們在戰場之上表現出來。先想著活下來,再想著立功的事情。”楊致揮揮手,“給小爺穿上,不要嫌這玩意兒笨重,關鍵時刻能救命,反正到了戰場之上,你們那些縱高伏低的本事屁用沒用,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你要是想當出頭鳥,高高的飛起來,落下來的時候,那就會變成一隻刺蝟了。”


    一陣甲葉的響動聲,忙亂了小半個時辰,這些家夥總算是穿好了盔甲,看得楊致是大皺眉頭,霹靂營中普通士兵的著裝速度,最多隻有這些家夥的三分之一,以後看來還得練練這東西。他在心裏想道。


    “現在回營,睡覺,明天咱們休息,喝酒,吃肉,軍中本是不許喝酒的,但小爺我體恤你們,允許你們一人喝一斤酒,養足了精神,咱們就殺敵去。為了你們自己的前程,好好幹吧!”楊致道。“上了戰場,有進無退,誰要是拉稀擺帶,軟了腿子,回頭老子殺你殺上三天三夜,讓你嗨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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