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瀑布從山頂之上傾泄而下,帶著隆隆的轟鳴之聲,重重地砸在山腳之下光溜溜的岩石之上,飛濺出萬千顆細小的珍珠,細密地散開,落在岩石之下深潭之中,朵朵小花在水麵之上盛開,映著初升的朝陽,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彩。[]


    七名侍衛散開一個半圓,在他們的身後是昭華公主,一側,郭九齡坐在水邊的一塊石頭之上,還在不停的咳嗽,星星點點的血跡落在身前的水麵之上,豔紅卻又馬上被流動的澗水攪散,消失。


    鄧樸背負著雙手站在他們的前方,堵死了他們突圍而出的唯一道路,其實他也不認為在他的麵前,對手還有突圍的希望。對方能稱得上自己對手的隻有一個郭九齡,不過很可惜,在先前的追殺之中,郭九齡硬接了李摯一拳,受了重傷。


    “公主殿下,我們大秦對你沒有惡意,隻不過是想請你去雍都住上一年而已,一年之後,公主願走願留,悉聽尊便,又何必讓這麽多忠心的衛士為了你而一個個枉死呢?”鄧樸微笑著道。“這一路上,倒下的人已經不少了,公主殿下,不必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吧?也不用指望左立行左大帥來救你們了,他與李大帥硬拚一場,現在隻怕已經是自己去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兒為自己挖一個墳墓躺進去了。”


    “休想!”昭華公主冷冷地看著他,道。


    “公主殿下,那可真要對不起了!”鄧樸冷冷一笑,向前踏上一步。七名侍衛齊齊後退,在鄧樸這種大高手麵前,即便他們不要性命,也很難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郭九齡從坐著的石塊上站了起來,咳嗽著向前走來,每走一步,臉色就更紅一分,身材也似乎高大一分,身上骨骼啪啪作響。


    鄧樸臉色微變:“郭九齡,你不要命了?你現在隻不過是受了傷而已,隻要調養得當,以後即便再也無望跨進宗師的門檻,但保持你九級大師的身手還是沒有問題,你敢這樣做,短時間內的確能恢複到你平時的水準,但事過之後,你可就再也無法恢複了。(.無彈窗廣告)值得嗎?”


    郭九齡的身體已經站直了,不再咳嗽,隻不過臉色紅得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當然值得。”


    鄧樸嘴角微微抽動,“即便這樣,你就能戰勝我嗎?你全盛之際,我們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現在的你,又能撐多久呢?”


    “盡人事,聽天命!”郭九齡看著對方,“如果能與你一命換一命,那公主殿下突圍而去的希望可就大增了,左帥即便不行了,我想信李摯也不好受,恐怕他也沒有能力再來追我們了吧?”


    鄧樸哈哈大笑,“可笑。既然你要一意赴死,那我就隨你的意吧。”


    昭華公主的眼中滿滿都是悲哀,這一戰之後,郭九齡即便能不死,也將成為一個廢人,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緩緩地塞進嘴中,“拚死一戰吧,過不了這一關,我們就都死在這兒!”


    山頂之上,秦風葡伏在水流之旁,睜大眼睛看著山下這場戰鬥,鄧仆與郭九齡還在對峙,倒是昭華公主帶著侍衛與鄧樸身後的那些秦人先鬥起來了。


    楚軍衛士從鄧樸的身邊紛紛掠過,鄧樸卻理都沒有理,此時,他的全副身心都放在郭九齡的身上,重傷的郭九齡施展的是一門邪門之極的功夫,燃燒自己的生命潛力來使自己短暫時間恢複到全盛時期,不過這玩意兒副作用也大得驚人,一輩子有機會用一次,用過其本上就要完蛋,不死也跟一個廢人差不了多少。


    兩幫人的混戰頃刻之間便遠離了這片水潭,鄧樸帶來的人身手更高,而楚人卻是抱著一命換一命,一個個都是兩敗俱傷的打算,一時之間,倒也不落下風。


    秦風兩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鄧樸與郭九齡,他很清楚,這一戰最終的決定者就在這兩人的交鋒之間,如果郭九齡成功,則昭華公主還有一線生機,如果鄧樸勝了,大家隻怕都要死翹翹,哦,對了,昭華公主不會死。因為秦人想要活捉她。


    想到這裏,他抬眼掃了一眼昭華公主那邊兒的戰局,在敢死營駐地,他見識過這位公主的功夫,雖然受了傷,但現在看起來好像影響並不大。現在楚人居然占了上風。


    看來她先前吃的那顆藥刃大有蹊蹺,倒與郭九齡施展的這門功夫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不知有不有後遺症。不會最後像郭九齡一樣,武功全失吧?


    正自有些出神,一股水花卻突然打到了麵門之上,心中大吃一驚,轉過目光之時,心中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懸空而下的瀑布竟然倒卷而回,飛卷而回的水流將他全身澆了一個透濕。一個接著一個的石頭從地上懸浮而起,緩緩旋轉著,郭九齡的臉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秦風有些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九級高手的大決戰,可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見到的。他伸手緊緊地怕住了鐵刀的刀柄。


    郭九齡悶哼一聲,兩手前揮,雖然手中空無一物,但卻似乎舉著萬斤之物,隨著他兩手揮動,那些飛舞在空中的大大小小的石頭呼嘯著飛向鄧樸。


    鄧樸厲嘯一聲,身體原地陡地旋轉起來,隨著他的每一次旋轉,四周大樹之上的樹葉紛紛離開了枝頭,帶著尖厲的嘯聲飛舞而來,在空中聚攏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碩大的拳頭。


    巨響之聲連接不斷地響起,石頭一個接著一個的粉碎,樹葉組成的拳頭也在不斷地縮小,在互相不斷地撞擊之中,郭九齡與鄧樸也在一步一步地互相走近。


    兩人都走得極其艱難,一步跨出來,半晌才向前踏出一步。看似落地有千斤這重,卻在濕潤潮濕的土地之上,連一個淺淺的腳印也沒有留下。


    走得雖慢,但卻終有碰麵的時候,當所有的石頭變成粉末,所有的樹葉消散在空中,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郭九齡便好像是遇見了老朋友一般,雙臂箕張,似乎想擁抱鄧樸,而鄧樸的兩隻拳頭則緊緊地迎了上去,沒有絲毫聲音,他們身邊的潭水卻陡地向著另一側退去,重重地擊打在崖壁之上。


    鄧樸臉上青氣微微一閃,郭九齡悶哼一聲,向後倒退了一步。眼眶迸裂,鮮血絲絲縷縷地流出。


    再進一步,郭九齡身上衣裳全都變成了飛絮一般的物狀隨風而逝。


    秦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陡地站了起來,他知道,再也不能等了,郭九齡擋不住了,郭九齡一輸,全都完了。


    就算是九死一生,他也得冒一次險。雙手高高地舉起鐵刀,全身內力湧動,盡數集中了雙刀之上,那股熟悉的,五內俱焚的感覺再一次出現。


    顧不得這些了。


    秦風從崖頂一躍而下,手中的鐵刀帶著巨大的呼嘯之聲猛劈向鄧樸。


    鄧樸大占上風,心中正自得意,郭九齡全盛之時,功力並不在他之下,可惜重傷在前,又強力施展這種激發全身潛力的作法,終究是根基不足。但崖頂傳來的呼嘯之聲讓他大驚失色,抬頭上望,他看到的是一柄似乎在燃燒的大刀正從空中落下。


    厲吼一聲,一手上抬,拳頭虛握,遙遙向著空中一擊。


    淩空而下的高遠感到自己這一刀似乎劈在了一塊鐵氈之上,巨大的反震力讓他覺得渾身的骨頭都似乎要散架了,身形再也不受控製,翻翻滾滾地橫飛出去,先是撞在崖壁之上,然後才重重地落到了水潭裏,激起衝天的水花。


    鄧樸擊飛秦風,自己可也是大大不妙,現在的他與郭九齡也不過是一線之差,此刻分力擊飛了秦風但那自天而降的那一刀之上附著的內力極為古怪,猶如一根根極細的小蟲,突破了自己的真氣屏障,扭動著想向自己的身體內鑽去,而對麵的郭九齡的反擊卻在這個時候如期而至。


    下一刻,鄧樸也如同秦風一樣,向後倒飛出去,一邊飛,一邊吐出鮮血。手機用戶請訪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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